在宮彌的威逼利誘之下,李碩不得不狼狽為奸。以後再想起這段經歷來,李碩就不好意思。
宮彌少年翹著二郎腿,依靠在火爐旁邊,捏著秋生床頭一本《西遊記》津津有味的看起來。
秋生從地裡回來,凍得皮膚有點暗紅,吸著鼻子。
"宮彌,我會來了。"
秋生扔下鋤頭,長邁進家門。
大冬天的,這些幹部都折騰人玩,哪有冬天下地幹活的。
"好香啊,你們幾個搗騰什麼吃的呢。"
秋生好爽的笑聲,瞥一眼躺在躺椅裡的宮彌一眼。徑直走到廚房。
"幹嘛去~。"少年從書中抬起頭來,邪惡一笑。
秋生一怔忪,少年一出現這種表情,指定是做什麼壞事兒了。
"餵雞額,那只很漂亮的大公雞。"
秋生溫潤的看著精緻容顏的宮彌,大眼睛小嘴尖下巴。這孩子怎的長的這麼像女孩,越來越好看的過份了。
"哦。去吧。"
少年揚揚細長白皙骨肉分明的手指,沒有任何表情。
"李碩,你在家裡麼。"秋生手裡一直攥著那把玉米,嗓音嘹亮的四處吆喝。
"在這裡,秋生哥哥~。"
李碩聲音綿柔,比以往更加禮貌。
秋生總覺得哪裡不對,似乎看不出來,畢竟只要是宮彌這孩子參與的事兒,沒有一件正常的。
"哦。"
秋生轉身去外邊的小鐵籠裡,看看自己的寶貝公雞今天是不是凍到了,或是這幾個孩子是不是又往籠子裡塞冰塊了。
可是一走出房間門,畫風突突轉,秋生有點反應不過來。
"宮彌,我那只漂亮的公雞你們是不是放跑了,那可是我辛辛苦苦逮到的野山雞啊~。"
秋生額前青筋露出,有些小暴躁。
宮彌少年懶洋洋站起來和秋生平視,笑得一口白牙,毫不掩飾的開口。
"對啊,我們拿它去鬥雞了。"
一陣冷風從棉簾子裡鑽進來,吹的人小腿冷嗖嗖的。
李碩心虛的從廚房露出毛茸茸小腦袋,雙手扒在門框上,儘量和貓一樣,不發出任何響動。
一聲喟然長嘆飄蕩在水汽騰騰的空氣裡,帶著一絲寵溺縱容,不計較。
"算了,那去鬥就鬥了吧。"秋生淡然。
宮彌分明從秋生的眼睛裡看到一絲哀怨和失望,眸光熄滅。
"哎呀,騙你的,你看你的野雞在這兒呢。"
少年笑得一口光潔糯米小牙,粉紅牙齦小肉都露出。打個響指哦,李碩伺機端出一鍋不明物體。
指指李碩端著的鍋,認真。
噴香的雞肉味兒鑽進秋生鼻息,勉強嚥下口水,嘴角抽搐不已。
這可是他最心愛的雞啊,最心愛的漂亮公雞,怎的能這麼沒出息的咽口水,怎麼能!!
李碩心虛的看著秋生這陰晴不定的表情,端著鍋的手開始哆嗦哆嗦。
宮彌少年自幼闖下禍之後天不怕地不怕的精神,在這個時候發揮的是淋漓盡致,不遺餘力。
"好吧,只要是跟你小子沾邊的事兒沒有一件兒事是正常的,認命。"
秋生結皺眉頭終於舒展開來,無奈瞅宮彌一眼。
"瞅我幹啥~。"少年一口小白牙,撒嬌語氣,像個小孩子。
無奈,忍讓,大部分是無休止的縱容。這就是宮彌和秋生之間的默契。
"好吧,好吧,吃飯吃飯。哎,慢著,先說這雞是誰殺的,幹不乾淨收拾的。"
秋生半眯著眼睛,不信任的看著倆少年。
"真是小看人,沒吃過野雞肉還沒看過野雞打鳴麼。胳膊罵人的二嬸幫忙殺的,雞肝什麼的都給她了,作為報答。"
宮彌少年邪笑的開心,李碩旁邊點頭示意。
噗嗤~。秋生笑得前仰後合,這孩子不傻啊,竟然還知道讓人幫忙去殺雞。
"吃飯,吃飯,李碩,你把梓染他們叫過來,估計這倆丫饞肉也饞瘋了。"
宮彌揚著玉白手指,心情略好。
孩子們吃上雞肉的時候,沒有想到幸福來的這麼突然,其實更突然的還在後邊。
"宮彌,下午的時候,你跟我一起去地裡乾點活去。"秋生一本正經的看著啃肉啃的歡的宮彌。
少年點點頭,不抬頭,手指骨節發白,緊緊握住筷子。
和言仍在雞肉盆子裡廝殺,你戳那塊雞肉,我也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別住你的筷子。
梓染無奈的看著兩個爭強好勝的孩子,之間的小桎梏,全部發洩在吃這件事兒上。
"宮彌,吃雞腿。"
秋生夾過兩隻雞腿,一隻放在言仍碗裡,一隻放在梓染碗裡。
少年一臉黑線看著自己碗裡的雞腿。言仍不喜歡吃雞腿,專盯著骨頭多的肉啃,這個大家都知道。
可是,這個不經意的動作得意了誰,又疏遠了誰。
宮彌蹙眉,將雞腿自然的夾到李碩碗裡,一副嫌棄的表情。
"老子不喜歡吃雞腿你不知道麼,全是肉,噎死人。李碩替少爺解決了它。"
說罷,又重新投身於和言仍掙錢食物的熱潮中去。
李碩蹬著波光瀲灩的大眼睛,疑惑的喏喏開口。
"咦?你明明不討厭不是。"
一句話,雖是語氣淡然,卻清晰自然的鑽進眾人耳朵心裡。
宮彌一副看缺心眼人的表情看李碩,這孩子看不出來他的刻意麼。要是明白的說李碩我把這個雞腿給你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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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兄弟,哪有親近誰疏遠誰那一說。宮彌心中一視同仁。
"快吃你的,那麼多廢話幹嘛。"
少年一副不耐煩,手上還是繼續和言仍爭鬥,你死我活不罷休。
"霸王,你丫的今天非要和我較勁是吧。"
言仍齜牙咧嘴,白皙的脖頸露出青筋,一副今天非要和你丫鬥到底的模樣。
宮彌少年絲毫不把對面少年當什麼種子選手來對付,勾唇不屑一笑,半眯眼睛瞥言仍。
"你丫從小什麼贏過我,哦對,你小時候尿床比較厲害。"
少年冷哼一聲,皮笑肉不笑。
言仍氣結握筷子的手指不住的顫抖顫抖,臉色鐵青。
"霸王,你丫就不能嘴正常一點兒。我尿床是喝你家水了還是吃你家飯了,怎的這麼關注糾纏不放呢。"
秋生不動聲色,雙臂交疊放在胸前,觀戰中。
李碩抬起大眼,瞅宮彌一眼,低下頭笑得一臉緋紅。
這一幕讓梓染看在眼裡,不由得一陣哀怨,嘴裡的雞肉嚼不出香味,苦澀帶著不甘。
林老師帶著一臉笑意,推推鼻樑上的眼鏡,喜氣洋洋的推開秋生家門。
"秋生啊,孩子們都在家麼~。"
林老師探頭往裡看,明明在外邊聽見一群孩子們嘰嘰喳喳的。
秋生透過蒙著水霧的窗戶隱約能看見那人是林老師,遂堆笑恭敬的起身。
宮彌意味深長的瞥出去的秋生一眼,還保持著和言仍鬥筷子得姿勢。
"言仍你把筷子拿走,這塊雞肉我吃~。"少年認真嚴肅,不是商量得口吻,而是命令。
言仍無奈白一眼宮彌,這個被他們這群孩子寵大的少年總是保持著桀驁孤獨恣意盎然。
瞥一眼輕蹙眉頭,緊抿嘴唇的梓染,看懂了他眼中的寬容忍讓。
"好吧,好吧。老子讓給你了,你丫就吃,使勁吃。"
言仍一臉不耐煩,大眼睛一翻。
宮彌少年才不管這個,得意用筷子尖兒戳著那快雞肉。
香噴噴的肉味瀰漫在溫暖的空氣裡,還有四個少年的體溫。
這一年的冬天冷得過分,似乎有了眼前這幫子人,也沒有那麼冷峻。
李碩不經意一抬頭的時候,恰好看到林老師向秋生指著屋子裡的少年們。
不知為何,雖然玻璃上的水霧看不清林老師和秋生說了些什麼,但直覺能夠體會到秋生是皺著眉頭抿著嘴,一臉不樂意。
大約過來十來分鐘,秋生帶著滿身寒意走進來,悄無聲息的將自己的表情調節到正常狀態。
"怎的了,是不是嫌我們沒幹活,一直偷懶?"梓染淡然開口,遠山眉暈開的好看,一點都不急躁。
秋生不在意一笑,擺擺手,開始收拾碗筷。
"哪有,對了,下午梓染你媽媽要過來。"
可能是怕這些孩子們在這裡受苦,當媽的心情不比那些當爹的,時時刻刻掛念著。再者說,這大院梓染他們要好的幾個孩子,除了梓染家庭比較完整,大多少父少母親的。
梓染媽媽一直擔當起這個大家媽媽的角色。
可就是這個高貴優雅的女人,為了兒子,把丟棄到北大荒的女兒接回來。
自然,兒子永遠比女兒要重要的多,不管何時。再血緣融化,終究比不過喜愛。
"真好,梓阿姨一定讓司機開著卡車帶著一大票山珍海味,跋山涉水來拯救咱們這些埋沒在大山溝溝的孩子。"
言仍笑得眼睛彎成一條橋,揚著小臉,想象自己埋在各種好吃的裡面,敞開肚皮可勁兒造的畫面。
宮彌少見面無表情,依靠在木椅背上,慵懶的捂著小嘴。一個像吐氣的哈欠打出來,嘴太小,也是一種煩惱。
梓染沒有過多驚喜,只是朝著秋生微微點頭,似乎為他傳達訊息而感謝。
"梓染媽媽真好。"李碩兩隻手託著下巴,羨慕的看著梓染。
"都說話小點兒聲,少爺困了,要休息。"
少年起身離去,揚起一根修長白皙的手指,搖一下。
秋生一怔忪,隨即恢復,這孩子怎的一直這樣。
"晚上大家都去,宮彌,我也會去的。"
秋生聲音傳進少年耳朵,好聽,雌性異常。
我會陪你,不用害怕。
李碩能讀懂這意思。清淺一笑,裝作這是一句平常話。(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