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梓染家的司機恭敬有禮的來接這幾個人孩子。梓母自是不願下這種農村基層的,在附近的縣上找了個相對不錯的酒店。
"梓染我打兩塊錢的賭,你媽媽一定點了一頓山珍海味。然後五塊錢的賭是你媽媽見了霸王比見你都親,信不。"
言仍一口白牙,在車裡笑得得意洋洋,好似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裡。
念希不屑的望向窗外,緩緩開口。
"我再加兩毛,言仍你後邊說那個。"
宮彌促狹,雖然表面上還是一副風輕雲淡,事不關己的模樣。
心裡已經亂成一鍋粥。
果然是不錯的酒店,在農村待習慣了,看那哪個酒店都像五星級的,特來感。
梓染媽媽在包間穿著一套蘇錦刺繡民族風套裙,白皙的脖頸好似天鵝,高雅大方,笑容得體。
"哎呀,阿彌你們總算是到了,快來坐下,外邊太冷我就沒出去迎你們。服務員,上菜。"
一個個迎孩子入座,看到秋生的時候,著實的吃一驚。
沒想到他會跟來。
"這是秋生吧,應該是比梓染他們大三歲來著,若不是我記錯的話。真是好幾年沒見了。"
梓染媽媽怔忪在一秒鐘消退,隨即換上一副高雅得體的笑容,寒暄不刻意。
秋生向來是笑起來,黝黑的皮膚顯得牙齒潔白瑩潤。
"是啊,阿姨,十年零三個月沒見了。您還好?"
秋生歪著頭,目光犀利看梓染母親。
梓染母親嘴角抽搐,目光中帶上一絲厭惡,當然一逝而過,消失無蹤。
"這孩子記性可真好,你看我都忘了,老了就不中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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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罷,梓染母親輕聲一笑,忙看著秋生身後乖巧的李碩。
"碩碩,哎呀,這孩子是不是吃了太多哭了,怎的比以前更瘦了。"
梓染母親心疼的撫摸著李碩的小臉蛋,趕忙拉著他的手坐下。
念希一臉無奈的看著跟眾人寒暄一遍的母親,唯獨拉下她。
像一條孤獨的魚,以前意識到自己的可憐孤獨,後來在喧鬧面前和自己的冷清做一個鮮明的對比,更加一目瞭然。
宮彌一臉不悅的拉著念希的手,坐在自己身邊。
"這孩子,傻愣著幹嘛啊,這是你的親人啊,你的。"宮彌一臉寵溺的揉揉孩子的細碎劉海。
梓染臉色一黯,手指蜷縮攥成拳頭,手指骨節發白。
給你築起一座保護的圍牆,不期望你喜歡上哪面牆。但也不能把牆拆了給別人築牆,這樣不是太不公平了吧。
梓染母親,看到這一幕,沒有絲毫不悅,反倒是笑意盈盈。
"服務員來,上菜,大家小心不要燙著哈。"
孩子們本能的巋然不動。念希在第一道菜落在玻璃桌上的時候輕聲向宮彌。
"謝謝。"
說罷恢復正常神色,像是什麼都沒發生,低頭吃菜。
少年聽到這句話心裡敞亮許多,大眼睛彎成一條橋,糯米白牙泛出溫潤光澤,好看不浮誇。
"秋生現在結婚了麼。"梓母笑意盈盈。
秋生自然是吃不下什麼的,這樣被她一問心中鬱結更加深。
這秋生以前是宮彌家的鄰居,由於秋生宮彌大兩歲,自然是把宮彌當弟弟的。寵著宮彌在大院中橫行霸道,桀驁恣意妄為。
後來秋生被告知要搬家,才知道自己家已經中落,比最窮的人,都要可憐的很。沒有住的地方,只能去去小山區來討口飯吃。
再後來從爺爺的話語中有意無意的知道這一切都是語梓家有關的,心中自是記下這個仇恨。尤其是近幾年父母雙亡爺爺過世,越想越憤恨。
當然看到梓染這孩子雖不是太喜歡,但也不至於遷怒到他身上去。
"託阿姨的福,已經有兒子了。"
秋生邪魅一笑,和宮彌如出一轍。
梓母半眯眼睛,瞥秋生一眼,看他如此認真諷刺的笑容。先是稍微一怔忪,爾後恢復正常。
"好啊,有兒子好福氣。我家梓染不知道有了媳婦後會不會忘了娘"。一聲哀嘆,似悲傷入骨。
宮彌斜眼一笑,心中暗想,凡事兒自有報應。
梓染煞白著小臉,情不自禁的偷瞄宮彌一眼,捏筷子的手指骨節發白。
放下手中筷子,鄭重的看著慈祥的母親。
"媽,你怎麼會有這樣想法呢,你看我像是那種能找到老婆的人麼?"
梓染一本正經眼神清澈的和他媽胡扯。
噗嗤~。
言仍少年笑得前仰後合,手指賤賤戳宮彌兩下。
"哈哈,霸王,你看梓染這一句頗有你*風範。"
不合時宜,笑得恣意。
念希不動聲色嘴裡咀嚼食物,在這低氣壓裡觀察著每個人的音容笑貌。
梓母一聽這沒心沒肺的言仍這樣不合時宜的說出這樣的話,不禁在心裡咒罵梓家的家教和素質。在一個就是罵宮彌這個妖精。
發生什麼事兒都一副風輕雲淡,波瀾不驚的模樣。把誰家孩子帶壞她都不管,只要別把梓染帶壞就行。
梓母心中憤恨半天,拳頭在桌下攥的緊。
表面上還是那般風輕雲淡,笑得慈祥不在意。
"這孩子,什麼時候學會油嘴滑舌,這可不是好習慣哦。"
梓母一臉笑意洋洋,慈祥關愛的看著她捧在手心裡長大的梓染,眼中的溫柔化不盡。
梓染禮貌紳士的衝自己母親一笑,沒有一絲溫度。
這種表情當媽的怎麼能體會不到,無非就是很楚河漢界的畫出界限。
你惹到我最在意的人,我很不爽。
無非就是這般,沒有什麼別的意思,這就已經向刀傷刺的心中傷口疼。
"呀,雞塊,好吃。"言仍沒心沒肺,大快朵頤,聒噪依舊。
宮彌始終保持如臨大敵的警惕,不動聲色將自己埋在食物裡,堵住心裡的傷口。
秋生自是聰明之人,一眼看出宮彌的芥蒂,無非關於所謂的情感
對於梓染他們,宮彌兄弟相待。別人對他如何,他管不了,也不在乎。
不在乎任何人的傷害,只管接受。
"宮彌,咱們回去吧,明天的話你們都得去地裡幹活,不然今年的學分就損失一大半。"
秋生黝黑的面孔,笑起來溫潤如春,化開桎梏。
宮彌大眼睛空洞迷茫的看著秋生,眼神裡流露出感激。乖巧點點頭,洋娃娃般可愛。
梓染怔忪半天,想要開口,終究沒有吐出一句話。
"梓阿姨,今天我先帶宮彌回去,這孩子感冒別再傳上眾人。"
秋生溫文爾雅起來,不由分說的抓著宮彌的手腕,向梓母彎腰鞠躬致意。
梓母笑意盈盈點點頭,秋生在她的眼睛裡分明捕捉到厭惡和不屑。
既然這樣,道不同不相為謀就好了,何必相厭還非要捆綁起來。
"走吧,宮彌。"
秋生帶著宮彌頭也不回的衝進夜幕中,體溫衝撞著冰冷空氣。
李碩在後邊,像一個乖巧得孩子,淚眼汪汪,像被丟棄般站在的燈火通明的飯店門口。
"李碩,你先回去,待會和言仍他們一快走。我和宮彌先走一步。"
秋生無奈的看著李碩乖巧的模樣,揚揚細長黝黑的手指。
李碩少年沒說一句話,玉白小臉被燈光附上一層金黃。
安靜的朝兩個挺拔的背影揮揮手,嘴中喏喏說:"宮彌再見!"
再回到酒店的時侯,梓母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李碩,似乎明白過這一切關係,只是詭異一笑。不再說話。
夜幕中,兩個少年執著的行走在柏油路上。
"宮彌,還是很介意麼。"秋生揉揉宮彌細碎的劉海。
宮彌少年雙手插兜,大眼睛迷茫的看著前方的路燈,像個落魄的孩子般。
踢動腳下的石子。
"秋生,你可以不走麼。"
少年語氣清晰,飄落在冷峻空氣裡的每個角落,隨即湮沒。
冷風拍打衣服,少年豎起衣領,依舊茫然。
秋生想扯開有些乾裂的嘴唇努力一笑,始終笑不出來。
"宮彌,以後就別有念想了。我只能把你送進一個溫暖女子的懷抱。"
一聲哀嘆,似有千言萬語不便說出口。
宮彌痛苦的眸底都是悲哀,說不出的五味雜陳,只感覺到心裡撕扯的疼痛。
"嗯,好。"
少年笑得有些勉強,紅唇被自己咬出條條血印。
秋生安慰般拍拍少見肩膀,笑得風輕雲淡。
"走吧,太冷了,打車走。"
秋生先走一步,探出身子,招計程車。
宮彌插在口袋的手指骨節握的生疼,自己能想象出骨節發白的情形。
然而這並沒有什麼用,只是平添傷悲。
"車來了,上車宮彌。"
秋生嗓音清爽,招手向宮彌,笑得好看。
計程車絕塵而去,不帶走剛才兩人的悲傷。一切被隔絕在窗外,風輕雲淡,被抹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