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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2.第 152 章

殷胥抬起眼來,他睡得太沉,揉了揉眼角半天未能看清楚眼前的人。

崔季明坐在床頭,她笑嘻嘻的拿手去冰他臉頰,殷胥一個哆嗦,他印象中崔季明的手還從未冷成這個樣子,條件反射的捏住了她的手。

他躺在床褥上,崔季明坐在床邊低頭笑看他。外頭雪光盈滿了房內,也都映在她面上,她額上帶著一道暗紅色抹額,上頭有蝙蝠的金紋,兩道飛揚的眉壓在抹額下,從他這裡看,她的睫毛有令人心悸的弧度。殷胥一瞬還以為自己在做夢。

崔季明也沒想到自己冒著風雪回來,真的能見到他。

推開門,雖然屋內的床鋪裝飾是陌生的,但殷胥小腿還搭在床外,壓著枕頭睡的眉頭舒展的樣子,實在是讓她心情大好。

今日實際是行歸於周的第一次會選,然而由於凍災,很多人和信件都耽擱在了路上。每次會選,實際出席的人數並不太多,畢竟太多世家之人聚集在建康,實在太顯眼。行歸於周對於會選的投籌,這些年固定出了一套信件模式。

為了防止中途改籌,所有的信件都有封死的一式三份,除去送至行歸於周的一籌,其餘二籌封死後由其他兩方保管。上有花押與封蠟,一旦信件有了破損、時間延誤與不相符的狀況,便算作棄籌。

當然這種手段也都是在一次次惡意的行為下漸漸完善起來的,為了平衡惡意造成棄籌帶來的不均後果,各方在有棄籌的情況下,也會有算師進行每一籌的權重比例上升和降低。

而各姓每年的籌數,以及支援的相公,基本是每年在各種決議上為己方爭取權利的關鍵。籌數的評定有些類似於大鄴如今的政績考核,以姓氏劃分單位,以各姓對行歸於周提供的資金資源、以及在大小事情處理上的評定劃分。

對於大鄴而言,這非常有新意,也很有吸引力,好似誰有本事,誰肯做事,誰能有發言權一般,少數服從多數,雖複雜,但看似公平。

崔季明本還覺得,這種方式很類似於議會,是一種政黨政治。

後來才發現自己是想多了。這種以家族為個體,天生在個體實力上差距懸殊的結黨政治,是純粹利益性的。畢竟這是一個巨大的魚缸,大魚也懂得不將小魚吃個乾淨,小魚拼命想著繁衍與強大,一招失足不是政壇上的下野退隱,而是整個家族的毀滅。

而且家族的資產、勢力也與政治上的爭取完完全全掛鉤,以如今行歸於周並不具有政黨政治的基礎。但在某些方面,崔季明也要不得不承認,這幫想要拼命用新政來拉攏新力量的世家,也的確創造出了一套,自發的符合世家多人政治的體制。

缺點自然還包括各方為了自己的利益,可能會各種推諉甚至在內部瘋狂使絆子,惡化後產生過不少惡果。但也未必是沒有優點,行歸於周內由於大半都是你的敵人對手,很可能被對手抓住把柄,所以各族也自我警醒的一直恪守著行歸於周內部的司法。

崔季明不懂史,也不及崔翕這種政治狐狸精,但她總覺得,這種模式如今發展的狀態,更像是一幫人為了維護表面虛榮,故意都留了幾手,不想鬧得太難看。

而行歸於周往前數幾十年,也鬧過很多次分裂,這些水下的打鬥,也曾浮上水面過幾次。但畢竟行歸於周實際與世家的行為不分開,都被上位者當成是世家為了利益的掙扎,而從未想過他們自發的形成了體制。

而在今年第一次會選上,崔季明本是旁觀著好好瞭解。她關於行歸於周不瞭解的空白,一點點被填滿,如今幾乎只差會選上的詳細內容了。她明白自己肩負著什麼,這次崔翕又不親自露面,而是命崔季明為他代理。

而崔季明卻怎麼也沒想到,今年的相公候選人中,崔翕位置不變,李沅換做那鋒芒畢露的庶子李治平,本應該寫著錢廉之名的位置……寫的卻是言玉。

他根本是不得見光之人,眾人皆以五少主、或言玉來代稱,而此次寫在候選名冊上的,卻是完完整整的三個字,殷識鈺。

之前什麼來找崔季明討籌,根本是來試探口風,他什麼時候控制的如此多小世族,又如何能幾乎了無痕跡的列入相公候選者之位,崔季明竟無一知曉。下一步該如何應對,這風雪下,他妄圖登上相公之位的訊息,又要多久才能遞到翕公手中?

不只是崔季明,這次會選,幾乎讓突然的風雪與如此的變故給驚到,面上一片和氣融融,私底下哪個不是在拼命動作,妄圖搞清楚事情的真相,利用投籌盡力想將言玉拉下來。

崔季明這幾日愁得便是此事。她歸家本來想是倒下睡一會兒,算兩三個時辰也成,再出去看能不能有翕公的指示。

只是她如何都沒想到能這樣見到殷胥。

崔季明笑道:“怎麼還不肯起來?是我不對,讓某人獨守空房了哈哈,等人也罷了,到我屋內來等,你也真不嫌害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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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胥垂眼又抬起,抿唇道:“某人讓我進家門來,不顧廉恥在先。”

崔季明笑:“好好,總是我不顧廉恥,你是冰山雪蓮,高貴冷豔不可攀,端莊聖潔不敢摸,哪次有你把持不住的時候,都是我這個不要臉的臭流氓逼迫於你。”

殷胥忍不住笑,他不想起床,他想讓崔季明也躺下陪他說話,卻又不好直說,伸手勾住她的腰,腦袋湊過去,道:“這個抹額好看。”

崔季明多少年未曾從他口中聽到一個好看,怪得意的摸了摸道:“那以後我都常帶,等過幾個月,這一道白了。”

殷胥笑:“胡說,你怕是打孃胎裡出來是一身黑,我也不見你赤著膀子練武過,但後背不也是一樣的黑。我還記得,你這兒有顆紅痣……”

鮮豔又好看。

崔季明看他手點在肩上,脊背一僵:“你怎麼知道。”

殷胥道:“前世你沐浴時,我想著你背上必定有疤,送藥時不小心看見的。你現在背後還有疤麼?”

崔季明想著嘉尚說過,殷胥前世做了皇帝……

她呆著,殷胥爬起身來捏了捏她胳膊:“問你話呢。”

崔季明道:“如今後背沒怎麼受過傷,腿上和胳膊上留疤了,不要緊。精力怎麼可能都放在這種小事上。”

殷胥捏著她胳膊,又捏了捏她手掌。

以前總覺得崔季明能握住兵刃的手,一定也很寬大,但實際卻與他想象中不同。她手細長,胳膊的骨架也不寬,實際看來手背還是瘦骨的少年模樣,只是掌心內的老繭卻已經不言而喻。

崔季明看二人手指交握在一處,另一只手撓了撓臉,想著怎麼才能讓自己問的不著痕跡,道:“你前世,跟我關係到底有多好?當真只是摯友?”

殷胥抬起眼來,回憶道:“畢竟……我不知道你喜歡男子,也從未存過這樣的心思。你是咱倆臨死前,才與我說的。要是你早點告訴我,或許,可能會不一樣。但在此之前,應該只能算摯友。”

他想著回憶起前世的事情,想挑幾件說給她聽,想起她沐浴星辰湯露出的脊背,卻也跟著想起了……某人教他如何紓解一事,驟然臉紅起來。

考慮到崔季明當時懷揣的私心……這不是純粹是某個人不要臉麼!

而他一年多以前,居然也說過要幫她,難道沒有他的私心麼?

崔季明看他又兀自的臉紅起來,更好奇了。她有時候覺得,殷胥知道前世,也瞭解她的一切,是件好事,畢竟她被人歡喜的更深,這種感覺算得上挺幸福的。但如今,她心裡只有心焦,她也想知道到底曾發生過什麼,她想知道殷胥的一切。這種好似殷胥曾和旁人相戀過十幾年的感覺,實在是讓她心裡不舒服。

她撲過去:“你別光臉紅,你與我說!前世我們都做過什麼,這輩子我便要都再做一遍!”

殷胥連忙擺手:“前世大多數時候都不得相見,你在前線打仗,我在宮內。也真的只能算作朋友而已,若不是你最後與我、與我言明,我一輩子也想不到,也不敢想。”

崔季明不依不饒,她可不想被這麼幾句簡單的話打發了,道:“那我前世有親過你麼?有這樣碰過你麼?有咬過你麼?”

殷胥搖頭:“別胡說,都說了那時候是朋友。”

崔季明道:“那你身為聖人,在宮內這幾年內,沒有別人跟你……算你說你未曾娶妻,但總也不能沒碰過誰吧。”

殷胥這才反應過來,崔季明到底是個什麼意思。他微微瞪大了眼睛:“你、你在吃味麼?”

崔季明扁了扁嘴,死不承認:“我要知道,有沒有人真的做過什麼,值得我吃味兒。便是你做過什麼壞事兒,指不定什麼後宮佳麗三千,到這裡跟我裝個傻,我連證據也捏不著。”

他竟心裡頭有那麼點高興,側頭道:“我要是說真有與旁人接觸過,你又當如何?”

崔季明竟也分不出真假,心裡頭有點真急了,她想表現出風輕雲淡來,卻怕自己的不在乎,會讓殷胥這輩子也幹出這種事兒,道:“那你算是在騙我!說什麼沒有娶妻過,我當時會相信也是可笑,天底下還沒哪個皇帝可到二十五六不成婚的!我都說到做到,你又怎能騙我?”

殷胥看她急了,心裡都能笑眯了眼,面上冷靜道:“這事又沒法有證據,我與你說過你又不信,我能有什麼法子。”

他又道:“我登基前幾年都被權臣控制,我可不想被人安排著,身邊躺個眼線,日後生下個傀儡。後來便是太忙,我又遭人,呃……下毒,可能命不久矣,便不想再有個什麼拖累。你倒是與我生起氣來了,你前世納妾,還藏著掖著不露臉給別人看,我也沒在這兒跟你發脾氣啊。”

崔季明心道:還說沒發脾氣,關於什麼納妾的事兒,某人糾結了幾年了——

殷胥頭一次感覺到崔季明也會在意他,他巴不得她能多生氣一會兒,也讓他來哄她,抓住她胳膊,道:“當真沒有,我從不說謊話。”

崔季明料想他平日裡的樣子,也不像個曾娶妻納妾的,心裡稍稍安定,卻又聽著殷胥道:“前世我們只是朋友,那這一世,你有沒有要與我成家的打算?”

崔季明愣了一下,側過頭去看他,殷胥問的幾乎是小心翼翼,他又道:“你莫要覺得我荒唐,只要你也願意,我們總會有法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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