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些人中有一個她極為熟悉又陌生的身影,正走在一處高樓旁,她抬著頭,不知道在看什麼,高樓上方有一家陽臺上有一個花盆,被風吹了,正搖搖欲墜的晃動,半個花盆已經吹到了陽臺外。
韋沅渾身顫抖。
老頭曾經算出過她必然會離開,她也隱隱感覺自己來到這兒不是那麼巧合,只是沒想到會有人把這樣一張畫卷放在她的面前。
“你家大人到底要做什麼!”
韋沅冷聲問道,她不過是一個學了一點術法的普通人,哪裡值得這位手眼通天的人如此算計!
“這個大人沒說,只是說姑娘是極為重要的貴客,若是姑娘有時間,不如跟我進去見見我家大人。”
那武士頓了一下:“不過我家大人只願意見姑娘一人。”
韋沅看著這武士的笑,恨不得把他的嘴縫起來。
武士看著韋沅冷冷的目光,盯著他的嘴讓他笑容都僵硬了幾分。
逸塵子聽了這話猛地抬頭,急急的看著那武士:“那,那我……”
這是逸塵子這幾天說得第一句話,蕭瑾瑜似乎也想到了什麼,臉色有些不好。
“大人只說讓姑娘一人進去。”
那武士依舊堅持說道,看向逸塵子的眼神沒有任何情緒,和只是在看一個陌生人的目光沒什麼區別。
逸塵子顫抖著說不出話來,滿臉灰敗,整個人的精神氣好像被人完全抽走了一般,一瞬間就老了好幾歲。
“不要進去!我們走!我們離開!!”
逸塵子好像突然發了瘋,沙啞的嗓子大叫著,說著話就來拉扯韋沅離開,那武士就滿臉笑容的看著,也不阻止。
如果說之前韋沅沒有看見那皮卷的時候,那麼就這樣走了也無所謂,可是她看見了,她心裡面有千千萬萬個問題想要問對方。
她要知道,她的來臨是不是人為。
如果是,那麼擁有這般力量的人,為什麼要召喚她這麼一個身無長處的人。
“我進去看看,待會兒就出來。”
儘管韋沅不知道自己進去會面臨怎樣的一個情況,但她還是準備去看看,看了看兩人輕聲安慰道。
“那我們在這裡等你。”
蕭瑾瑜不知道那幅畫到底是什麼意思,為什麼韋沅看完之後態度大變,但是他卻沒有竭力勸說韋沅。
至於逸塵子,如果之前他還有一點想不明白的話,在逸塵子喊出了那句話之後,他就完全明白了。
一個身材高挑,穿著薄紗的女子走了出來,看著韋沅微微側身施禮:“韋姑娘,好久不見了。”
女子身材妖嬈,媚骨自生,一舉一動皆有一種蠱惑人心的味道。
“佘姑娘,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
韋沅語氣不善,但卻不是十分驚訝,圍繞在她周圍的因果如此之強,哪裡是區區幾個交情不深的人能引出的。
這位佘姑娘就是當時沈恆帶回去的那個女子,好像是說是他恩師的什麼人。
“我倒是早就想到能和姑娘再見,只是當時擔心說了姑娘不相信……”
那女子捂著嘴吃吃的笑著,身形微微一側,手輕輕揚起,姿態模樣如同舞蹈一般,頗為動人。
“沈恆呢?”韋沅往她揚手的那個方向走去,突然問道。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女子眨巴著眼睛看著韋沅,滿臉無辜模樣。
韋沅睥睨斜視,當初這女子和沈恆關係不錯,在她離開之前,看那模樣,幾乎是快到談婚論嫁的地步了,沒想到現在就得了這麼一句話。
“佘姑娘還真是冷血。”
韋沅的話聽不出情緒,聲音幾乎沒有起伏,只用一個調說道。
“姑娘怎麼知道我就叫蛇姬,佘姓不過是化音而已,蛇冷血是天性,這也只能怪老天爺為什麼不給蛇一副熱心腸。”
女子好似開玩笑的說道。
韋沅聽她胡扯一番,但就是絕口不提沈恆,也沒有絲毫其他的情緒,心不由一點一點往下沉。
沈恆絕對在這裡。
“你家大人這麼東躲西藏有意思?”
走進裡面那大帳,韋沅似乎隱隱感覺到陽光落在身上暖暖的感覺,可是依舊沒有人在,韋沅不由嘲諷道。
“自然是因為姑娘是貴客的原因,所以我家大人才需要多準備準備。”
蛇姬引韋沅在一張黃花梨透雕鸞紋椅
上坐下,金絲檀木方桌
上擺放著青瓷茶盞,大帳裡面有窗臺模樣,是朱漆雕花的,不知道的人還以為這裡是在大周的大戶人家呢。
一個離開大周幾十年只為尋求長生的人,若說他心裡對大周有多少感情韋沅是不相信的,唯一的原因就是如此佈置對他尋求長生有用,所以才會這麼費勁。
“如果不是在沙漠建木頭房子太冷了,大人才不會在外面用駱駝皮包上這麼一個大帳呢。”
蛇姬得意的笑道,她是在告訴韋沅這個土包子,這個不是在大帳裡面隔出了空間修成這種模樣。
而是先修建了大周模樣的住宅,然後才用駱駝皮在外面環繞了一圈,兩者不僅僅是次序問題,在造價上面後者遠遠比前者貴得多!
韋沅想了想自己站在的位置,如果按照蛇姬的說法,那麼她剛才已經穿過了兩間屋子,確切的來說應該不是屋子,而是改了的抄手遊廊。
按照這麼算,她站在還沒有到正廳,從剛才進來的方向看,應該算是西邊的廂房。
韋沅微微垂下眼睛,再次睜開時已經算計清楚了。
那人故弄玄虛讓她穿過一處又一處的屋子,無非是想讓她失去耐心罷了。
韋沅想清楚後,也不著急了,端起了剛才丫鬟沖泡的茶水輕輕吹了吹,金黃色的茶水微蕩,那茶葉起起伏伏,看久了竟然有一股禪意。
“我有些餓了,可有糕點?”
韋沅不喜蛇姬,毫不客氣的將她當做丫鬟使喚。
蛇姬微微一愣,沒想到這個沒見過世面的土包子竟然敢使喚她!臉色輕輕變了變,剛要置之不理,又想起大人的吩咐,不情願的應下去給韋沅找吃的了。
或許是因為早有準備的緣故,沒一會兒一群人魚貫而入,手裡面用朱漆托盤抬著吃食。
“今天準備不充分,還請姑娘不要見怪,稍稍嘗上一嘗,等晚間在弄符合姑娘口味的。”
蛇姬不知道去了哪裡,引著丫鬟們進來的是一個不認識的女人,頭上帶著流光溢彩的珍珠壓發,穿了一身深青色的衣服,笑容溫婉。
看韋沅看過去,立即側身行禮:“婢子名喚蠍姬,要是有招待不周的地方,姑娘可莫言見怪。”
韋沅猜想那蛇姬估計是不願意受自己使喚,所以喊了這女子來,比起蛇姬洋洋自得的態度,蠍姬好像隨處有禮,只是韋沅看出她眼睛裡的漠然。
這是一個對什麼都不在乎的女子。
“姑娘去過嶽城?”
韋沅輕問道,蠍姬一愣,眼裡多了幾分情緒,好像突然覺得韋沅有意思多了。
“是啊。”
蠍姬點頭,兩人心照不宣的對視一眼,嘴角都帶著若有若無的笑。
“姑娘怎麼知道?”
看韋沅抬起碗沒有再說下去的意思,蠍姬忍不住問道。
“你身上的氣息,我在嶽城看到過。”
韋沅沒有說她在哪裡看到的,但兩人都心知肚明,韋沅只見過一個孫夫人,蠍姬也只在孫家動過手腳,答案不言而喻。
菜品還算豐盛,在這沙漠裡竟然能找到蔬菜也是極其不容易的,也不知道他們是不是弄了一個大棚。
韋沅坐著慢條斯理的吃了半碗飯,迄今為止那人依舊沒有出現。
韋沅看著蠍姬面前和自己斷斷續續的因果線,知道這些就是牽引自己來這兒的原因。
“姑娘去幫我說一聲,請易老他們不要擔心。”
想到自己待在這兒的時間有些長了,就請蠍姬去說一聲,免得他們以為自己出了什麼事。
蠍姬毫不猶豫的應下,轉身就出去了,蛇姬站在外面,冷冷的看著蠍姬:“沒想到你和那人竟然認識,大人可沒說能讓你去通風報信!”
蠍姬抬了抬眼皮,看了一眼蛇姬,漠然道:“你能認識為什麼我就不能認識?還有,大人也沒說不能幫她傳話,你要是不服就去稟了大人,看看是你受罰開始我受罰。”
蛇姬冷著臉,卻沒有去稟那什麼大人,大人現在正是重要時期,不允許別人打擾,這麼貿貿然去打擾了,指不定真的受罰的就是自己。
“你別以為我不敢去說,等大人的事成了之後,我再去好好的說一說你那些吃裡扒外的事。”
蛇姬向來和蠍姬不合,雖然兩人身份一樣,都是大人身邊的姬女,蛇蠍二姬的名頭也不弱,在這附近的部落裡,誰不尊稱她們一聲聖女。
只是蛇姬不服,她覺得自己比蠍姬厲害多了,可憑什麼大人還要看重蠍姬一些,讓自己去做那些無聊的瑣事!
“你去吧,我就不送了。”
不同於蛇姬故意裝出來的冰臉,蠍姬對所有事都是完全的漠然。
只要和她無關的事,她從來不會阻止,有時候還會伸手幫一把,所以這附近的人私底下總是說她心地善良。
只有蠍姬自己才知道,她只不過是無所謂,順手幫忙的事情於她無害,所以就這麼做了。
蠍姬出去後,逸塵子緊緊的盯著她看。
“韋姑娘就是這般交代的,請兩位莫要擔心。”
蠍姬將韋沅的情況簡單說了說,又重訴了韋沅的話。
“這裡住食都比較簡陋,兩位若是不怕麻煩,不如移步到旁邊去休息一下。”
蠍姬指了指外面,只是提議,卻也不強求。
逸塵子沒說話,一個人垂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蕭瑾瑜看了逸塵子一眼,拱手道謝:“那就謝謝姑娘了。”
蠍姬喊了個丫鬟帶他們去可以休息的大帳,自己又回到韋沅在的地方,發現韋沅坐在桌邊把玩著幾樣首飾。
蠍姬探頭看了一眼,並不是特別華麗的首飾,做工也很簡陋,不是她喜歡的型別。
“你這些首飾做工如此粗糙,有什麼意思。”
蠍姬在韋沅面前坐下,自己給自己倒了杯茶水道。
“我看首飾一般不看它的做工……”
韋沅有些詫異蠍姬會在她面前坐下,但面色不顯,緩緩解釋道。
這幾樣都是蕭瑾瑜制的法器,上面氣息的流轉隱隱和那銅鏡一樣,所以韋沅正在研究這是怎麼引起天地氣運的轉動的,仔細看了看,也發現了一些端倪,這上面看似隨意刻下的花紋應該是一個個陣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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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飾如果不看做工,那還能有什麼用?”
蠍姬高高的挑起一邊的眉毛,撇嘴道,在她心中只有精美才是最為重要的,其次則是材質。
韋沅知道蠍姬的情況,以前有個好友也是這樣,什麼都不喜歡,就喜歡收藏那些精貴的首飾。
“那你的藏品有些什麼?”
韋沅將那些首飾放好,抬頭問道。
蠍姬細細想了想韋沅這個詞,笑得不見眉眼。
這個詞說得好,以前總有人說她收藏了那麼多首飾但是又不戴實在是浪費時間精力,可是說這麼個詞蠍姬就覺得自己可以解釋了。
藏品啊!
你見過誰家用的硯臺是前朝映日荷花的端硯?至於說自己的首飾和端硯能不能混為一談,這個蠍姬從來就不含糊,誰說首飾不能成為一種藏品的。
“兩三句話哪能說得清楚,”蠍姬越看韋沅越喜歡,笑嘻嘻的站起來,眼睛裡的漠然已經完全消失了。
“你在這兒也還要待一段時間,不如跟我去看看我的藏品。”
蠍姬邀請道。
韋沅驚得眼皮一跳,這蠍姬就這麼直白的說出來,也不怕……
看了看蠍姬的表情,見她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說錯話的模樣,心裡對她又多了幾分揣測,這到底是裝傻,還是……
韋沅站起身,既然有人邀請了她,哪裡有不去的道理,而且那不曾出現的人也沒資格讓她一直呆呆的坐在這兒。
這個地方有幾個出口,韋沅看見蠍姬走到一個窗子下面,輕輕往外推了推,一個門的形狀就出來了,外面一股凜冽的寒風頓時湧進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