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嗯…”
嚶嚀一聲,凰盜帥從地上爬起,可肩頭處傳來的陣陣劇痛,卻是讓她左臂使不上力。
“可惡!”
凰盜帥嗔怒了一句,只好用右臂支起身軀。
手掌觸地,一陣冰涼溼滑之感傳來,空氣之中,似乎還瀰漫著某種味道,讓人覺得噁心…
“轟隆!”
恰逢天頂驚雷炸裂,電光閃爍,照得黑夜如同白晝。
那白光,射進了房門,照亮屋中。
“誰在那兒!?”
忽覺屋內一旁有人,凰盜帥驚了一聲,側首看去,只見那床榻之上,正坐著一道身影。
“曹順德!?”
那人不答話,凰盜帥又問了一句。
可那人還是不答。
就在此時,屋外又閃起一道電光,雖只是一閃即逝,倒也足夠讓凰盜帥看清屋中情形。
那個人,不!那坐在床上的,是一具屍身,其脖頸之上,竟是沒了頭!
凰盜帥一驚,不由定睛看去。
只見那屍身穿著白衫,看其體形,應是曹順德無疑,他之所以能坐在床上不倒,只因他體態胖碩而已。
【鑑於大環境如此,本站可能隨時關閉,請大家儘快移步至永久運營的換源App,huanyuanapp.org 】
而屍身斷頸之處,殷紅漫出,將他一身白衫染盡,還流落到了地上。
凰盜帥的手,便是撐在了一灘血中。
看著自己血紅的右手,涼颼颼地,凰盜帥鳳目圓睜。
“那黑衣人是殺手!”
見著眼前一切,凰盜帥心中已是明了。
想不到堂堂一州刺史,竟在自家臥房被殺,還被人梟了首級,也不知他是得罪了何人?
曹順德得罪了誰,凰盜帥自然是不知,她唯一知道的,便是自己已是失了盜寶的心思。
“曹順德被害,他家下人遲早會發現,此地不宜久留!”
“還有那名天刀玄衛!若是被他聞訊趕來此處,我就不好脫身了!”
心中想罷,凰盜帥不敢停留,便要退出屋去。
“譁啦啦…”
凰盜帥來到屋外,天上已是下起了暴雨,豆大的雨滴自天際垂落,密得就像潑水,院中還積了一灘淺水,好似一片小池。
“老爺子有動靜,快過去看看!”
忽聞遠處傳來幾聲呼喊,接著便是一陣嘈雜,那急促地腳步踏水聲,連傾盆暴雨也蓋不住。
下一刻,只見十來名家丁衝入院中,正好撞見立在門口的凰盜帥。
見著老爺院中有人,還是黑衣蒙面,其右手之上,竟還是血跡斑斑,一眾家丁紛紛大驚!
“你是什麼人!?”
“不好!有刺客!”
“快!保護老爺!”
家丁怒呼幾聲,便抄著棍棒向凰盜帥衝來。
衣衫被大雨淋溼,眾家丁冒雨護主,竟顯得有些悲壯…
持劍在手,凰盜帥一聲不吭,也向著家丁迎去。
“叮!”
“叮!”
“唰!”
“唰!”
……
僅是一個照面,揮了幾劍,便有三兩名家丁撲倒在水中,隨後,一股鮮血,順著水灘漫開。
這些家丁自然不是凰盜帥的對手,可也不是所有的家丁都來圍殺凰盜帥。
一名家丁繞過院中,衝入了曹順德的臥房…
“不好了!老爺被殺了!”
“刺客殺了老爺!”
“大家都一起上,千萬別刺客跑了!”
……
眾家丁呼了幾聲,便合力朝著凰盜帥撲去,頗有幾分哀兵之勢…
可是,人都是怕死的…
有人見著倒在凰盜帥劍下的人越來越多,不禁心生懼意,與退意。
於是,他們的合圍圈也不是那麼的緊了。
凰盜帥見餘下的家丁只是攔住她的去路,卻是遲遲不上,便是知曉。
“不可戀鬥!還是儘早脫身才是!”
心念一句,凰盜帥當機立斷地一劍虛晃,嚇退了眾家丁,便飛身高高躍起,向著院旁樹上飛去。
眾家丁見著凰盜帥跳出圈子,卻是無奈,他們可不會這等輕功,唯有幹看著。
待雙足踏上樹枝,凰盜帥一個轉身,又向著屋頂跳去。
“追!刺客殺了老爺,可不能讓他跑了!”
一家丁喊了一聲,便率著眾人朝著凰盜帥所逃方向繞路追去。
雖是打不贏刺客,但追敵的樣子還是要做足的。
卻不知,凰盜帥早已是逃出了刺史府去…
……
多日後,某處。
“混賬!”
一聲暴怒,氣勢威嚴,令人抗拒不得。
這人身處暗處,負手而立,身形卻是魁偉,散發出一股睥睨之氣。
“王爺息怒!”
另一人跪於一旁,以頭搶地,一動不動,連大氣也不敢喘,生怕觸怒了那人。
那人竟還是位“王爺”!雖然他早已是怒不可遏…
“呼!呼…”
屋中寂靜得很,除了那王爺沉重的呼吸清晰可聞,便沒了其他聲響。
“曹順德這個酒囊飯袋,竟被人在府上刺死!?”
數息之後,王爺沉聲道。
“應當是有人買兇行事,曹順德的首級都給那刺客收了去…”
那人抬首答著,說完,又重歸匍匐。
“本王剛發密信與他,他便這般死了!?”
王爺重重哼聲道。
“此事蹊蹺,屬下已派人在查!”
伏地之人答道。
“那密信呢?”
王爺追問一聲,卻是久久不聞回應。
“本王再問一遍,那密信呢!?”
王爺怒極,又厲聲問道,屋中還隱聞回聲。
“不…不…不知…所蹤…”
伏地之人顫聲吃吃道。
“該死!”
王爺雙臂一揮,虎虎生風。
“剛收了本王的密信便死了!本王不是告誡了他要小心行事!?”
“韓冷呢!?韓冷不是送信去了麼?此事他知不知?”
王爺拂袖問道。
“韓千戶送去王爺密信後過了兩日,曹順德才被殺,韓千戶那時已上路赴杭…”
伏地之人解釋一番,又道:“王爺放心!韓千戶聽聞曹順德被害後,便立馬折返徐州,正在全力調查此事,相信用不上幾日,便會有訊息!”
“放心?你倒是教教本王,如何放心!?”
王爺指著那人罵道:“幾日便有訊息?曹順德都死了好幾日了,怎麼不見韓冷送來訊息?”
“屬下辦事不利,王爺恕罪!”
那人聞聲驚恐,忙叩首求饒。
“哼!”
王爺又哼一聲,卻是不言語。
這曹順德被殺,怪不得別人,只能怪他自己大意,被刺客鑽了空子,王爺自然知曉。
他並非怒極蒙心之人,既然此事不怪別人,故也不會隨意遷怒。
“茲事體大,你馬上修書一封與韓冷,令他將杭州之行交予他人,只需仔細查辦此事,特別是那封密信!如有查到線索,即刻回報!”
王爺吩咐道。
“是,屬下這就去!”
聞言,那人應了一聲,便退出了屋子…
……
徐州。
韓冷看著手上的書信,不由得嘆了一氣。
信中所書,王爺對自己似有些許不滿。
他看得出來,若是自己查不出兇手來,這個玄衛千戶便是到頭了…
“哼!”
輕哼一聲,韓冷將信紙燒了,閉目沉思。
兇手敢刺殺朝廷命官,定然不是尋常人等,據曹順德府上家丁所言,那兇手功夫不弱,十數人竟然近不得身…
“怕是只有閻羅的殺手,才有如此本事了…”
韓冷低語一聲,卻是忽地抬首張目。
“難道!?”
那一日,韓冷深夜造訪刺史府上,臨走之時,曾感覺對面屋頂上有著什麼,現在想來,怕是那殺手早就盯上曹順德,伺機而動?
“嘭!”
“好個賊子,竟敢在韓某眼皮底下玩花招,當我天刀玄衛是吃幹飯的麼!?”
韓冷一拳砸在桌上,咬牙怒道:“就算你真是閻羅之人又如何?膽敢挑釁天刀玄衛威名,便要作好受死的打算!”
說完,韓冷又朝屋外喊道:“來人吶!”
但見一名身著玄衣之人入屋,向韓冷躬身道:“大人!”
“調集徐州所有天刀玄衛,徹查近日一切可疑人等,便是一個乞丐也不能放過!”
韓冷沉聲下令道。
“是!”
那人俯身拱手應道,便退出去…
……
“嗒嗒嗒!”
大街之上,一列緹騎縱馬,看裝扮,是天刀玄衛。
為首之人,正是韓冷!
但見他一臉冷峻,只是策馬疾馳。
忽見前方道路狹隘,不少人把貨物賣到了道路之上,人群熙攘,堵得水洩不通。
“閃開!閃開!”
“天刀玄衛奉命拿人,閒雜人等退避!”
一天刀玄衛見狀,隔著老遠就大呼了起來,要百姓讓路。
路中百姓見狀,急忙躲避,一些貨主也搬著自己的貨物,可饒是如此,仍是有馬蹄撞翻了貨物,撒得一地,惹來貨主憤怒目光。
雖是怒,卻不敢言。
對此,那些天刀玄衛卻是不顧,只是抽著馬鞭,絕塵而去,一直出了徐州城門…
“呸!一群殺千刀的!當官了不起啊!?”
等到天刀玄衛走得遠了,一名貨主才敢朝著那些天刀玄衛啐了一口,怒聲罵道。
“就是!大街上騎馬,還跑得這麼快,要是撞傷了人怎麼辦?”
“這些人那麼急著趕路,難道又要去抓人?”
“這幾天抓的人還少嗎?只要犯了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就要被抓到大牢裡走上一遭,也不知什麼時候才是個頭?”
“那曹順德都被殺了,朝廷能不急嗎?殺的可是朝廷的大官,那可是打朝廷的臉!”
“噓!你小聲些,想被那些官差聽到麼?”
“散了吧散了吧…”
百姓們低頭交耳了幾聲,便各自散去,忙活著自己的事情。大街之上,又恢復了之前的熱鬧…
……
曹順德死的第二日起,徐州四處便張貼起了緝拿黑衣人殺手的通緝令,衙役每天也上街拿人,這些日來,已有不少人被捉進了牢獄,受著各種審訊。
不想被查到頭上的凰盜帥,自第二日傍晚便離了徐州,一路南下。
她撞見徐州刺史曹順德被殺,又被家丁見到她從曹順德房中出來,雖非她殺的人,但若是被官府查來,定是不小的麻煩。
畢竟她是凰盜帥,身負數起大案,可不是乾淨人兒。
於是,凰盜帥來到了廬州境內,歇了兩日,見是無事,這才放下心來。
坐在房中,凰盜帥雙手託首,嘟著小嘴。
“什麼事兒嘛!又不是本姑娘殺的人,為什麼要怪在本姑娘的頭上?”
想著那些通緝令上的畫像,畫地顯然是自己的模樣,凰盜帥便只感覺胸中氣悶。
“哼!不過是想順兩件寶貝,結果碰上這麼一出,現在還被栽贓嫁禍,本姑娘真是倒了八輩子的黴了…”
又說了幾句氣話,凰盜帥走到窗前,開啟窗戶向街上看去。
“如今四處草木皆兵,到處都是官差抓人,也不知道風聲什麼時候才算過去?”
看著街上又有兩人被官差帶走,凰盜帥嘀咕一聲,又忽地神色一動。
只見遠處,數馬賓士,那馬上之人,皆著玄衣。
“天刀玄衛!?”
凰盜帥秀眉緊蹙道:“他們怎麼會追到廬州來的?”
念及此處,凰盜帥又仔細看去,才發現那玄衛領頭一人,竟依稀有些眼熟。
心中疑惑,凰盜帥尚未細想,卻忽聞屋外響動,隱約可聞人語。
“官爺…就…這…間”
“噓…小…些…不…打…驚…”
交談之聲甚小,凰盜帥聽不真切,但也足夠她明白發生了什麼。
“被發現了!?”
心中一驚,凰盜帥又向街上看去。
果不其然,那些天刀玄衛行馬到了客棧門前,便翻身下馬,而客棧之中,又跑出一名官差,朝著那些天刀玄衛見禮。
“韓千戶!”
這一眾玄衛之首,正是韓冷!
見狀,韓冷擺了擺手,好似說了些什麼,官差伸手指了指樓上,韓冷便順著官差所指便向上看來。
不看還不打緊,這一看,此人卻是與凰盜帥四目相對,二人皆是一怔!
下一刻,只聞一聲大呼!
“不好!賊子發現了!速速與我上去抓人!”
韓冷喊完,便縱身向著視窗處攀來。
聽到聲響,屋門之外也是一陣嘈雜,但聞“嘭”地一聲,那屋門被人踢開,幾名官差拎著刀棍衝了進來。
官差一進屋,便見到凰盜帥立在窗旁,其中一人揚刀指著她大喊道:“抓住她!”
可還不等官差衝來,凰盜帥當機立斷、破窗而出,半空之中,凰盜帥雙足在牆上一踏,便飛身落在了客棧對面的屋頂之上。
屋內官差撲了個空,幾人來到窗邊,便要跳去,奈何樓層過高,眾官差惜命,只好作罷。
“賊子休走!”
客棧之外,韓冷見著凰盜帥要逃,不禁大喝一聲。
言罷,他竟也一個衝身,朝著屋頂上而來。
輕功倒是不俗!
街上,無數百姓瞧著此景,便是紛紛指點。
官差合著天刀玄衛竟要抓一個小姑娘,還抓不著,不禁有人笑喊道:“你們這些當官的平日裡只知道作威作福,這下還欺負別人一個姑娘家,真是好不要臉!”
官差聞言,怒目而視,這人才垂首不語。
此處不提,且說那屋頂之上。
凰盜帥與韓冷遙相對峙,二人皆持刀劍在手,卻是不敢輕舉妄動。
韓冷輕功不凡,凰盜帥轉身若逃,他定逼上前來發難。
樓下官差玄衛四散合圍,只待甕中捉鱉,韓冷倒是不急。
“賊子!你殺害徐州刺史,眼下插翅難逃,還不束手就擒!?”
欲使緩兵計,韓冷冷聲道。
“人非我所殺,我為何要就擒?”
凰盜帥不服辯解道。
“還想狡辯!你說不是你殺的便不是你殺的?”
韓冷指著凰盜帥喝道,其目光卻落在了凰盜帥手中之劍上。
“風雪劍!?”
咦了一聲,韓冷問道:“蔣風雪是你什麼人?”
“我為何要告訴你?”
凰盜帥不答,韓冷卻兀自道:“當年蔣風雪生性風流,人稱風雪公子,可惜其長子蔣正皓不仁,投了空玄門。其後老來得女,取名笑笑,傳之風雪劍法,韓某可有說錯?”
“哼!”
凰盜帥,應稱其蔣笑笑,她仍是不答,落在韓冷眼裡,看起來就是預設。
“你父親蔣風雪何等英雄,可嘆!奈何其子女不孝,作賊為惡!”
韓冷愴然道。
“你!”
蔣笑笑嬌斥一聲道:“不許你說我父親!”
父親蔣風雪已經辭世,但生前很是疼愛自己,在蔣笑笑心目中,父親蔣風雪便是第一的位子,怎能容得他人說三道四?
“韓某句句屬實,為何說不得?”
韓冷反問道。
“我…我殺了你!”
蔣笑笑怒極一聲,便仗劍刺向韓冷。
韓冷見狀,橫刀一擋,便使出玄衛刀法,與其纏鬥起來。
但見二人步法騰挪,踏得屋頂瓦楞陣陣擺動,還有不少掉了下去。
下方百姓瞧得,忙四處散開,生怕給瓦楞砸破了頭。
屋頂上,二人你來我往,一時之間不見勝負,但蔣笑笑畢竟年弱,功力不及韓冷深厚,其漸漸地落了下風。
只見蔣笑笑一劍刺去,卻是中門大開,韓冷閃身一躲,又見機一刀拍在蔣笑笑小腹之上。
“哼!”
蔣笑笑悶哼一聲,身形向後退了兩步,卻是不服,待到她剛一立定身姿,其腳下發力,竟又朝著韓冷攻去。
韓冷知她非自己敵手,若是使出全力,其十招之內,便可輕取蔣笑笑性命。
但此次前來只為生擒,那封密信才是重中之重,唯有擒住蔣笑笑,施以嚴刑拷問,才能問出密信下落,所以韓冷倒也不曾下得狠手。
此時蔣笑笑又揮劍攻來,韓冷輕嘆一聲,唯有迎戰,只待尋得機會,一招制敵。
於是,二人又拼了幾招,那蔣笑笑受了輕傷,力氣漸竭,韓冷見狀,陡然發難,使出看家刀法來。
這刀法霸道剛猛,刀刀全力,蔣笑笑起初還能堪堪招架。可隨著韓冷刀勢漸起,那刀上之力一分分逐增,蔣笑笑抵擋不住,竟是被一刀磕飛了風雪劍。
“啪!”
望著風雪劍落在樓下,蔣笑笑一不留神,被韓冷近身,一記手刀落在了玉頸之上,登時便暈了過去。
拎著蔣笑笑躍下了屋頂,韓冷將她一推,任她跌在地上,只是喝令道。
“綁了,回徐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