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執劍情長 > 第六十四章:久旱逢霖

第六十四章:久旱逢霖

“不行!”

兩名玄衛拉手蔣笑笑,便要將她捆住,卻聽見身後傳來一聲。

回首,只見說話之人是一名年輕的官差。

這官差面貌平平,年紀約摸二十歲,其眉宇之間,卻是有著一股正直之感。

此時,此人正張目看著韓冷,胸脯挺挺,看似不懼,但其按刀微顫的手,還是表明他說出那話之時,內心是害怕的。

害怕?如何能不害怕?

眼前之人可是天刀玄衛之千戶,直受命於當今天子,武藝高強,殺人不眨眼!

而他不過只是一名小小捕快,身份相差懸殊,仿若雲泥,他如何能不害怕?

可他仍是要說…

“你說…不行?”

韓冷也看著他,不帶一絲情感地道。

“是…是…是!”

這人回著,有些口吃。

自己到底還是害怕的…剛才怎麼敢說出那話來?

“你且說說,為何不行?”

一個捕快也敢抗命,韓冷很好奇,所以他決定問個清楚。

看著韓冷地模樣,好似沒有怪罪自己抗命的意思,這人心中稍安,又聽得韓冷所問,便深一了幾口氣,才正色答道:“犯人是在我廬州被捕,理當由我廬州官府處置,大人不能將犯人帶回徐州!”

音落,不待韓冷啟齒,幾名玄衛便叫囂了起來。

“混賬!你小子什麼身份,也敢管大人辦事!?”

“我等玄衛受命於天子,你說這話,不怕死麼!?”

其餘幾名官差見著眾玄衛大怒,心中大駭,忙擠到此人身旁,拉著衣袖小聲勸道:“你作死麼!?千戶大人的事你也敢管,你當你生了幾個腦袋!?”

對於旁人之言,這人卻是置若罔聞,仍是不依不饒地道:“若是大人要將犯人帶走,卑職人微力薄,自是不能阻攔,只是心中不服而已!”

“你小子!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不服又如何?今日便要打得你心服口服!”

兩名玄衛見此人不肯讓步,不禁大怒,拔刀便要動手。

韓冷舉手止住,又看向此人一笑,說道:“你說得不錯!犯人是在廬州伏法,自是要歸廬州官府關押審訊,倒是本千戶所慮不周了…”

“大…大人?”

此人痴了一聲,萬沒想到堂堂天刀玄衛千戶竟會謙讓自己。

韓冷卻是不再理會他,只是喝令道:“將犯人帶回大牢關押,由本千戶親自審訊!”

“是!”

眾玄衛得了命令,也不多言,只是齊齊躬身稱是。

其餘官差愣了愣神,也陸續跟著抱拳俯身,參次不齊的呼了幾聲。

兩名玄衛將蔣笑笑押了下去,韓冷翻身上馬,又看向眼前之人,問道:“你很不錯!叫什麼?”

此人忙行禮道:“回大人,卑職名叫翟羽熙!”

“翟羽熙…”

韓冷低吟了一聲,便一夾馬腹,向著衙門所在行去。

翟羽熙立在原地,望著韓冷遠去背影,卻是不知其用意。

“你個小子!真是不要命了…”

待到眾玄衛走遠,這才有官差敢走上前來,一拳搗在翟羽熙胸前罵道。

“哎喲!”

翟羽熙吃疼,呼了一聲,擰著眉毛。

“下次你再這樣找死,可別怪哥兒幾個不救你!”

這人才不管翟羽熙,只是說道。

“那可是天刀玄衛千戶!殺了你,怕是眉毛也不皺一下!再看看你現在這樣…嘖嘖!”

另一人嘖了兩聲。

“我又沒說錯,他怎麼會殺我?”

翟羽熙卻是固執道。

“你小子!真是冥頑不靈,沒救了!不管你了!”

一人指著翟羽熙罵了一聲,便拂袖離去。

幾人相繼離開,離得翟羽熙在原地,許久之後,才抬足跟上…

……

廬州,獄中。

牢獄,永遠是個讓人厭惡的地方,此間也不例外,四處充斥著作嘔的血腥之氣,再配上這裡的陰暗,不禁令人通體生寒。

監牢中,關著形色不一的犯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

有些人雙目無神、一字不吭,已是失了求生的渴望,只是呆呆地坐著,倒數著自己剩下的時日。

有些人卻還存著生的念頭,他們攀附在牢門上,將手盡力伸出牢外,好似要抓住最後的稻草,卻發現自己什麼也抓不住,於是只好無用地叫著冤枉,得來的卻是獄差無情揮來的一鞭。

“嘩啦!”

一盆冷水撲面,蔣笑笑眉目一動,悠悠轉醒。

好涼…

蔣笑笑想要拭去面上的水,卻動彈不得。

左右看去,她才發現自己正被人綁在木架之上,手腳皆已捆死。

“你醒了…”

冷冰冰地一句話,讓蔣笑笑明白了現在的處境。

抬首看去,昏暗火光之下,韓冷正坐在前方,一對眸子死盯著自己。

“既然你醒了,本千戶也就不浪費時間了…”

韓冷眨了眨眼皮,又冷冰冰地道:“犯人蔣笑笑,刺殺徐州刺史曹順德,罪大惡極!你,可認罪?”

原來這人是天刀玄衛的千戶…自己輸得倒也不冤…

“人不是我所殺的,我為何要認罪?”

蔣笑笑蔑笑一聲,很是刺眼。

“嘭!”

韓冷一拍案道:“有刺史府上家丁指證,容不得你狡辯!本千戶再問你一次,你可認罪?”

“哼!”

“管字二口,隨你怎麼說!”

蔣笑笑又是一笑,卻仍是不認。

見狀,韓冷卻是不急,只是緩緩說道:“不認也無妨,待本千戶施上幾樣小刑,不怕你不認罪!”

說完,韓冷向左右喝道:“上刑具!”

“是!”

左右得令,便向著蔣笑笑走來。

天刀玄衛的刑罰,猶如百花齊放,花樣數不勝數,哪怕是那些敵國死士,也不一定撐得過去,何況是一個姑娘家?

韓冷盯著蔣笑笑,面如表情,心中卻知,待她挨上幾下折磨,生不如死,自然就會鬆口了…

再看兩名玄衛,一人拿著一團布,塞到蔣笑笑檀口之中,一人則取來一支長鞭,其手腕一轉,那長鞭就好似活物般,在其腳下翻轉。

塞那布團,是防止蔣笑笑不堪疼痛、咬舌自盡,這鞭子,只是一道開胃菜罷了…

果不其然,長鞭一出,蔣笑笑的眸中便閃過一道懼意。

到底是小姑娘,年紀小了…

韓冷瞧在眼裡,卻並不準備叫停。

“用刑!”

喝了一聲,韓冷便靜靜地看著。

“啪!”

“哼!”

一聲鞭響,落在蔣笑笑身上,將她身前衣襟破開。

衣襟之下,是一片血肉模糊,皮開肉綻!

蔣笑笑悶哼一聲,面腮緊繃,就差將口中布團咬碎。

“啪!”

又是一鞭,似是那玄衛有意而為,竟是與之前那一鞭交錯,兩鞭在蔣笑笑身上“畫”出一個“十”字,工整得很。

天刀玄衛用刑的功夫,是長年累月練出來,不是一朝一夕的功夫,其下手極有力道分寸,但求使人倍感痛苦,又不至讓人疼暈了去、丟了性命。

“啪!”

第三鞭,不與之前兩鞭重疊,一定要落在新處。

“啪!”

第四鞭…

……

數十鞭畢,蔣笑笑已是奄奄一息,其身前,也出現了一張交織的“網”,就像用尺子量過,那一格一格的,竟連大小都一樣,上邊一片血肉夾雜著碎布,讓人看得心疼。

額上,豆大的汗珠落下,將繚亂的青絲糊在發白地面上,蔣笑笑雙唇微顫,卻是哼不出聲。

不過十數鞭而已,雖是女子,但也是習武之人,便已然成了這般…

見著目的已是達成,韓冷這才揮手令人停了鞭刑,又悠然問道:“本千戶現在再問你一遍,你認罪否?”

“不…認…”

蔣笑笑花了五息時間,才輕吐出這兩個字,好似用盡了她全身的力氣。

“不認?”

韓冷聞聲微訝。

想不到這年紀不過雙十的姑娘,倒也頗為硬氣。

“今日便到此,將她帶下去關起來,明日繼續審問。”

抬頭看了看天窗,可見幾顆繁星,天色已是不早,韓冷擺了擺手道。

兩名玄衛得令,解開蔣笑笑的手腳,便將她架了下去…

……

翟羽熙從屋中出來,神色很是複雜。

方才韓冷召見了他,與他閒談了幾句,言詞之中,高高在上的韓千戶竟對他有著幾分招攬之意!

這不禁讓翟羽熙受寵若驚!

若是能當上天刀玄衛,對於翟羽熙來說,那可是一步登天,從此平步青雲,光耀門楣!

可正是因為如此,翟羽熙卻是沒有馬上韓冷。

無功不受祿!

翟羽熙想不出來,自己身上有什麼值得韓千戶欣賞的地方,故此才沒有馬上答應。

論出身,自己不過只是一名小小捕快,在天秦朝野,便是連泥沙都比自己大上三分,只能每月拿著那點俸祿解決溫飽。

論才華,自己也只是識得幾個大字,不是滿腹經綸,更不是學富五車。

論武功,與那天刀玄衛比較起來,自己所學的不過是些三腳貓的功夫,難登大雅,只夠捉拿一些混混蟊賊。

……

想了許久,翟羽熙仍是想不出個所以然來,乾脆不去想了。

舉目望去,翟羽熙發現自己竟身處府衙門前,原來自己在不知不覺之中,已是走回了衙門。

門口處,一名官差見到翟羽熙,揮手招呼道:“小熙,站那幹嘛呢?”

這人是翟羽熙的同僚,名喚李志,平日裡對他頗為照顧,二人合作過多次,關係也是極好。

【鑑於大環境如此,本站可能隨時關閉,請大家儘快移步至永久運營的換源App,huanyuanapp.org 】

“沒事兒,只是發了發呆…”

翟羽熙撓頭一笑,尷尬回道。

說著,翟羽熙便入了府衙大門,見到李志手中拎著一個食盒,不由奇問道:“李哥,現在這麼晚了,你拿著一個飯盒是要去哪兒?”

“送飯吶!”

李志答道:“白日裡不是捉了一個女犯麼?韓千戶有交代,此人關係到一宗大案,不能馬虎!這不,韓千戶剛親自審完了他,便叫人來要我去送飯。”

“給那個女犯送飯?”

翟羽熙聽到這裡,便想起了那名與韓千戶交手過了數十招的女子。

那女子,年紀看起來還沒自己大,竟是能與韓千戶相持那麼久,功夫端的厲害!

“牢裡不是管飯麼?怎麼還要多此一舉?”

收回了心神,翟羽熙問道。

“是啊!我也是這麼想的,牢裡管著犯人的伙食,為什麼還要給那女犯送飯去?”

李志手一攤,無奈地道:“結果那些天刀玄衛說,牢裡的伙食太差,不能給那女犯吃,怕她吃得差了,撐不過刑!”

“他們對那女犯用刑?”

翟羽熙聽得一怔,堂堂天刀玄衛,竟還對一個女子用刑,當真是罕見…

“沒辦法,那女犯牽涉重大,又嘴硬得很,不用刑,撬不開嘴!”

李志低語一聲,便揮手道:“好了,不說了,我還得趕緊把這飯菜送去,省得誤了時辰,要是那女犯有個閃失,我可擔待不起!”

說著,李志便向大牢方向走去。

翟羽熙聽得李志所言,並沒答話,只是思忖了片刻,待到抬首之時,才發現李志已是走到了遠處。

“李哥,等一下!”

翟羽熙呼了一聲,抬足便追了過去。

聞聲,李志停下腳步看來,正要問話,翟羽熙卻先道:“正好我現在無事,便代李哥跑了這一趟吧!”

聽得翟羽熙肯替自己跑腿,李志樂得輕鬆,面上一笑,便道:“既然這樣,那就辛苦小熙你跑上一趟了,改日李哥請你吃酒!”

“李哥客氣了…”

翟羽熙接過食盒,謙遜一聲,便向大牢而去,李志也折返回了府衙…

……

來到大牢,翟羽熙向獄差說明了情況,便由一名獄差領著,向著牢內走去。

“好好一個小姑娘,硬生生挨了幾十鞭,愣是沒吐一個字,我在世上活了幾十年,還真沒見過哪個姑娘能像她一樣!”

走在牢中,那獄差無事,便同翟羽熙說著話。

翟羽熙聽在耳中,卻是不答,只是打量著牢內佈置,他身為捕快,這大牢倒還是第一次來。

此處充斥著臭不可聞地氣味兒,刺鼻得很,緊窄的通道也讓人只覺壓抑,空氣中,依稀可聞陣陣呻吟,好似冤魂的呼叫,還有此起彼伏的鼠鳴,“吱吱”作響。

地上,烏黑的臭水漫得滿地,臭味兒便是從這兒發出。這臭水,和著囚犯的屎尿,任誰也不想沾上,若非上邊鋪著碎草,能夠踏過,獄差怕是不願進來。

也只有那些拳頭大的老鼠不嫌棄臭水,恣意地在上邊爬來爬去,它們倒是不懼人,還有幾隻盯著翟羽瞧個不停,似是好奇。

兩旁,便是一間間的牢籠,上邊隔著許遠便插著一支火把,用以照亮,但屋中仍是昏暗得緊。

木製的牢欄排得極為嚴實,只夠囚犯伸出手來,卻是不至讓他們擠出身子。

牢中,一個個囚犯或立或坐、或蹲或躺,他們穿著邋遢囚服,上邊黑泥結成了垢,黑得發亮,也不知多久沒有洗過澡。

翟羽熙看得皺眉,以前只聽同僚說過牢內陰森滲人,今日一見,倒是所聞不虛。

那獄差見翟羽熙不答話,也懶得再費口舌。

“官爺,大人!小的是冤枉的,小的是無辜的!你就大發慈悲行行好,放了小的吧!”

“大人!只要你放我出去,我做牛做馬都會報答你的!”

……

通道兩旁,幾名囚犯趴在牢籠之上,伸手向二人叫著冤,翟羽熙並不說話,那獄差取下腰間長刀,狠力敲在牢籠上,破口罵道:“吵、吵!吵什麼吵!再吵,明日沒得你們飯吃!”

獄差放了狠話,幾名囚犯休了心思,這才回到牢中坐在角落,一臉地絕望。

倒是還有幾名囚犯不依不饒地叫喊著,獄差卻是懶得去理會。

他將翟羽熙領至一處,便指著牢籠說道:“喏!就是這裡。”

翟羽熙順著他所指看去,只見一座監牢之中,正躺著一人,不是蔣笑笑還能是誰?

透過牢欄向裡看去,那蔣笑笑身前傷痕清晰可見,烏黑的血痂裹著破碎衣物,還有那碎肉,上邊竟還引來了蠅蟲!

蠅蟲落在爛肉之上,吃著大餐,卻讓人看得腹中翻騰作嘔…

“竟然傷得這麼重…”

翟羽熙見狀,手捂口鼻,沉吟一聲。

獄差並不打算久留,他一臉嫌惡地開啟牢門,便向翟羽熙說道:“門已經開啟了,我先去外邊等著,你等她吃完了飯,就出來找我,我再帶你出去。”

“嗯。”

翟羽熙應了一聲,待獄差走後,他便踏入了牢籠,來到了蔣笑笑身旁。

“醒醒,吃飯了。”

將食盒放下,翟羽熙用腳掃著乾草,空出了一塊地來。

可等了一會兒,也不見蔣笑笑動靜,翟羽熙不禁奇怪。

“難道是疼得暈死了過去?”

心道一聲,翟羽熙蹲身便要將蔣笑笑叫起,誰知剛一俯身,便聽見一聲微不可聞地呻吟。

“水…”

這聲音好似出自蔣笑笑口中,但見她一動不動,翟羽熙也不敢確定。

“水…”

再壓低一些腦袋,那翟羽熙感覺那呻吟又清徹了些。

“你要喝水?”

翟羽熙問了一句。

睫眉微顫,蔣笑笑費力地睜開雙目,卻只能睜個半開。

看著眼前這個身著捕快服的陌生人,蔣笑笑雙目中閃過一絲光亮,就像是看到了最後一絲希望。

“水…給我水…”

雙唇不動,那聲音只是從喉嚨發出。

翟羽熙這次聽明白了,二話不說便從食盒中取出一支水囊,開啟了囊嘴,便湊到了蔣笑笑的唇邊。

“這是水,你快喝!”

翟羽熙說了一聲,只盼蔣笑笑將水喝下。

可蔣笑笑仍是不動,只有那雙失了神采的眸子,斜斜地盯著自己。

“我倒是忘了…”

一拍腦門,翟羽熙攔住蔣笑笑肩頭,將她扶起,靠在自己身上,又將囊嘴置入蔣笑笑口中,傾斜水囊,那清水才緩緩滑入她嘴裡。

久旱逢甘露,那無味的液體,此刻就好似蜜水一般,自蔣笑笑喉中滾落,甜沁了她的心脾。

“唔…”

活命的東西就在嘴邊,蔣笑笑不禁也恢復了一絲力氣,只見她抬起手來,一把抓住水囊,狠力地擠壓著,要將水囊中的最後一滴水都喝下。

“啪!”

空蕩蕩的水囊掉在地上,蔣笑笑的眸子也回過了神,她目光灼灼地盯著翟羽熙問道。

“水…水!還有沒有?”

『加入書签,方便閱讀』
推薦閱讀:
江山爭雄梅琳傳奇都市之極品小道士天庭小獄卒權遊之開局賣了眾神刀鎮星河二次元之幻想系統前方高能重生之肥妹翻身廢土生存守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