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他手怒道:“臥槽,他倆是我們的人,輪不到你來做主!”
“輪不輪得到,試過了才知道,火氣這麼衝,下午茶吃的什麼?”容修唇角笑意更濃,“如果沒吃,我這邊有些棍棒、刀片之類的,不知道合不合你們的胃口?”
話音落下,琴行裡一片死寂。三人瞪圓了眼睛,“什麼?你說什麼?”
“我說,我對人,有人的規則。收拾畜生,就有另一套規則。”
容修說著,抬手在空中打了個響指。
輕聲而又清脆的一聲。
緊跟著,從後屋呼啦出來十多人,將安樂死三人圍在中間。
大門被反鎖,捲簾門嚴嚴實實,連落地窗也遮上了窗簾。
整個琴行就像牢籠一般,一個也別想從這裡逃走。
危曉傑大驚失色,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盯向裘謙:“這麼多年,滑球,你敢出賣我……你竟然背叛我……”
裘謙低著頭,緊握雙拳放在膝上,沒有立即出聲。
貝斯手一看滑球的樣子,瞬間明白過來,原來之前的猜測是對的,滑球果然和容修勾結了!容修還說什麼要為裘穎那只螞蚱做主,那女的果然和容修有一腿!
貝斯手眼裡迸射出火花,想衝過去卻被攔住,他指著裘謙的臉,“滑球,我草你媽啊,傑哥對你們這麼好,你他媽竟然出賣他?你他媽還是兄弟嗎?白眼狼!”
滑球猛然抬頭:“你們別叫我兄弟,我沒有你們這樣的兄弟,也沒有那樣的大哥!他從頭到尾都在騙我!他……他欺負了我姐姐!你們敢說你們不知道嗎?整個安安琴行裡,只有我一個人不知道吧?”
裘謙猛地從沙發上跳起來,指著被圍剿的三人,用撕裂的嗓子大吼:
“你們才是畜生!畜生!要不是容哥攔著,我一定要砍死你們!我會砍死你們的!”
危曉傑驚慌地環顧四周,連忙搖頭後退:“誤會,謙兒,這是誤會,我是……我對小穎是真心的,我真的喜歡她啊,她跟著我,也是她願意的,我……我會娶她,她是願意的啊!跟了我,她不會受委屈的……你們別過來,有話好商量……”
吉他手被摁住,連連點頭求饒:“之前網上的事,我們向你們道歉,容哥,官方已經澄清了,全是誤會。”
“對,是誤會。”危曉傑哀求地說,“真的是誤會,對了,全是那個叫程常林的老東西,他跟我說的那些,全是他在挑撥離間!網上的事我們道歉……”
“那些事,就別再提了,全是身外之物。”容修打斷道,露出厭倦的神色,嫌惡地擺了擺手,眼角掃向屋裡的兄弟們,“還等什麼?”
“我草你媽!”貝斯手大叫了一聲,“傑哥我們就跟他拼了吧!”
貝斯手大喊著,就朝容修衝去。
容修坐在沙發上不動。
而貝斯手只跑出兩步,一旁就飛來一腳,正踢在他的肚子上,威力之大直接把他踢飛兩米遠。
吉他手疼得哎呦一聲,在地上打了兩個滾。
出腳的不是別人,正是白翼。
看到昔日朋友裘謙兩姐弟,被安樂死搞得這麼悽慘,二哥實在咽不下這口惡氣,低吼道:“兄弟們,今天就給他們點教訓,他們讓別人遭受的那些痛苦和屈辱,今天就讓他們十倍地承受回來!”
危曉傑嚇得哭嚎了一聲,那張道貌岸然的臉變得扭曲,狼狽地大喊:“容修,有什麼條件你說出來,我儘量滿足你,屋裡的那些東西你隨便……”
容修臉上帶著漫不經心的調笑:“我只對人感興趣,你有什麼資格與我談條件?幹活吧。”
兄弟們明白容少的意思,冷著臉一擁而上。
琴行頓時一片混亂,哀嚎慘叫聲四起,安樂死男人們直接被一層一層的人海淹沒。
*
“你給我過來!”
鬼哥也有主意,他不管別人,瞅準了危曉傑收拾。
自打老鬼看到文東傳的那些照片之後,心就氣得突突的。
照片裡,裘穎被打得傷痕累累,今天也是鼻孔竄血,臉上青一塊紫一塊,對待這樣柔弱的病弱女孩子,怎麼能動手?這是人幹事?
老鬼和白翼在監獄高階間共處多年,兩人的三觀都差不多了,他們確實蹲過大牢,但他們知道是非。
要知道,在牢裡因為欺負女人進去的,都不會有好果子吃。
“連我都瞧不起你,你他媽要是在監獄裡,整個號間的兄弟都不會放過你,一天打你八百遍!”鬼哥一邊大罵,一邊拳打腳踢。
不過,鬼哥是打架的行家,手上有輕重,危曉傑的身上還墊了一層硬紙盒,沒有傷痕,震得他五臟六腑都疼。
“給我拖過來!”
鬼哥帶著人,將危曉傑拖到裡屋。
危曉傑哀嚎著:“啊啊你們幹什麼?容修!容修!我草你媽,你們這樣能解決什麼問題,洩憤嗎?”
“是啊,洩憤。”
容修看向坐在身邊的姐弟倆,慢條斯理地說:“也許,只有看到敵人狼狽無能的畫面,心裡那層恐懼的陰影,才能一點點地消失吧?”
裘穎眼睛通紅,別開視線不敢看。
但她的耳朵逃避不了,她很清楚地聽見裡屋傳來危曉傑的哀嚎聲,聽見這些年在她身上發狂洩慾、毆打辱罵的男人如何懦弱地哭喊著。
休息間裡,危曉傑被扒個精光,嚇得蜷縮在沙發角,恐懼地哀求著。
鬼哥慢悠悠湊近他:“明星是吧,喜歡幹這事兒是吧?”
“不!別過來!我不幹這個!”危曉傑簡直快瘋了,這個彪悍大漢是個同性戀嗎,“我是男的!你別碰我!死變態!”
鬼哥嫌惡地瞟他一眼,撇了撇嘴:“操!就你?嘖……”
說著,不等危曉傑反應過來,鬼哥舉著手機,二話不說開拍,“我會讓你更紅的。”
危曉傑:“???!!!”
被摁頭各種姿勢,危曉傑淚流滿面地哀求著,相機閃光燈一直沒停。
屋外。
裘穎情緒平穩了些,“容哥……可以了……”
倒不是怕別的,她怕事情鬧大了,可別出了人命什麼的,會連累DK樂隊。
容修:“是麼,舒服些了?”
裘穎慌亂地點了點頭。
容修嗓音溫和,看向裘謙,“那麼,滑球,你還想拿菜刀去砍人麼,或者去報復社會?”
裘謙愣了愣,眼淚一下湧出來,搖頭咬牙道:“不想了,為那種人,不值得。”
裘穎則是慌得泣不成聲,她不知道容修該怎麼收場,要是有人發現這裡在打架,或是安樂死反撲,豈不是就麻煩了?
裘穎拉著容修的袖口不放手,“容哥,求求你了,你們快走吧,我怕一會有人來找他們,會被發現的,這裡我和謙兒想辦法……我,我們會拖累你的……”
“別操心這個。”容修瞟了一眼白翼,示意二哥帶兩姐弟先走,“我給你們在井子門安排了地方,你們先走,先去井子門小渡家。”
裘謙搖頭:“你打算怎麼處理之後的事?如果他們回頭報警……”
容修一聽這話,反而笑了,雙眸笑意染上整張俊臉,他笑道:“報警?好啊,那就去報。”
沈起幻也笑了出來:“求之不得。”
樂隊兄弟們對視了一眼,全都挺高興的:“哈哈哈哈哈,奉陪到底!”
要是封大金牌在這裡,肯定又要暴走了。
現在微博上還是DK樂隊的熱搜。
過了好一會,鬼哥和小兄弟們,將安樂死三人在後屋全部控制了起來。
容修和兄弟們在前廳商量了一會。
就在容修吩咐兄弟們一會怎麼安排兩姐弟的時候——
“容哥!”
裘穎咬了咬牙,打斷了容修的話。
兄弟們停下交談,看向低頭緊握拳頭的裘穎。
“怎麼?”容修問,“不想去井子門?”
“不是,我……我想,我們不能連累你……”
裘穎這麼呢喃著,停頓了良久。
一股無法排解的憤恨在心裡翻騰,還有周圍人的關懷帶來的感動,這種情緒讓她不能再坐以待斃。
似乎用了這一生的勇氣,裘穎緩緩站起,轉過身來。
她面對著眾人,撩開衣袖,又提了提裙子。
容修別開視線:“你做什麼?”
裘穎撩開裙襬,將畸形扭曲的腿,展示在了他的眼前。
她咬牙說:“容哥,我要去公安局告他,他強.奸了我,今天你只是來救我的,為了我才打了起來。”
容修:“?”
在場兄弟們:“???”
是多大的傷害與痛苦,讓一個軟弱的女人擁有這樣的勇氣。
這種壓抑的憤怒,與沉默的痛苦,是那樣沉重且銳利。
裘穎強忍著淚水,哽咽得字不成句:“容哥,我要去驗傷,我要告他……我要讓所有人,都知道,這個明星,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容哥,幫幫我吧,我要告他!”
容修眼眶微紅,沉默了良久,“想清楚了?”
白翼拉住她手腕,不讓她在人前掀開傷疤,將上衣外套搭在她身上。
“那家夥,再不濟也是個明星,關注度不會低,到時候你……”
白翼低聲說著,停頓了一會,索性直接了當,直白地說:“小穎,你還沒結婚生子,這樣不好。”
“我不怕!”裘穎眼神犀利起來,“趁現在,我有傷,有證據!他的身上也有,我撓了他,也咬了他!我沒有洗手,也沒有亂碰,家裡沒有收拾!”
裘穎用堅定又哀求的眼神望著容修,“帶我去吧,容哥,我真的決定了,要去公安局報案。”
容修注視她很久,話語頓在喉嚨處。
半晌,容修才道:“好。”
打一頓,確實只能是“洩憤”,並不能真正解決問題。
只有讓惡人受到應有的懲罰,得到法律嚴厲的制裁,被萬人指責唾罵,才能讓姐弟倆真正揮去心中陰霾,走出那深不見底的黑淵,重新開始一段嶄新的生活吧。
*
於是,就在微博上一波接一波的大瓜,“真相”反轉了又反轉的這天下午。
#DK樂隊獲獎真相大白#
#DK樂隊獲獎黑幕澄清#
#DK樂隊假唱真相影片完整版#
#安樂死樂隊演出假唱#
#公告牌官方長文回應程常林#
#程常林音樂作品#
#程天逸程常林#
#DK樂隊公告牌媒體全票#
#全球華語音樂公告牌引起世界音樂人關注#
……
熱不熱鬧,就問大家熱不熱鬧!
恆影高層老大爺們:“……”
趕緊找速效救心丸。
小黑屋裡,參朗笑盈盈環視在場的死老頭子們,心道一聲這才哪到哪,DK樂隊壓根沒把網上紛爭當回事。
如果讓這些老頭子們知道,容修在安安琴行收拾了安樂死所有人,此時還陪同受害者在井子門分局錄口供,不知會不會集體心梗。【1】
【6】
【6】
【小】
【說】
反正封凜差點心梗,差點在高階病房倒地不起。
封大金牌結束通話電話之後,靠在沙發上,目光倏地望向顧勁臣:“肯定有你一個,不然那群臭小子不可能計劃這麼周密……”
顧勁臣半靠在病床上,一副病美人我見猶憐的模樣,露出一臉的無辜:“封哥言重了,我不是一直在病房麼?”
封凜嘴角一抽,運籌帷幄的不用衝到前線啊。
*
很顯然,從這個熱門來看,程常林好像並沒有吃虧。
即使被當成一個笑話,黑紅也是紅。
白翼咬牙恨恨:“媽的,這個老賤人,最好別讓老子抓到什麼把柄。”
可是,真的沒有辦法啊,總不能套麻袋打一頓,這麼大歲數了,打死了怎麼辦?
“人到晚年,有人愛惜羽毛,德高望重,率先垂範,”容修放下手機,搖頭笑道,“有人卻選擇為老不尊,晚節不保,外人能說什麼呢?”
樂隊兄弟們沒有再罵。
DK樂隊的紀律,容修的底線:不在背後說人壞話。
但男人們還是互相對視了一眼,DK樂隊可不是軟柿子,這個仇他們記下了,反正,江湖二哥是咬牙切齒地恨上了那個老不死的。
與此同時,iVocal官網的演唱會影片正式上線,在短短一小時內播放量超過五十萬。
*
《DKLive202*“光年重塑”首場演唱會》登陸iVocal官網開屏與封面推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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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少網友之前沒有看過DK樂隊演唱會的現場,剛點開影片,就被這震撼的音樂與舞美吸引!
【所以說啊,這個實力還用假唱?啊啊啊啊!】
【推薦DK樂隊演唱會線上!好強臥槽!演唱會好強!】
【這個舞美!國內竟然能做出這種搖滾演唱會了嗎?】
【DK樂隊得到公告牌十二家媒體全票!就像哥哥在獲獎感言上說的,DK最佳樂隊實至名歸!】
【太強了,這才是實力派啊,安樂死再跳也沒有用吧】
【安樂死捅了馬蜂窩了哈哈哈哈哈】
【我覺得安樂死的粉絲團必須道歉!!】
【必須道歉!!!+1】
【道歉!!+2】
【道歉!!+10086……】
*
此時,病房裡。
顧勁臣看著微博上的輿論風向。
此時,網民們已經將矛頭指向了安樂死,以及程常林的那篇長微博。
而令網友們哭笑不得的是,程常林安靜了兩個小時之後,就在大家以為他又蒐集到了什麼證據,要和官方鬥爭到底的時候——
程常林又發了一條微博。
程老師用著名公知的清高語氣表示:好叭,官方宣告之後,具體操作大家已經知道了,之前代表網友們發表的長微博是出於對獎項的關心,既然真相大白了,那麼他就可以功成身退了。
吃瓜網友的瓜都掉了,這是什麼玩意?
網友們:“哎不,我們不用程老師代表,我們從沒讓你像逼宮一樣去逼問官方啊。”
DK姑娘們氣得兩眼通紅,又不知該如何對付這種壞老頭子。
這老頭真的是著名音樂人嗎?
身為知名老前輩,他的臉皮到底有多厚,一句輕飄飄的“誤會”就完了?
隨手發一篇長微博發出公開質疑,引起網上軒然大波,等到真相大白了,就又回到道德制高點上,表示一切調查清楚了,就拍拍屁股走人了?
DK樂隊粉絲們:“……”
吃瓜群眾們:“……”
程常林的一條微博,讓吃瓜群眾都哭笑不得了。
DK姑娘們恨得牙根直癢癢。
要不是後援會有明確紀律,大家早就跳出去,把這個老家夥從家裡拖出來掛城頭了。
後援會緊急出動,蒼木轉達了上頭的指令,表示事情不能再鬧下去,就這樣讓它結束吧。
對於程常林這種沒臉沒皮的老不死的,實在是束手無策,好言相勸他不聽,理智講道理他無視,又不能網路暴力去攻擊……
和老前輩對噴,不是明智的選擇,目前唯一的辦法,就是無視那個不要臉的老家夥。
後援會只能整頓紀律,提醒廣大粉絲,所有人都不要再搭理那個老家夥,再也不要給他和他兒子任何熱度。
後援會骨幹們:“……”
大家面面相覷,只能忍了,和臭不要臉的老頭子比命長。
令人無語的是,這老家夥這麼跳,他兒子程天逸怎麼也不管管他,一定要讓老家夥最後鬧得晚節不保嗎?
事實上,程常林這麼一番鬧騰,程天逸的熱度好像也有了上升趨勢。
連帶著《明星大漂流》的這一期的播放量也漲了。
就這樣,程常林晚節保不保的,大家不再關心,懶得再搭理他了,這邊還有更讓人鬧心的——
*
安樂死的粉絲們,直到最後也沒有消停。
微博上實錘一堆——官方資料證明“安樂死被淘汰”的原因,以及“安樂死假唱”,也沒有讓他們安靜下來。
就在安樂死粉絲們陷入癲狂,全地圖炮攻擊的時候——
官方點名批評了安樂死粉絲的不理智追星的行為。
但粉絲們似乎並不在意被點名批評,他們還覺得很冤枉,仍然在做最後的掙扎,試圖將#安樂死假唱#甩鍋給主辦商。
而“公告牌”的評委投票什麼的,在他們看來,則全部都是資本操控,是資本買通了那些評委!
還有十二家媒體也不是好東西!
不然,為什麼會全票透過?這不是很可笑嗎,他們的喜好如此的一致?
是的,喜好不可能一致,官方也解釋了這一點,任何創意藝術類獎項,都不可能絕對公平。
但是!
在過去的一年裡,DK樂隊迅速崛起,發展穩健,十二家電臺媒體是營業性平臺,DK樂隊的流量和資料在各大平臺上的成績真的是驚人相似啊!
可不管官方和網友們說什麼,安樂死粉絲就是“我不聽我不聽”,實錘也是“我不看我不看”。
總而言之,在他們看來,安樂死是內地唯一可以媲美島國的視覺系華語樂隊,這是全亞洲公認的,不支援安樂死樂隊,你們就等著小鬼子們的文化入侵吧!
吃瓜網友們:“???”
不是,等等,視覺系是島國的東西啊,你們模仿別人,還模仿出這麼一套理論?
難道我們國家沒有屬於自己的文化輸出嗎?
你們身為原創型的成熟樂隊,怎麼不能像DK樂隊一樣,玩一玩我們國家自己的文化元素去入侵別人?
這就讓人比較反感了。
路人多說一句話,都會被瘋狂的粉絲追著懟,越來越多的網友覺得膩歪,不想再搭理安樂死粉絲的喊冤叫屈了。
*
微博上的這一波動盪,到了餘震階段。
眼看著即將收尾的時候——
井子門分局,又被一群意想不到的人,引起了一陣動盪。
這次的案子涉及的人比較多。
除了一群明星之外,還有容少,以及社會人士鬼哥,還有他的馬仔兄弟們。
容少直接表示,他以受害人義兄的身份,帶著他的妹子來分局報案。
而且,鬼哥舉手表示,他和兄弟們路過,見義勇為,拔刀相助,已經將施暴分子打一頓抓起來了,特意送嫌疑人們來分局,順便他為打人的事兒自首,不給警方添任何麻煩。
張鵬飛:“……噗!”
老張一口熱茶噴了出來。
就在半小時之前,他還在感嘆:微博上網暴終於結束了,沒有惹出大事真是萬幸啊。
井子門分局裡,女警給裘穎做了筆錄,又帶她進行了驗傷,專業醫生為她做檢查和取證。
裘穎身上被毆打的痕跡太過明顯,危曉傑二次強迫時沒有使用措施,從裘穎的體內和內褲上都得到了證據,而危曉傑的身上也留有裘穎的抓痕和咬痕,掙扎痕跡相當明顯。
危曉傑被帶到分局時整個人都傻了,驚慌又懵逼。
聽說裘穎報案告他強女幹,起初他並不承認,瘋狂地咆哮著,在大廳裡破口大罵,還爆粗口指責警察不作為。
審訊室裡,他矢口否認,不承認“強迫”,後來聽說樂隊其他兩人已經如實交代,迫於警方壓力,他崩潰地將五年來所做的一切和盤托出……
……
天黑的時候,容修在分局給顧勁臣打了電話。
先報了平安,還有“事件解決,姐弟平安”的喜訊,又打招呼說,晚上可能要回去晚一些,大概要深夜了。
“要去小渡家?”顧勁臣驚訝。
“露個面。”容修說,正好在井子門。
顧勁臣沉默了下,從演唱會到拿獎,容修是該露個面的。
只是,有些遺憾,他不能去看現場。
顧勁臣:“裘謙的意思……”
“還沒談。”容修柔和的嗓音從聽筒傳來,他說,“事到如今,不重要了,勁臣,我……很開心。”
顧勁臣就笑:“我明白。”
是啊,都不重要了。
容修就是這樣的人啊,幫助裘家姐弟,也許一開始的確有私人因素在,但後來他就完全拋棄了最初的目的。
“今晚別過來了,演出完了回龍庭好好睡一覺。”顧勁臣說,“一會我媽回去,多寶在這陪我,還有衛忠,他一直守在門外,你真的不用連夜過來了。”
容修:“不行,我只上臺唱一首歌,頭十二點一定趕回醫院……”
話音未落,顧勁臣打斷道:“聽我的。”
容修愣了愣:“……”
那語氣格外熟悉吧?
溫柔的命令口吻,不容人拒絕他的意願。
緊接著,影帝先生聲音就低微了下來,換了另一種南方調子軟糯的聲音,彷彿容修剛才都是幻聽。
“讓我的心裡好過一點,回家好好休息一晚。”顧勁臣輕聲,“可唔可以呀?”
容修舉著手機,回望了一眼坐在遠處的兄弟們,垂眸輕笑了下:“可以。”
“明天過來?”顧勁臣停頓了下,清澈嗓音有點啞,用很低的聲音道,“我等你。我想你。早點來。”
語調像帶著鉤子,明明上一秒剛推拒了,下一秒就鉤得人放不開。
容修輕吸了口氣:“……你啊。”
*
危曉傑在交代過程中從咆哮到崩潰,得知不允許保釋,他哀嚎著,時尚的摩根燙凌亂不堪,腿都是抖的,整條走廊都能聽到。
張鵬飛端著茶杯,望著他搖了搖頭。
而安樂死樂隊的吉他手和貝斯手,也被那兩個地痞供出,由於涉嫌僱兇毆打,構成尋釁滋事、教唆、故意傷害罪,也沒能當晚走出分局。
當然老鬼和他的小兄弟們也被拘留了,這是鬼哥堅持的,也是送給容修的第一個投名狀。
危曉傑的現任富二代女友來到分局時,直接扇了危曉傑一個耳光,大罵他“人渣”。
當著無數人的面,富二代女友表示,就算可以保釋,她也不會管。
不僅如此,她還要告危曉傑詐騙!騙婚,騙財,她給危曉傑匯過款,她手上有證據。
危曉傑目眥欲裂:“???”
這不難理解,由於兩人戀情早已公開過,還經常在粉絲們面前秀恩愛,富二代女友多了個心眼——她必須在事情曝光之前,站在受害者的角度,徹徹底底與渣男劃清界限,只有這樣,才能挽回她的聲譽。
現在就算警方想不公開案情也不行,富二代女友的團隊都準備好了,準備立馬將事情公之於眾。
而裘穎也表示,她不怕,而且會配合。
得知這一切即將被爆光時,危曉傑大罵了“兩個惡毒的女人”,然後鼻涕一把,眼淚一把,哭喊著要見容修,希望對方能高抬貴手,放他一馬。
“關容修什麼事?”張鵬飛低喝,“事件還在調查,如果證據確鑿,你找誰都沒用,你最應該做的,就是好好反省思過,想一想作為一名明星,到底應該做什麼!”
危曉傑心知事已至此,能保住一點是一點,他老老實實承認了和裘穎的關係。
暴力毆打裘家姐弟,他也供認不諱。
但他還是不承認強女幹,在他看來,只要裘穎沒離開他,還住在那間屋子裡,就是願意隨時和他發生關係——吃他的,喝他的,住他的,發生關係時也是配合的,而且她還拿了他的錢。
危曉傑堅決要求要見律師,他表示,警方要是以強女幹罪把他送上法庭,完全是無用功,兩個人純屬你情我願,大家都是成年人,他有裘穎花他錢的證據。
張鵬飛嘆了一口氣,來到危曉傑面前,將手中材料放在桌上,讓他慢慢過目。
張鵬飛:“我們在你朝陽家中,搜到了含有伽瑪羥基丁酸的藥品,經過調查,我們盯了兩個月的犯罪團伙,曾經與你有過交易,警方已經掌握了充足的證據,我勸告你,坦白從寬。”
如果說強女幹還有狡辯的餘地,咬死對方是自願的,他還有力氣哭嚎喊冤,那麼,與犯罪團伙有聯絡,涉毒這件事,就徹底葬送了他的事業生涯,搞不好還要到大牢裡蹲個十年八載。
危曉傑兩眼一黑,嚎聲只出了半聲,人就兩眼一翻厥過去了。
*
這晚就是一個不眠之夜。
就在安樂死粉絲們還在跳腳,地圖炮攻擊所有抵制安樂死的網友時,一條更令人震驚的訊息爆了出來。
和假唱什麼的相比,這次就是驚天大瓜了。
什麼?!危曉傑涉嫌強女幹被拘留,案件還在調查中?
發微博的是受害者,將這五年的前因後果說得清清楚楚,隨後危曉傑的女友也證實了這些。
兩個本應該是情敵的女人站在同一條戰線,勢必要將渣男送進監獄。
這個瓜真的太大了。
網友們無比震驚,隨後就是一片譴責和罵聲。
事實上,網友們還是較為寬和的,之前假唱之類的,“有則改之,無則加勉”,但是悖德之事是決不能容忍的!
裘穎在講述這些事實時,沒有躲躲藏藏,她甚至站到了鏡頭前,講述她這些年遭受的凌.辱和強迫。
她很清楚地寫下了她這些年所遭遇的,她根本逃不開,每次想要跑,就是用弟弟的前途做威脅,接下來就是一頓拳打腳踢,還有無休無止的身體傷害。
全網都驚呆了,受害者是的臉很好看,只是臉上傷痕累累,嘴角都打裂了,而她的身體四肢關節幾近畸形……
對於這樣的女性,怎麼能做出那種事?
安樂死的粉絲們全體傻掉了。
前一刻,她們還在癲狂為哥哥洗白,下一刻就安靜地沒有再反駁。
更多的是默默取消了關注,然後退出了iVocal後援會組織,有的登出了賬號,也有脫粉回踩的……
安樂死徹底完了,亡得徹徹底底,絕無翻身的機會了。
全體吃瓜媒體們:“……”
——別惹容修。
這一句果然沒錯,
容修三番五次的退步,多日以來都沒有反擊,沒想到竟然會是這麼大的瓜。
*
離開井子門分局時,已是晚上九點多,樂隊兄弟們一起在大白鯊吃了一頓晚飯。
談不上慶祝“事件解決”,因為大家並沒有太多歡樂情緒,仍然沉浸在姐弟二人這些年的遭遇之中。
在大白鯊飯店裡,兄弟們和裘家姐弟進行了一次深談。
姐弟倆終於毫無隱瞞地,對彼此說出了心裡話,姐弟倆之間,再也不存在資訊不對等的隔閡。
這些年,裘謙為了姐姐,真的是賣命地在給安樂死幹活——
安樂死只有裘謙一名助理,他又在琴行打雜、修琴,又要擔當危曉傑的生活助理,還有安樂死的舞臺助理,還要7*24小時待命,隨時在某個深夜跑去夜店,去把喝得酩酊大醉的樂隊成員們接回來……
京城的明星助理工資,在六千到八千元之間,而裘謙最初拿到的月薪是一萬二,後來多了些,危曉傑還給他提供了住處,為此他一直對危曉傑感激涕零,對樂隊忠心不二。
每個月,裘謙都將薪水攢下來給姐姐買藥看病,為了姐姐,他付出了一切,包括他的精明與理智。
沒想到,最後還害苦了姐姐,連姐姐為他遭受欺辱,他都沒有注意到。
想到這裡,裘謙心中就無比悔恨,為什麼會這麼蠢……
而當所有的衝勁與奔頭都消失殆盡,就產生了一種生無可戀的悲涼感。
容修並沒有對他勸慰很多。
身心的創傷,要靠時間慢慢撫平。
一個人有了新生活,有了新目標,看到前方希望之光,有了追求的理想,過去的陰霾才會消散。
容修只道:“你確實成為了一名優秀的助理。”
裘謙維持笑容,那笑容並不好看。
飯桌上,裘謙的話也不多,也不知道心裡在想什麼,兄弟們也沒有多問。
於是,這天晚上聚餐之後,在容修的一聲號令之下,兄弟們風風火火趕去了小渡家。
與兄弟們同行的,還有裘家姐弟,大概是想讓兩人散散心,宣洩下情緒。
小渡家今晚有兩支樂隊演出,生意火爆。
DK樂隊的突然到場,引起了現場觀眾們的熱烈呼喊。
*
夜裡十點鐘。
DK樂隊的男人們是從正門進來的,可想而知,小渡家現場一片瘋狂。
一千多人,聽著不多,可在爆滿的LiveHouse裡比肩接踵。
二道大門敞開,外面刺眼的燈光照進來,從背後照射在男人們的身上,烏泱泱的人群頓時尖叫轟動!
“容修!!啊啊!!容修!!”
“恭喜DK樂隊獲獎。”
在歌迷們的歡呼和祝賀聲中,容修和兄弟們穿過重重人牆,身旁的裘謙都驚呆了。
雖然一直都說,安樂死在亞洲名氣很高,但裘謙確實沒見過像此時這般熱情瘋狂的場面。
安樂死舉辦過的唯一一場演唱會是在大前年,賠得糖果娛樂再也沒給他們辦過。
於是,裘謙這些年一直隨安樂死一起去全國各地跑LiveHouse小演出。
安樂死樂隊登臺演唱時,臺下或許很火爆,但下了舞臺之後,走在大街上,歌迷們即使認出了他們,也絕不是這種癲狂狀態。
裘謙走在DK樂隊兄弟們身邊,他望著容修……
這才是明星,不論走到哪裡,都是如此高光,讓無數人尖叫追捧。
網上風波還沒過去,DK樂隊佔據熱搜第一,很快又被安樂死的風波頂下去,這一夜註定不平凡。
容修現身小渡家,引起了井子門的巨大轟動!
不少歌迷臨時更改行程,趕到了現場。
就這樣,在裘謙終於脫離安樂死的這晚,站在小渡家的舞臺下方,看到了DK樂隊的演出。
彷彿重回十八歲,那年他也是這樣仰望著他的偶像。
DK樂隊在舞臺上連唱了兩首歌,都是在演唱會上沒能演唱的,《M2》《他十九》。
舞臺上,容修已經流了一身汗,男人們像是故意要發洩一種情緒。
他們在舞臺上瘋跑,接受著觀眾們的尖叫吶喊。
-“DK!DK!DK!”
-“容修!容修!容修!”
狂野的鼓花,華麗的電吉他,貝斯下潛到最深。
容修的襯衫釦子只系了中間那一刻,只聽舞臺下一片女孩尖叫:“啊啊啊啊啊!”
“他說他十九,他像杯烈酒,
“狂飲中封喉,巔峰中不朽。
(賁張,脈搏,揮霍,溼透)
野烈的輕煙嗓,似隱匿在心底的遺憾與嘶吼。
“他說他十九,熱烈中佔有。
“我在他背後,我讓他顫抖。
(狂野,遨遊,傷口,享受)
臺下粉絲一片尖叫聲,簡直像是瘋魔了一樣。
容修:“他說他十九,他像個魔咒。”
——白翼:“草草草草,草叢裡的野獸。”
容修:“逼仄中游走,律動中戰鬥。”
——男人們和聲:“你像個怪獸oh你像個怪獸。”
容修擺出“進攻體位”,節奏吉他,姿態傲慢,又瀟灑自如。
配合著男人們一聲聲� �高的旋律,容修整個身體繃緊之後,對著話筒唱出了咽音:“啊,啊!啊……!!”
全場聽眾在亢奮中沉寂半秒,猛然爆發更瘋狂的吶喊與尖叫!
——臥槽!
——啊啊啊啊啊啊!
似醉生夢死,似靈魂撕裂。
侵略性以一種絕對霸道的姿態籠罩全場!
LiveHouse和大型演唱會的現場氛圍是不同的。
這種熱情似火的氣氛,只有在擁擠火熱的狹小空間才能感受得到。
容修已經唱嗨了,第二首歌結束,音樂停下來。
他對著話筒,頓了下,手指落在了溼透的襯衫上,一邊慢慢扣上下邊兩顆釦子,一邊問臺下觀眾們:“還想要麼?”
歌迷們:“要!!”
容修勾唇:“還想要更多麼?”
“要!!!”
容修將話筒卡在麥架上,對話筒道:“最後一首……”
他抬了抬眼,望向調音師高凱旋大叔和蘇昊的方向,又望向燈光師,以及所有的工作人員們……
最後,容修垂了視線,在耀眼的鎂光燈中,他看不清臺下的面孔,但他知道那個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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裘謙仰著頭,感覺好像與容修對視了。
容修唇湊近話筒,接著道:
“最後一首歌,送給所有的幕後工作人員,我的朋友們,我的同事們,還有,我的助理——”
這麼說著,容修轉過頭,望向站在側幕一臉激動的丁爽,然後又望向裘謙的方向。
“能夠為觀眾們獻上精彩的演出現場,多虧了他們,謝謝他們。”
容修話落,樂隊男人們一起微微頷首。
白翼笑道:“兄弟們,多謝了。燥起來!”
臺下安靜了兩三秒,猛然響起一片尖叫與吶喊。
容修拿下話筒架上的麥克風:“謝謝你們,我的幕後英雄們——”
舞美燈光漸漸暗下,一束追光投射下來,籠罩在容修的身上。
所有被cue到名字的幕後工作人員們,還有站在臺下的裘謙,都眼圈發紅地望著舞臺上。
他們聽到了什麼?
DK樂隊正在感謝他們?下一首歌,竟然要特意給他們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