選大義，還是忠義？
這話裡，藏著兇險！
何為大義？
何又為忠義？
肖朝國不知道，方覺要說的大義是什麼意思，但他至少知道忠義是什麼。
忠君愛國，這就叫忠義。
不論是葉紅衣，還是他肖朝國，都是忠義之人。
“胡言？”
方覺笑了：“肖大人，這裡沒有旁人，有些話我可詳說與你聽。”
“國師要說什麼？”肖朝國眯起眼，心中覺得不該聽下去了。
可他又想知道，這位天下第一奇才口中，會吐出什麼蓮花。
“方某下山，並非為了大夏的功名利祿。”
肖朝國聽著，點著頭，這一點他是相信的，否則之前方覺也不會懸印而去。
方覺道：“不論是如今的多少官銜與爵位，對我而言如浮雲，不過是我更容易做事的手段罷了。”
“你不知道天下有多大，也不知道我的心有多大。”
“我想要七國歸一，想要當今以及後世百姓安居樂業。”
肖朝國皺眉：“陛下正在做啊？”
“陛下不錯。”
方覺點點頭，但又搖頭：“但他始終對我產生了隔閡，對帝尊閣有了敵意。”
肖朝國不反駁。
心道，不這樣才怪了。
本來好好地，老閣主非要露那麼一手，陛下當然會憂心忡忡了。
“所以在將來，我要做的事情，與陛下要做的事情，終究會在某個時間點走向不同的方向。”
方覺淡淡看著肖朝國：“到了那時候，或許我們會成為對手，甚至死敵。”
“國師……你，你為何說這些？”
肖朝國坐不住了，後悔聽了，他左右看著，生怕藏了刀斧手。
這怕不是要我表態，不歸順就要砍死我？
這般言論，近乎謀逆了！
“肖大人，我說這些，是因為我要告訴你，你的結局。”
方覺伸出兩根指頭：“你只有兩條路。”
“第一，堅持你的忠義，最終死於知道太多皇家密事。”
“第二，改換門庭，走我的大道，最終你會更上一層樓。”
肖朝國震驚，但不意外了。
第一條路，是過往所有懸劍司首座的歸宿。
懸劍司首座，沒有一個是自然死亡，全都在中老年後就莫名其妙地沒了。
怎麼沒的，不需要多言，沒有皇帝默許或是支援，沒有人敢對懸劍司的首座下手。
而肖朝國，也覺得自己離這一日不遠了。
他知道的東西太多，再加上最近殺了一個皇室宗親，再忠心的狗，也遲早會被主人殺了用來安撫被它咬傷過的客人。
許多不可說之事，皇帝需要一個背鍋俠。
懸劍司首座，是最合適的人選。
“可是，陛下已經讓懸劍司轉暗為明，或許我的結局會不一樣。”肖朝國僥倖道。
方覺笑了，只說道：“你自己信嗎？哪有想在史書上，留下汙漬的皇帝？”
肖朝國咬牙，皺著眉頭沉默了。
這些道理，他不是不懂，甚至很懂，但他沒辦法反抗。
一旦有任何異樣，皇帝的暗衛，甚至是懸劍司中的高手，都會對他下黑手。
這也是肖朝國，想與方覺走近的原因。
方覺在皇帝心中地位很高，且有帝尊閣這層關係，如果與方覺交好，皇帝將來收拾他時才會有所顧忌。
肖朝國知道，這也不過是他的一廂情願。
可肖朝國沒法子，這已經是他能想到的，最好的保命手段了。
“肖首座，如果你能勸說葉紅衣，讓她明白真正的大義，我會感激你的。”
方覺眯起眼，雙手在桌下，不知搗鼓著什麼，眼神中帶著警惕與防備。
肖朝國搓了搓手指，良久不語。
他知道，方覺並不是說的葉紅衣，重點是懸劍司。
若懸劍司，能支援方覺，對方覺而言自然是更好辦事。
“國師難道，真想竊國？”肖朝國突然硬氣起來，語氣有些懷疑。
什麼冠冕堂皇的話，肖朝國都不會輕信，他見過太多偽君子。
說什麼為了天下，其實都是為了自己的錢袋子與權杖罷了。
“竊國？”
方覺不屑：“你不會明白，我真正要做的事情……如今帝尊閣上，正在進行工業革命，等時機到了……你會明白什麼叫犁庭掃穴。”
肖朝國完全聽不懂。
什麼工業革命？
只是他聽明白了方覺的語氣。
“國師的意思是，你要做的事情，一定會與陛下利益衝突，終有一日可能刀兵相向？”
肖朝國猜測：“難道一統天下，百姓還不能安居樂業嗎？”
此前，不只是肖朝國，整個朝廷都覺得，方覺只是想要七國歸一。
可是現在看起來，好像七國歸一，也只是一個開端。
方覺真正要做的事情，只怕會太過驚世駭俗，也會萬分忤逆不忠。
“你可以放心，不論什麼時候，我都不會動陛下，也不會動皇族……除非他們主動招惹我。”
方覺平靜地保證：“我這幾日，已經想明白了，既然遲早要攤牌，不如早些招攬幾個好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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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大人，你可願入我帝尊閣門下？”
“什麼！？”
肖朝國既震驚，又喜悅。
帝尊閣的門，可不是那麼好進的，就算是皇帝想投進去，都會被無情地拒絕。
至今沒有外人知道，帝尊閣招人的標準，但主動投靠過去的都沒被重視。
帝尊閣有一套，自己的選人標準。
“我，合格嗎？”肖朝國很意外，有些沾沾自喜，他覺得自己幹過的那些事兒，應該是被帝尊閣所不喜的。
方覺：“看你怎麼選。”
肖朝國有些糾結。
他知道，只要選了進帝尊閣的門，至少從今以後，安全是有保障的。
只要不作死，有帝尊閣保護，真的很難死的。
“我選，加入帝尊閣！”
肖朝國沒多思考，就選了。
傻子才不選帝尊閣呢！
在知道帝尊閣有老閣主那樣的高手後，肖朝國就想通了，想搞小動作沒人是帝尊閣的對手。
原本今日是來護犢子的，肖朝國沒想到還有如此意外之喜。
此刻，他有些不敢相信：“真的收我？”
方覺點頭：“我是少閣主，招個人算什麼。”
“那……那好！”肖朝國很激動，這一刻，他的心終於定了！
安全感啊，來自帝尊閣的安全感，誰懂？
皇帝也不能拿我怎麼樣了，從今以後！
在這一瞬間，肖朝國突然就覺得，好像昇華了，對於皇帝沒那麼畏懼了。
更要緊的是，與此同時，肖朝國也意識到，自己好像對皇帝沒那麼忠心了。
不，應該說本來就沒多少忠心，不過是對皇權的敬畏之下的產物罷了。
“從今日始，你是我帝尊閣的人，只要不行逆悖蒼生之事，誰也害不得你。”方覺正色地承諾。
肖朝國拜道：“拜見少閣主！”
方覺揚了揚手：“起來吧，帝尊閣不興這些禮數。”
“是。”
肖朝國搓著手，笑呵呵地，像是中了大獎。
冷靜些後，肖朝國才問道：
“國師……少閣主，到底要做什麼？”
方覺張開懷抱，笑道：“歡迎加入，新世界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