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居殿,暖閣內。
蕭平矽望著,如木頭般立在殿內的莫淵,又氣又惱又後怕。
時至今日,他才真正明白,為什麼帝尊閣能存在至今。
只老閣主一人,便悄無聲息放倒了一隊禁衛,其中還有一個懸劍司首座!
而這群禁衛,由莫淵親自調教,每一個放到江湖上都可算一流高手。
可就是這樣的陣容,在老閣主手下,居然連叫喊聲都沒能發出,便全歇菜了。
若是今日老閣主願意,大夏皇朝就得換一個皇帝了!
還好……是去勸回少師的,不然今日只怕回不來。
蕭平矽慶幸,自己一向禮賢下士,待人寬厚,這種習慣救了自己一命。
“陛下……”莫淵哀哀慼慼的模樣,也很是一副難受的姿態。
莫大統領委屈啊!
作為天下第一高手,今日居然被一個老頭兒嚇到不敢面對。
雖然他站在皇帝面前,可他知道那是無用的,一旦老閣主動手,可以瞬間幹掉他和皇帝。
“莫卿……你說,老閣主的武功,有多高?”蕭平矽深吸一口氣,認真又嚴肅,他甚至覺得老閣主今日展現出來的手段,不能叫做武功了。
沒聽過這麼詭異玄乎的武功。
“高,高山仰止。”莫淵不斷讚歎,搖頭自嘆不如。
天下第一高手的傲氣,瞬間被擊碎。
曾經的莫淵,也知道帝尊閣內有超越自己的高手,可是他怎麼也想不到,這差距可以大到如此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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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若雲泥!
難怪帝尊閣千百年來,坐看天下風雲變幻,也沒有多少心思入局。
確實是瞧不上天下人。
都太菜了!
“烈烈……”
烤火的炭盆,燃燒得劇烈,蕭平矽一掌颳起掌風,將它頃刻點燃。
因為他有些冷。
總覺得頭上懸著一柄劍,老閣主就是那柄劍。
蕭平矽忍不住想,老閣主若是一個不開心,可以輕易幹掉自己。
然後不斷幹掉任何一個重要人物,直到整個天下群龍無首,再度回到最混亂的時期。
只要他願意,真的好像可以做到。
“帝尊閣太恐怖了……”蕭平矽突然覺得,在火盆旁,依舊手腳冰冷。
甚至更冷。
因為內心的恐懼感,令他難以自處。
莫淵道出了他的疑惑,也是皇帝的疑惑:“陛下?”
“帝尊閣有如此實力,為何不執掌天下?”
“只要不斷刺殺各國首腦,可以很快實現一統天下?”
莫淵這話,令蕭平矽嗤笑。
“說什麼蠢話?”
蕭平矽搖頭道:“純粹靠武力威懾,只會創造出一個時刻處在緊繃狀態的時局,任何一個意外都會導致再度分崩離析。”
“一統天下,可以靠武力,但想要長治久安,不蹈覆轍,需要的是文治。”
突然,蕭平矽像是想起什麼,驚道:
“難道……當年太皇,正是利用這樣超越天下的實力,威壓各國,才實現了統一……而他死後,這個龐大的帝國立時風雨飄搖……”
“陛下?”莫淵瞪眼,“這可能嗎?”
蕭平矽搖頭,他也只是胡亂猜測,因為就在剛才,他突然意識到一件事情。
帝尊閣有這樣強大的武功,為什麼皇室沒有傳承下來?
帝尊閣真的是太皇建立的?
還是說,太皇藉助了帝尊閣的力量,才有了後來?
因為有一個破綻,若帝尊閣是太皇創立,分離出去的組織,那帝尊閣最初擁有的東西,大夏皇室也應該都有才是。
可大夏的史冊上,就沒記載過,曾有如此武藝蓋世的皇室成員。
可見,那種力量屬於帝尊閣,並非屬於大夏皇室,否則這樣的力量完全是應該傳承下來的。
“陛下今日受驚,難免多想,還是早些歇息吧?”
莫淵勸道:“明日要早朝,臣就在殿外,為陛下守夜。”
蕭平矽搖頭。
如今,莫淵也給不了他安全感了。
“莫卿回去吧,今日之事要保密,尤其是老閣主的實力……不得外傳。”蕭平矽正色下令。
同時,蕭平矽若有所思。
“老閣主如此護持方卿,難道他真是仙界神人下凡?”
……
“聽說了嗎,少師卸任了。”
夜裡,葉家來了客人,是葉紅衣回來了。
家裡內院,到處都在傳,這兩日驚人的訊息。
先是昨日,聽說少師遇刺,然後就掛印辭官。
今日事情還在發酵,各大法司已經在查刺殺背後的兇徒,白天裡葉老國公的舊部來告知了訊息。
“真是命大,竟還沒死。”葉玲兒聽了,只覺得遺憾。
她恨死了方覺,覺得這個男人出現後,她的一系列黴運都是方覺導致的。
聽丫鬟說,秦王已經從封地回京,還參加了年終祭禮。
原本葉玲兒,還想著派人去試探一下,秦王如今是否還有可能理會她,卻得知秦王根本不見她派去的人。
發怒摔碎了一些東西,葉玲兒聽下人稟告,說葉紅衣回來了。
她便整理了衣著,笑呵呵地迎了出去。
一見葉紅衣,便看見她那一臉愁容,葉玲兒心中就覺得歡喜。
呵,以為貼上方覺就走了大運?結果人家走了都不帶你!
葉府夜宴上,葉玲兒陰陽怪氣了幾句,葉紅衣也懶得理會她,不過她興致不高是真的。
回府來,也是想求祖父,利用往日的關係,替她查詢刺殺兇手以及方覺的行蹤。
京城四境已經封閉,她知道方覺沒走太遠,肯定還在京畿道範圍內。
“姐姐,那方覺不辭而別,被人刺殺一次就如此怕死……我看他配不上你,還找他作甚?”葉玲兒拱火道。
葉紅衣冷呵:“這是我的事,你不必操心,還是想想你自己的名聲吧。你如今在京城各家小姐裡,可是傳了些不好的名聲,將來你能嫁誰?”
“你!”葉玲兒齜牙。
這是葉玲兒最煩躁的事情。
因在方覺與秦王之間反覆橫跳,這些事情不知被誰捅出去了,現在葉玲兒已經沒朋友了,哪家姑娘小姐都不願與這樣名聲的人沾染上。
“紅衣,你怎麼能如此說話呢,玲兒也是關心你,那方覺不告而別實非良人,我看你不必在意他了……”葉拱哼道。
葉紅衣搖頭,她其實知道方覺為何不辭而別。
從一開始,她接近方覺就是有目的的,其一是為了替皇帝監視這個橫空出世的奇才;其二也是為了修復,因葉玲兒而導致的葉家與方覺的仇怨。
再者,作為一個女子,在仕途上,葉紅衣已經走到了這個時代背景下的頂點。
她要再上一層,或是保住如今的地位,長時間維持下去,都需要靠上一個足夠強大的靠山。
方覺很有前途,葉紅衣自然矚目他。
至於感情,方覺一次次為她著想,葉紅衣自然也有情愫……但她自己一直很清楚,與方覺不可能產生那種不顧一切的愛情。
雙方就算成親,應該也是相敬如賓,葉紅衣在方家莊待的時間,不會比在懸劍司更長。
他倆,算是有點感情基礎的政治聯姻。
皇帝需要方覺在京城有個家。
最好,再生幾個兒女。
如此一來,方覺就有了軟肋,更不會輕易離開大夏國。
葉紅衣想起當初,在北邊時,秦夢池曾問過,她是否真的喜歡方覺。
此前她猶豫,不敢答,可方覺不辭而別之後,葉紅衣又有些惱,有些感覺被拋棄了……那個男人,好像一下子又很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