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師請起！”
蕭平矽大喜，湊過身去扶著方覺，不讓他拜太深。
更是道：“從今日後，國師見朕不需拜禮！”
“謝陛下厚愛。”
方覺也順坡下，他其實對皇權沒有敬畏，這些禮數也只是為了迎合這時代而已。
能不拜，他也不想拜。
“恭喜陛下再得國師！”
莫淵是個有眼力見兒的，忙道兩句：“恭喜國師，更上層樓，我大夏還未曾有過如此年輕的國師！”
二十一歲的國師？
未曾有之。
不只是大夏史冊，整部古史上，都沒有過如此驚豔之人。
蕭平矽能這麼快給這個榮譽稱號，方覺也是有些意外的。
雖然之前，就得到皇帝暗示過，說遲早會給他這個尊號。但眼下，方覺也還是有些許愉悅。
“少爺，咱不回太皇山啦？”唯有典一，一臉不爽和嫌棄，看向皇帝的眼神兒，多少有點兒不善。
蕭平矽慶幸一笑。
方覺回頭道：“暫時不回。”
“暫時”二字，令蕭平矽又微凝了凝眼神。
他彷彿聽到方覺在說——若是再出什麼么蛾子，老子就再辭職。
頓時，蕭平矽道：“昨日國師遇刺一事，朕已讓懸劍司與暗衛聯合查辦，不論牽涉誰，皆是嚴懲不貸！”
方覺拱手：“謝陛下，如此甚好，查案還是懸劍司他們更專業一些。”
原本，皇帝不來的話，方覺是真打算走的，臨走前自己查出兇手出口氣。
可現在，既然要留下，自然要給大夏法司和皇帝一絲顏面。
讓他們去查吧，免得他們還沒查出兇手，自己就查出來了……那豈不是顯得人家很廢物。
“說起此事，肖首座說他已有一些眉目，叫他進來說說吧？”蕭平矽示意道。
莫淵點頭，轉頭向外走去，先開了府庫大門。
卻在開門後，沒看到一個人影，守在門口。
“嗯？”
“禁衛和肖朝國呢？”
莫淵踏出門，就覺得有一絲不妙，立刻抽劍眯眼。
此時已經夜幕降臨，外面漆黑一團，他什麼也沒瞧見。
沒有皇帝旨意，這些隨行的人，是不敢離開的，要護衛左右。
可他們卻好像消失了。
剛走兩步，莫淵覺得腳下踩到了軟東西，仔細一瞧，才看見躺地上的一堆人。
他踩中的，正是肖朝國！
“嘶！”
“護駕！”
莫淵立刻大喊，而後咬牙後退，提醒府庫內的人：“有刺客！”
聞言，府庫中典一立刻抽劍，擋在了皇帝與方覺身前。
而蕭平矽，輕抬起衣袖，替方覺擋了半邊。
“肖朝國呢？”蕭平矽斥問。
退回來，連忙關上大門，莫淵滿額都是冷汗，小聲道：“肖首座已經倒了，所有禁衛都被制服，對方來歷不明但肯定是高手，居然沒有絲毫動靜……我都沒察覺！”
莫淵，那可是帝尊高手榜上，與西楚範西案並列天下第一的存在！
這樣的強者，只隔著一道門，居然沒聽到外面打鬥的聲音？
且肖朝國也是足以上榜的高手，就算不如典一，也比葉紅衣更強，這樣的高手被擊倒時竟然連聲音都來不及發出？
“是誰！？”蕭平矽驚了，而後有些慌張。
他為何讓莫淵做禁軍大統領？
就是要讓天下高手知道，天下第一在他蕭平矽身邊，別一天到晚想著搞什麼小動作。
可現在，連莫淵這個天下第一，都滿身冷汗，心中絲毫沒有底！
莫淵慌張的模樣，讓蕭平矽更加慌張起來。
“少爺，會不會是老閣主來了？”典一回頭道。
方覺聞言，略有詫異：“老頭兒這麼強？”
“老閣主？”
蕭平矽與莫淵對視一眼，而後心中都有些安下心來。
“是了，除了老閣主，天下沒有這樣的高手。”莫淵松了口氣，看了看方覺，若是老閣主，自然是衝這位爺來的。
雖然老閣主不在高手榜上，但帝尊閣有資格品鑑天下高手，自然本身得實力過硬才行。
“哈哈哈……”
一陣清風徐來，府庫大門應聲而開。
而後在幾人緊張的視野下，一個衣冠整潔的老頑童，從府庫外走了進來。
“你嚇死我了。”方覺見到，果然是這死老頭兒，頓時白了他一眼。
老閣主則是一笑：“你沒事，那就好。”
說後半句時，有意無意地，瞥了莫淵一眼。
莫淵連忙讓開，將劍收回劍鞘，對著老閣主拱手：“見過老閣主。”
“嗯。”
“你不錯，比門口那個警覺，但還差些火候。”老閣主捋著長鬚，整了整眉毛，令自己的妝容處在一個完美的狀態。
“好些年不動手了，差點兒弄死一個。”
說罷，老頭兒才認真看向蕭平矽，神情玩味。
蕭平矽心中大為震撼，他早就知道帝尊閣的強大，但也一直覺得尊敬就好，帝尊閣應該是象徵意義更大的。
如今才明白，為何歷代各國皇帝，都極為尊崇帝尊閣，不敢輕易得罪的原因。
瑪德，就這一手詭秘的武功，誰敢得罪？
若帝尊閣想殺誰，只怕真的可以做到防不勝防，悄無聲息。
“晚輩平矽，拜見老閣主。”蕭平矽鄭重一拜，行了個晚輩禮。
“嘖，”老閣主笑道，“我還以為要打起來呢，你們這是在說什麼悄悄話？”
對於這個皇帝，老閣主並未當回事，順手將他行禮的動作打斷，將其扶起。
“……”
方覺戲謔道：“老頭子，沒看出來你這麼愛顯擺？”
“別裝高人風範了，不符合你的風格，別嚇著陛下了。”
蕭平矽尷尬一笑，他方才是很從心的。
解釋道：“老閣主誤會了，朕……我是來勸回國師的，並非要對他不利。”
“國師？”
老閣主點點頭：“你還真是有氣魄，敢這麼早就給這小子如此尊位，嘿，看來大夏朝這一代合該崛起了。”
“願承老閣主吉言！”蕭平矽正色道。
擺了擺手，示意不必太多禮數，老頭兒一屁股坐到方覺方才坐的箱子上，看向方覺：
“那這意思是，先不回去了？”
方覺輕笑，他知道老頭兒這是在給他打氣，在皇帝面前展示帝尊閣對自己的態度。
這對於一向不願意參合凡塵俗事的帝尊閣而言，是一個先例。
“我已領國師尊職，還是先不走吧。”方覺淡笑，懷揣著手。
蕭平矽忽然道：“老閣主早就知道，國師體內流淌的是我大夏龍血？”
他想知道，是不是帝尊閣要入局，利用方覺爭得大夏的江山。
哪怕現在人在屋簷下，但作為大夏國君，蕭平矽還是得展現出骨氣，質問一句。
卻不料，老頭兒不屑道：“方覺是我帝尊閣的少閣主，這個身份不比什麼皇子親王更高貴？”
【穩定運行多年的小說app，媲美老版追書神器，老書蟲都在用的換源App，huanyuanapp.org】
“呃……”蕭平矽瞪眼，頓時噎住，不知怎麼接話。
莫淵揹著皇帝，暗暗想笑……讓您非得問這一句，非得嘴賤。
方覺也想笑，但不合適，就憋住了。
典一卻不管，直接嗤道：“呵，老閣主說得對！當年六國尚未分裂時，帝尊閣都不屑其江山，何況如今？”
真以為誰都在意，你那一畝三分地兒的自治權呢？
“少說兩句……”方覺佯裝埋怨。
從前在皇帝面前，方覺還得裝作敬畏，但他知道從今日之後，皇帝對他的態度會大變。
皇帝也會重新認識到，帝尊閣的真正實力，為何它能傲立世間幾百年。
“時辰不早了，明日還要早朝，朕先回宮了……”蕭平矽癟嘴，最後倔強的語氣，保持住了最後一絲作為夏國皇帝的尊嚴。
“陛下，肖大人他們還躺著呢……”莫淵緊隨其後，出門後指著左右躺著的一堆人。
蕭平矽白眼：“讓他們睡，醒了自然會回來……一群廢柴！”
很快，二人的聲音遠去，方覺都聽不到了。
……
工部府庫內，方覺一臉無奈地看著老頭子。
“你這樣一搞，皇帝雖然不敢動我了，但他心中肯定不適，覺得被威脅了。”方覺嘆道。
老閣主哂道：“遲早要經歷的。”
“什麼？”
老頭兒舒展了一下四肢，淡淡道：“各國皇帝登基之後，帝尊閣都會想方設法，讓他們意識到帝尊閣的強大。”
“有時，會派人去行刺，卻刻意不得手；有時，也會讓人送些書信，到皇帝的枕頭下；也有些時候，會做出一些顯聖的事情……”
“總之，讓他們都老實些，不要以為可以對付帝尊閣，就生出狼子野心來……這樣會很麻煩的。”
方覺嘴角狠狠一抽。
“幾百年來，每個皇帝，都被帝尊閣這麼嚇過？”方覺深吸一口氣，真覺得太特麼膽大包天了！
老頭兒淡淡點頭。
典一一臉崇拜，顯然有些事情他也不知，這也是為各國皇室留點顏面，老閣主此前從未對誰說過內情。
“這麼說來，當代夏皇，還沒被您嚇過？”方覺想笑。
老閣主：“這後生還算勤勉，也有好名聲，雖然奪嫡時心狠手辣，可對天下萬民還算好……這樣的人，我也不想嚇他。”
“那您今日還這樣做？”方覺不信，老閣主會不知道，皇帝不是來為難自己的。
“誰讓帝尊閣攤上你了，若不讓夏皇知道帝尊閣對你小子的態度，將來你如何施展抱負？”
方覺感動，道：“可是這樣一來，帝尊閣就不中立了。”
帝尊閣太偏向方覺了，傻子都看得出來。
如此一來，帝尊閣勢必被各國警惕，甚至當作假想敵。
“帝尊閣從來也不中立。”
老頭兒出口驚人，淡淡道出隱秘：“我們站在天下人這邊，明裡暗裡做的事情，只是不涉及各國內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