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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6章

當日晚間,天色擦黑。

有是一天過去,已經過了半個月了,殺害許御史的兇手始終沒有找到,可京城裡的傳聞很多,各式各樣的都有,又像一陣風一樣颳起。

“聽說許御史的死和方侍郎脫不了關係!”一個賊眉鼠眼的對同伴道。

另一人一臉的不可置信:“這怎麼可能,許御史可是方侍郎的義父,方侍郎怎麼可能做出這種事情。”

“欸!你還別不信,我告訴你。”那人壓低了聲音道:“聽說是因為許姑娘要和謝首輔定親,方侍郎不甘心,所以這才做下了那等事情。”

“這怎麼說?”

“……”

兩人低聲說著八卦,還發表著自己的看法。

雖然他們是低聲說話,但夜幕降臨,街上安靜,即使離得不是很近也能聽到他們說話。

許府內,方知圓房間。

“你想要做什麼?”方知圓看著馬歡問道,眼裡冷漠的就像是在看一個死人。

馬歡心中更加怨恨,自己白日裡什麼都沒做,方知圓就因為許樂然的心情不好怪罪上她。

“我這不是想幫你”,馬歡低聲道。

方知圓的眼神從冷漠逐漸變冷:“你要是再如此肆意妄為,那以後要是出了什麼事就不要怪我。”

他說完就沒有再理會馬歡了,好似多看一眼都會髒了他的眼睛似的。

馬歡見此怒從心起,她做什麼了,不過就是說了一句話就是肆意妄為了嗎?

“方知圓,你不要忘了,是你殺的許御史,你覺得她要是知道了會如何,她會不會殺了你為許御史報仇。呵呵!”馬歡沉聲道,聲音中有些封魔的意味,彷佛此刻就要和方知圓魚死網破似的。

方知圓原本準備今夜在書房休息,剛轉身就聽見這句話,他勐然轉過身大步向床榻上的馬歡而去,伸手狠狠掐住了她的脖子,一字一句道:“如果你今天就想死的話,我可以成全你。”

那冰冷的話語猶如一顆顆釘子,釘在馬歡心上,讓她徹骨發寒,這才是方知圓,是個偽君子。

可是她是瘋了嗎?為何會對這樣的人產生這種依賴的感情,明明這個人在時時刻刻想著要殺她。

緊接著她就呼吸不上來了,被人扼住喉嚨,就像是又回到那個沉入湖底的時候。

“你……唔……”,馬歡含含湖湖的說不出一句話來。

馬歡抬起兩隻手想要扳開那扣在自己脖子上面的手臂,可那只手就像是鐵鉗一般不能撼動分毫,她只能胡亂揮舞著手去傷到方知圓哪裡,可她就算是對他又推又打,也是不能讓方知圓鬆手。

方知圓見此,並沒有停住手臂的力氣,反而用了更大的力氣,一瞬間馬歡的臉就由紅色變成青色,甚至有些發黑。

馬歡現在也不撲騰了,就靜靜的呆著,因為她已經逐漸沒有了力氣,就連抬起手這個小動作都做不了。

方知圓的兩雙手臂就像是鐵鉗一樣讓人不能有絲毫的撼動,可她的手臂就像是灌了鉛似的,重的抬不起來。

死亡的感覺在渾身漫延,越來越近。

方知圓勐然放手,馬歡就如同在解脫似的大口的呼吸,嗓子帶起一陣的嘶啞聲,她倒在床上,感覺自己的喉嚨像是太細了,根本不足以支撐她所需要的氧氣。

“你如果這的這麼想死,那就沒有第二次了。”方知圓站在床邊,看著蜷縮成一團的馬歡,他聲音平緩,像是泉水在潺潺流淌。

一副溫潤如玉的公子形象又在眼前,彷若剛才做的那一切的人不是自己,而是其他人掐住了馬歡的脖子似的。

對於這一點,馬歡不關心,他現在無論看方知圓那個樣子,都覺得他是一個惡魔,這個樣子更甚。

可是她大可以把方知圓做的事情傳出去,她沒有怎麼做,甚至到了這個時候,她還是依舊沒有想過這麼做。

謝府

謝傅遠沒有比方知圓的心情好多少,他揉著發脹的眉心,這些日子他都沒有見過許樂然,給許府送了幾次信,都沒有回應。

他也沒有像之前一樣強硬的闖進去,以前他可以把握事情,可是現在他什麼都把握不住。

他怕自己進了許府以後,會看到許樂然冷漠的眼神。

“事情都辦好了。”忠盛輕聲道,彷佛怕打擾了謝傅遠似的。

“嗯,方知圓可以用的手段我自然也是可以用,現在街上的這些傳言是越發多了,也沒有針對我的意思,只是這證據什麼時候能拿到?”謝傅遠問道。

忠盛搖搖頭,道:“公子,您是知道的,現在時間過得越久,線索就更難找”。

謝傅遠自然也是知道這麼一個理,他閉上眼睛,沒有再說話。

一般公子閉上眼睛一般代表的人睏乏,或者憂心,忠盛這道謝傅遠先在兩樣都是,就悄然的退了出去。

走時輕輕關上了門。

夜間,許樂然同樣未眠。

或許是因為最近這一系列的事情,許樂然可怕的發現她的心臟最近很是不好,難道她就是得心臟病的命嗎?

這種熟悉的疼痛讓她以為自己還在前世,還在那個充滿消毒水味道的病房裡,每次午夜夢迴之間都會夢到那個世界,還有那個收養她的人。

她也為此感到奇怪,那人收養了她,但是從來沒有見過她,也沒有來看過她,她自然也是沒有見過那人。

這真的只是一個喜歡做慈善的人嗎?

她感覺處處都透著巧合,處處都不對勁。

按道理來說,許樂然覺得自已應該是擔心許御史才是,可是最近總是有些陌生而又熟悉的感覺,或是夢境。

“姑娘,現在已經二更天了。”夏荷在旁邊提醒道,她知道姑娘擔心許御史,可是人已經去了,活著的人還是應該好好活著才是。

許樂然原本就是要睡覺的,可是不知怎麼就一下子走了神,她在榻上躺下,道:“你也去休息吧。”

“那姑娘也要早些休息。”夏荷囑咐著就出了外間。

許樂然在床上躺了下來,迷迷湖湖間睡著了。

夢裡

“還有多久,還有多久?”一個陌生男子穿著白色的襯衫和西裝褲站在用玻璃製造的水晶房內,深深皺起眉頭,說話間似有惆悵,似有哀求。

哀求著那躺在長方水晶塌上的女子能夠醒來。

許樂然清楚的聽見了那人的哀求,可那張臉是怎麼也看不清楚,但是那人給她的感覺是熟悉的,好似已經認識了幾千年一樣熟悉。

水晶房內只有那男子和躺在床上緊閉著眼睛的女子。

憂鬱,傷感,哀求,後悔等等情緒圍繞在男子身上。

許樂然不知為何,自己竟是覺得極為傷心,彷佛對男子的遭遇感同身受。

那個男子的臉很模湖,但是他腰間的東西很是讓人熟悉,許樂然也見過,竟是謝傅遠送給自己的那個破損的玉佩。

那玉佩只有半個掛在男子的襯衫釦子上,還有半個,掛在床上女子的腰上。

許樂然勐然睜開眼睛。

眼前一片漆黑,只有窗外不知什麼蟲鳴聲讓她知道自己在哪裡。

她摸摸臉頰,淚水已經打溼了枕頭。

許樂然大口的吸著氣,呼吸著,她覺得夢中的那些都太過真實了。

她抬起眼簾,就看見謝傅遠送給自己的那半塊玉佩正安靜的吊在自己的衣服上。

衣架在窗邊,月光灑在了玉佩上,那玉佩似乎泛著光。

許樂然嗚咽了起來,她不知為何,夢境中的事情還是在她腦中浮現,心中就像是有諸多的委屈,更多的是為夢境中那個難受。

她也不知為何,看見那人就是覺得心中難受,壓抑的悲傷就像積攢了很久的洪水,決堤而出。

許樂然的動靜吵醒了外間的夏荷,夏荷聽見動靜就走了進來。

點起蠟燭,剛剛夢境中的一切都彷佛化為泡影,自己剛剛感受到一切都只不過是一場夢。

“姑娘,您還好嗎?”夏荷輕聲問道,聲音裡還帶著睏倦。

這句話似是把許御史拉回現實,剛剛的一切情緒都消失不見,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會如此傷心,現在竟是找不到蹤影。

“沒事,只是做噩夢了,你去休息吧。”

夏荷見許樂然沒事,也是回去休息了。

許樂然看看天色,外面黑蒙蒙一片。

打更人走在街上,手裡拿著一面鑼:“天干物燥,小心火燭。”

“冬!”

打更人行單影只的在街上,忽然感覺後面就腳步聲傳來。

他立刻回過頭,結果身後什麼都沒有。

打更人縮了縮脖子,總感覺街上涼颼颼的。

這個活可真是不好幹,這三更天的一個人出來真是可怕,只是為了養家也不得不如此。

謝府

書房內燭光搖曳,謝傅遠一夜未眠。

鼕鼕兩聲敲門。

緊接著那人就推開門走了進來,帶進了夜間的寒氣,還有絲絲血腥氣。

“公子,人已經帶出來了,就在京郊的農莊裡。”那人穿著一身夜行衣,抱拳行禮道。

謝傅遠點頭,揮揮手道:“知道了!”聲音乾澀沙啞。

次日一早,因為牢中丟失罪犯,刑部尚書跪在了御書房外。

皇帝看著身邊坐著的謝首輔,再看看外面跪著的刑部尚書,意味深長的笑了笑。

“謝愛卿覺得該如何處罰他,刑部最近這些日子差錯不斷,現在竟是連個犯人在牢中都能不翼而飛。”皇帝道。

謝傅遠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道:“這還要陛下決斷。”

皇帝冷笑了一聲,看謝傅遠這意思,是不打算管刑部尚書了。

“陛下,臣也有半年沒有見過皇后娘娘了,甚是想念,想去探望,不知陛下……”謝傅遠道。

皇帝沒有想到話題竟然轉的這麼快,他們在說刑部尚書的事情,謝傅遠忽然提起來謝慧。

“這自然沒有問題,她即是朕的皇后,又是愛卿的妹妹,去吧!”皇帝道。

謝傅遠道了謝之後離開。

出了御書房,走過刑部尚書身邊的時候,說了什麼話,因為離得遠,皇帝沒有聽清楚。

見此,他的臉色黑了下來,在他面前就敢如此,謝傅遠真是越來越過分了。

許府

劉校尉在牢獄之中失蹤的訊息已經像長了翅膀一樣飛遍了整個京城的大街小巷。

甚至就連最近一直被人熱議的許御史事件都壓了下去。

馬歡和方知圓,許樂然幾人一起吃著午膳,就像這件事情和她沒有關係似的。

方知圓忽然開口道:“劉校尉最近在牢裡失蹤,這件事也不知道是好是壞。”

馬歡沒有回話。

方知圓繼續道:“他怎麼說也是你之前的未婚夫,難道你就不擔心嗎?也不知道是他自己逃跑的還是被人救出去的。”

“這些都和妾身沒有關係,我已經嫁給你了,從前的事情就不用提了。”馬歡現在很不喜歡聽到劉校尉的訊息。

可方知圓就好似和她作對一樣,也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的道:“你雖然和他沒有關係了,可她也是我的朋友,也不知道他怎麼樣了。”

“要是有人想要救他出去,為何不早些把他救出去,而要等到先在?我覺得更像是有人綁架他。”方知圓猜測道,說的意味深長。

馬歡不知為何,現在從方知圓口中聽到關於劉御史的訊息,總覺得不對勁。

許樂然沒有打擾兩人說話就,她之前和馬歡幾乎沒有怎麼接觸過,現在因為陳氏的身體越發虛弱,所以現在只剩下她一人用飯,方知圓就讓幾人一起用餐。

對於馬歡的事情她也是不清楚,只是從方知圓口中得知馬歡的父親也是因為被謝傅遠陷害而入獄的。

對於其它的事情,她也不甚了解。

方知圓對於這件事情也只提了幾句,後來馬歡表現的極為不耐煩,方知圓就沒有再說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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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樂然也吃的差不多了,見兩人氣氛不對,就先離去。

她離去後,房中的一片寂靜被打破。

方知圓道:“你猜猜誰會在牢中把劉校尉擄走?”

馬歡不語,只是抬頭看了方知圓一眼。

他繼續道:“我猜是謝傅遠,他這樣做並不是要用劉校尉來威脅你,而是要警告你。”

方知圓說著,壓低了聲音,沉聲道:“他是想告訴你,他可以輕易的對劉校尉下手,也可以對馬尚書下手。”

馬歡顯然沒有想到這麼多,她的手驀然頓住。

“這就是謝傅遠對你的警告,你如果想要自己的父親沒事,有一個辦法,那就是……”,方知圓說著,聲音拉長:“出賣我,告訴他,是我殺的那人。”

那人說的就是許御史。

馬歡下意識的搖搖頭,道:“我不會出賣你。”

方知圓不可置否,反而問道:“你聽說了沒有?最近京城也有傳聞說是我殺了許御史,只不過因為現在的猜測太多,沒有像之前大家都一致認為是謝傅遠殺了許御史的風波大。”

馬歡搖頭定定的看著他,認真道:“我絕對沒有像外面洩露一個字。”

方知圓放下碗快,他根本就沒有想讓馬歡回答他。

或者說,馬歡回答他的話他也不在意,傳言歸傳言,只要沒有證據誰又敢說是他,許樂然會相信嗎?

雖然他們現在的關係越發疏遠,但他和她從小一起長大,自認是瞭解她的。

許樂然是相信他的。

宮中,謝傅遠看著在地上翻滾攀爬的小太子,忍不住上前抱起他。

謝慧一臉冷漠,殿中的宮女見皇后娘娘的臉色,一個個也都是屏息垂首。

殿中只有小太子的牙牙學語聲。

“啾啾,啾啾……”太子口中含湖不清的叫道。

謝傅遠道:“是舅舅!”

“啾啾!”小太子說著,伸出兩隻小胖手就往謝傅遠的身上抓。

謝傅遠也是任由他施為。

皇帝已經沒有用了,再等等,等到小太子一兩歲的時候,皇帝也就該駕崩了。

謝傅遠在心中思量著,面上笑呵呵的逗著小太子。

大雍的小孩子死亡率很大,一般小孩生病很容易喪命,想一些年齡小的孩子,大人是不敢太過疼愛的,就怕萬一生病什麼都喪命,到時候受的打擊太大。

謝傅遠也是因為這個原因,所以一直沒有對皇帝出手。

兩個玩了一會,謝傅遠就把小太子交給身邊的嬤嬤照看。

皇后宮中的這些宮女他都是一一調查過,甚至手中還有他們家人的性命,就是為了他們能夠衷心的在謝慧身邊服侍。

“怎麼了?是皇帝對你做什麼了嗎?”謝傅遠問道,語氣中頗有要為謝慧出氣的意思。

他雖然和這個妹妹關係一向很寡澹,但是謝慧是因為他才入宮的。

“能有什麼事兒!”謝慧不悅道:“你要是沒有事還是早早回去吧,本宮也乏了。”

謝傅遠坐在椅子上沒有要離去的意思,問謝慧身邊的宮女道:“這是怎麼回事?”

他的意思是既然皇帝沒有惹謝慧不高興,那整個皇宮中還有誰能惹謝慧生氣。

宮女張張嘴,不知該如何說。

是首輔你每次來娘娘都會不高興,宮女心中腹誹。

想了半天,還是道:“陛下自從太子殿下出生後就沒有來過坤寧宮,甚至連太子殿下都不聞不問,可能……可能……”

“是因為這個?”謝傅遠回頭問向謝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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