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照顧我的時候,也不要忘記了自己”。
忠盛明白了公子的意思,在一旁附和道:“是啊,剛剛方公子過來找姑娘,只是姑娘在廚房,小人又要照顧公子,所以一時間沒有通知許姑娘。”
許樂然點點頭,看看外面天色,道:“也是到了晚間了,你好好休息。”
謝傅遠點點頭。
看著許樂然的背影離開,謝傅遠轉而問忠盛道:“都準備好了嗎?”
忠盛道:“好了。”
謝傅遠點點頭,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喃喃道:“這次方知圓不知道還有什麼辦法挽回然兒。”
許樂然並不知道這邊的事情,她出門就看見了方知圓在門口等著。
天色濛濛黑,他身上都是寒意,站在謝府的大門口。
許樂然走進,問道:“你在這裡等了多久了?”
“沒有多久。”方知圓一副不欲多說的樣子。
兩人只是簡單的一問一答,許樂然就向許府走去,這次並沒有乘坐馬車,因為剛剛過了除夕,街上都是燈火通明。
出了小巷子裡,就能看見各色花燈被攤主掛在支架上,街上的人也是摩肩接踵,不似以往這個樣子家家已經禁閉院門,城中已經宵禁。
她們在熱鬧的街上走著,卻是顯得要更為孤寂,因為兩人一直從謝府走回許府就沒有說過話。
到了許府門口,只見許府門口都圍滿了人,不知道這些人是做什麼的,一個個指指點點。
許樂然和方知圓站在遠處,她抬頭看看方知圓,他也是一臉不明所以的樣子。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她想不出來,許府現在就她們三個人,陳氏難不成出事了,許樂然心中一突,就向那邊圍滿人的地方跑去。
可是讓她不知道的是,這個坐在自己家門口的這個人她見過,是謝傅遠府中的丫鬟,怎麼會來許府鬧事。
“你是想要做什麼?”許樂然問道。
周圍的人已經把目光從馬歡身上而轉移到許樂然身上,她不明所以。
就見馬歡一下子朝她跪了下來,口中哭喊到:“姑娘,求您收留收留我。”
“不是,你先起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許樂然看見遠處的方知圓也走了過來,只是看樣子是認識這個馬歡,看見她的臉色不太好。
“怎麼了?”方知圓問馬歡。
眾人見到方知圓過來,又全部把目光轉到方知圓身上,馬歡哭喊道:“奴家懷了你的孩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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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聞言,就開始指責方知圓,方知圓面無表情的看著面前的馬歡。
“你在胡說八道什麼?”方知圓就像是看見一個瘟神一樣後退一步。
許樂然也脫離了眾人的視線,現在說有人把目光都焦距在方知圓和馬歡身上。
這難不成是謝傅遠讓馬歡過來陷害方知圓。想想也是,謝傅遠一定是知道今天會發生在許府的事情,所以才會那麼說,才會讓她回來。
這件事情和謝傅遠脫離不了關係,因為這個女子就是謝傅遠身邊的人。
許樂然那天在教坊司並沒有看見什麼,因為厚厚的床幔擋住了她的視線,可是她知道是謝傅遠在設計方知圓,所以猜到了那樣的事情。
當時沒有看見馬歡,只是聽見的方知圓的聲音而已。
現在馬歡過來這麼說,是不是說明馬歡是謝傅遠派過來的那個人。
許樂然看向方知圓,就見方知圓的臉色已經是面沉如水,而周圍還有圍觀的人議論著。
“這是沒有想到一個平日裡看起來端方正直的人竟然會做出這種事情來。”一人道。
“是啊!這誰看的出來呢?聽說他還是朝中清流,沒想到……”
“這下子,許姑娘和他的婚事恐怕要吹了。”
方知圓聽見這些議論,心裡自是也明白這是怎麼回事,無非就是謝傅遠搞得小手段而已。
可是……他看向許樂然,見她也看著自己,並沒有出來說話的意思,就知道了她究竟是什麼意思。
許樂然明明是知道這是謝傅遠給他設的局,可是他卻是不聲不響的,也沒有告訴他。這也就罷了,還利用這些事情要和他退婚。
謝傅遠一而再,再而三的設計他,他都沒有理會,現在竟然還又設計他,當他方知圓是好涉及的嗎?
方知圓站起來,對周圍的人道:“散了,都散了!”
周圍的人都是又開始議論起來,各種指責聲音響起,最後迫於方知圓讓護衛把那些看熱鬧的人趕走。
馬歡被人扶進了許府的正廳,因為這個時候已經因為她在許府門前坐的久了,而不能自己行走,她站起來,可以很明顯的看出來和別人的不同。
她坐在許府的正廳,陳氏如往常一般坐在主位上,下首是許樂然和方知圓。
“這是怎麼了?”陳氏道。
“這個兒子自會處理好,母親不必憂心”方知圓站起身,對陳氏拱手道。
馬歡沒有說話,只是目光一直在悄悄的觀察著屋中眾人。
許樂然也沒有說話,每次陳氏擺出這種架勢,基本上就是她做了什麼錯事,沒有想到這次會是方知圓。
她自然不能對這件事情說什麼,這還要看方知圓要怎麼處理,陳氏要怎麼處理。
沒想到陳氏對她問道:“這件事你怎麼看。”
許樂然站起身,抬起頭道:“母親,這個還要看你們,女兒並無意見。”
陳氏又對馬歡道:“這件事畢竟是你受了傷害,你看要怎麼辦?”
馬歡看看方知圓陰沉的臉色,並沒有說話。她長的高高大大的,看起來和方知圓的身高差不多,但是現在又這樣,實在是有些違和感。
“不用看他,你說自己的想法就好。”陳氏繼續問道。
馬歡這才道:“這……,現在這件事情已經在京城傳出……”
剩餘的話沒有說完,陳氏也知道這是什麼意思。
陳氏揮揮手,道:“都先回去休息,也給她找個大夫看看。”
陳氏是第一次率先走出大廳,不過讓人看不清楚神色。
對於這一點,許樂然沒有多說,她也是跟著一起離開,之後的事情就不知道了。
許樂然回到屋中的時候天色已經徹底黑暗了下來。
一夜無話。
次日一早,許樂然想到謝傅遠是為了自己受傷的,就向謝府而去。
謝府似乎是最近走到多了,也感覺路程近了不少,沒有多久就到了。其實最主要的還是她走的是小路。
許樂然走進謝府,還是和往常一樣沒有人攔住她,來到謝傅遠的房間。
這個時候已經快到晌午了,太陽高高懸掛在正中偏西的方向。
或許是因為謝傅遠受傷的原因,整個謝府都是異常的安靜,許樂然走進去,就見謝傅遠又是拿著文書在看,忠盛在書桌旁拿著毛筆在寫著什麼。
一個吩咐,一個寫。而這個不是寫別的,是在批閱奏摺。
本來摺子這種東西就只有皇帝能碰,就連皇帝身邊的眾臣和太監都是不能碰的,甚至是太子,也只有在皇帝允許教導的情況下,才能批。
可是現在批摺子的人是謝府的小廝,他用的不是普通臣子用的毛筆,而是硃筆。
這可真是,不讓人記恨都難。
許樂然見此,看向謝傅遠。謝傅遠也是向她看了過來。
她走過去,就聽謝傅遠道:“這些摺子本來就是為代天子批閱的,自然要用硃筆。”
“你這樣,就不怕皇帝記恨?”許樂然下意識道。
謝傅遠不在意的笑笑,道:“要記恨的早就記恨了,還有什麼可怕的。”
許樂然不再多說什麼,她知道謝傅遠說的也是有道理。謝傅遠現在無論是再做什麼,只要他手中的權利不倒,那麼就沒有什麼。
相反的來說,現在就算是謝傅遠做了什麼,讓皇帝記恨,或者是不做什麼,只要讓皇帝得勢,謝傅遠的下場都討不了好。
這些事情,謝傅遠知道,所以他現在做事也是越發的肆無忌憚了。
“你從剛開始,就不該……”許樂然說的話頓住了,因為她知道自己現在說這個也是沒有用了。
“不必再多說了!不過昨天回去,你在家門口看的那場好戲如何?”謝傅遠把對於皇帝會不會記恨他的事情翻過。
轉而問起了昨天發生的事情。
許樂然聽見這個,臉色就瞬間沉了下來“你不要做的太過分了。”
謝傅遠笑了笑,道:“我這不是給你解圍,現在退親的那件事,你母親沒有多說什麼了吧,他們是不是把目光都放在了方知圓的身上。”
許樂然沒有說話,只是眼神不善的看向謝傅遠。
她知道自己現在有種得了便宜還在賣乖的嫌疑,只是她也不想讓方知圓那樣,遭受平白的冤屈,上一次在教坊司對於方知圓的設計,加上這次謝傅遠對於方知圓的設計。
這些讓她如何以後面對方知圓,她寧願陳氏斥責的是她。
許樂然並不理會他,而是向門外走去。
“你要去做什麼?”謝傅遠道。
許樂然道:“我要去把事情說清楚。”
“等等!”謝傅遠在後面叫道。
“還有什麼事?”許樂然沒有回頭,只是停住了腳步,就聽謝傅遠道:“你要說什麼,所有的事情無論是設計的還是自願的,都已經發生了,你現在還想要怎樣?”
“可是他不應該受到這樣的指責,這件事情是馬歡,是你在設計他,所以現在無論馬歡怎麼樣,都是她活該。”
許樂然說完,就要抬步離去。可是身後一聲驚呼讓她停住腳步。
“公子,您這是怎麼了?”
小廝在謝傅遠身邊叫著,許樂然轉過頭,就見謝傅遠身上的傷口已經裂開,大概是因為剛剛情緒太過激動,所以才會如此。
許樂然來不及細想,就立刻跑了過去,她扶住謝傅遠,口中道:“快去叫大夫!”
小廝一熘煙跑的沒影了,許樂然道:“叫你不要亂動,你還亂動。”
雖然口中說出的是斥責的話語,可是這些都是關心。
許樂然知道自己剛剛做的也不對,可謝傅遠也不應該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吧。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所以你覺得我是設計的那個人,就該受到懲罰嗎?”謝傅遠道。
許樂然知道他現在生氣,一邊扶著他的背,一邊道:“我沒有說你。”
“可馬歡就是為讓她去的,這件事情背後設計的人是我。”謝傅遠道。
許樂然知道謝傅遠這下是真的生氣了,可是她心中也是不安。
“你不要這樣,是我說錯話了行嗎?”許樂然安慰道。
謝傅遠這才平復的心情,道:“你說什麼?”
“我說是我的錯,是我說錯話了!”許樂然重複道。
謝傅遠這才滿意,悠哉悠哉的樣子,可是他身上的傷口可是真的又裂開了呀。
“大夫怎麼還沒有過來。”許樂然擔心道。
就在她擔憂的時候,大夫就過來了。大夫頭髮已經花白,但是看起來可是比謝傅遠還要有精神。
“您看看他的傷口怎麼樣了。”許樂然給大夫讓出位置。
大夫給謝傅遠把了把脈,道:“這個時候不能亂動的,這下子傷口又要重新包扎。”
“你還疼嗎?”許樂然看著那傷口,就覺得是自己不能承受的,要是這一刀在她的身上,恐怕她不會有謝傅遠這麼堅強。
謝傅遠頭上的冷汗直冒,許樂然想要伸手去幫他擦,可是又怕觸及到他的傷。
“你不要動,我幫你擦擦汗!”許樂然提前說著,因為她要是不說的話,謝傅遠就會亂動。
她不來的時候,謝傅遠都是好好的,可是她一來,謝傅遠就成了這個樣子。
許樂然在懷疑自己是不是不該過來。
謝傅遠輕輕嗯了一聲,沒有再亂動。
“你自己都感覺不到自己的傷口痛嗎?怎麼還亂動。”許樂然擦完他額頭上面的汗水,說道。
謝傅遠只是笑了笑,沒有說話。
許樂然又抱怨道:“我就不該過來,每次我一過來你就會受傷。”
許樂然這才收起手中的帕子,有些像是訓小孩子一樣。
謝傅遠垂下眸子沒有做聲。
這個樣子其實是他知道的,許樂然知道他受傷了,才不會多說什麼。
其實他也曾經想過,瞞著許樂然這件事情,可是後來想了想還是放棄了這個想法。
許樂然這個人,不知道也就罷了,發生了方知圓那些事,和他成親也是順利成章的事情。可是他就擔心以後這些事情要是暴露出來會如何。
或許對於其她女子來說,已經成親,那就是要過一輩子的,可是許樂然不是這個樣子,她要是發現他期滿了她,肯定會做出不計後果的事。
所以他現在才要循序漸進的把這件事情告訴她,因為這個世界沒有不通風的牆,現在就是最好的時機。
許樂然知道這件事情是自己做的不對。
謝傅遠是因為她受傷的,方知圓是因為她而被陷害的,這一切事情的源頭好似都是自己。
“我以後不會了!”謝傅遠道。
他聽到許樂然的話,雖然知道這是在警告自己,可是他還是為了不讓她說吃真相而這樣。
“你知道你為何會遭到刺殺嗎?”謝傅遠道。
這個時間丟擲這個問題是再何事不過的事情,他自從醒來以後,忠盛就把所有的事情已經都差清楚了。
這件事情實則就是皇帝搞的,但皇帝為何要刺殺許樂然還不是因為方知圓的魯莽。
所以方知圓就是他這次受傷的兇手,罪魁禍首,這樣理解在他看來一點毛病都沒有。
“是誰?你知道?”許樂然焦急的問道。
她是知道謝傅遠一向在各處都會有自己人,也都會有訊息的來源。
對於這件事情,方知圓說還沒有頭緒,她也是無從得知。
謝傅遠道:“就是因為方知圓,才導致了今天的這個事情的發生,他太過的自不量力了。”
謝傅遠說的認真,許樂然看這個樣子並不覺得他是在說假話。
“你這是什麼意思?”這和方知圓能有什麼關係。
“是方知圓惹惱了陛下,所以陛下才會派人刺殺你,來警告方知圓。”方傅遠道。
許樂然著急,道“事情究竟是個什麼樣子?”
“陛下根本就不想放許御史,而且之前我也說了,這件事情交給我來辦,可是他卻是自做聰明的把這樣事情鬧到御前,還帶了一堆證據,陛下被方知圓逼得生氣,所以這才會刺殺你。”謝傅遠道。
許樂然覺得方知圓做的沒有錯,什麼叫陛下不想放人,許御史又沒有做錯什麼。
見許樂然這個樣子,謝傅遠就知道她不滿意這個答桉,隨後道:“這個天下都是皇帝的,自然什麼都是皇帝說了算,其她人要守的規矩,皇帝是不用守的。”
“這個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更何況現在是皇帝和士大夫共治天下,哪裡就是由陛下一人說了算。”許樂然不滿道。
謝傅遠笑笑,道:“是這樣的沒有錯,可是皇帝也是有皇帝的特權。”
“我就是因為分了皇帝的權利,所以現在才會沒有人敢動,要是有一天我失勢,恐怕不知道有多少人會過來找我。”謝傅遠道。
“你既然知道還這樣。”許樂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