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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二章 兵燹封魂

剛走不遠,抬眼望去,子墨看到此地濃煙滾滾,到處都是殘垣斷壁,地上還有許多屍體橫七豎八地躺在那裡,有一些看上去是草草掩埋,露出了幾隻殘破的手臂,看上去是與人搏殺造成的。

子墨沿著一條小路一直向前走去,此地莫非剛剛經歷過一次戰爭?否則怎麼會有如此多的屍體,而且看上去剛死去不久。

自己現在是在陣法之中還是現實之中?子墨有些分不清。

剛走不遠,子墨就聽見喊殺之聲,他急忙飛在空中,看到前方一個低谷之中,兩方人馬正在廝殺,大約有一千多人,一方身穿紅色鎧甲,一方身穿黑色鎧甲,地上已經躺了許多屍體,甚至有些人斷了一條手臂,仍然在悍不畏死地衝向敵方。

子墨看了一會,發現紅色方已經開始潰敗,但是他並沒有干預這些凡人之間的戰鬥,不管幫哪一方,都是對另一方不公平的,因為他是修士,不能輕易干預凡人的戰爭,所以他選擇兩不相幫。

嘆了口氣,子墨又繼續向前飛行了幾十裡路,子墨又看到了一場廝殺,確切地說不是廝殺,而是一群人追逐著一群老弱病殘在單方面的屠殺,他們手起刀落,那些手無縛雞之力的人一個個倒在他們的刀下。

有一個人正拿著刀對準一個五六歲的孩童刺去,子墨再也看不下去,彈出一道元氣,擊落了那人的刀,可是那人不管不顧,跑過去撿起刀還要殺了那個孩子。

子墨一個閃身出現在那人面前,一腳將他踢出去很遠,可是那人好像感覺不到疼痛,向著他的刀爬去。

皺了皺眉,子墨覺得有些奇怪,這些凡人怎麼如此執著,眼中寒光一閃,他便將那人雙腿折斷,緊接著他將周圍那些拿著武器之人全部制住。

但是那些獲救的人,眼中依然是填滿了恐懼,有些人向著遠方逃走,有些人絕望地等待死亡。

搖了搖頭,子墨沒有再繼續看下去。

一路上子墨遇到了不下幾十場的戰鬥,有大有小,有的慘烈無比,有的勢均力敵,原來不但是修士,凡人之間的爭鬥也是如此慘烈,那些為了一己之私的上層之人,究竟腳下踩著多少人的屍體,才能爬到那個位置。

子墨本來想打聽這裡是什麼地方,可是那些人只顧著逃跑,或者廝殺,沒有人給他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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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歷了一天的時間,子墨終於到達了一處城池,上面寫著兩個大字:兵燹。

城牆遠處看不太清,一片模糊,似乎被什麼遮蓋住了一般。

為什麼這裡叫兵燹,按照子墨瞭解,這兩個字的意思乃是戰亂引起的災禍,雖然之前經過的地方都是兵火戰亂,但是此地看上去如同世外桃源,並未有戰亂波及,一時有些想不通。

灰黑色的城門處有人把守,子墨並未飛行,而是直接走了進去,畢竟許多城池飛行進入是很忌諱的行為,也是不被允許的,他要知道這個詭異的地方,究竟是哪裡。

“不知這位先生,這裡可是所處熄焰大陸?”

子墨看到一個好像教書先生一樣的人,微笑著問道。

那人停下來看了一眼子墨,神色有些警惕,“我不知道熄焰大陸,只知道這裡叫做兵燹城。”

就這樣,子墨一連問了許多人,他們都說不知道熄焰大陸,但是他們卻一直生活在這裡,而且看上去生活得很幸福,有人街頭賣口中噴火,有人在表演著皮影戲,還有些孩童圍著糖人攤子嘰嘰喳喳。

這時,子墨看到一個老者,滿頭白發,白色鬍鬚垂於胸口,他坐在大路中央,擺著一個桌子,旁邊立了一塊帆布,上面寫著四個大字:兵燹指路!

那些行人從老者身邊經過都露出恭敬的神色,他身旁還有一個五六歲的孩童,坐在地上舔著糖葫蘆,老者看著子墨走來,眼中露出笑意。

子墨很是奇怪,這個老者為什麼坐在路中央,好似就是為了擋住他的去路一般。

“老先生,可是為人指路?”

子墨走上前去,抱拳問道。

“自然是指路,但就

是不知是不是你的路。”

老者撫須笑道,拍了拍男童的腦袋,“孫兒,去給人家搬個凳子。”

那男童很是乖巧,聽到老者的話,就爬起來跑到了旁邊屋舍之中,給子墨搬來了一個凳子。

子墨臉上露出笑意,摸了摸他的腦袋,坐了下來。

“老先生還未曾為晚輩指路,又怎知不是我的路?”

子墨從儲物手鐲之中拿出來一壺酒,遞給了老者,自己又拿出一壺,一口一口喝了起來。

這是在虺城之時,謝玄送給子墨的酒,他們家裡存放多年的好酒,用謝玄的話說,好酒自然要給最好的兄弟來喝,這才盡興。

“好酒啊,就是少了些的味道!”

老者也不客氣,拿起酒喝了一口,抿了抿嘴感嘆了一句。

“可是少了家的味道?”

子墨眯起眼睛,隨意的問道。

“不錯!”

老者眼中露出追憶,他看了看子墨繼續說道,“老朽還未回答你剛才的話,你既然是問路,那麼說明你不知道自己的路在哪裡,所以不管我如何說,都不是你的路,你自己的路,終究需要你自己去走,路,不是問出來的,而是走出來的。”

子墨聽聞此話內心一震,“自己的路,需要自己去走!”

他喃喃低語。

自己修煉至今,所走的每一步,是否都有人暗中操控,想起夢中父親母親被那道蒼穹之上的目光所殺,是否真的有一個強大無比的存在,一直在操控著他的命運?那到底是夢,還是真實存在的呢?

從得到黑色珠子,之後遇到了百里春秋,然後是到了虺城,遇到了藏萬道,這一切的一切,是巧合,還是註定要走的路?

“世間萬事萬物,還未曾發生,叫做未知,而發生過後,回過頭來,你會發現那些所遇,所見,所知,所想,它們連成一條線,叫做必然。”

老者看著子墨眼中有些憐憫,他輕聲開口,“孩子,那些必然其實還有一個稱呼,叫做命運,命運無法改變!”

突然子墨放聲大笑,他最不信的就是命運,“老先生,從你喝下我的酒開始,有些事已經改變了,否則,你一縷殘魂,怎麼能跟我一個活人暢所欲言!”

子墨此話一出,老者面色忽然大變,他豁然起身,身影都有些搖曳,“你難道不是魂魄,而是活生生的人!這不可能,除了他,這裡誰也進不來,你到底是誰?”

子墨不知道老者說的他是誰,可是他知道自己是一個活生生的人,而這座城池看上去繁華熱鬧,可是那些人,都不是人,子墨從他們臉上看到了一股存在了不知多少年的死氣,還有很深的怨氣。

“老先生現在是否可以告訴我,我的路究竟在哪裡?”

子墨沒有理會老者的震驚,再一次開口詢問。

“你已經知道了,何必多此一問?”

老者頹然地癱坐在椅子上,臉上全是苦澀,這麼多年不敢去想,不敢去承認,但是他真的已經死了。

子墨也知道了自己的答案,路在自己的心裡,心是根本,只要自己遵循本心,那麼任何一條路,都是自己的路。

“我曾為一名大將軍,奉命鎮守一城,那是我生活了幾十年的地方,因為經常打仗,所以我一刻不曾懈怠,也不敢鬆懈。”

老者說到這裡,又喝了一口酒,看了一眼孫兒。

“後來爆發大戰,敵軍來勢洶洶,我們大戰了三天三夜,眾將士們抵擋不住,城被攻陷,他們死的死,傷的傷,逃的逃,家鄉之人流離失所,我身受重傷,最後我只能無奈護送家人逃離,我並不是怕死,只是怕家人因我而死,畢竟他們是無辜的。”

嘆了口氣,老者把孫兒抱在腿上,那男童將手中糖葫蘆遞給子墨吃,子墨笑著搖了搖頭。

“我們一路北行,準備到老家避難,逃難的過程中,我與三個兒子為保護家人,除了我之

外,三個兒子均被敵軍殺死,三個兒子之中,大兒子娶妻生子,其他兩個兒子均未婚娶,年僅十七歲,最後只剩下我與我妻,孫子兒媳。”

他眼中露出悲傷,似乎這是一段自己刻意逃避的記憶,子墨也是聽得有些心酸。

“我們久經輾轉,路途之中我妻因為我兒之事傷心欲絕,又感染重病,在我懷中鬱郁而亡。”

老者手指有些顫抖,“後來我們三人遇劫匪,那些劫匪貪戀我兒媳美色,以我與孫兒性命相要挾,對她施暴,我兒媳後懸於枯樹上自縊而亡,本來我與孫兒也難逃被殺的命運,所幸遇到了他,將我與孫兒解救,那裡距離我的家鄉僅有十里之遙,但是我兒我妻我兒媳,他們永遠地留在了那片冰冷的荒原之中,再也無法回來,說起來,一路上我這個大將軍非但沒有保護好妻子兒子,反而連累他們,實在是有些可笑。”

“本以為年輕時殺敵無數,見慣了別人的生死離別,可是這些事一旦落在了自己身上,才知道自己並未習慣,畢竟我也是一個活生生的人,不是麼?”

老者抬頭看著陰霾的天空,不知道他是自問,還是問子墨。

“後來他告訴我,只要我願意,他就能帶我與孫兒回家,還可以見到我的親人,我不假思索就答應了他,於是他就帶我們來到了兵燹,在這裡一直生活,我還遇見了以前那些早已死去的部下,還有那些我的朋友,當然還有我的家人至親。”

說到此處,他側過頭,望向旁邊的屋舍,那裡面走出來了一個男子,看上去二十歲左右,他看著老者笑著開口,“爹,您還在這給人指路呢?該吃飯了。”

“你們先吃,我等會就回去。”

老者笑了笑,拍了下孫兒的腦袋,讓他跟著那孩子回去了。

“您不應該是這番樣貌才對!”

子墨看那男子已經抱著那孩童進屋,看向了那個老者,輕聲開口道。

“你說得不錯,來到這裡之後,我果然見到了我的親人,但是隨著歲月流逝,我發現自己不會變老,但是當我去想自己年老樣子的時候,我就變成了現在的模樣,起初心裡很是害怕,但是想到家人,我也漸漸安下心,只不過他會經常喚我出去,與他一起四處征戰,那些人都是曾經我不敢想象的人,他們都是仙人!”

說到這裡,他的樣貌忽然改變,變成了一個只有四十歲左右的中年人。

子墨眼神複雜,他已經知道了那個他是誰,那就是白雲遏,而這個老者早已死去,不知何故,留下了殘魂。

在子墨看來,他其實早已經死了,帶著家人逃命的途中已經死了,可是強大的怨念讓他沒有消散,與那個存在於回憶裡的孫兒,一起來到了兵燹城,雖然在子墨看來,他們早該輪迴轉世,但是似乎這樣的生活,他也很幸福。

子墨帶著一絲悲傷離開了兵燹城,他回頭看到那老人又變成了年老的模樣,抱著孫兒看著他遠去。

他飛身而起到了兵燹城上空,他看到此城不是什麼城池,而是一把巨大的灰黑色長劍,入口就是那把劍的劍柄。

原來這就是所謂的答案,原來那些孤苦無依的殘魂,一直生活在這把劍裡面,這裡已經成了他們的家,原來這一次的陣法並沒有任何的攻擊性,而是問心,問一個人的本心,而子墨已經找到了他的本心。

兵燹封魂,封的不只是一個人的魂,還有他們的根,那是他們死之前的執念,那是一輩子的難以忘懷。

正在這時,那把巨大的灰黑色長劍在轟隆聲中從地上慢慢飛起,那些城外子墨所見的戰鬥之人,也化作一縷縷黑氣,湧入劍身,隨著那把劍距離子墨越來越近,也越來越小,最終化作了一把九尺長劍落在他的手中。

“兵燹封魂劍,可拘禁一個人的殘魂,也可釋放出殘魂之力與人對敵,因怨氣過重,望汝甚之。”

子墨聽到的這個聲音,不是別人,正是白雲遏。

而子墨感覺到自己的黑色道基,第七重已經開始慢慢築成,他拿出一塊元氣之精,握在手心,閉目盤膝坐在了半空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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