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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雄韓國喜

犯罪團伙落網後,我們從案犯的供述中才得以詳盡而準確地瞭解到當時現場那瞬間即逝的真實情景,把韓國喜從一個普通“被害人”的身份升格為見義勇為的英雄。韓國喜不愧為優秀的保衛幹部,在持槍匪徒搶劫本廠工資款的緊急關頭,他不顧個人安危,迎著匪徒的槍口衝上去,不幸中彈犧牲,不愧為保衛幹部的好榜樣。韓國喜、劉明志,還有那些在匪徒入室搶劫時奮起反抗與之搏鬥的人們,都堪稱威武不屈的勇士和英雄。在這場全市人民群眾與公安民警共同圍剿“3·8”案件犯罪團伙的人民戰爭中,韓國喜、劉明志等普普通通的人做出了貢獻,甚至獻出了鮮血和生命。非常情況下一瞬間的行為抉擇,表明了他們高尚的品格與良好的素質。雖然在與匪徒遭遇的為數眾多的人中他們只是少數,卻代表了人民群眾的力量,體現了邪不壓正的浩然正氣。在今天把那群匪徒一網打盡的時候,我們尤為深切懷念優秀的保衛幹部韓國喜同志,願他含笑九泉!

匪徒們的殺戮沒有結束。

原來,當從銀行取款的“伏爾加”在廠辦公樓前剛停下,那輛一直緊緊跟隨在

後面的“拉達”也開進院裡,從車上跳下兩個蒙面匪徒,其中的一個就是那個高個

子。高個子匪徒在擊斃了韓國喜後,一手拎著槍,一手拎著裝錢的旅行包往“拉達”那邊跑。這時,他看見另一名匪徒站在“伏爾加”車外,正和坐在車裡的司機王俊爭著拽車門。匪徒要開啟車門,王俊則拼力往裡拽,兩個人一時相持在那裡。高個子匪徒一見,幾步奔過去,跑到“伏爾加”車前,手起槍響,隔著風擋玻璃將王俊打死在車裡。那個拽車門的匪徒似乎惟恐王俊不死,“砰、砰!”又朝王俊打了兩槍。可憐王俊,身中3彈,慘死在自己的工作崗位上……

兩個匪徒拎著裝了工資款的旅行包向“拉達”跑去,“砰!”不知為什麼,又

是一聲槍響“拉達”車裡,那個開車的匪徒始終沒出來。他見兩個同夥已經得手,沒等他們上車坐穩就迅速起動,以極其麻溜的動作駕駛“拉達”往外衝……

這工夫,從收發室出來一個戴帽子的中年婦女,她是收發室的收發員。別人告訴她有人搶錢了,工作責任感促使她冒著危險跑出來關大門。眼瞅她把那個摺疊式的門關上了一半,只見“拉達”猛衝過去,那個高個子匪徒目露兇光,伸出手槍指向她,她手一鬆,“拉達”輪下生風,“刷”地衝了出去……

20多萬工資款被劫,3名職工兩死一傷。那橫陳的屍體,殷紅的血跡,玻璃的碎片……慘不忍睹。匪徒們跑了,他們給這個小廠留下的是混亂,驚駭,狼藉……

在驚愕呆立的人群中,不乏有心人,幹部老楊記下了那輛“拉達”的車牌號碼。當兩名匪徒在院子裡持槍行搶時,老楊拿著口罩和毛巾,從辦公樓南門走出去,準備去車間。他走出20來米,忽聽身後響起很脆的槍聲,回頭看去,兩個蒙面的匪徒正向“拉達”計程車跑去。不好,壞人搶錢了!一定記下他們車的車牌號碼……他仔細辨認那輛越跑越遠的計程車車牌號碼,是“遼AG……5692”,或是“6592”……保衛科科長戚務傑追出來了,老楊指著遠去的“拉達”喊:“就是前面那輛車!”戚務傑等人不怕匪徒有槍,攔了一輛計程車追趕,怎奈“拉達”已經跑得無影無蹤了……

匪徒們駕車來去如飛,此案從發生到結束,只有一二分鍾,事後用劉明志的話說,“都是瞬間發生的事”。

悲劇到此並沒有結束。同日上午10時半,鐵西區交通中隊隊長劉祥在應昌街二段巡查時,在11號樓旁發現一輛無主的紅色“拉達”計程車,車牌號為“遼AG2592”。經查,此車就是“3·8”搶劫案發生後公安機關正在尋找的那輛車。

刑事案件不同於交通肇事逃逸案,即使記住車牌號碼或發現了車,也未必能抓到犯罪分子,他們十有八九是用搶來的車作案。

刑警支隊支隊長於凌舜,副支隊長陳巖、宋曉晶率領刑偵技術人員迅速趕到,開啟後備箱蓋,裡面藏著一具男屍!

查知,死者名叫王建剛,34歲,是該車3名司機之一。屍體在後備箱裡呈左側臥位,兩腿彎曲地蜷縮著,脖子、手腕上綁著一條綠色尼龍繩……又是綠色尼龍繩!

這就是說,那夥匪徒先是殺人劫車,然後用這輛車到第一飼料廠進行搶劫。此案造成三死一傷,搶去現金20.7萬元,為瀋陽市迄今為止發生的最嚴重的搶劫案件。

震驚遼瀋大地的瀋陽“3·8”持槍殺人搶劫案就這樣發生了……

1996年“特號公案”

“3·8”大案震驚了省、市領導機關,案情迅速上報到公安部……

“3·8”大案震驚了沈城人民,街談巷議,成為熱點話題。隨著新聞單位以簡

短的文字或語言予以披露,案情迅速傳遍了長城內外,大江南北……

瀋陽市公安局迅速作出了反應。有經驗的領導和刑偵技術人員看到犯罪分子作案後遺留的6枚分別標紀為“11.65”、“38.88”的手槍彈射擊彈殼和4枚分別為7.62毫米、9毫米的手槍彈射擊彈頭,看到勒斃計程車司機的綠色尼龍繩,還有先劫車後搶劫的老一套作案手法,無須過多的勘查就可以認定,“串連槍案”又打響了!

“3·8”案件是這個“串連槍案”犯罪團伙殺人最多、搶劫金額最大的一起惡

性案件,他們在持槍殺人搶劫的犯罪道路上越走越遠,越幹越大,其手段之殘暴,氣焰之囂張,幾乎到了喪心病狂的程度!

刑偵人員感到,從像只“沒頭蒼蠅”似的四處選擇搶劫物件,發展到跟蹤取款

車,選擇適當時機作案,不能不說,這個犯罪團伙的作案“水平”有了很大提高。

犯罪分子為什麼對第一飼料廠退休工人發工資的日期以及汽車從銀行取款的時間、路線等情況摸得那麼準呢?有無“內奸”提供情況、內外勾結合夥作案的可能性?偵察員在向被害司機王建剛的妻子瞭解情況後,越發增強了這一懷疑。

王建剛的妻子說,王建剛在3月7日晚上回家比平日晚。她問:“今天怎麼回來這麼晚?”王建剛說:“我本來到收了車的時間,又有個人推著一輛腳踏車,在醫大門口僱我的車,坐到四院。他說,他家有個親人住院要死了,明天早晨4點他還在醫大門口等我,坐車去遼陽給親戚送信。”

“那麼早就出城,道也遠,恐怕不安全,別去了。”

“沒事,僱車那人都50多歲了,說話挺客氣的。再說,人家把定錢都給我了,50元。”

“那也不能去。”

王建剛是個守信用的人,妻子的勸說沒能把他攔住,第二天一早天還沒亮就出車了。可是,他再也沒有回來。

這一情況使偵察員越發感到,犯罪團伙這次搶劫第一飼料廠工資款是早有預謀並做了充分準備的。他們使用詭計,在頭一天就用欺騙的方法僱好了計程車,第二天清早將司機王建剛弄到一個地方殺害,然後用這輛車到飼料廠實施搶劫。問題在於,犯罪分子為什麼對情況掌握得那麼準呢?

偵察員為了弄清這個問題,在該廠保衛科的配合下,在廠內開展了調查。劉明志是案件的主要目擊者之一,偵察員到醫院找他談了話。他的腰傷經過治療已經沒有什麼危險,在病床上回答了偵察員提出的問題。

“那天你坐車到銀行取款,都看到了什麼情況?”

“我們坐車到銀行門口後,王俊把車停在銀行對面的馬路上。當時馬路牙子上挺擠,已經停著別人的汽車、腳踏車,還有一趟垃圾箱。我下車把腳踏車和垃圾箱挪了挪。”

“那裡有紅色‘拉達’計程車嗎?”

“有一輛。我把腳踏車挪到前面停著的紅色‘拉達’旁邊,騰出一個空,王俊

就把‘伏爾加’停在那裡了。”

“你看沒看‘拉達’車裡是怎麼個情況?”

“我挪腳踏車的時候,順便往‘拉達’車裡看了一眼,裡面什麼也沒有。”

計程車司機一般是不離開自己車的,為什麼“拉達”車裡沒有人呢?顯然,這

時司機王建剛已經被害,變成了藏在那輛車後備箱裡的一具屍體。

“你還看見了什麼?”

“我走到銀行門口,看見我們廠辦集體企業的‘松遼’停在那裡,鄭司機坐在

車裡。我沒和他打招呼。進了銀行,我看見了廠辦集體企業的姜會計,我們說了幾句話,然後我就等著取款……”

劉明志還講了進銀行前跟著王俊開車出去“辦點事”的經過。

瞭解案件發生前的每一個人和每一件事,包括每一個細枝末節,都是重要的。誰敢說在那些表面似乎平常的現象後面沒有隱藏著陰謀與殺機呢!

經過工作,偵察員沒發現此案有內外勾結共同作案的疑點,後來就排除了這一可能性。

刑警支隊的技術人員以極快的速度對“3·8”案件現場提取的彈殼和彈頭進行

檢驗。鑑定結果出來了,證實了人們的猜測:剛剛幹了這起大案子的,就是那個自有持槍殺人搶劫記錄後已作亂沈城長達半年之久的“串連槍案”的犯罪團伙。

根據省、市領導的指示,瀋陽市公安局迅速行動,決定開展一次打擊涉槍犯罪的專項鬥爭,組成了以局長常緒武為組長,其他副局長為副組長的專項鬥爭領導小組。領導小組辦公室設在刑警支隊,支隊長於凌舜為辦公室主任,指揮中心副主任王泮洪為副主任。市公安局向各分、縣(市)局及市局機關各單位發出正式檔案,決定將自1995年9月10日以來連續發生的多起涉槍殺人搶劫案件正式命名為“‘3·8’串案”,定為1996年全域性第一起特號公案,動員全市警力,以偵破“3·8”串案為中心,打好打擊涉槍犯罪專項鬥爭這一仗。

省公安廳對瀋陽“‘3·8’串案”給予極大關注,副廳長李峰多次到瀋陽市公

安局指導工作。

專項鬥爭

從3月11日市公安局發文算起,到4月20日,其間約有40天。這就是說,市公安局決心大幹40天,把“3·8”串案犯罪團伙一舉“拿下”。

刑警支隊技術人員充分運用現代化高科技手段,利用各種高、精、尖裝置和儀器,對“3·8”串案現場提取物———麻袋(及其附帶物)、尼龍繩、彈殼、彈頭等等進行檢驗,都得出了令人信服的結論。

“96·2·2”案件中包裹、覆蓋被害司機鄧少生屍體的3條麻袋都已陳舊,有的

還縫了補丁。今天,城市人民群眾生活水平日益改善,在家中保留這樣3條陳舊的麻袋不大可能;結合麻袋曾裝過小麥、大蔥、花生、木耳等農副產品進行分析,這3條麻袋只能來自於農村或城鄉結合部。因而,不排除犯罪團伙成員中有從事養雞、養魚等飼養和養殖戶、倒賣糧食戶,以及其他用麻袋倒運各類物資的業戶,或與這些業戶關係密切、有直接或間接聯絡的人員。

技術人員對麻袋上印著“安港牌飼料”標記的生產廠家作了查詢工作,在天津

找到了這個廠。廠方人員稱,“安港牌飼料”並未銷往東北地區。技術人員檢驗另

一條麻袋上印的“中糧”標記,發現其字型與印製技術都不夠規範,與國營糧庫使

用的麻袋標記存在著差異。技術人員透過輾轉曲折的走訪,最後終於在于洪區地區找到了那個印製“中糧”標記的模子。原來,農民向糧庫售糧,如果用印著“中糧”標記的麻袋,糧食可以不倒袋。一些農民為圖方便,私自刻制了這個印製“中糧”標記的模子。

技術人員對麻袋中發現的3個小煤塊作掃描鑑定,到煤礦科研部門求教,請專家化驗幫助分析其成分,最後認定,這些煤塊與虎石臺、紅菱煤礦所生產的煤成分相同,屬於瀋陽地區產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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技術人員帶著那顆從麻袋補丁縫隙中發現的麥粒,到農科院、瀋陽農業大學等單位進行鑑定,認定這顆麥粒為“遼春九號”品種,是遼寧地區春季高產作物,主要產地為瀋陽。為與這一顆麥粒進行比對檢驗,技術人員在全省範圍內收集到小麥樣品達半麻袋之多。他們沒有到此為止,又將這顆麥粒拿到北京核工業部,請專家用核反應堆對其所含微量元素進行化驗分析,並走訪林土研究所,認定這一品種的小麥產於瀋陽西部地區,如于洪區。

鑑於“3·8”串案多次出現捆綁、勒殺被害司機的綠色尼龍繩,技術人員逐一

走訪了生產這種尼龍繩的廠家,並到市場進行調查。由於市場上出售綠色尼龍繩的很多,現場上提取的尼龍繩粗細不一(有的78股,有的90股),在判斷鑑定方面遇到了一些困難。但是可以分析,犯罪團伙成員中應持有一定數量的綠色尼龍繩,不排除養魚(用這種尼龍繩做網箱、柵欄、魚網綱繩、“操撈子”等等)、養雞(做圍欄)的專業戶,以及在市場周圍從事人力短途運輸(用這種尼龍繩捆綁貨物)的業戶。

技術人員在對從幾個現場提取的手槍彈射擊彈殼與彈頭的檢驗、分析上,花費了更多的心血。他們除了走訪國防部兵器研究所等權威部門外,還派人到黑龍江省走訪11軍工廠,透過黑河邊防部隊和警方到俄羅斯走訪38軍工廠,證實無論是我國生產的“11.65”手槍彈還是前蘇聯生產的“38.88”手槍彈,都沒有用於本國國內,全部運往越南。據此判斷,犯罪分子作案中所用的槍彈極有可能來自大西南走私販槍比較猖獗的邊境地區。技術人員還走訪了廣西、湖北、江蘇、北京等地的公安機關,瞭解到外地發生的涉槍案件中,沒有“3·8”串案犯罪團伙所持有的“五四式”手槍參與作案,從而排除了這個團伙是流竄犯的可能性……

深入細致的走訪調查和精益求精的技術檢驗鑑定工作為“3.8”串案的偵查指

明了方向,提供了工作條件,這就是:“3·8”串案的犯罪團伙,是一個主要活動

在我市西部地區,結構比較緊密,作案比較頻繁,有預謀、有準備、有選擇的系列持槍殺人搶劫犯罪團伙,人數約在3—4人。他們對作案地區的地理環境比較熟悉,沒有在外地持槍作案,其成員或部分成員是沈陽人。

在工廠門口轉悠的人

瀋陽市公安局以檔案、會議、通報等形式,向全市參戰民警提供了分析和工作條件,主要是:

“3·8”串案犯罪團伙的成員對瀋陽西部地區,特別是對于洪區興凱地區金沙

村附近,皇姑區崑山西路地區比較熟悉;

“3·8”串案犯罪團伙的成員擁有或有條件接觸印有“中糧”、“安港牌飼料”

標記或縫了補丁的舊麻袋,不排除團伙成員中有從事養雞、養魚、倒賣糧食或其它物資的業戶,或有接觸關係;

“3·8”串案犯罪團伙的成員與綠色尼龍繩有直接或間接的關係;

“3·8”串案犯罪團伙中,至少有一人具有嫻熟的汽車駕駛技術;至少有一人

有一輛紅色摩托車;

“3·8”串案犯罪團伙中,有一人身高約在1.76米—1.81米,體態適中,年

齡約在28歲—38歲,另一個身高約在1.68米—1.72米,體態適中,年齡約在25歲—35歲。犯罪分子中,有一個左手持槍。同夥中有一人年齡偏大,約在38—45歲,身高1.68米—1.72米,體態偏瘦,刀條臉,有較輕的連鬢鬍子。鑑於犯罪分子在搶劫第一飼料廠工資款時有兩人身穿勞保用品藍色大褂,頭戴黑色皮(革)棒球帽,摸查中應注意犯罪分子本人或家庭成員中有上述衣、帽的人;

在“2·1”殺害計程車司機劉俊清的那起案件勘查中,從計程車上提取了一枚

犯罪分子遺留的血掌紋,還有多枚非被害人的可疑指紋,摸排中應注意比對、鑑定工作……

3月25日、4月7日,常緒武先後兩次在市公安局召開的全市副科(隊)、所長以上幹部大會上發表講話,總結前一段工作成果,部署下一步工作,要求全體參戰民警樹立長期作戰思想,把偵破“3·8”串案的鬥爭進行到底。

人類自有“警”與“匪”這兩個互為矛盾、互相對立的“職業”以來,一明一

暗,好像一直在做著永無休止的“捉迷藏”遊戲,始終不可能處於同一個層面上進

行活動。“3·8”案件案發後,公安機關疲於奔命地開展偵查工作,而那一小撮匪

徒們卻在陰暗的角落裡津津樂道,喜形於色。

偵察員不知道犯罪分子何以對第一飼料廠給退休工人發工資的日期、到銀行取款的時間和路線等等瞭解得那麼準,可是這對於老匪汪家仁來說,乃是小菜一碟。

2月初的一天,汪家仁一步三搖,溜溜達達地來到第一飼料廠門前,像閒著沒事出來散步似的在廠門前走來走去。第一飼料廠這個“點”是孫德林“踩”的,可是探取有關這個廠發工資的秘密的任務還是交給了汪家仁這個欺騙性最大的匪徒。

時間不長,從廠院裡走出一個40來歲的工人模樣的人。汪家仁一見,機會來了,趕忙迎上前去,親切地叫了聲:“哎,師傅!”

那個人站下了,看了看汪家仁,不認識。

汪家仁掏出一盒白色“七匹狼”,抽出一支笑著遞了過去。這煙是他特意買的,平時他不抽這樣好的煙。那個工人接過後,他“叭”地按著打火機,把煙點著了。

“有事嗎,老師傅?”

“嘿嘿,是這麼回事。”汪家仁說,“你們廠有個退休工人欠我幾百元錢,都

兩年了也不還。唉,我也難哪!我想打聽一下,你們廠給退休工人開工資是哪一天?到時候我來門口堵他。”

“他叫啥名呀?”

“哎,別說了,給他留點面子吧。”

“我們廠退休工人開工資是每月的8號。”那個工人說,“遇上禮拜天就往前提。”

“是嗎?謝謝!”汪家仁咧起嘴笑了,“這年頭,人怎麼都變得這麼樣呢?借

了錢不還……再見!”汪家仁長吁短嘆,搖著頭不緊不慢地走了。

見到同夥,汪家仁把他打聽到的情況說了。汪家禮扭頭看了看牆上的日曆,說:“眼瞅快到8號了,咱們幹他一把!”

孫德林想了想說:“那個人說的情況準嗎?咱們不能莽撞。好飯不怕晚,再等一個月吧,到了8號那天我們去跟他一回。”

孫德林這樣說不是沒有道理的,他是個特別謹慎的人。在那次搶劫某經理家時,女主人將開櫃門的鑰匙交給他,他用手絹墊著接過鑰匙,以免留下自己的指紋。孫德林並不是不相信那個向汪家仁提供情況的工人,而是不放心汪家仁。以前出現的多次失誤表明,汪家仁辦事不大穩妥,如果輕易相信他會出大亂子。這次要搶飼料廠的工資款,是他一手“設計”的,事成事敗有關他在同夥中的聲譽和地位。

“你要不是我哥,一槍崩了你。”

第二天,孫德林獨自一人又去了第一飼料廠,找個藉口進去了。他在院裡走了兩個來回,看了大門和在院子裡停放的幾輛小車。這個廠到銀行取款、送款,有時用“桑塔納”,有時用“伏爾加”。他走進辦公樓,把一樓二樓看了個遍。

幾天後,孫德林和汪家哥倆騎著摩托車又去了飼料廠,這次是看一看路線。他們從飼料廠出來奔北,到北四馬路再向西,到雲峰街再向南,到建設大路與雲峰街的路口,那裡有一條衚衕,可以通到應昌街……作案後逃跑的路線就這麼選定了。

2月8日飼料廠退休工人發工資那天,他們又去了。9點來鍾,從工廠院裡開出一輛“桑塔納”,向工商銀行北三分理處駛去。他們看見,除了司機外,取款員是一男二女。他們駕駛摩托車,在後面跟著。到了銀行,他們有的在外面守候,有的走進營業大廳窺視。看了保衛幹部和財會人員把錢取走的全過程,又跟著“桑塔納”回到飼料廠……情況摸清,路線選定之後,他們到鐵西舊物市場買了化裝用的棒球帽、藍色工作服大褂等等,做好了準備。

3月8日,是農曆“驚蟄”後的第三天。一小撮匪徒在度過了一段蟄伏的日子後,在這一天傾巢出動了。

那天早晨4點來鍾,汪家仁在醫大門口坐上了王建剛開的“拉達”計程車,把他騙到滑翔小區一個舊樓樓口,孫德林和汪家禮已經等在那裡。當汪家仁讓王建剛把放在後備箱裡的腳踏車取出來時,膀大腰粗的孫德林猛地摟住了他的腰,把他帶進車裡。孫德林故意讓自己倒在車座上,讓王建剛壓在他身上,以便汪家禮、汪家仁比較方便地用綠色尼龍繩捆綁王建剛的手和腳。然後,孫德林翻過身,坐在王建剛的身上。天還沒亮,汪家禮開著“拉達”在滑翔小區轉來轉去。在汽車行駛中,孫德林和汪家仁把王建剛勒死了,裝進後備箱裡。吃過早飯後,汪家禮試了車,然後開車按選定的路線“演習”了一次。約摸時間差不多了,開車來到飼料廠大門南側的人行道上,像只要吃人的野獸那樣伏在那裡。過不久,就在飼料廠發生了瘋狂的殺戮與搶劫……

迅速逃離現場後,他們在車裡脫下化裝用的衣帽等物,連贓款一起裝進一個編織袋裡,將“拉達”扔在應昌街2段一座大樓旁,分頭來到鐵西區貴和街孫德林另一個弟弟的家裡,家裡只有孫德林年邁的老奶奶一個人在家。孫德林領著汪家哥倆走進東屋,他欺騙老奶奶說,兩個朋友到這裡和他商量做買賣的事。老奶奶沒有生疑,沒過來打擾他們。他們3個人點了錢。分了贓。三一三十一,每個人得到6萬多元。第一飼料廠幾百名退休工人眼巴巴等著養家過日子的錢,就這樣裝進了他們的腰包。

就在他們分贓時,馬路上警笛驟起,一輛輛警車呼嘯著開了過去。“公安出來這麼快?”3個匪徒面面相覷,膽戰心驚。

後來,孫德林用一部分滴著血的贓款,買了一輛“波羅乃茨”計程車。

匪徒們的腰包又鼓起來了。他們高興之餘,聚在汪家禮家,提起幹那個案子時的情景,你一言我一語,總結起“經驗教訓”來。

“這個‘大的’幹得不壞,可以和華山信用社那一回媲美。”汪家仁的禿頭頂

在電燈下泛著光,他眯起一雙小眼睛笑道,“只是,原來說不用槍的,沒想到開了那麼多槍。”

孫德林見汪家仁有點得意忘形,想起現場上的情景就氣不打一處來,兜頭給他潑了盆冷水:“哎,你就別再提了。我看你和那個司機拽車門子的彆扭勁兒,恨不得也給你一槍!”

汪家仁脖子一縮,嚇了一跳:“怎麼了?”

“怎麼了,你和他拽車門子幹什麼?隔著玻璃不能打呀?你手裡拿著的是地瓜呀?”

汪家禮白愣了二哥一眼,也有點生氣。

原來,按分工,孫德林下車後奔拎錢袋的人去,他的任務是把錢袋搶過來;汪家仁的任務是解決司機,但這並不是一定要求他非得開槍把司機打死不可,而是至少要把“伏爾加”的鑰匙拿到手。

原來,在登車逃跑時,汪家仁動作失靈,握槍的手被車門刮了一下,槍走火了,“砰”!子彈將座墊穿了個窟窿,把汪家禮嚇了一跳。事後他越想越害怕:如果那顆子彈把自己打死或打傷,大家就全完了。“你要不是我哥,我恨不得一槍崩了你!”汪家禮看著在孫德林面前不爭氣的二哥惡狠狠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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