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胤在江安激動的小眼神裡走進院子,便看到了江豐那個小胖墩兒,正乖乖地守在門口。
“你姐回來了?”
“姐夫怎麼知道我姐今天出門了?”江安狐疑地望著華胤。
距離早晨吃完東西,現在可都到了黃昏時分了,姐夫一整天都沒來,姐姐出門歸來也就是這兩三個時辰的功夫。
他咋知道的?
“咳咳,我猜的。”華胤一時說漏嘴,抬手挼了一把小江安的腦袋。
“她在忙?”
“昂,已經做了大半個時辰的手術了……姐夫,咱們晚上吃啥?”江安一雙烏溜溜的眼睛都是期盼,明顯是想讓華胤做飯。
站在門邊的江豐一聽,立刻小眼神一亮,也盯準了華胤。
姐夫做飯也行啊!他早都餓了!
這話鋒轉得太快,弄得華胤頗有些措手不及。
“我做。”只要別再追問他怎麼知道江韻嬋出門了,其他一切好說。
華胤瞟著地上那麼多新鮮食材,委實沒有大展身手的能耐,還是選擇了做面。
他做面,總結起來就是又快又難吃。
做完之後,華胤學著江韻嬋之前調的汁子,笨拙地搞了一個,嘗過後松了口氣。
汁子勉強挽尊吧。
“吃飯。”華胤招呼兩個孩子到灶房的小桌子上湊合一口,畢竟正屋現在已經被江韻嬋給佔用了。
兩個小家夥吸溜著麵條,華胤思來想去,還是決定親自去看看,江韻嬋到底做好了沒有。
院子裡,追塵從馬廄裡出來,衝著華胤打了個響鼻,似乎是在控訴對主子進來不跟它打招呼的不滿。
華胤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老夥計,就快步進了正屋。
啊這……
正屋裡的佈置屬實有些陰間,是華胤從未見過的佈置:
原本放桌子的地方已經被白棉布簾子給遮擋住了,能夠從燭光裡隱約看到江韻嬋窈窕的身形。
屋子裡瀰漫著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偶爾劃過的小刀殘影,提醒著裡面正在進行一場救贖。
華胤轉身就想退出去,他的目光瞟向了一旁的小幾,神色便是一頓。
那小幾上,放著江韻嬋隨身攜帶的針線盒。
此刻,那針線盒不若以往一般緊扣著,而是開著一個小小的口。
他薄唇微抿,腦海裡開始天人交戰。
去看嗎?
看的話,就能窺探到小村姑一直不曾言說的秘密;不看……他又那樣迫切地想瞭解靈動神秘的小姑娘。
華胤定在原地,半晌不動彈。
驀地,原本正在專注手術的小姑娘突然掀開了白布簾子,正巧看到了站在屋內的華胤。
“哎,你來了?快幫我把這個拿過來,”江韻嬋衝著華胤努努嘴,說道:“我需要個東西。”
她指的,正是華胤想看的針線盒。
“……好。”華胤動動嘴,到底還是上前一步,把針線盒捧在掌心。
略顯微涼的觸感一下子激靈了華胤的心,他默默地遞過去,江韻嬋示意他開啟。
需要的紗布和術後針線都沒有,取而代之的則是小型包裝的杜蕾斯等多個品牌的一系列計生用品,型號都全得很。
江韻嬋懵了。
華胤也懵了。
“這是啥?”華胤從來沒見江韻嬋的針線盒裡出現過這種……小包裹一般的東西。
看上去……還挺精緻?!
江韻嬋小臉兒瞬間黑成了炭。
針線盒啊針線盒,才誇過你不會掉鏈子,你就給我來這一出?!
“沒啥,沒啥!你放下吧!”
江韻嬋咋解釋?為了安全哺育下一代?!
黃花大閨女解釋計生用品太讓人頭禿了。
“你別急,我幫你。”華胤似乎看出了江韻嬋的窘迫,他把針線盒蓋上,又重新開啟……裡面還是那些東西。
等一下!
江韻嬋瞪大眼睛:“你怎麼開啟了?”
“不是這麼開啟麼?”華胤俊眉微蹙,又重新將針線盒蓋上,再開啟……還是計生用品。
“算了算了,你先出去吧,我要收尾了,馬上就好。”江韻嬋虛弱地揮揮手,“盒子放這吧,我自己來。”
華胤一臉莫名,不知道開個針線盒到底有啥問題。
他抿了抿唇,憋屈地把針線盒放下,轉身出去。
走了兩步,華胤猶自不放心地補充道:“有事喊我。”
江韻嬋:“……”
不敢不敢!
再喊華胤來開盲盒,還不知道針線盒要搞出什麼尷尬的事情來!
江韻嬋摘掉手套,重新開啟針線盒,這一次果然不是計生用品了,而是需要的消毒紗布和縫合針線。
“呼……求求了,你可別再搞事情了。”她不知道為什麼針線盒會被華胤這個本土人給開啟,明明江安這個親弟弟都沒法開啟的盒子。
江韻嬋合上蓋子又開啟,還是剛才的那套東西,再沒發現什麼特別之處。
“好了好了,恢復正常了。”
當一個醫藥金手指不香嗎?搞什麼計生用品!
江韻嬋轉過身去給小火狐縫合傷口。
針線盒乖乖在小几上,安靜如雞。
縫針結束,江韻嬋給小火狐推了半劑消炎藥,又從針線盒裡拿出了吊針袋子,在小火狐的屁股上吊液體。
“這樣也不行啊……”等到小家夥醒來了,萬一來回晃動,那支架肯定很容易錯位的。
正當江韻嬋琢磨著該咋辦的時候,一個高大的身影重新走進來,如夜一般的眸子湧現出幾分關切。
“華胤?”江韻嬋看到有人進來,詫異地問了一句。
“嗯。”華胤掀開白色的布簾子,看到了桌上奇奇怪怪叫不上名字的工具已經習以為常了。
他遞過去一個小小的木床,低聲道:“放這裡吧。”
“哎?你才做的嗎?”江韻嬋起身看到了可可愛愛的小木床,四個木床腿子挺結實,上面還鋪了一個小小軟軟的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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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安和江豐堆了一個,我釘了一下。”
在屋子裡耽擱的功夫,吃完飯的江安和江豐閒的沒事,就用之前搭建馬廄的剩木料做了個小床給狐狸睡。
華胤到灶房的時候,就看到兩個小孩子坐在桌子上擺弄著小木棍子,琢磨著怎麼把床固定好。
他一尋思是這麼個理,小火狐要是不老實的話,估計會白費江韻嬋的心血,索性也加入了造床的行列。
床上的小墊子縫得很草率,不過也夠用了。
“來得早不如來得巧,我正發愁該怎麼弄它呢。”
江韻嬋笑了笑,示意華胤來幫忙,兩個人把小火狐的四個蹄子都固定在床上,讓它趴伏著,撅起來的大長尾巴正好遮住了吊針的地方。
“嗯,這樣醒來之後也不能亂動了。”
江韻嬋滿意地點了點頭,便轉過身快速地收拾手術的那一攤東西:掛著棉布收起來,一片狼藉血跡的桌布連帶著廢舊的術後垃圾都清理掉,正廳恢復乾淨清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