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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他不配

你知道嗎?很多人想起青春,都會想到這樣的一幅畫面,騎著腳踏車,身後有著許多的同伴,而你呢,在腳踏車的後面系上一隻風箏,微風吹過,你們飛馳在鄉間的馬路上,身旁是翠綠的麥田,高大的楊樹,時不時會有一絲絲柳絮粘在你的襯衫上,你卻毫不在乎,回過頭看著被風托起的風箏非得老高,你笑了,你們都笑了,好像時光從來沒有來過......

我呢?自然也是和腳踏車一起度過我的初中和高中,但我對腳踏車的回憶,還是從那件事開始的。

也記不得是哪一個下午,為了上學方便,我買了腳踏車,就和很多孩子一樣,興奮之餘,就騎著它到處轉悠,到處顯擺,好像自己有多麼了不起一樣。是啊,那天下午,我便騎著新買的車,興高采烈地上學去了。

我來得很早,班裡基本上沒有什麼人,正巧,殿龍也來得早,我們倆就開始閒聊起來。

“哎哎哎,我給你說個秘密”在隨便聊了幾句後,他忽然有些不好意思了,故意將椅子往我這邊挪了幾下,“我最近喜歡上一個人了!而且我覺得她好像也對我有意,你說我該不該向她表白啊?”

他緊張地問道。

“真的嗎?看不出來啊,你小子一天不好好學習,怎麼滿腦子都是這種歪心思呢?”我調侃道,其實自己心裡也怪虛的,緊接著,我有些八卦地問道:“誰啊,快給我說來聽聽,我看看是哪個小姑娘就這麼被你給忽悠了?”

“嘿嘿....我不太好意思說,你就說我要不要行動嘛!”他把頭低下去了,臉也紅了。

我一看這兄弟都已經成這副德行了,“喲喲喲!瞅你這德行,不就是喜歡人家嘛,大大方方說唄,你先告訴我是誰嘛!我太好奇了!”畢竟自己一向不說話的朋友忽然告訴你這樣的一件大事,我怎麼會不好奇呢。

“那....那你答應我,不要告訴別人哦!”

“得了得了,你不說拉倒,我還不願意聽你呢!”

“好好好,我說行了吧。”他最終還是妥協了,我索性也把椅子向他那邊挪了挪。

“你過來,我悄悄給你講。

”我很無奈,但還是想知道到底是誰,於是就把耳朵湊到他臉前。

“王琦。”

他小聲說出了我同桌的名字,而我的右耳好像忽然什麼也聽不見了。

我就那麼愣住了。

......

“喂!...喂!喂!”他用力搖晃著我,我卻一動不動,我知道他在叫我,可我就是像被夢魘住了一般,動彈不得。

“你沒事兒吧?”他問道,而我終於回過神來,坐直了身子,望向他,“你這是怎麼了?”他疑惑地問道。

“沒事兒啊!替你高興嘛!”我脫口而出,“喜歡人家就去和人家說吧,她肯定會很高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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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你不知道,我之前和她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是在.......”我就這麼看著他,我不記得我的表情,也不記得他後來說了些什麼,在那麼一瞬間,好像所有的事情都已經靜止了,靜的可怕,靜到我可以聽得見我的呼吸,我的心跳,他說話時的模樣,彷彿變慢了很多,我想聽見他說的是什麼,可他好像說得很快,我跟不上他的速度......

好安靜啊,好睏啊,我好想回家,回家好好睡一覺,沒準我現在就已經在做夢也說不定,做了一場奇怪的夢,夢裡的所有人都很奇怪,而我卻一直醒不過來......

他開心地笑了,她也不知什麼時候離開了。

故事結束了......

說來可笑,有的時候,明明就是什麼也沒有擁有過,卻總是感覺失去了整個世界。

我明明沒有那麼喜歡她啊!可為什麼會是這樣呢?

那天下午,我還是騎著我的新腳踏車,走在我來時的路上,什麼也沒有想,什麼也沒有和自己說,就是很想一個人到處逛逛。那天的陽光很暖,懶洋洋的,灑在我的臉上,我索性抬起頭,讓那橘黃色的光芒直射我的雙眼,奇怪的是,那天,我竟毫不費力地將雙眼睜開了。

這是我第一次看太陽,我是說和太陽相互正視。不知是幻覺還是我的眼睛出了問題,我竟然看到了自己的模樣,對我笑著,向我揮手,示意我和他一起去他的世界裡,我

奮力地追啊追,腳下的踏板轉得飛快,可我就是追不到,無論怎樣,他都比我快。

最後,他消失了,我閉上了眼睛,把車停在了人行道上的座椅旁,慢慢坐了下來,眼淚便順著眼角的縫隙,一滴滴滑落......

也許是自己作死盯著太陽看了許久吧,但我能感覺到疼痛,也不知是眼睛,還是心......

分不清楚,反正都已經過去了。

後來,他們在一起了,的確,是我鼓勵的。殿龍那天下午就表白了,他永遠都是那麼憨厚,居然就聽我的成功了。

我呢?我把這個秘密藏在了心裡,誰也沒說,雖然感覺不太好,但我相信,這絕對是最好的安排。

在那之後的一週左右,迎來了期中考試,我自從那件事以後,學得比以前都更為認真,心中也沒了其他的雜念想,只是麻木地聽課,寫作業,我不想讓自己閒下來,不想讓自己陷入回憶中,再做出一些什麼不可理喻的事情。正如我所料,我的成績一下子有了質的飛躍,從班級二十幾排到了班裡第五,老師們都對我刮目相看。

緊接著,石老師又調座了,但與平常不同的是,她在窗戶邊留了一列單人的座位,專門給那些上課不聽課,喜歡和同桌說話的人留的,而我主動要求去坐在那裡,老師見我是班長,最近表現也還不錯,就同意了。就這樣,我坐到了靠窗戶的第二排。

有那麼一種人,他喜歡音樂,喜歡唱歌,卻從來沒有很認真地為自己表演過,用盡一生去取悅別人,到最後什麼也沒給自己留下,別人也不曾記得他的才華。他喜歡一個人獨處,但這樣也是無奈,因為沒有人願意和他呆在一起,聽他訴說那些無聊的往事,他自己卻十分享受這種感覺,竟然和自己交上了朋友,好像人格分裂了一樣每天都要和自己打招呼,自言自語。他喜歡窗戶,喜歡看窗外的人群來來往往,嬉笑打鬧,卻不願意加入他們,和他們一起享受狂歡。歲月靜好,他怕他來不及體會,青春就已悄然逝去......

他就是這麼卑微,這麼愚昧,連我都對他心生厭惡,甚至覺得他有時候十分可憐,不配擁有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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