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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救父

這日,伍尚已經到了郢都管轄境內,座下的劣等龍血寶馬汗出如漿,隱隱有血色光華流轉,這已是即將力竭的訊號。

但伍尚顧不得憐惜這價值千金的龍血寶馬,他只想快一點到郢都,救出自己的父親。

一條平坦的官道穿入樹林,經過這片樹林,遠遠便能見到郢都巍峨的城牆。

正在疾馳的馬兒陡然一個急剎,唏嚦嚦人立而起,豎著耳朵打著響鼻,不肯再向前一步。

龍馬通靈,這是前方有危險!

伍尚見狀一手拔劍,一手安撫著馬兒,眼睛警惕地看向周圍茂盛的林木。

“不知哪位朋友,何不出來一見?”

伍尚話音剛落,林中突然傳出一聲喝。

“射!”

十餘支破甲弩箭綻如寒星向伍尚襲來。

伍尚手中長劍一轉,滴溜溜旋出一道劍幕。破甲弩箭擊在上面,發出聲聲脆響,被四散彈飛。

一輪弩箭,連伍尚的馬都沒傷到。

“啪啪啪!”

一群黑衣蒙面人從樹林閃出,四面圍向伍尚,為首之人帶著惡鬼面具,擊掌道:“不愧是伍家麒麟子,功夫了得!”

伍尚冷笑一聲。

“閣下有話直說,若沒點本事,怕是攔不住我!”

“唉,趕死何必著急?殺!”鬼面人嘆了口氣,一擺手,眾黑衣人得令,手中強弩又射出一輪,緊接著將弩機一扔,拔出刀劍向伍尚劈頭蓋臉殺去。

伍尚大笑,“哈哈,費無忌就這麼等不及?今日就先剪剪他的羽翼!”

這些黑衣人功力非同一般,雖未臻至氣勁外放的地步,出手投足力道卻大的出奇,遠勝尋常武士。

然而,伍尚在重重刀劍之中,如閒庭信步,手中長劍忽左忽右,抖出多多好看的劍花,將黑衣人的攻擊化為無形,又不時揮出一道劍氣,將出現破綻的黑衣人斬傷。

不過盞茶的功夫,一眾黑衣人竟然半數掛彩,幸得這些黑衣人配合精湛,才沒出現致死之事。

站在圈外的鬼面人見狀,似乎有些生氣,斥道:“一群酒囊飯袋,平時不好好練功,這麼多人連一個伍尚都拿不下。”

說著,鬼面人從寬袍內掏出一柄似蛇非蛇的灰色短杖來。

“都給我滾一邊去!”

鬼面人一躍數丈,手中短杖向伍尚頭頂砸下。短杖揮舞間,杖頭微微一亮,一陣鬼哭狼嚎地嗚咽聲響起,襲向伍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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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嗚咽聲一入耳,伍尚便感覺體內血氣一滯,手中長劍再難運轉如意,不由心中大駭,只得奮力抵擋。

杖劍相擊,一股滔然怪力傳來,伍尚失了先機,如何擋得?座下龍馬四蹄一軟,癱倒在地,口鼻中鮮血如注,已然被活活震死。

而伍尚手中長劍亦被擊飛,身子則趁勢連退,直到退出幾丈外,才收住腳步,“哇”的一聲,噴出一口血來。

鬼面人“咦”了一聲:“好小子,中了羅剎鬼音,竟然還能接下我一擊,當真是小瞧了你!”

伍尚憤憤看向鬼面人,只見鬼面人身上隱約有些許黑氣繚繞,頃刻又消失無跡,聯想到先前的怪音,腦中陡然靈機一動。

“九黎餘孽!你們是九黎餘孽!”

“沒想到居然還有人記得我們。”鬼面人哈哈大笑道:“那就更留你不得,看打!”

話音落時,鬼面人身形一閃,手中短杖再次擊出。

伍尚心知不敵,餘光瞥見那些黑衣人散開後並未集結,仍然圍在四周,一咬牙,向一個黑衣人奔去。

那黑衣人心中冷笑,只要他稍微阻一阻伍尚,後面鬼面人殺到,伍尚必死無疑。

面對黑衣人遞來的一劍,伍尚腳步不停,直接被一劍穿膛。

那黑衣人愣了一愣,沒想到是這個結果,還沒來得及高興,就感覺手中一緊,劍已伍尚運力牢牢卡在體內抽不出來,接著胳膊一軟,被伍尚捏住關節,整個人天旋地轉,砸向了鬼面人。

伍尚算計的就是這一刻,拼著挨上一劍,跳出包圍圈。此時攔路的黑衣人,反而成了阻擋鬼面人的障礙。

“啊呀呀!廢物!”鬼面人見黑衣人撞來,眼中露出暴虐之色,手中短杖毫不留情打在黑衣人身上,將黑衣人打得如同一塊破布,落在一旁死的不能再死。

再看伍尚,已經衝入林中,被茂密的樹林遮住了身影。

“追!”鬼面人暴喝一聲,一馬當先追了出去。

眾黑衣人循著血跡,追到一座斷崖前,遠遠看見鬼面人默然佇立,盯著崖底的一道河流。

“少主,不知伍尚……”眾黑衣人湊上前來,其中一人囁喏道

“伍你個頭!”鬼面人一巴掌糊在那人臉上,嚇得那人立馬跪倒在地。

鬼面人拍了拍手上並不存在的灰塵,突然想起什麼,手中一停,興奮起來:“沒殺掉就沒殺掉吧,正好看一出大戲,走走走,回郢都!”

再說伍尚,從斷崖跳入河中,福大命大逃得性命,上岸後稍微處理傷勢,恰好看見往城內拉柴火的大車,躲入其中便陷入昏迷,再次醒來,已經到了城內。

聽到鼎沸的人聲,伍尚顧不得許多,費力翻開壓在身上的柴火,從車上滾落下來,在趕車人和路人的驚呼聲中,踉踉蹌蹌向一個方向疾步走去。

郢都是伍尚曾經的年少輕狂之所,熟得不能再熟,此時所去的方向,正是左司馬沈尹戌的府邸。

現在城內,最可能幫他達成所願的,也只有左司馬大人,這個權柄僅次於執掌楚國國政令尹陽匄的男人。

但陽匄不會幫他的,陽匄雖有才能,卻性子軟弱,極其聽話,聽君王的話。

左司馬沈尹戌,是楚莊王的曾孫,王室的旁系,比平王熊居小了一輩,年紀卻比熊居大。

在楚國,非王室嫡系不得以熊為氏,沈尹戌因封在沈地,故以沈尹戌為名。

作為王室旁系中最為傑出的人物,沈尹戌堪稱一代宗師、兵法大家,且為人謹慎正直,在朝野之中享有極高的聲望。

他是一個守規矩的軍人,哪怕這些年對熊居頗有不滿,也一直盡力做好自己的事情。

眼神逐漸迷離的伍尚,終於看到了沈府的朱漆大門,一步一步艱難地挪動過去。

門口的軍士還未來得及發問,伍尚便眼前一黑,一頭栽倒在地上……

那邊,剛剛跨出楚國邊境的熊建長長噓出一口氣,緊繃著的臉上帶上些許笑容,握住田氏抱著熊勝的手。

“娘子,累你擔驚受怕,這一路好歹算是平安度過。”

田氏好看的嘴巴彎出一道弧線。

“夫君說的什麼話,我們夫妻一體……”

話還未說完,懷裡的熊勝不安分地扭動了下身體,田氏趕緊抽出手,拍了怕熊勝,小聲道:“別驚擾了勝兒,他才是最受罪的,難得睡得這麼沉,讓他再睡會兒。”

熊建默然一笑,不再說話,將目光投向窗外,投向遠方。

熊建的到來,讓鄭國國君鄭定公鄭寧大吃一驚,作為楚國的屬國,鄭寧不敢怠慢,不僅出都城新鄭迎接,還在王宮中設盛宴款待。

酒過三巡,鄭寧復又舉杯。

“太子殿下此來匆忙,不知所為何事。”

熊建心中一突,與季彥對視了一眼,面色如常道:“無他,我大楚這些年對吳國的戰事頗有不順,其中隱隱有晉國是身影,這次來,不過是奉命調查罷了。”

鄭寧狹細的眼睛眨了眨,笑眯眯的臉上看不出任何不尋常,舉杯祝道:“那就預祝太子殿下馬到成功!”

兩人邊吃邊聊,又談了些無關痛癢的東西,最後賓主盡歡而散,鄭寧攜眾大臣一路將熊建送出了王宮。

看著熊建遠處,站在宮門口的鄭寧臉上笑容逐漸消散,驀然問道:“不知正卿何以教我?”

鄭寧口中的正卿,正是當下執鄭國之政的鄭僑。

鄭僑執政至今二十餘年,已是垂垂老矣,他以法為國之器,遊走幾個大國之間,讓被大國擠壓到窒息的鄭國有了中興之勢,是鄭國的定盤星。

鄭僑已經太老了,說話都有些困難,遊吉扶著他,好一會兒,才聽見鄭僑開口。

“風雨欲來啊!”

鄭寧心中一驚,豁然轉身,目光灼灼地看向鄭僑。

“此話怎講?”

“太子建一心為國,但調查晉國之事,需要一國太子親臨?我看,背後定有隱情。”

“什麼隱情?”

鄭寧追問,鄭僑笑了笑,渾濁的目光投向身旁的遊吉。

遊吉儀表堂堂,正值壯年,是鄭僑選出的接班人,見鄭僑有心讓他發揮,也不謙讓,迎著鄭寧投來的目光,沉穩地接過話來。

“國君明鑑,這些年楚王對待太子建如何,我們都清楚,太子建與楚王之間的裂縫早就存在,這次太子不告而來,隨從寥寥,說是輕簡,卻又乘著豹字戰車,怕是這裂縫已經足夠吞噬人了。”

鄭寧聞言哈哈大笑:“於我心有戚戚焉!那接下來我們該怎麼做?”

“什麼也不做,該招待的招待好,一切如常。”遊吉智珠在握,“他們父子的事情,他們父子解決,國君無為,就什麼錯都沒有,我們就當看戲好了。”

這場戲,在郢都拉開了帷幕。

沈府

,伍尚睜開了眼睛,略一側頭,驚醒了坐在一旁皺著眉頭陷入沉思的沈諸梁。

兩人是舊識,伍尚小時候沒少挨沈諸梁的打。

熊孩子得比他大的熊孩子才能治,伍尚還瘦胳膊瘦腿搗亂的時候,沈諸梁已經長成了一個叛逆的小年輕。

當年伍尚暗中發誓,長大後練成絕世武功,一定要找沈諸梁報仇,沒想到等長大了,還是被削得愣頭愣腦。

沈諸梁才是年輕一代中的老大,他伍尚,最多排老二,這還要忽略掉熊建的身份。

伍尚剛想翻身,就被沈諸梁伸手輕輕按住。如今沈諸梁已然蓄鬚,越發溫和沉穩,但伍尚怎麼也不會忘記,他離開郢都時最後一次比武,沈諸梁是如何將一塊巨石轟成碎片。

“還亂動,找死啊?我說你個缺心眼的玩意兒,明知是他媽陷阱還一頭撞進來……”

沈諸梁充滿磁性嗓音的髒話不絕於耳。

片刻後,沈諸梁終於罵得心滿意足,想起正事:“說說,這次要老子怎麼幫你。”

伍尚苦笑一聲:“大哥你也知道,我父親身陷囹圄,如今的形勢,怕是只有司馬大人才可能化解危局。”

誰知沈諸梁聽了這話,反而嘆了口氣:“你說讓老子幫你幹費無忌,老子二話不說,你讓救你老爹,是真的沒轍。”

“我爹都上王宮鬧過,懟天懟地懟費賊,但大王避而不見,我他媽也很愁啊。”

伍尚心涼了半截,一時之間不知說啥是好。

“你也別急,先養兩天緩緩勁,我們再想辦法,還有半個月……”

聽到“半個月”,伍尚心中一突,急道:“什麼半個月?”

沈諸梁聞言也是心中一突,暗暗叫苦,這破嘴,怎麼就沒收住。

“啊,沒啥,賢弟不要胡思亂想……”

“兄長你是要急死我嗎?到底什麼半個月?”伍尚心裡著急,一時間牽動內傷,費力地咳嗽起來。

沈諸梁還沒想好怎麼回答,一個略顯蒼老的豪烈聲音自門外響起:“半個月後,大王將處死伍太傅!”

一個高大的老者走入,正是沈尹戌。

伍尚聞言失神,沈諸梁卻趕緊站起身來,恭恭敬敬向沈尹戌行禮道:“見過父親!”

沈尹戌手一揮,結著說道:“還有半個月,這半個月能不能讓大王改變心意,就看我們接下來怎麼做了。”

伍尚驚覺,翻身從榻上滾落跪倒在地,聲淚俱下:“求伯父救救我父親。”

“唉”,沈尹戌略顯疲憊,扶起伍尚,“這些年大王真的變了,賢侄放心,老夫必定盡力。”

伍尚突然想起什麼,急道:“伯父,費無忌收容九黎餘孽,能不能從這方面破局?”

“哦?”沈尹戌一驚,“可有證據?”

“小侄這次前來,路上遭九黎餘孽截殺,只要找到這些人,就能證明小侄所言非虛……”

當下,伍尚將事情詳細向沈尹戌講了一遍。

沈尹戌聞言鬚髮皆張,怒道:“這幫混蛋在南方攪風攪雨還不夠,這次居然將手伸入郢都,看來還沒吸取教訓。賢侄,你的這個訊息很重要,只要找到九黎族人,我看他費無忌還有什麼話說!你且安心養傷,我去佈置一番,就算九黎人變成老鼠,我也給挖出來。”

沈尹戌這邊調撥人馬,開始盤查暫且不提,費無忌府邸的密室中,鬼面人與費無忌相向而立。

“這麼說,還是讓伍尚給跑掉了?”費無忌滿臉陰騭道。

鬼面人聲音懶洋洋的,似乎滿不在乎:“無所謂啦,一個伍尚,翻不起大浪。”

“你以為我擔心的是伍尚?”費無忌怒極反笑,“我擔心的是沈尹戌那個老匹夫,這回你把線索拱手相送,現在滿城都在搜查,還不知道要出什麼事,我警告你們,這些天安生點,決不能露面!”

“警告?”鬼面人不屑道:“你費大人怕是忘了你我的關係,忘了你是如何才有今天,你不過是我九黎的一條狗而已。”

費無忌臉皮抽搐了一下,大袖中的手緊緊握了握,方才鬆開,緩聲道:“當然沒有忘記,只是怕壞了你父親的大事,那就萬死莫辭了。”

說到父親,鬼面人聲音迅速轉冷,公式化道:“費大人放心,我們九黎一族雖說與你們炎黃一族對立,但現在哪裡沒有九黎族人?壞不了事。接下來,我自會叮囑兒郎們小心一點。”

“那是最好。”費無忌聲音愈加淡定,“我還有要事,告辭。”

費無忌轉身,平靜的臉上殺意湧動,心中瘋狂吶喊:“他怎麼敢,他怎麼敢說我是九黎的狗,遲早有一天,我會讓你付出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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