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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阿茲珠諾

“呸!”

一名身材欣長健美的青年從水中魚躍而起,一手提著個黑瘦漢子,一手拎著只肥碩的豚魚,輕飄飄地落在夾板上,一歪頭,吐了口嘴裡殘留的江水。

“來啊!小的們,給我把這‘倒江蛟’綁了!魚收拾好,待會兒加個餐。”

青年大刀金馬地站在戰船中央發號施令,早有軍士擁了上來,七手八腳把“倒江蛟”綁在桅杆上,又有人接過魚,然後推出個機靈的小兵給青年擦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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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名青年姓田名勝,自從完成學業,進入吳軍,就沒閒下過,不是打楚國、越國,就是打水寇,在吳軍中倒是闖出了不小的名聲,以至於十八歲便憑藉軍功,當上了統率五百水師戰兵的校尉。

其麾下,除了直領的一百親兵,還有四個各率一百人的百夫長,也就是船舷邊站著的那四個粗糙漢子。

這些天田勝受命剿滅一夥江匪,把手下五百人全部拉了出來,擊潰江匪後,一路追擊海中。

茫茫大海,再想追那撥子人,可就難了,而且江匪死的死、散的散,也成不了什麼氣候。

正當田勝準備回撤,那撥殘匪卻又拼了命地退了過來,彷彿背後有什麼鬼怪追趕似的。

到手的功勞當然不能放過,田勝指揮幾條戰船將殘匪合圍,這才有了田勝下水擒匪首的一幕。

田勝親自下水抓人,座下的百夫長卻開起了賭局,賭田勝多久能將“倒江蛟”抓上船。

此時,百夫長中的最小個正拿著計時用的水漏,一臉得意。

“哈哈,沒漏完,你們幾個洞慫(傻子),敢不信將軍,服不服?服不服?”小個袒露著乾癟胸膛,眉開眼笑朝另外三人嚷道。

“竹三,將軍殺板(厲害),又不是你,瞅那高興樣!”三人中的一個胖子,悻悻然道。

竹三卻伸出手:“胖陳。莫窮舉(囉嗦),拿來!”

在三人痛惜地注視下,竹三一把抓過他們手中圓滾滾地珍珠。

“竹三,你的良心不會痛嗎?”胖陳看著空蕩蕩地巴掌,跌足道。

竹三仰著頭,得意洋洋,“不會,肯定不會!”說完,雙手捧著珍珠湊到剛剛擦乾身子的田勝面前。

“勝哥,勝哥,還是我竹三最支援你!你挑些好的,上岸送給哪個姑娘,保管她美滋滋地跟你走!”

田勝撩了撩溼漉漉的頭髮,踢了竹三一腳,沒好氣道:“你們玩你們的,莫要煩老子,憑老子的姿色,啥樣的妹妹不是鉤鉤手指的事?只有你這種貨色才需要珠子去哄。”

竹三見田勝不收,喜滋滋地將一把珍珠揣進自己懷中,嘴巴上馬屁不斷,直將田勝吹成天下第一俊彥。

要說這四個百夫長,看起來其貌不揚,實則都有一手好本事,竹三靈巧,潛水攀舟如履平地,胖陳力大,善使一把寬脊砍刀,最能攻堅,而另外兩人中,面厚心黑的阿水生性細心謹慎,最會追獵,木訥的大林則是個天生的刺客。

他們都是田勝在戰場上救下的悍卒,在田勝的帶領下,一步步走到了百夫長的位置,雖然與田勝稱兄道弟,心中卻把田勝當做主上。無戰之時,經常聚在田勝所在的船上,自己的戰船反而不待。

這個時代的大多數人,講報恩,認死理,既可愛又倔強。

享受了一頓馬屁,見頭髮也幹得差不多,田勝讚賞地拍了拍竹三的肩膀:“你竹三雖然不識字,眼光卻是頂呱呱的。”

竹三趕緊擺出受寵若驚的模樣,而那邊的失落三人組,卻作勢欲嘔。

又聽田勝道:“黑屠去而復返,怕是有什麼內情,問問看。”

說到正事,竹三幾人趕緊收起玩笑之色,圍到桅杆旁。

這“倒江蛟”黑屠原是一介屠夫,不知在哪裡學了些功法,等閒一二十人拿他不下,平素囂張跋扈,沒少幹欺男霸女之事,被人私下稱為“黑屠”,本名倒是沒幾個人知道。

後來一怒殺人,被衙門追捕,索性落水成寇,還起了個“倒江蛟”的諢號,沒幾年居然做大,手底下收羅了二三百弟兄,在長江上搶劫來往商貨,終於惹來田勝帶兵圍剿。

胖陳掏出黑屠嘴裡的破布,又踢了一腳,才說道:“黑屠,我家將軍有話問你。”

黑屠唾了一口帶血的口水,嘲道:“我認栽了,自知活不了,如果給我個痛快,我便如實作答。”

田勝略一沉吟,點了點頭:“我答應你。

你先告訴我,為什麼折返?”

黑屠聞言不知想起什麼,打了個寒顫:“海怪,我們碰到了海怪,血盆大口,和人一樣粗的觸手,我的人擋不住,被吞吃大半,只能往回跑。”

幾人面面相覷,胖陳拍了拍黑屠,正好拍在黑屠傷口上,聽到黑屠的慘叫,露出歉意的笑容道:“哎呀,不好意思,我聽入迷了,海怪呀,嚇死我了!”

胖陳誇張地擺出害怕的樣子,接著臉上表情一冷:“你當我們是沒出過海的娃娃?騙人也動動腦子!”

黑屠正要辯駁,陡然聽見田勝大喝道:“戒備!”

不及眾人反應,戰船一側便被什麼東西重重撞擊了一下,劇烈搖晃起來,不少士兵跌倒,眼看就要掉入海中。

說時遲那時快,只見田勝一步踏出,如同滑冰般在甲板上一滑而過,將幾個掛在船沿的戰士拉了回來,而後停在了船舵旁,拿著個銀白的印信,向舵盤中間按了下去。

咕嚕嚕一陣水聲響起,戰船瞬間被一道淺藍色的屏障包圍,兩側船舷各自開啟了幾個洞口,一根根粗大的弩箭從中探出頭來。

田勝的座駕,大鯢戰船,露出了完整的戰鬥狀態!

雖說大鯢戰船在非凡戰船中排名最低,但其戰鬥力,也不是普通戰船所能比擬的。

田勝直領的一百親衛,此時約有三分之一的人在為防禦核心提供內力,剩下那些沒有內力之人,都在各點操作軍械。

見主舟升起防護屏障,四條百夫長統率普通戰船知趣得緊,立刻掉頭遠離。

這卻不是臨陣脫逃,而是吳國水師定下的規矩,蓋因為非凡戰船的防禦不得隨便開啟,一旦開啟,表示遭遇了極大的危險,普通戰船上去也只能成為活靶子。

況且,這防禦屏障看似厲害,其實每時每刻都在消耗軍士的內力,以大鯢戰船為例,防禦最長只能持續半柱香,這還是未受到攻擊的情況,一旦受到攻擊,防禦屏障的持續時間會更短。

這就意味著,一旦防禦屏障被擊碎,敵人登船,戰船上三分之一最具實力的士兵將因內力耗盡,身軀疲軟,成為待宰的羔羊。

淺藍色的屏障隨著船體輕輕晃動著,整條戰船上的人都屏氣凝神,等待著下一次撞擊。

咚——

水中一聲悶響傳來,屏障閃了閃,黯淡了不少。

“左側!”竹三抓著船舷,高呼一聲,隨即便見幾隻長弩破入水中。

與此同時,田勝和阿水眼中精光一閃,不約而同抓起船頭主弩下的箭失,如標槍一般向右舷下擲去。

兩根箭矢發出“嗚嗚”破空之聲,一前一後鑽入水中,向深處隱隱浮現的一個巨大黑影射去。

那黑影倏地一閃而逝,眾人凝神戒備,卻只見海波輕搖,好像什麼也沒發生!

正在這時,戰船另一側陡然湧起巨大的浪花,一隻龐然海獸揮舞著觸手從海面一躍而起。

“吼——”海獸的怒吼夾著點點水珠噴射而來,田勝不及細看,陡見一道寒光直奔面門,當即擰身騰縱而起,足尖已將那道寒光勾踢到了海中。

這寒光,卻是方才射入海中的重箭!

“啪啪啪——”海獸那邊,突然傳來鼓掌的聲音。

田勝輕飄飄地落在夾板上,不緊不慢地抖了抖剛換上的短衫,心念急轉之下,看向那頭海獸。

只見這海獸通體青黑,狀如章魚,腦袋幾乎有一個小房間那麼大,想來正是黑屠所說的那只海怪。

但真正讓田勝心驚的不是這頭海獸,而是這頭海獸上坐著的一個年輕姑娘,髮色深綠、膚色白皙、身著奇異服裝的姑娘。

這身衣物,竟是以貝殼、海草、魚皮等物製成,再飾以大量海珠,看起來怪異卻又十分賞心悅目。

“好功夫,”那女子笑了笑,操著一口生硬的吳越音開口道,“居然能傷到我的小黑。”

田勝略一沉吟:“小黑?想來就是姑娘的這頭海獸吧,不知姑娘驚動我大吳水軍,有何貴幹?”

女子似是不屑:“大吳水軍,好大的虎皮!到了這大海之上,該是你們驚擾到我才對!廢話少說,將那個人交出來!”

女子朝著黑屠的方向,微微抬了抬下巴。

“這怕不行,我們奉命剿滅這夥水匪,此人是匪首,需押回南武受審。不知姑娘為何盯上了他?”

“哼,怪只怪你們炎黃族人太過貪婪,竟

妄想捕捉我族童子,若不是我發現得早,怕那孩子已經遭了他的毒手!”

“哦?”田勝皺了皺眉,看了黑屠一眼,“既然那孩子沒事,姑娘又殺了許多匪類,再索要此人,怕是不妥吧?”

女子聞言,將手中握著的另一支重箭抖了抖,聲音轉冷道:“閣下可是認真的,就不怕我的小黑發飆,把你們掀到海里餵魚?”

田勝嘆了口氣:“本想有話好說,但姑娘既然這個態度,我看也沒什麼好說的,你的手段我接下來便是!若是聽了你們鮫人的威脅,我們炎黃族的祖先,怕是要爬出來戳死我這個不肖後輩。”

那女子聽到“鮫人”一詞,明眸微縮,一雙碧眼殺氣盎然,冷冷地盯著田勝,田勝也毫不示弱,坦然看向那女子。

劍拔弩張之際,那女子突然又展顏一笑:“好膽!不交就不交吧,現在還能認出我鮫人身份的炎黃人,可是不多了,礙於條約,我也不方便和你們官面上的人動手,這次就給你個面子。”

田勝聞言心下一松,向那女子拱了拱手道:“如此,便謝過姑娘!”

說實話,那頭海獸著實給他不小壓力,真的打起來,他手下的幾百部曲,怕是大半要折在這裡。

“先不用謝。”氣氛緩和,那女子嬌美的面容上露出一絲狡黠,開口道,“我們鮫人少,把族人看得比什麼都重,我答應你了,你也必須答應我一個條件。”

女子這話,田勝倒是理解,鮫人向來稀少,黃帝一統諸部之前,誰敢捕獵鮫人,必定被鮫人大舉報復,有的整個村子都被屠個雞犬不留,直到後來黃帝攜赫赫戰功,鎮壓寰宇,這種情況才漸漸消失。

“什麼條件?說來聽聽,只要不亂法度,答應你又何妨?”田勝嘴角微彎道。

女子略一思索,卻又皺了皺眉:“你們陸上和我們海里風格迥異,一下我也想不出什麼條件合適,這樣吧,這支射傷小黑的箭就作為信物,等它再次出現在你面前,就是我提條件的時候。”

田勝哈哈一笑:“好,一言為定!”

女子見田勝答應得爽快,面上露出滿意之色,笑道:“我叫阿茲珠諾,意思是海上的月光,你也可以叫我藍月,你叫什麼?”

“某家田勝,大吳水師校尉。”

“田勝,”女子嘴裡唸叨了兩聲,又仔細看了田勝一眼,“我記住了,如果你敢騙我,以後你就休想再出海!”

說完,女子拍了拍小黑,嘴裡發出不知名的音節,又換作吳越口音:“小黑,我們走!”

龐大的海獸小黑呼出一片水汽,悶吼一聲,載著那女子沉入水中,一時間,海面除了一圈圈漣漪,再無其他。

田勝盯著藍月離去的地方,摸著下巴,不知道想些什麼。

胖陳沖其他人擠眉弄眼一番,拖著音調,蹙眉捧心道:“哎,佳人離去,徒留傷感,奈何!奈何!”

阿水接過話:“果然是異域絕色更動人心,你看,咱們勝哥眼裡那份留戀,何曾有過?”

田勝沒好氣地回過頭:“閉嘴,誰再胡說八道,小心我丟到海里餵魚!”

這話一出口,身後幾人頓時鬨笑起來,田勝一想,剛才那女子不是也說過把他們掀下海餵魚,不禁莞爾。

幾人調笑了一陣,田勝伸手虛壓,道:“玩笑歸玩笑,這藍月可不簡單!”

見說正事,四人臉上頓時嚴肅起來。

竹三問道:“勝哥發現了什麼?”

“那藍月,應該在鮫人族中地位不低,能御使大型海獸的,無一不是海中貴族,而藍月的小黑,在海獸中應該也排在前列,我十成十力道的一箭,怕是只破了它的一點皮。”

“但以鮫人的秉性,即使我們只是傷到海獸一片鱗甲,也輕易不會善罷甘休,何況,還有黑屠惹的更大的禍。”田勝看了一眼黑屠,繼續說道。

“我們能過關,主要靠的還是祖宗遺澤,其次,便是這藍月在鮫人族中,該是比較溫和的一派。”

“一口氣殺了十多個江匪,追殺黑屠都追到我們頭上了,這還算溫和?”胖陳怪叫一聲道,“娘們兒就該在家相夫教子,這可是個煞星。”

“少見多怪!”田勝撇了撇嘴,“來來來,乾脆老子給你們普及一下這方面的知識,免得別人笑話。”

田勝終究還是個不足二十歲的年輕人,一時顯擺,趁船隊返航,講了講一段秘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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