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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一鳴的腦海中紛繁的思緒就像是亂碼,連他自己也不知道在想啥。
就像一桶用蒸籠蒸得顆粒分明,軟硬剛好的米飯,猛地被一個兩百多斤的大胖子一屁股坐了下去,然後再也分不清楚什麼是什麼。
好像應該高興?
出名要趁早,這夠早了吧,想當網紅的話現在都可以出道了。
好像應該憤怒?
他們瞞著我,直接做了一個專題,原本我只是一個學校宣傳片的一部分,怎麼就成了大學生創業的開拓者了,還有沒有尊重,還有沒有人權了!
好像應該憂慮?
名聲忽然出得這麼大,萬一有別的資本瞧見了肉湧進來,將自己的計劃完全打亂怎麼辦?
坑別人可不像坑福德這麼心安理得。
......
最後陳一鳴做出了選擇,應該睡覺。
為了防止被不明真相的群眾叫醒,陳一鳴扯了一張紙,貼在床頭,上面寫著兩個字——勿擾!
將電腦合上,陳一鳴把衣服脫了躺進被子,手機一關,萬事不管,兩腿一蹬,與世無爭。
這一覺睡到了晚上九點。
當陳一鳴睜開雙眼,望著黑漆漆的宿舍,聽不見半點人聲,在一剎那就體會到了網上說的那句話,“永遠不要在下午四五點的時候睡午覺。”
一種睡了一個世紀,被全世界拋棄的孤獨感鋪天蓋地地湧了上來,像潮水般將陳一鳴吞沒。
但,陳一鳴畢竟是海王。
他很快輕鬆地掙脫了出來,喝了瓶水,將被子一抖,裹在背上,靠著牆壁,怔怔出神。
其實他真不想搞這麼大的聲勢,這對目前的他壞處大過好處,但是別人不知道啊,甚至就連“坑”了他的老狐狸劉校長可能也只是想給他一個驚喜。
陳一鳴想象著朋友們熱情地祝賀,自己還要強顏歡笑的樣子,一陣頭大。
再不願意,終究是要面對的,陳一鳴嘆了口氣,拿起手機看了起來。
未接來電很多,所以他選擇先看起了簡訊。
蘇萊、楚夏、寧昱、李嫣然、劉嘉義、汪旭豪、姜凱、沈驚羽、單勇......
許多人都發來了簡訊,甚至還有些簡訊受限於收件箱容量都進不來。
陳一鳴看到一半,那由衷為他高興的語氣,那誇張的祝賀,都讓他覺得心有點痛,抽了根菸才緩過勁來,繼續看完。
挑了些必須要回的回了,然後開始回撥電話。
第一、第二個電話必須是打給蘇萊和楚夏的,蘇萊在得知他睡了一覺時笑著調侃陳一鳴有個性,這事兒可以記下來,未來在傳記裡必然是光彩一筆。
而楚夏只是憨憨地問他是不是感冒了,上次的藥吃完了沒。
在掛電話的時候才敢悄悄提一句,你擔不擔心競爭對手呀。
陳一鳴笑著告訴她一切都在計劃中,楚夏才放鬆了起來。
第三個電話打給楊志宏的電話說得最久,楊志宏說了今天楊家家宴的收穫,陳一鳴立刻道那我們手段就稍微激進一點,時不我待了,二人隔著電話琢磨了半天才心滿意足地結束通話。
第四個電話回給了寧昱,例行的恭喜之後,陳一鳴主動說其實這個事情也有隱患,那
就是會引來競爭對手。寧昱跟著緊張起來,問他有對策沒,陳一鳴胸有成竹地表示曹操快送完全不怕,有對付競爭對手的能力,而且現在有學校做後盾,也不怕對方搞盤外招,對方總不能直接把他買了。
接下來就是柴明、熊保安、高志國、王成龍這些領導,以及李嫣然、關楓之類的朋友。
令陳一鳴詫異的是,就連林麗娟都發了簡訊恭賀,讓陳一鳴不得不回了個電話,再聽了一遍預料之中的好好複習不要掛科。
這就是所謂的縣官不如現管麼......
惆悵的陳一鳴沒有再管那些看起來不是那麼重要的電話,他們如果真有事就還會給自己打的,他直接給沈驚羽和姜凱回了電話,約著去南門吃個宵夜。
姜凱正在外面和幾個朋友吃飯,聽到陳一鳴的邀請就立刻答應了下來。
在學校,一頓飯吃兩個場子是常有的事。
甚至在一些腦子缺根弦的二貨看來,一頓飯能吃幾個場子,那就是身份地位的象徵。
對此陳一鳴嗤之以鼻,乞丐一頓飯能吃幾十個地方呢。
跟沈驚羽在小南門匯合,姜凱已經在萬州烤魚等著了。
擺明車馬,兩人一起舉杯朝陳一鳴說著恭喜,陳一鳴強笑著碰了杯,有一種被人在傷口上撒鹽,還反覆揉搓的感覺。
與此同時,理工大學的校園內,一個空的商鋪正在進行最後的裝修。
招牌已經在旁邊做好就等著掛上去了。
跟曹操快送藍底白字的招牌和logo不同,這塊招牌紅底黑字,四個醒目的大字赫然正是【赤兔快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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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瞬移小能手,人妻狂魔曹操,我就是一日行千里,良駒代言赤兔。
黃智飛看著門店裡整整齊齊的一疊紅色制服,和房間內的十臺電瓶車,對講機等,豪情滿懷。
他開口吩咐,將負責招聘的,負責培訓的,負責後勤的,負責管賬的,都安排得明明白白的,然後道:“明天,老徐和我一起去跟各個商家籤協議,曹操快送抽百分之十,我們抽百分之九,他們沒道理不轉向我們,少賺點看遠點,儘快把攤子支起來。”
眾人轟然稱是,神情激動。
這是創業團隊的常態,每次開了一個會,就感覺像是賺了一兩個億。
效果將持續到下一次失敗的反饋。
在離他們不遠處的地方,有個學生掏出電話,“老大,確認了,就是那幫最近偷偷想挖我們合作商家的人,他們做了個赤兔快送。”
趙鴻飛坐在門店裡,點頭說了聲辛苦便結束通話了電話。
這些日子,他們這些運營穩定的分部正在著手招聘人員進行培訓,準備切入到換班模式。
因為早先總部那邊的提示,這幫人在跟合作商家接觸的第一時間他就已經知曉了,立刻跟陳一鳴彙報過。
今天下午,忽然得到訊息說有人租下了校門邊上的一個門店,他一邊立刻派人去打聽訊息,一邊撥打了陳一鳴的電話,可惜無人接聽。
然後在刷電腦的時候又看到了那段專訪的影片,興奮不已地他又打了一個電話過去,還是無人接聽。
此刻看著手裡的電話,他想了想,算了吧,不要打擾他慶祝了,這點小事我能搞定的。
趙鴻飛開啟通訊錄,決定按照既定的
方針行動。
......
第二天中午,黃智飛坐在門店裡,一臉地頹喪。
他和老徐一上午跑了十幾家,這些當初口口聲聲答應著可以好好考慮一下的店鋪都堅定地拒絕了他們。
怎麼了?怎麼能突然就集體變卦了呢!
辣麼多的店家,怎麼就全部都拒絕了呢!
聽了黃智飛和老徐的反饋,其餘四人也顧不上自己的活兒了,沒有商家什麼都是扯淡,趕緊圍了過來,陪著二人一起頹喪。
這才叫一個團隊嘛。
黃智飛猛地一捶桌子,“我知道了!”
他看著仍舊一臉懵懂的眾人,“還記得我們之前對曹操快送的研究嗎?”
眾人還是有些茫然。
黃智飛理順了思路,越說越順暢,“我們都以為曹操快送的模式是,顧客點單,餐廳接單,曹操快送代為送達,對吧?”
其餘幾人面面相覷,“難道不是?”
黃智飛嘆了口氣,“這就是我們失敗的主要原因。我們在設想的競爭過程中,一直忽略了一些操作層面上的事情!”
他看著眾人,伸出一根手指,“比如,錢呢?”
一個夥伴脫口而出,“錢肯定由曹操快送代收,然後再拿給商家啊!”
“我明白了!老黃說的是賬期對不對!”有一個人驚呼出口。
黃智飛點點頭,“對啊,賬期,這就是曹操快送最大的護城河。”
每個商家假設一天就二十單,每單三十就是六百,一週就是將近四千塊錢的款項壓在曹操快送手裡。
曹操快送肯定做不到當天結算,最合理的辦法就是按照一個週期結算,一週或者半個月之類。
“而曹操快送一定在合同約定中有類似的違約處理辦法,讓商家不敢輕舉妄動。”
聽了黃智飛的分析,眾人恍然大悟,這就是說破天了,也不好使啊,商家肯定不可能為了降那點佣金去損失那麼大一筆錢。
又有人疑惑道:“那他們可以不違約啊,只是在跟曹操快送合作的同時又跟我們合作吧!”
黃智飛想了想,“這還是我們剛才說的,因為行業經驗不足,把問題想得太簡單了。設想和實際操作對不上,現在都是拿著對講機喊,難道商家還要自己來劃分哪個外賣給哪家嗎?肯定是先到先得,咱們跟曹操快送搶外賣然後打起來嗎?那不搞得一團糟?”
“老黃,要不我們幫那些商家把違約金付了!一家三四千,四十來家一共也就十幾二十萬,按照理工曹操快送的盈利,每個月都有五萬左右的利潤,四個月咱們賺回來了!”
“沒毛病!”黃智飛豎起大拇指,然後看著他,“但是你當曹操快送是死人啊!就任由我們把他們乾死?”
那人面色一滯,黃智飛繼續道:“比燒錢,我們就著六十來萬,怎麼比得過曹操快送?”
比沒有希望更痛苦的是給你希望然後再親手砸碎。
眾人剛剛燃起的滿腔熱情被冰冷的現實無情澆滅,呆呆的坐著,感覺比之前還頹喪。
“就沒辦法了麼?”
一個人終於問出了這句話,讓所有人都目光灼灼地看向黃智飛。
黃智飛想了想,“辦法倒不是完全沒有,只是不知道行不行得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