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兔快送的門店裡，有五個一臉懵逼的男人。
“老黃，有話快說啊，男人不要吞吞吐吐的。”
“對啊，有什麼辦法說出來一起討論一下。”
黃智飛在腦子裡又過了一遍剛才的思路，開口道：“其實剛才蛋蛋的思路是對的。我們不能指望不費什麼代價就從曹操快送的手裡搶來商家資源。但是，具體實施上，我們得講究方式方法。”
“老黃，你就直說怎麼幹就完了！”
“就是，分析那麼多我們也不大懂。”
黃智飛：......
不愧是你們。
當年你們這群貨當中，但凡有一個腦子好使點的出來攔我一下，咱們也不至於被福德資本坑得這麼慘啊！
不過念在這兩年多，大家甘苦與共、一起比試過出槍速度的份上，我單方面原諒你們了。
他咳了咳，“我們不能大張旗鼓地集體挖人，這樣曹操快送肯定會快速應對，我們比拼不過，最好的辦法就是集中精力攻克兩到三家，他要賠曹操快送多少違約金，我們給他翻倍！”
“好處有這麼幾點，第一，可以不引起曹操快送的注意，猥瑣發育。”
“第二，我們的財力和資源有限，這樣可以確保有足夠的資金。”
“第三，我們目前的運營能力也承載不起那麼多的商家，集中做兩三家的生意可以順便鍛鍊團隊，為以後擴張打下基礎。”
“第四，可以產生宣傳效應，學校門口的生意圈很小，只要我們把這兩家做好了，別人一看，原來赤兔快送也不錯啊，佣金還低些，到時候我們再提出幫他們解決違約金，就能迅速佔領市場了。”
“那時候，就是我們【偷襲珍珠港】的日子！”
黃智飛的話音剛落，就有人拍著桌子，“妙啊！”
“不得不說，老黃這腦子就是好使啊！”
“老黃啊，我就說跟著你一塊做事準沒錯，這三言兩語的就把我們眼下的困難解決了。”
面對團伙成員們的花樣彩虹屁，黃智飛默默抽了抽嘴角，“當初對賭協議輸了的時候，你們可不是這麼說的。”
......
事不宜遲，說幹就幹，黃智飛選了一家剛才態度最好的商家，當場吩咐老徐先去探探口風。
半小時後，老徐回來了。
苦著一張臉，朝眾人搖頭，“還是不行。”
黃智飛眉頭一皺，老徐將詳細經過一一道來。
當他去找到那個商家說明了來意，同時表示可以為他承擔違約金，甚至額外支付一筆補償的時候，商家先是有些意動，正當老徐激動地以為這事兒就要成了的時候，商家思考了一會兒，還是搖頭拒絕了。
老徐好歹也算有點歷練，沒有失望地扭頭就走，而是纏著他詢問緣由。
對方只好跟他坦言，曹操快送還有個大殺器——《外賣寶典》。
“商家說了，如今理工的學子們點外賣都是用的那個外賣寶典，自己的生意也都是從那上面來的，要是得罪了曹操快送，今後的日子根本就沒法過了。”
說完，老徐一攤手，“不是我們不努力，實在是對手太陰險了！”
完犢子了......
壓賬期、違約金、外賣寶典，這曹操快送真的是老母豬戴胸罩，一套又一套。
眾人看著一旁的電瓶車、對講機、定
制服裝，不知是誰腦子一抽念了句，“先帝創業未半而中道崩殂......”
“不對！”
一片絕望的氣氛中，有勇士提出了堅定而決絕的質疑。
黃智飛站起身來，“我再去找他一趟！”
說完便出了門店，朝著校外走去。
眾人還沒來得及說話，目光已經只能追到一個背影。
“老黃是個好人。”
“我和我最後的倔強......”
眾人感慨萬千。
有家餐廳。
黃智飛站在門口，抬頭望著招牌，深吸了口氣，推門走進。
成敗在此一舉！
“我不是跟你們說了嘛，真的不能合作，找別人吧。”
一看見黃智飛，餐廳老闆就亮明了態度，希望黃智飛知難而退。
黃智飛嘆了口氣，“董哥，能不能讓我問個問題？”
餐廳老闆看了他一眼，也不好連問句話的機會都不給，畢竟古時候砍頭了還給頓飽飯呢，只好點了點頭，“你問吧。”
“如果，我是說如果，沒有外賣寶典的話，您會不會選擇跟我們簽約？”黃智飛看著他，滿臉的誠懇，“還請董哥如實告知。”
餐廳老闆心中略有不解，問這個問題有什麼意義嗎？
我說不會，你會很傷心，我要說會，你會更傷心。
左右都是傷心，為什麼還要問這種鞭屍一樣的問題？
他點點頭，說了實話，“會。”
然後他就看著本應該落寞離去的黃智飛雙眼猛地一亮，像是有人在他背後注入了一股精氣，整個人的氣勢陡然攀升。
“董哥，外賣寶典壓根就不用擔心！”
......
“這都快四十分鍾了，老黃怎麼還沒回來？”
赤兔快送的門店裡，一個團隊成員有些擔憂地開口道。
“多半纏著人家老闆說事情吧。哎，這種東西搞多了人家也煩啊！”
“的確，換做我是餐廳老闆估計也煩了。你們說老黃不會被打吧？”
“臥槽，別說，還真有這個可能。”
“老徐，你去看看？”
“要去一起去！我一個人也幹不過別人啊。”
剩下的五個人急哄哄地站起，剛準備鎖門出去，就瞧見了一臉平靜的黃智飛。
“進去說。”
黃智飛說了一句，當先走進了門店。
其餘幾人對望一眼，跟著進去，然後都把目光盯在黃智飛的臉上，想看看哪一塊肌肉像是遭受過暴力侵襲的樣子。
黃智飛將手裡的包放在一旁，無語道：“你們就這麼希望我捱打？”
眾人看著黃智飛，雖然沒有捱打，但肯定沒少遭受冷言冷語，熱臉貼上冷屁股的事情可以想象，但老黃還是堅持了這麼久，真是個堅挺的男人！
“老黃，沒關係，這個事情搞不好還有下一件。”
“就是，人生路還長，我們心懷希望，不死終會出頭。”
“我贊成，我們不能因為一次的失敗就心灰意冷，喪失信念。”
聽著眾人的安慰，黃智飛心中溫暖，又哭笑不得，默默從包裡拿出兩份協議，放在桌上。
眾人再次對望一眼，看著他，“這是要讓我們重新修改協議嗎？”
“用不著了吧，人家商家也看不上我們啊！”
“是啊，這條路走不通咱們換條路一樣的。條條大路通羅馬呢！”
黃智飛有點火了，你們這是在講群口相聲呢！能不能讓我好好裝個嗶，放大一下成功的喜悅了？
他敲著桌子，“開啟看啊！”
場面為之一靜，老徐默默拿起來，開始還在極其小聲地嘟囔著，“有什麼好看的，我都背得下......臥槽，你怎麼做到的！”
“什麼怎麼做到的？”
旁邊立刻有人問道，他們壓根沒往那上面猜，因為早已在一次次希望失望的迴圈中，悄悄對赤兔快送判了死刑並且執行了。
於是在老徐將情況說了之後，屋子裡沸騰了。
看著眾人的反應，黃智飛微微一笑，啊，舒坦了！
“不對，你怎麼拿出來了兩份協議？”
有人注意到了桌上的另一份檔案，難以置信地看著黃智飛。
黃智飛微笑點頭。
“快說說，快說說，怎麼辦到的？”
催促聲中，黃智飛笑著道：“我們最開始的判斷沒有錯，對這些商家而言，他們跟曹操快送也沒什麼情義，大家只是利益結合，如果有誰能給他們提供更高的利益，他們就會毫不猶豫地捨棄曹操快送。”
“這個我們都懂，但老徐不是說了，外賣寶典還在嗎？”
黃智飛哈哈一笑，“你們啊，都被這個東西矇蔽了，外賣寶典是曹操快送做的不假，但曹操快送自己也不能控制外賣寶典了啊！”
接著黃智飛就跟眾人細細說了情況，眾人恍然大悟，直呼老黃真是個懂王。
其實道理很簡單，最開始沒有外賣寶典，曹操快送做出的外賣寶典完全碾壓了傳單，迅速佔據了市場。
但如今，假設某個商家跟曹操快送撕破了臉，曹操快送能跟所有學生手中的外賣寶典那一頁給撕了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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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生照樣翻著外賣寶典該點哪家還是點哪家。
有人說曹操快送可以出個新版，不加這個商家就是了。
且不說成本的問題，就算出了新版，就能保證所有人都乖乖聽話換上新版？
新版就能比舊版好得多？
除非再有一個比外賣寶典完全高出一檔的產品，就像曾經外賣寶典碾壓傳單一般，將外賣寶典完全取代。
黃智飛在心中輕笑，這樣的東西，曹操快送還有？可能嗎？
他看著信心重新膨脹起來的眾人，沉聲道：“接下來，按照計劃進行，我們要給曹操快送一個大大的驚喜！”
接下來的三天，風平浪靜。
趙鴻飛坐在門店中，眉頭緊皺。
他有一件事情想不明白：為什麼沒有一家店跟赤兔快送簽約，他們還依舊招人，培訓，搞得熱火朝天，不亦樂乎？
他早就跟合作商家都打了招呼，一有風吹草動就通知他，這也是他為什麼在最開始一直都能準確把握黃智飛一夥人動向的原因。
但這些天，他也沒接到任何商家的報告說赤兔快送找他們談了。
難不成赤兔快送這幫人是什麼都不懂的傻子？
趙鴻飛再敢想也不會真的這麼認為，那麼這裡面就一定由他沒察覺到的東西。
但那是什麼東西呢？
摳了半天腦袋得到的只有掌心的頭皮屑，毫無頭緒。
他忽然看著放在桌上的手機，要不給鳴哥打個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