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威武我大夏 > 062 浪人·狡童(6)

062 浪人·狡童(6)

夏幼清稱二郎神是雞鳴狗盜,卷走了山莊女眷的首飾,被他攔截下來,為夏綠時顏面著想,就不報到官府了,這點金銀都送與他,只願永不再擾,二郎神應承了。

夏綠時丟了一對耳環,但她不接受這說法,和夏幼清鬧個不休。她認準父親不願女兒嫁與戲子,這才捏造了對方心術不正的謊言。夏幼清震怒,把她關進柴房,夏舒憂偷偷探望,夏綠時哀懇她幫忙去找二郎神,她要跟他走,往後吃盡苦頭,過窮日子也心甘情願。

夏舒憂想方設法去打聽,眾人像被夏幼清封了口,二郎神鄉關何處,家中幾人,都一概推說不知。夏綠時恨透夏幼清,以絕食相逼,夏夫人流著淚相勸,夏幼清無奈,只好承認是自己用銀兩逼走了二郎神。

自古淑女愛浪子,但夏幼清絕不容許女兒從養尊處優跌落塵埃,和那戲子在破瓦寒窯棲身,做一對蓬頭垢面的夫妻。即使她會恨他,他也要攔住她。

那人青衫黑髮,不愛說話。陳廣澤所知惟有這麼多,但他不打算告訴金總管。夏幼清於他有恩,他不希望散佈的事情,他會兜住。

金總管長久不吭聲,天快亮時,雨停了。他和陳廣澤說:“明明笙歌滿園,我看著她,覺得她很孤獨。我問她,何為孤獨,她說,桃花。”

“桃花開得鬧騰騰,也殺氣騰騰,有兵戈之氣,我在夜裡看過它,它不懷好意,不知附了多少想尋仇的一縷縷香魂。”這是夏綠時對金總管說過的最長的一句話,那時,夏姓望族已沒落,她是名滿沅京的花寡婦,風情流轉,熱衷冶遊。

夏二小姐時期的她,雖則也美,但像冰雕美人,缺乏讓人神魂顛倒的誘惑滋味。而花寡婦眼波迷霧濛濛,紅唇塗得悽豔,總像要啜飲著什麼,勾人欺身相吻。夏幼清盡過最大的努力,想保全她的錦衣玉食,卻算不到她會自甘墮落,醉臥風塵。

金總管問陳廣澤,孤獨是什麼,陳廣澤想了又想,說:“哦,家裡只剩菠蘿。”

菠蘿吃起來很麻煩,你還沒法枕著它睡覺,想不出拿它如何是好。金總管哈哈大笑著踱出門,他說照這樣看,夏綠時是他的菠蘿,扎了他的手,歉意地走了,他尊重她,不找了。

他不找她了,山長水闊,就此別過,且飲且歌,無話可說。

陳廣澤出去吃早飯,回來時,在山莊門前立了片刻。楠木大門紅漆剝落,門環鏽跡斑斑,五年前,門上定然貼有封條,警人卻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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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後有人來,靜若秋瀾的聲音:“陳公子,我就知道你會來。”

很眼熟的公子哥兒,穿軟緞衣袍,頭髮紮起,氣度清華,可陳廣澤記不起他是誰。公子哥兒笑了一聲,自我介紹說名叫張雁南,見陳廣澤還在思索,便說他父親是京兆尹,去年秋天升至內閣首輔。

張雁南是夏舒憂追求者中最矚目的一個,他相貌文弱,性情也溫和,夏幼清很屬意於他。但夏舒憂卻說他是死讀書的木頭,乏味。夏葦之就笑,說能撩撥女人心絃的,常是玩世不恭的浪子,他們眉目如畫,他們憂鬱落寞,他們讓你百爪撓心,他們讓你萬箭穿心。

夏舒憂對張雁南甚冷淡,陪他喝過幾杯酒,聽了幾齣戲,說了三兩句客套話,卻使他念念難忘,認認真真對陳廣澤說,夏綠時不見了,夏舒憂肯定會來燭照山莊找她,他只消守在此處,必會再見她。

是了,他貪圖她的美色,清脆的紅衣少女,撫慰他讀書的種種辛苦。連她不愛他,他都不記恨。夏舒憂銀鈴般的笑聲,已是給予他的最大回報,所以當汝陽王起事兵敗,和他有金錢往來的夏家受到牽連時,他哀求父親斡旋,竭力保住了夏舒憂和她的手足同胞。

當然,這也得益於熙元帝搖光頒佈的仁政之一,罪臣當誅,但未參與叛亂的家眷可免除處罰。據說,皇帝的二弟朗和王爺少年時在民間遊歷,目睹罪臣家眷流離失所,苦不堪言,回宮就向他父親嘉遠帝上疏,請求廢除株連重刑。

嘉遠帝不批,朗和遂年年上疏,等兄長搖光繼位,才得償所願。這位王爺只活了短短二十九年,但功績傲人,兩百餘年後,百姓仍懷念他,逢年過節都到他的祠堂祭拜。

世事奇詭,若夏綠時當年順利嫁入汝陽王府,小王爺難逃一死,她確乎會是寡婦。但縱然不嫁,她也仍歷經苦難。

當年,陳廣澤在夏幼清行刑前就離開了燭照山莊,夏舒憂他們都沒找他,他也避而不見,但不很擔心他們。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夏幼清精明能幹,應早有安排。

五年間,陳廣澤輾轉當中看到過夏綠時的畫,筆墨枯寒,形銷骨立,正是她往日所苦苦追索的。可是,當一個人懂得何為幽寂,生活必然不如意,就像神話中的蛟龍,最該止於想象。

在燭照山莊入夜,又發夢,夢到寺院、稻田和佻達的花寡婦。她含著笑,眼底有春意,在晨光中愛惜地梳她的黑髮,而夏舒憂長髮飛揚,摟住她大哥夏葦之縱聲大笑,一口好晶瑩的小米牙。

亂夢三千裡,竟有謝佑安的身影,他樸素藍衫,清新如微風,招待夏葦之和他飲茶,殷殷道:“快試試夏爺買來的碧螺春,我喝著好。”

謝佑安始終管夏幼清叫夏爺,陳廣澤端起茶剛要喝,卻聽見夏綠時在喊他,他詫異,奔出門外,卻見她一身縞素,踏著血海,如踏過一地落花,轉頭笑望著他。

陳廣澤一驚,陡然醒來,腦中發懵地在木板上癱坐了一會兒,疑心是夏綠時前來告別。但他竟找不到她,一大早又到集市打聽,終無所獲。踏回山莊時,他隱約聽見語聲,奔至近旁,是張雁南和——夏舒憂。

夏舒憂裙裾叮噹,黑髮如瀑,多少年了,依舊不變。小默在荒草疾行,她和張雁南緊跟著它,一瞥間,停住了腳步,直戳戳地看陳廣澤,不說話。

華美前世,灰飛煙滅。明豔的少女如今像個頗有家底的農婦,圓圓臉,很和氣,燒了兩大碗紅燒肉,拍拍手讓孩子們洗手吃飯那種。陳廣澤喉頭一哽,他真喜歡她,不論是往年還是此時,不論她變成何種模樣,他都喜歡她,像喜歡大朵的鮮花,和大朵的白雲,這簡直是一定的,清清楚楚,不容置疑。

小默帶路,他們在九重井底找到了夏綠時,她身體冰涼,容顏倒栩栩如生,應該死去不太久。讓陳廣澤吃驚的是,她已非傳聞中的豔色天下重,酒和甜食使她發胖且萎靡,美貌蕩然無存。

金總管絲毫沒提到這一點,他說她有著月亮般的聲音。他愛她,不因他是有錢人,而比別的人少。他夢囈般懷念她有一件睡袍,繡了鶴和雪原:“你想不到有多像她本人,又仙氣又飄渺,我很怕它會活過來,她駕鶴仙遊,無影無蹤。”

陳廣澤笑,他想得到。是他畫過的,哪裡料到竟是讖語。

夏舒憂的目光停在夏綠時的耳環上,輕輕摘下了它們:“這是被那個人偷去的耳環……可見他們見過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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