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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0 攝政王?白澤(6)

嘉遠七年秋,在沅京的肅殺氛圍中,皇帝路之北低調度過他十五歲的生辰。

齊、晉二王一案,牽連了上百人,流放有之,入獄有之,斬首有之。大夏開朝近百年來,頭一遭斬殺數十名貴族,儘管天寒地凍,仍阻擋不了看熱鬧的老百姓,早早佔位,將刑場圍得水洩不通。

白澤擔任監斬官,裹在重裘裡,手捧一紙袋熱騰騰的糖炒栗子,面無表情地看著臺下鐵伽縛身的罪臣。一個時辰後,他在刑場的言行傳回了禁宮,太后和皇帝在不同的大殿枯坐,都沒用晚膳。

“聖旨到,刀下留人”終究是戲文的唱詞,齊王臨刑前,目眥欲裂,斥罵白澤:“陛下不會被你一再矇蔽的,本王的今天,是你的明日!”

白澤走下高臺,站到齊王和晉王前面,笑笑:“人生自古誰無死?生而為人,早晚的事。”

晉王也笑笑:“哥,別說了,這種既不給別人留活路,也不給自己留後路的人……”

白澤薄唇一揚,笑容越發清冷,截語道:“你可以理解為無私。”言畢,他一抬手,鍘刀落下,血珠噴薄而出,他嫌惡地看著晉王的頭顱,隨手一扔,徑直走向馬車。

入了夜,太后來找皇帝。人所皆知,晉王是皇帝最親厚的皇叔,卻被一個臣子棄如敝屐,還有比這明目張膽的宣戰嗎?白澤隻手遮天,驕橫得跋扈,為給他的女人報仇,就罔顧天子之威,何其猖狂!

皇帝耐著性子聽完,問太后:“朕這就出兵拿他,如何?”

太后無言以對,皇帝低垂眼睫:“母後,朕要睡了。”

皇帝下了逐客令,一盞燭燈為伴,極盡細膩地繪了一枝梨花。白澤說過:“晉王若得手,你可能只被囚禁終生;他失手,何不以此回敬?”

皇帝掀開茶蓋,吹了吹,道:“朕的二皇兄魏王死得,朕的皇叔晉王就死不得?”

白澤道:“晉王待你好,比起魏王,他是親人。”

皇帝甚少見白澤婆媽,奇道:“何為親人?”

“對你好的,即是親人。”

皇帝嗤道:“不,不害朕的就是親人了,朕對親人要求不高。”他的手往白澤瘦得嚇人的腕上一按,正色道,“朕想給他,沒給成,但此一時彼一時,朕不想給了,他不能奪。奪了,就該死。”

皇帝把話語說到無可回寰,是他要晉王死,但承擔漫天蜚語的,是白澤。白澤斬了晉王,趕來禁宮向皇帝覆命,但剛到玉成門,就咯血暈厥,被抬回王府。

群臣一面感嘆現世報來得快,一面琢磨皇帝沒派人去探望,意圖就很明顯了——他對皇叔晉王念舊情,但白澤令他無計可施,他私心裡是有怨恨的。次日早朝上,群臣便察言觀色,想捕捉皇帝卸磨殺驢的蛛絲馬跡,但他們失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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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澤強撐病體來了,皇帝退朝後,將太醫們調製的補品良藥塞給他,語氣甚憂切:“你得給朕好起來。”

群臣發覺,皇帝在這半年裡,成長得飛快,快到已不能從行為推測出他的想法。這對一個少年是殘酷的,但對一個皇帝而言,是必要的。群臣相信了,皇帝對白澤懷柔,是在隱忍,一旦覷到時機,他不會手軟。

後世史書對皇帝路之北評價極高,普遍認為,他經文緯武,智勇天錫。沒有人知道,嘉遠七年深冬的某個早晨,皇帝高坐龍椅,階下的白澤鬢染清霜,身影如書生般單薄,皇帝沉默地看著,內心軟弱得可以擰出眼淚來。

那人剛咯了血,氣色更見寒白,皇帝在想,其實,朕從未害怕他反。

因為,死在這麼厲害的人手裡,很……不丟人吧。

太醫們分別為白澤診過脈,結論都大同小異,他舊年在戰場落下傷病,沒好斷根,加之近年心力損耗過重,從各個方面來看,惟有靜養為妥。白澤說養一養無妨,但該做的事,要做。

皇帝抬眼,對上那雙靜若寒潭的眼睛,終道:“朕不急。”

白澤眉間難掩疲倦,一手撐在書案上,借力下跪道:“幸遇陛下厚待,臣才可為亡妻報得深仇,心中感激,想再切實做些事情。”

皇帝立刻扶起他,低不可聞一嘆:“至誠相托,換來卿忠心以報,朕還求什麼呢?”

他們永遠這樣就好了,小宮女綺雲在一旁突覺鼻子一酸,側轉身用袖子抹去淚花。

※ ※ ※

白澤手持尚方寶劍,整肅朝綱,懲責奸佞,老百姓都大誇他鐵肩擔天下。太后又來找皇帝:“你殺他,目前風險是太大,不如將他支開?哀家打聽過,皖南有位神醫……”

皇帝笑了笑:“在半途上,設法誘殺他?”

白澤尋醫,不可能會帶上幾百名承影衛浩浩蕩蕩地跟著,太后說:“只要部署周密,我們……”

皇帝打斷太后:“名醫良藥,朕都找了。朕就要把他放在眼皮下,沒有朕的命令,他哪兒都不許去。否則,朕會殺了他。”

各大尚書被排擠出權力的核心,再無參政議事之權,白澤清君側,逼他們交權力削領地,將錢財充盈國庫,誰能不恨他?朝中對他磨刀霍霍大有人在,太后一琢磨,喜上眉梢:“對,官官相衛,肯定會有誰按捺不住,正在謀劃暗殺他!好辦法。”

“累死白澤王,也是好辦法,他職任繁多嘛。”皇帝似笑非笑,話鋒一轉,“母後,前朝的太后都熱衷禮佛,你卻格外與眾不同。”

太后一驚,訥訥道:“你若有知心人,哀家也不至於一再僭越……”

皇帝閉口,不接話茬,太后沒趣地站了站,回去了。隔了數日,太后在慈寧殿擺下梅花宴,約皇族和眾朝臣攜家眷賞梅。

太后雅意,朝臣焉能不捧場?當天,慈寧殿的梅花都很識相,全情怒放,如火如荼。

皇帝和江之淮等武將密謀籌辦軍需,一行到得晚。皇帝信步走進梅林,一眼望到白澤,他在梅樹下飲酒,見皇帝來了,遙遙地舉杯,展顏而笑。

彈琴的女子深綠色裙裾,眉目端莊,妝容高貴。一曲已終,皇帝拊掌讚歎她彈得好,戶部尚書連忙介紹是他的長女沈如曼,太后頷首道:“寂寥雅逸,妙不可言,賞。”

宮人端來綢緞珠釵相贈,那邊廂,海防柳總兵的小女一幅雪梅圖已成,羞答答地捧給皇帝,盼他指點一二。

拼美色,比家世,展才藝……皇帝立即明白了,太后是在藉機考察高門之女,為他張羅婚事。

難得像普通富貴人家的公子哥兒般,賞賞花,彈彈琴,生生被太后搞砸了。皇帝慍怒地落座,左都御史趙宇清的幼妹默不作聲地推來一杯酒,皇帝端過,一飲而盡。

滿園鶯鶯燕燕,嬌憨的,俏麗的,穠豔的,華貴的,溫婉的,應有盡有,但誰能和夜雨比呢,她美得乾淨又孤傲。皇帝向白澤望去,他斜靠亭柱,微閉著眼,眉間似倦似惘,也在想夜雨嗎?

宴罷,太后向皇帝力薦沈如曼等三人,他已到大婚的年齡了,這三位女子系出名門,皇帝與之聯姻,地位會更牢固些。皇帝低眉看太后,笑得諷刺:“恭喜母後,為朕想出了壯膽好辦法。”

太后不解,反問道:“這不好嗎?”

婚姻僅僅是用來擺脫現狀的嗎,皇帝眉心微蹙,廣袖一拂,掉頭就走。

皇帝動了怒,太后置若罔聞,頻頻約沈如曼等人禁宮彈箏品茶。皇帝向她請安,頗見著了幾回,太后感嘆:“哀家年輕時,尚不如她們幾個品貌出眾呢。”

皇帝厭倦至極:“全都庸脂俗粉,不如夜雨。”

夜雨已逝。

太后激動道:“夜雨?又是夜雨!她美,就成了你們公用的藉口嗎?你用她來抵抗哀家的好意,白澤王……”

皇帝一愕,太后冷哼道:“你真相信他是為了給一個女人報仇,才搞出這許多肆意妄為的名堂?你是不知道,他和先帝……”

白澤為先帝路永寧大業鞠躬盡瘁,事成功退,這段君臣情深的佳話,被世人津津樂道地編排出各種傳聞。皇帝十二歲時,已悉數看完先帝遺留的畫本,遂微服出宮購買,有小販向他推薦一部名為《御街停》的話本,說是市面上最時興的足本。

《御街停》的封皮很雅緻,金絲繡了兩隻交頸的鴛鴦。不,細看均是雄性的鴛,封底印了一行小字:飲世間最醇的美酒,睡世間最美的女人,還最鋒銳的刀劍入鞘,讓那人日復一日枯坐御椅,追思難忘意難平。

九五之尊怎可任人妄言?整個故事背景被搬去了前朝西域小國,但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是在隱晦地影射雲初帝和白澤王之間“不為人知的深情”。皇帝花了大價錢買回一部,廢寢忘食讀完,束之高閣。

文人用詞露骨香豔,如親臨寢宮便罷了,連太後都煞有介事,皇帝怒不可遏,太后猶在喋喋不休:“白澤喝茶,用的是一把朱泥壺,對吧?那是你父皇賞賜的,楓溪的泥,宜興的窯,名師蔣天白手制,天下無雙。你想想,雲初三十四年距今多少年了?他還在用那把壺……”

太后極盡細緻懇切,一力要使皇帝相信,白澤拿夜雨當幌子,以掩蓋惑亂君心的實質,從前是先帝,現今是皇帝。此等妖孽,比妲己更可恨,他意在鵲巢鳩佔,而非江山傾塌,野心更大。

太后自梅花宴後,對皇帝大婚的逼迫日甚,叨擾了他一年多。這日竟昏了頭,直接抨擊兩代帝王荒淫無道,皇帝定定地直視她:“母后是在將皇考比作商紂了?”

太后聞言,身子一僵,額上涼沁沁地冒出冷汗,皇帝森然一笑,對她低聲道:“我殺了自己的生身父親,你以為我不敢再殺母親嗎?”

太后瞪大了眼睛,雙手捂耳,爆發出旁若無人的痛號。皇帝不勝其擾,揚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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