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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1 攝政王?白澤(7)

嘉遠九年夏,大夏朝的鄭太后瘋了。

安安靜靜的發瘋,兩眼空洞,縮在一角,不論誰走近,她都嚇得牙齒咯吱咯吱響,雙手亂揮:“不是我的主意,不要殺我,求求你,不要殺我。”

白澤聽了,捧了一副棋去找太后。慈寧殿的宮人都同時看見,太后一見他,面上血色頃刻褪盡,抖索得更厲害。

白澤不說話,慢條斯理地支開棋盤,左手執白,右手執黑,自顧自地對弈一盤,無形的逼仄氛圍,讓垂手而立的宮人脊背的汗涼了一層又一層。

太后怔忪半晌,一點點地挪過來,拈起一枚白子,落在它應有的去處。白澤兩指捏著棋子,饒有興味地望著太后,笑了一笑。

第一次相見,是在雲初三十二年,先帝和白澤在金思閣午膳,包廂外,一老一少在下棋,一圈人在觀戰。老者人稱張五爺,被奉為京師棋聖,但少年人棋藝出乎意料的高明,饒是張五爺每一子都落得謹慎,仍被少年人連勝兩局。

少年人一戰成名,拱手向張五爺道聲承讓,將張五爺輸掉的賭資廣而散之。他自稱是鄭家三郎,在科考前入京,小賭怡情。但先帝閱盡春色,一眼看穿她是女扮男裝。

三個月後,長洲刺史的三女兒被迎進宮,封為鄭淑儀。第二年春天,她誕下皇四子路之北,母憑子貴,升為鄭德妃。再然後,是鄭太后。

雲初三十六年,先帝路永寧在御駕親征的途中,和遊歷四方的張五爺重逢。張五爺一罈御賜宮釀下肚,醉醺醺的說了實話。鄭氏女的棋藝是不俗,但要勝張五爺不易,便以重金相酬,精心設計了那場對局。

夜風冰涼,先帝路永寧走出驛站,揹著雙手,仰頭望向雲天深處,望了很久,說:“但是那樣的相遇,朕很喜歡。”

鄭德妃機關算盡,亦未得到她想要的皇后之位,心灰意冷,難耐寂寞,和晉王有染,懷有身孕後,兩人起了毒害先帝的心。

先帝日常用的飯菜、酒和茶都有人試毒,但漱口水不在其列。漱口所用的食鹽就存放在寢宮裡,方便隨時拿取,毒便下進食鹽裡。先帝暴斃,太醫雖疑心與中毒有關,但有鄭太后梗著,查不出究竟。

白澤對先帝的死因存疑,無論客居邊關或江南,從未放棄查探,尋到了不少線索。回宮後,藉太醫為他診斷的機會,將當年太醫院的手札翻閱得仔細,此番捧棋而來,循循誘之,證實了推斷無誤。

鄭德妃和晉王約定,她要當大夏朝的皇后。晉王指天發誓,但事到臨頭,鄭德妃反悔了,她思前想後,篤定晉王的誓言是在穩著她,弒兄娶嫂的流言,誰願攬上身?再說,皇后算什麼,後宮的女子,當到太后才安全。兒子路之北既已七歲,為何不讓他坐大位呢。

殘酷詭譎的月夜,鄭德妃扶路之北稱帝,升為太后。晉王遭受當頭棒喝,和她反目。雖然坐天下的是他的親生兒子,但他正當壯年,怎肯善罷甘休?

鄭太后心虛,對晉王頗防範。當她嗅到他要奪走江山的徵兆,召回了白澤。晉王不會殺皇帝,但會殺了她,她確定。她必須讓晉王和白澤惡虎相鬥。

皇帝九歲時,便透過盤查,證實母后和皇叔晉王的隱情,所以後來當他被刺,內應對晉王說“太后和皇上單獨說了說話,皇上在斟酌”。單獨說什麼呢,自是父子血緣了,晉王深信皇位將留給自己,遂放下屠刀,再等片刻。

當白澤一反常態,對晉王的處置頗顯為難,反覆勸了幾次,皇帝一聽就懂,白澤不願他在懵然中,殺了生父。

皇帝無動於衷地聽著,在無人之處,落下淚來。揭曉朕的身世,是你迄今為止,最容易扳倒朕的辦法,但你沒有。大約是,你和他們不熟,懶得把好處給他們吧,朕至少,至少對你不壞。是這樣嗎,朕的白澤卿家?

無論如何,皇帝都得殺了晉王。殺了他,他才是名正言順的先帝之子,這天下名正言順的主人。

皇帝在金思閣飲酒,雨水順著屋簷低落,白澤來找他,隱秘地透露先帝的死因,皇帝問:“你答應朕的母后回宮,亦是想為我父皇報仇吧?”

白澤不答,說起別的事:“……但太后確然不過分,陛下是該大婚了。”

“該?”皇帝大笑,笑完了說,“世上既有千條路,何來一定之規?就像朕,於公於私,都該殺了你。但你叫朕如何狠得下心腸,殺一個為朕遮風擋雨的人?”

時時刻刻,不知拿你如何是好。金思閣的酒太醇厚,皇帝抱著酒壇子,神思昏茫,語無倫次地將最幽微的心事吐露:“朕捨不得殺你,也捨不得放你走,縱然有天,你要反了朕,朕死在你手裡,朕覺得,安心了;你死在朕手裡,朕覺得,放心了。”

白澤聽後,忽然笑了,望定皇帝緩緩道:“原本想著,朝中風氣已漸清明,臣下月初就向陛下辭行……”

內憂外患,國士無雙。皇帝的眼神有了些許渺遠,將最後一碗酒飲盡,平和道:“幫朕找個像夜雨的女子吧,找到你再走。”

※ ※ ※

嘉遠九年初秋,沅京迎來了街頭巷尾熱議的盛事,皇帝將在京郊行宮舉辦出夏節,廣邀文人雅士前往一遊,吟詩作畫,各展絕學。

出夏節取“送苦夏度清秋”之意,沅京儒生仕女趨之若鶩。亦有為數不少的人不遠千里而來,期盼得見聖上天顏。沒瞧見也不打緊,若詩文歌賦琴棋書畫,被哪位大員青睞,招為門客亦有可能。女子想的則是,若在出夏節上遇良人,獲良緣,遠遠好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一個個都抱有莫大期待,妝扮得可圈可點。

出夏節空前熱鬧,才子佳人渴望收穫知音人,均可將作品置於案几,備下筆墨紙硯,邀人評論。皇帝興致不淺,也挑出自己最滿意的梨花圖,匿名參與了品論會。

行宮魚龍混雜,白澤將皇帝的安全交由江之淮牽頭負責。江之淮暗伏下的精英軍隊,將兩撥隱在暗處的刺客都一一拔了出來,而且做到了神不知鬼不覺,絲毫未曾驚動遊客。大理寺押去審問,既有晉王、齊王餘黨,也有武陽侯蘇老爺子的忠僕。

十九歲的少將軍江之淮英姿颯然,領軍的七次戰役,場場都勝得漂亮,騎射之術、智謀和指揮能力都有過人之處,是沅京官場炙手可熱的新貴,引得幾名千金小姐託丫鬟送來錦書,把江之淮鬧了個大紅臉。白澤對皇帝說:“千軍易得,一將難求,陛下可考慮為臨月公主和他賜婚。公主明慧秀美,江之淮君子端方,實乃良配。”

臨月是皇帝的妹妹,賜了婚,江家就徹徹底底和皇帝綁在一塊兒了。皇帝凝神看白澤,這個人是真心實意在為朕的江山著想吧,可是,蘇老爺子被處斬那句:“你是……”他想說的,是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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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來為先帝復仇的?你是來謀朝奪位的?蘇老爺子驚笑的表情,到底窺破了何種秘辛?

皇帝萬念紛沓,然不動如山。暮色四合時分,江之淮為他取來梨花圖的評論,共有十餘封,他一封一封看完,自覺題跋筆鋒蒼勁,一望即知男兒手筆,但仍有書生把他當成胸有溝壑的奇女子,寫來多情的詩句相和,可大多泛泛而談,看看便罷,惟有署名為阿南的秀麗小楷使皇帝手一頓。

那女子說,別人畫梨花都往悠遠裡畫,圖個空谷梨花的意境,但你卻畫出了自家庭院的近。近也算了,還貪心,想折入窗邊花瓶中,不,是擒在手心裡,死死不放,倒是正合梨的諧音“離”,越是臨近離別,越想抱得緊些。

白澤湊上來看,讚道:“這個阿南不簡單,臣可說不了她這般精準。”

江之淮的人找來阿南,是個四品文官的女兒,十五歲,清麗,聰慧,家風純正,髮髻一支簡潔的白玉釵,釵頭一線幽綠。皇帝想納她為妃,但她知道自己欣賞的人是皇帝,落落大方的婉拒了,說自己善妒,做不到和人共事一夫,歷史上是有崇尚一夫一妻,並身體力行的帝后,但是——

阿南說:“因人而異,小女自嘆弗如。”她向皇帝躬身行禮,“趁還只是欣賞您,而不是傾慕您,請允小女離去。”

對這樣的女子,珍惜她的方式,是尊重她。儘管明知,再碰不著另一個知己若此的女子了——話是說得滿,可皇帝確定。

一生還長,但不過如此這般了。

皇帝久久地看阿南走開,目光轉回梨花圖,惋惜之情不亞於初見夜雨。阿南,朕若早點認識你,會怎樣?

但朕在早些時候,繪不出讓你懂得的梨花圖。

白澤看破皇帝的心思:“確實是讓人鍾情的女子,真遺憾。”

是真的遺憾,阿南。若能相逢於我對情愛尚有期許時,多好。而今我已拿不出一個像樣子的我給你。

時隔多年,事已至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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