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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118

黃鼠狼這種動物看起來有些邪氣, 眼前這只直立在地上, 雙手舉在空中, 看起來像是在抱住某樣東西,有心觀察的人會發現, 這黃鼠狼做的動作跟江二全一模一樣。

也就是說,黃鼠狼因為某種原因,操控了江二全, 讓江二全抱著熱水瓶猛灌熱水。

這事足夠邪門,把大家都嚇了一跳,因此, 村民們雖然把黃鼠狼給拉了出來, 卻不敢太動它。

黃鼠狼死死盯著楚辭, 面色陰沉,顯然是不高興。

或許是因為都是哺乳動物,楚辭竟很容易感覺到它的情緒。

“要怎樣才肯放過他?你讓他喝熱水,已經傷了他的聲帶, 只怕他要吃不少苦頭。”

黃鼠狼依舊不悅,楚辭明白它的意思,它的妻兒都被江二全給燙死了, 如果放在人類身上, 這種殺妻殺子之仇, 真是不共戴天的!但除了貓狗, 人類向來不把其他動物當回事, 螞蟻、家禽、蠅蟲……人類習慣用自己的價值觀來判斷動物, 喜歡美的討人喜歡的動物,不喜歡長相醜陋沒有益處的,如果是蒼蠅和蛆這種,那就完蛋了,殺死都不足以解心頭之恨。

楚辭不知道該怎樣評價這一行為,人類爬到食物鏈頂端,似乎就有這樣的特權,可這樣的特權從動物的角度來說又是不公平的,但要談論公平,這些動物便很容易傷害到人類。

說到底,黃鼠狼失去妻兒,對人類來說,不過是死了只懷孕的黃鼠狼罷了。

僅此而已。

黃鼠狼嗷嗷一聲,發出悽慘的叫喚,楚辭於心不忍,嘆息道:

“這樣吧!你放了他,我替你的妻兒超度,讓他們來世脫離畜生道,去投胎做人!”

黃鼠狼似乎在思考,過了一會,它竟出乎意料地點點頭,像是同意楚辭的提議。

村民們都愣了一下,早就聽說黃鼠狼有靈性,也喜歡報恩,但親眼見著還是覺得神奇。

楚辭沒想到這麼容易就談成了,心裡松了口氣,她當下揭下符咒,黃鼠狼頓時可以動作了,這時,楚辭又用銀針去刺江二全的十三鬼穴,剛刺到第三個,江二全便醒了過來,他捂著嗓子,發出沙啞的聲響。

楚辭皺眉道:“你用開水燙死了那懷孕的黃鼠狼,遭到報復,這事就此算了吧!趕緊去醫院治嗓子,遲了小心不好治!”

這江二全本就是混混,在村子上的名氣一直不好,平日喜歡給人收收保護費,要要貸款,他脾氣暴,聽了楚辭的話,當下就明白過來,他掃了那黃鼠狼一眼,面色冷沉,眼中冒火,他呸了一聲,雖然罵不出來,卻一身的怒氣。

江二全陡然端起爐子上的那鍋開水,沒有絲毫猶豫,一把倒了出去。

楚辭來不及阻攔,只見那開水全部被潑到黃鼠狼頭上。

黃鼠狼發出悽慘的叫喚,睡在地上左竄右逃,半晌卻因為太疼痛,倒在地上,嗚嗚叫喚。

楚辭皺眉:“你幹什麼?”

“幹什麼?”江二全勉強發出點聲音,罵道:“敢陰老子,老子要了它的狗命!”

江二全急紅了眼,怒目相對,楚辭盯著那躺在地上的黃鼠狼,想去救治,然而這一鍋開水可不是簡單東西,這黃鼠狼掙扎許久,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看起來難以活命。

楚辭趕緊把它放在一塊板上,把黃鼠狼抬了出去。

江二全一把抓住她,怒道:

“一個畜生而已,有什麼好救的!”

楚辭看了眼江二全的面相,當下搖頭。“遲了!遲了!果真是命!”

說完,頭也不回地走了。

好在村上有間寵物醫院,平時是給牲畜看病的,楚辭抬著那黃鼠狼跑去醫院,醫生掃了她一眼,嘆氣道:

“就一個畜生而已,又不是家...養的!”

楚辭皺眉:“能救活嗎?”

“難!你看這皮燙的,這肯定是滾燙的熱水,渾身燙傷別說是畜生就是人也很難活命。”

這黃鼠狼很痛苦地來回翻滾,楚辭於心不忍,嘆息道:

“那你給它用點藥讓它舒服點!”

這黃鼠狼掙扎了一會還是死了,想想它雖然是畜生,可一家三口都被人類給燙死,也是蠻慘的,等楚辭回家,田三彩和其他鄰居們圍過來問:

“楚辭,你今天說江二全那話是什麼意思?什麼叫遲了?難不成江二全還會遇到變故不成?”

楚辭想到江二全的面相,道:“他不聽我的勸,殺了這黃鼠狼一家,原本黃鼠狼就是極其記仇愛報復的動物,我好不容易和它談妥,原本對方已經打算放過江二全,誰知他作死,又把這公黃鼠狼也燙死了,這樣一來,只怕他活不過三天!”

大家聞言都驚了一下,他們知道楚辭自從不傻後,竟然說些奇怪的話,而在這些話也都準了,那天大家也看到她和黃鼠狼溝通,莫名就覺得她的話不會錯,現在楚辭說江二全活不過三天,大家怎麼不心驚!

明天就過年了,萬一要死在年上,這讓江二全的父母孩子怎麼過年?

一時間,氣氛有些沉重,大家又議論了幾句,便離開了。

次日,楚辭起了個大早,去縣城裡買年貨,原本她打算在網上買好寄來的,誰知一忙就忙忘記了,等想起來,快遞已經停運了。

兄妹四人和楚爸楚媽打車去了縣城,這幾年,雖然楚家家庭條件好了很多,但因為楚爸不會開車,家裡一直沒買車,到哪都靠打車,縣城這種地方,出門總要遇到熟人,果真幾人剛走到超市門口,就見一個中年男人,很驚訝地喊了句:

“老楚?”

楚明江一愣,細細一看,樂道:“伍鈔海?”

倆人敘了舊,楚辭才知道,這倆人是初中同桌,關係特別好,但因為伍鈔海常年在外地打工,很少回來,倆人很少有機會見面,如今楚明江也去了申城,倆人每次同學聚會都會錯開,此次好不容易見到了,很是驚喜。

老友敘舊有很多話要說,等楚辭買了東西出來,他們還沒說完,伍鈔海很熱情地說:

“快!去我家坐坐!你可不要拒絕了!咱們這麼多年沒見,眼看孩子都這麼大了,再不聚聚,下次見面還不知道什麼時候呢。”

楚明江跟他關係很不錯,當下感慨地點頭,便帶著妻兒去伍鈔海家裡。

伍鈔海家住的是別墅,裝修的正是中國人最喜歡的那種簡歐風,傢俱一看就很貴,兄妹四人對視一眼,楚辭默默把買的零食放了一袋在地上,算是登門叨擾的禮物。

幾人寒暄一陣子,忽然敲門聲傳來,伍鈔海打開門,很恭敬地笑道:

“史大師!您來了!”

楚辭看向來人,這人應該也是算命的,身上帶著幾件普通的法器,手裡還拿著羅盤,這史大師掃了楚辭一眼,被伍鈔海奉為上賓招待著。

“老史,這位大師是……”

史大師表情很淡,掃了他們一眼,擺出一副世外大師的模樣,伍鈔海更是尊敬他,說話都小心翼翼的。

“老楚,你有所不知,這位是我們縣裡最厲害的玄學大師!他算命、看風水都很準!我朋友在他的點撥下,現在生意火的一塌糊塗的,我這次來找史大師,也是為了替我看看風水算算命!”

史大師下巴高抬,哼了一聲,像是應了下來。

伍鈔海又是端茶又是倒水,好話說了一馬車,史大師才終於給了他一個好臉色。

楚辭被史大師的架勢嚇到了!現在的玄學大師流行高冷派的?好大的派頭!

楚澤宇踢了踢楚辭,...低聲道:

“你不行嘛,虧你名氣那麼大,你看人家!差點要跪著磕頭了!”

楚辭哼了哼,繼續低頭喝茶。

伍鈔海忽然想到什麼,盯著楚辭疑惑道:

“對了,老楚,我記得同學群裡誰說過,你家閨女好像也會算命吧?怎麼著?小姑娘對算命有興趣?”

楚明江微怔,很快笑道:

“我女兒是會算命,但不知道有沒有你請的這位大師好。”

史大師聞言,果然眉頭緊皺,他掃了楚辭一眼,輕蔑地冷哼:

“現在的小姑娘,都受《玄學大戰》的影響,以為算命是很容易的事情,殊不知,算命不是小姑娘隨便搞搞就會的,可別相信那種玄學節目,像楚大師那種人物,一看就是作秀的,要知道真人秀都是有劇本的。”

楚辭一滯,掀起眼簾,淡聲道:“哦?你怎麼知道是作秀?”

“我怎麼知道?你們這些年輕人別以為搞個偶像崇拜,就喪失理智!像楚大師那種人物,如果不是作秀,豈不是比神仙還厲害!這樣的人根本不可能存在,就是我們這一行的老祖也很難有這種功力,難不成她還能跟袁天罡和李淳風比肩?”

說完,史大師不屑地哼了一聲,像是多說一句都嫌累,正眼都不瞧楚辭一眼。

楚辭低頭淡笑一聲。

楚家幾個哥哥的表情都有些怪異,楚明飛趴在倆哥哥耳邊,低聲說:

“你們說,這個叫史大師的是不是真有本事?”

“顯然不是!”楚州低頭喝了口茶:“滿瓶不響,半瓶晃盪!”

楚州說話向來毒舌,大家聞言不覺點頭,其實像史大師這樣的人物他們見多了,尤其是算命這一行,別說是大師級別的了,就是有點小名聲,小本事的,都把鼻孔朝上,天天看不起這個看不起那個的,算命時候都很不耐煩,算命這一行有個奇怪的現象,大家都喜歡去外地算命,總會聽某某人說,他們那邊有個很厲害的大師算命很強,可本地人卻很少找這種大師算,可以說,大師在本地騙不到錢,便只能靠外地的朋友撐場面。

其實楚州見過史大師,只因史大師的算命館就在他高中母校邊上,他高中母校裡有個附屬幼兒園和小學,像這些地方,孩子需要起名改名的很多,這種錢好賺,一般的算命先生都會選在這種地方開算命館,史大師在本地的名聲兩極化,有人認為他很準,有人認為他狗屁不通,本地人找他算命的很少,可每天都會有很多外地的轎車開來找他算命。

場面一度比較尷尬,伍鈔海笑笑:

“老楚你女兒有出息啊!考了高考狀元,進了名校,讓我們這幫同學羨慕死了!”

楚明江笑了笑,客套幾句。

伍鈔海便直入主題,他語氣擔心地對史大師說:

“史大師,不瞞您說,我之所以找您,是因為我小時候算過命,算命先生說我在52歲這一年會有一個大災,因為我小時候幾度落水差點淹死,算命先生說這都是我的命,我要等10歲之後才不會落水,我10歲以後果然沒出過大災禍,因此我全家特別相信這件事,我母親自小就叮囑我,在52歲這一年要找人算個命,看看自己會遇到什麼樣的災禍,原本這事我都要忘記了,誰知這幾天回家,我母親提醒了我要找算命先生,這不,我就找史大師了!”

史大師很受用,不停點頭。

楚辭聞言,卻眉頭緊鎖,盯著伍鈔海看了一眼。

她問:“伍叔叔,把你生辰八字說一下,我替你算一卦!”

算命這事將就緣分,有緣分一分錢不給也要算,沒緣分給幾百萬也不算,伍鈔海今天遇到他們,並執意把他們拉回家,在楚辭看來這就是緣分,更別提伍鈔海的面相挺有善緣,因此楚辭多嘴問了一句。...

伍鈔海笑了笑,沒當回事地說了生辰八字。

“我和你爸是一年生的!我比你爸大月份!”

楚辭笑笑沒做聲,掐指算了下,誰知這一算,眉頭皺得更緊了。

她看的沒錯,事實上今早她第一次見到伍鈔海就覺得不對勁,但她想著她又不能改變世上所有的因果,如果是一面之交也就罷了,誰知伍鈔海會執意請她來家裡做客,伍鈔海的生辰八字確實如那算命先生所說,他10歲之前非常不順,經常遇到災禍,不過都是小災小禍,沒有生命危險,在他10歲之後,災禍停止,他開始行大運,伍鈔海學業無所成,早早就步入社會,下海打工,他運氣不錯,做什麼都很順,可以說,在普通人裡,這是相當不錯的命格了,只是,他在52歲這一年會有一個大災禍!

且,是很難躲開的大災!

史大師哼了一聲,眼眉一挑問:

“小姑娘,你不是喜歡看玄學節目,對算命有興趣的嗎?不如你給算算,我在一旁指點你一下,讓你看看到底什麼才是算命!”

楚辭眉頭緊鎖,這個史大師的話可不是一般的多!

“你想指點我?”

“是啊!玄學不容易學吧?很多人想入門,看《周易》之類的,卻一直看不懂,你要是想學,我可以指點你,免收你學費!”

楚辭想笑,現在鄉下的算命先生都這麼自信嗎?楚辭忽然眯著眼,勾唇道:

“史大師,那你能不能教教我怎麼掐指一算?還有這卦該如何起?”

史大師哼了聲,道:“看好了!本大師就起一卦讓你見識一下!”

於是,他開始掐指一算,可他每次掐指的位置都有所偏差,且,一番掐指之後,楚辭認為他還沒有得出答案,結果他卻收回手,胸有成竹地說:

“卦起好了!按照伍鈔海的命格,他今年確實會遇到一大災禍,這災禍發生在年初,很難躲開!”

楚辭一愣,史大師說的都和她算的一樣,難不成她看錯了,這史大師是真的有本事的?

楚辭正要問,就聽史大師又道:

“要想避開災禍,少不得要我替你做個法,再向佛祖求一件厲害的法器,為你保平安!潮海啊,這事你可得引起重視啊!沒有法器保佑,你這關很難過去!”

伍鈔海一聽,差點跪下了,忙不迭說:

“大師,一切聽您的,求您給我請個法器!保我平安!”

楚辭的眉頭重新皺了起來,她真心請教:“史大師,咱們這一行嚴格說起來是跟道教沾邊的,你怎麼會求佛祖?”

史大師一愣,怒道:

“你個小丫頭懂什麼!別以為看幾個玄學綜藝自己就懂玄學!多拜點佛沒壞處,進廟求佛沒聽過這話?”

楚辭沒做聲,盯著他看了許久,半晌,才開口:

“伍叔叔,按理說你這事我是不該管的,但你好歹是我父親的同學,你們關係好,我不得不提醒你一句,你必須鄭重對待此次災禍,這個坎坷不是你買件法器就能過去的。”

伍鈔海一怔,不解道:

“楚辭,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難不成這災禍還不小?”

楚辭點頭:

“確實,我只能告訴你,這個災禍如果過不去,你的命會停在52歲這一天!”

伍鈔海嚇了一跳,面色頓時變了,伍鈔海的老婆聽了這話,嚇道:“這麼玄乎?說的怪嚇人的,小姑娘,你是怎麼知道的?你師父是誰?跟誰學的算命?”

楚辭沒做聲。

伍鈔海又急道:“楚辭,你說的是真的?那我要怎麼才能躲過去?”

楚辭又掐指算了一下,很快,說:“明天一天不要出門!就能躲過去!”

史大...師聞言,當即不悅:

“不要出門?你會算命嗎?還真是大言不慚!要是20歲不到的小姑娘都能算命,那算命這行豈不是誰都可以進了?我說小姑娘,你可別害人!要是伍老闆相信你的話,不買法器,出事了怎麼辦?”

楚辭的面色頓時沉了,她盯著史大師,無聲注視許久,史大師被她凝視,原本不覺得有什麼,可不知怎的,楚辭身上的氣場以及她的眼神都給人很大壓力,史大師半晌沒回過神,竟有種被壓制住的感覺。

一定是錯覺!

史大師不覺面部發燙,總覺得自己那點心思都被這姑娘給瞧出來了。

但是怎麼可能!先不說對方這樣年輕,就說算命這行的一些門道,外行人根本不可能知道。

楚辭哼道:

“史大師,這話應該是我對你說。”

“什麼?”史大師一怔。

“算命這行確實不是誰都可以進的,既然都進門了,就不要把算命當成賺錢的手段,更不要去害人!否則你隨隨便便的一句話都會害了別人一條命!這樣的因果可不是誰都可以承擔的!我奉勸你一句,好自為之!”

說完,楚辭起身要走。

伍鈔海當即站起來,把楚辭一家送出了門。

等楚辭一走,史大師責怪道:“伍老闆,你從哪找來的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姑娘?剛才她在我沒好意思說,是給你伍老闆面子!你朋友家這姑娘根本什麼都不懂!對算命一竅不通還敢來反駁我的意見!”

伍鈔海一愣,瞬間動搖了。“大師,您的意思是……”

史大師冷哼,不悅道:

“一個20歲不到的小姑娘,根本什麼都不懂就敢給人算命!你可不能聽她的,必須買一件法器!有這件法器鎮著,你今年才不會出問題!這點錢可省不得啊!”

做生意的人多少有些迷信,伍鈔海寧可信其有,又想著這法器不過是幾千塊錢的事情,買一個就買一個,反正放在家裡沒壞處,當下跟史大師去了店裡,請回一件法器,裝在身上。

史大師給的法器很小,可以隨身攜帶,伍鈔海一直把法器放在口袋裡。

次日是中國人最重視的新年,這些年隨著大家生活水平的提高,平日裡就可以吃到大魚大肉,對這些便不太在乎,很多人家過年甚至不買太多菜,不準備任何東西,只夠過年當天吃的就行,需要什麼就去菜場買,這就使得年味越來越淡。

大年三十一早,伍鈔海的老婆在廚房裡忙活,家裡的保姆回家過年了,只剩下他們一家四口人,伍鈔海給倆孩子包了壓歲錢,笑眯眯囑咐道:

“好好學習,爭取也考個狀元讓爸爸風光風光!”

昨天楚家人一走,他家四個孩子的事蹟就被伍鈔海說給孩子們,用來教育孩子們要好好學習,他們都知道這位楚叔叔家出了兩個狀元,四個名牌大學生,也知道楚州和楚辭會賺錢又有才華。

孩子們都慕強,對他們很崇拜,當即點頭:

“知道了,爸!我聽那個姐姐說你今天不可以出門,你可要聽話!”

伍鈔海倆個孩子都很懂事,聽了孩子關心的話,當即笑道:

“知道了!快把錢收起來,小心被你媽媽沒收了!”

伍鈔海老婆聞言,從廚房探出頭來:“瞎說什麼!就你會做好人!”

家裡氣氛很好,一家人吃了個團圓飯,不知不覺天就黑了,伍鈔海坐在沙發前打算看個春晚上床睡覺。

雖然他不相信楚辭的話,但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還是老實在家待著吧。

誰知,春晚還沒開始,群裡就吆喝起來。

“老伍,在哪呢?出來扣麻將了!”

“是啊,老伍,你人了?不會是學人家看春晚了吧...?嗨!我說你真假的?”

“呼叫老伍!三缺一!”

“等你來輸錢!快來!”

伍鈔海一聽這些話,當即心被勾得癢癢,他一年到頭很少回家,一回來必定要和朋友們打麻將,愛打麻將的人最聽不得“三缺一”這三個字,當下心思活絡,穿上外套要出門。

老婆提醒道:“你不要命了?那姑娘不是說你今天不能出門嗎?”

“嗨!那姑娘才多大,她的話你都信?史大師不是說了嗎?我只要買個法器鎮鎮就行了,我花了好幾千買了這法器,帶上就不會有事發生!你放心,我爭取12點前回來陪你跨年!”

他老婆無奈地嘆了口氣。

伍鈔海人就這樣,平時什麼都好,就是一聽到要打麻將就受不了,人家一勾就走了。

大過年的,她也不想讓男人不舒服,便囑咐道:“早去早回!可別大過年的出什麼事!”

“能出什麼事呀!我想想,重頭到尾都是我媽搞出來的事,什麼算命大師,說我52歲有災,這種事信不得,我買這法器就是圖個安心,帶著就行了!”

說完,伍鈔海走出別墅,誰知敢剛走到小區前面的高層,就聽砰的一聲,一個花盆砸碎在地上,伍鈔海一驚,心跳慢了半拍,他抬頭,就見樓上的女生不停道歉:

“對不起!家裡的貓太調皮了,把花盆弄掉了!對不起,您沒事吧!”

伍鈔海擺擺手,心放了下來,看來就是個巧合,是他多慮了,哪有那麼巧,怎麼可能一出門就遇到事情?

想著伍鈔海開車到銀行門口,準備取錢打麻將。

這處銀行在縣城中心路段,有很多年了,伍鈔海一直在這取錢,他下車,把卡塞進去,密碼剛輸入好,忽然,門被開啟,不等伍鈔海反應,某種冰冷的東西便橫在他脖子上,連掙扎的時間都不給他,連句求饒都沒讓他說,那東西狠狠一抹,伍鈔海便覺得脖子一疼,等他再反應過來,取款機上已經全部被噴了血,血紅一片。

那些都是他的血。

伍鈔海倒在地上,身體抽出,血不停從喉嚨管往外噴出。

伍鈔海眼睛睜大,不死心地盯著天花板。

他這次是死定了吧?他真悔!怎麼就不信那姑娘的話,偏偏要信史大師!他很聽話地戴著史大師給的法器,很聽話地給了錢消災,結果到頭來,歹徒連個說話的機會都不給他,就這樣殺了他。

當下,那歹徒取了不少錢,有幾個人進來取錢,被嚇到了,尖叫著跑了,戴著頭盔的歹徒很快取了錢,又把伍鈔海身上的值錢東西搜刮走,騎上模特車,飛奔而去。

楚辭家今年過年很熱鬧,果然,過年還是農村有年味,城裡永遠感覺不到這樣一家人把好的飯菜擺在桌子上,一大家子熱熱鬧鬧過年的感覺。

小姑丈雖然被抓了,但楚愛蓮的狀態還不錯,或許是因為太忙了,連傷心的時間都沒有,每天數著賺的錢,帶著孩子過得很滋潤。

楚辭的叔叔們都帶著孩子回來了,一家人難得熱鬧,倒是難得過了個開心的年。

晚上,楚辭和陸景行影片,那邊的陸景行穿著一件紅色針織衫,很是喜氣。

楚辭很少見他穿的這麼騷氣,別說,長得帥就是好,連紅色針織衫都能穿的很洋氣,頗有點雜誌男主的感覺,而事實上,人家確實天天給大牌雜誌拍封面,活脫脫就是行走的男主啊!

“新年快樂,楚辭!”陸景行笑道。

“新年快樂,陸景行!”倆人都習慣直呼對方的姓名,說完,相視一笑。

陸景行給楚辭看陸家的新成員,影片上,小嬰兒躺在嬰兒車裡,眼睛眨巴眨巴的,腿一蹬一蹬,跟個小青蛙似的,特別招人喜歡,更怪的是,嬰兒一看到楚辭...就笑,把楚辭給樂的。

陸景行又給楚辭看家裡人,楚辭給他們都拜了年,不得不說,陸家人家庭關係相當不錯,三個兒子都很有成就,相處的也很和諧,且命格都好得出奇。

老天還真是不公平啊!

楚辭感嘆了一下。

他們影片了一個多小時,直到窗外響起噼噼啪啪的爆竹聲,楚辭看向窗外,笑道:

“陸景行,新的一年到了。”

“是,楚辭,能和你一起過年真好!”

陸景行唇角微勾,一雙深眸帶著笑意,直勾勾盯著手機螢幕。

楚辭隔著螢幕都能感覺到他視線灼熱的溫度。

她也跟著笑:“是啊,陸景行,和你一起過年真好!明年,我們又將一起走!”

“楚辭。”陸景行的聲音有些暗啞。

“嗯?”

“你知道明年之後會是什麼嗎?”

“後年?”

“是一輩子。”

笑容爬上楚辭的臉,倆人凝視著螢幕裡的對方,感覺到對方和自己一樣的心意和愛意。

是啊!明年之後是什麼?是後年,也是一輩子。

就像在南極,目光所及全是北。

楚辭剛關了影片,就見楚明江臉色難看地往外跑,楚辭站在樓上,疑惑道:

“爸,你去哪?”

楚明江含淚,道:“你伍叔叔死了。”

楚辭眉頭微蹙,很快,田三彩聽到對話聲走出來,對楚辭說:

“剛才群裡傳來的訊息,你爸爸初中同學說,你伍叔叔白天在家待了一天,原本沒打算出去的,卻因為打麻將出門,誰知道在銀行被人一刀割喉,當下就死了!”

楚辭沒做聲,掐指算了一下。

伍鈔海的命已經斷了!

“確實是死了。”

田三彩忍不住感慨:“你說這大過年的,我瞧著他老婆人也不錯,孩子也懂事可愛,怎麼就發生這種事?而且沒一點預兆,你說要是生病死的,好歹是自己的身體病了,也不屈,這被人割喉,這麼小機率的事情都能被他遇到在,真是倒黴!還有,我聽說那兇手跑了,最近出門小心點,這種罪犯很容易躲進農村裡。”

楚辭沒做聲,她一直囑咐伍鈔海不要出門,誰知對方不聽,結果大年三十死了。

真是命!

“媽,他為什麼不聽我的話?”

“不知道,你爸朋友說,他買了一個法器,覺得帶了法器就不會出事,結果出門取錢打麻將,誰知就被殺了。”

楚辭皺眉,又是那個史大師!

事實上,楚辭第一次見到伍鈔海就看出他命中有此一劫,只是這一切說起來還是史大師在背後推波助瀾,否則伍鈔海不可能死的這麼慘烈。

說起來,一切都是命!伍鈔海要是早一步或者遲一步取錢,死的或許都不是他,可他偏偏在那個時間點去了,只能說人各有命!

這一天,對楚明江來說註定是不尋常的,很久沒見的朋友,忽然見面了,誰知見面沒多久就死了,還是死在過年這天,只怕以後過年,他們這幫同學想起來都會心裡難過。

當然,最難過的還是他家裡人,以及他自己。

次日,楚明江匆匆回來,把楚辭帶去了伍鈔海家裡。

伍鈔海的女人這才知道楚辭是有真本事的,她男人死了,她知道事情已經沒辦法,倒也想得開,只希望楚辭能替伍鈔海超度,讓他好好投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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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師,我聽說橫死的人下去後都會很慘,你一定要幫幫你伍叔叔!”

楚辭沒做聲,下意識看向靈堂裡的男人,他的邊上正坐著一個和他長得一模一樣的鬼,那...鬼的脖子被人一刀隔開,不停噴血,他走到哪血就盆到哪,在眾人看不見的地方,他的血噴了一地都是,鮮紅一片。

伍鈔海感覺到她的注視,一怔,激動道:“你能看見我?”

楚辭點了點頭。

伍鈔海後悔不及,“早知道就該聽你的,實在不應該為了打麻將而出門,但是後悔已經晚了,我只希望你能幫我轉告我老婆,我想告知她一些事情。”

楚辭同意了,替他轉告了他老婆,伍鈔海的老婆一開始不信,說到最後被嚇得連連看向四周,楚辭說的都是他們夫妻倆才知道的事,也就是說,伍鈔海的魂魄還在!

“大師。”伍鈔海老婆哭道:“你問問他怎麼想的,怎麼就扔下我們孃兒三,讓我們以後的日子怎麼過?”

伍鈔海一臉不忍:

“我也不想,但事已至此已經沒辦法,我要告訴你生意上的事,錢東還差我20萬塊錢,借條在臥室床墊下,周闖欠我39萬貨款,你要記得要!”

楚辭一一轉達。

等事情交代的差不多了,伍鈔海哭著囑咐孩子幾句,說的話倒也感人,聞者流淚,只是人鬼殊途,楚辭不得不提醒:

“趕緊去投胎吧!否則你的陰煞氣會損害你妻兒的身體,等你投了胎,人世間的事都與你無關,從此你們橋歸橋,路歸路!”

伍鈔海依舊留戀不舍,可他深知他和妻兒已經陰陽兩隔,沒多久,囑咐好家裡的一切,便在楚辭做法下,去投胎了。

楚辭給他做了法,去除他身上的煞氣,這樣一來,伍鈔海的亡魂便可以正常投胎,不會因為橫死下輩子依舊是悲慘的命格。

伍鈔海老婆知道楚辭才是真厲害的,對她千恩萬謝,還執意掏了錢要塞給楚辭,不管楚辭怎麼阻攔都沒用。

“你幫了我家鈔海,我也不是不明白事理的,這五萬塊錢你拿著!”

楚辭受之有愧:“真的不用,我沒有幫上什麼忙,雖然給伍叔叔算了命,但他沒有聽,沒有改變他的結局,錢就不用了。”

伍鈔海老婆執意要給,楚辭便道:

“這樣吧!把錢捐出去吧!這樣一來,替伍叔叔做了好事,他投胎也會順利些。”

伍鈔海老婆一聽,當即答應下來。

伍鈔海老婆也不是吃素的,之後去史大師家裡鬧了一場,讓史大師灰頭土臉的,灰溜溜關了店。

楚辭又用奇門遁,結合天眼,最終算出殺死伍鈔海的嫌犯根本沒出縣城,只在鄉下躲著,她把方位給了伍鈔海老婆,伍鈔海老婆動用關係給局子施壓,很快就把嫌犯抓個正著,原來這嫌犯在外打工多年,回家後才發現老婆早有駢頭,還卷走了他所有的錢跑了,他心裡怨恨,又缺錢,便起了殺念,那晚他原本是不打算下手的,誰知伍鈔海開了輛豪車,一看就很有錢,他的歹念都冒了出來,便一刀封喉,殺了伍鈔海!

這件案件震驚了縣城,讓縣城所有人夜裡都不敢出門,尤其不敢去那家銀行取錢。

銀行損失也很大,哭唧唧找了不少大師去做法,可肯去提錢的人還是少之又少。

大年初一,楚辭小姑丈的老孃又來家裡鬧了一趟,要楚愛蓮給個說法。

楚明江累了一天,心力交瘁,直接關了門,把人擋災外面,那老孃沒撈到好處,最終灰溜溜走了。

楚辭一時感慨,農村亂七八糟的事真不是一般的多,平日在城裡,雖然也遇到各種算命和撞鬼的案件,但身邊的人可沒這麼多事,誰知一回家,就每一天閒過的,把她也累得夠嗆。

楚辭正想著,卻見幾個村裡的嬸孃站在樓上嗑瓜子聊天,言語間提起黃鼠狼這幾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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