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辭走下樓, 只聽鄰居嫂子們都在議論。
“你們覺沒覺得, 這幾天那江二全走路做事都像黃鼠狼？”
“是啊，昨晚還有人看到他夜裡躲在草垛裡，把他拉出來一看, 卻見他嘴裡叼著一個活的老鼠，人跪在地上，就跟黃鼠狼似的！”
“明明長相沒變，可看起來就像是一隻黃鼠狼！”
楚辭聞言，不覺皺眉，巧的是, 當下這江二全正巧往這邊走。
如同大家所說，他整個人變得很奇怪。
這種奇怪並不是外表上的變化，而是說他的神態變得很像黃鼠狼, 走路時候也弓著腰，像是黃鼠狼站立一樣, 嘴裡還會無意識地發出一種咔咔聲。
江二全蔫蔫的，很沒精神地到處走, 他像是在找什麼東西, 過了會忽然趴在牆腳，對著一個老鼠洞打量著什麼, 忽然一隻老鼠跑出來, 江二全猛然跳過去, 一把捕住了老鼠, 且就這樣, 直接把老鼠咬斷脖子，吃進肚子裡。
村裡人都被嚇到了，楚辭也看得眉頭直皺。
老鼠肉很少有人類吃，大家都認為老鼠肉很不乾淨。
雖然中國有句歇後語叫“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可事實上，黃鼠狼很少吃雞，只有在快餓死，沒東西吃的時候才會選擇家禽，黃鼠狼最喜歡吃的就是老鼠，它們吃老鼠時，和江二全的動作很像！且吃完老鼠就會有精神，正如江二全現在一樣。
幾個嬸子都被嚇到了，見江二全一嘴血肉，都端起凳子進了楚辭家裡。
楚辭盯著江二全看了一眼，正要說話，卻見江二全轉身跑了，其跑動的動作就像那只被他用開水燙死的黃鼠狼。
兩天後，江二全忽然暴斃，死在家裡。
屍體被抬出來時，村裡人都被嚇到了，他是蜷縮著身體，倒在地上死的，死的時候樣子像極了一隻黃鼠狼，聽醫生說他是食物中毒，症狀像是誤食了老鼠藥，村民們聯想到他之前吃老鼠的樣子，猜想他是吃了中毒的老鼠死的。
這事在村裡鬧得沸沸揚揚，大家都說江二全是被黃鼠狼報復了。
過年後，因為楚州要回城工作，楚家幾口便跟他一起回來了，客車慢慢駛向遠方，記憶中破舊的小村落慢慢消失在視野中，楚辭回過頭，只覺得身後的一切離自己十分遙遠。
恍如隔世。
經過幾個月的製作，楚辭的《我的明星男友》手遊已經初步成型，遊戲公司給楚辭發來訊息，向她報告進度，說年後儘快發行，楚辭明白，對方之所以這樣趕，都是迫於對手公司的壓力，現在戀愛遊戲類手遊很火爆，尤其是帶著點乙女向的，而《我的明星男友》雖然沒有那麼多男主，可女主的三個哥哥，男主的朋友圈，娛樂圈各種男女演員都是帥哥美女，這樣的遊戲應該說，從設定上就很蘇，加上所有的場景製作，都儘量還原她和陸景行的家，這就給了民眾一個窺測演員生活的機會，楚辭對自己這部漫畫還挺有信心的。
“好，等上線告訴我，我幫忙推廣！”
對方自然樂意，笑道：“謝謝！”
剛過年，很多員工都沒回城，楚辭也不急，畢竟對她來說，最主要的就是漫畫稿件，而這些工作員工們都可以在家完成，遲來或者早來，影響不大，楚辭抽空趕了漫畫，她看了下楚楚漫畫app的報表，驚訝道：
“最近的充值收益一直在漲？”
“是啊。”財務那邊回道：“從初一開始，咱們網站的收益一直在提高，可以說，創了記錄！”
身為老闆，楚辭自然高興，報表上每一個數字都意味著這些錢進了她的口袋。
“過年充值活動的反響很不錯，年後等學生們回校，可能會引來一小波低估，可以搞一些充值優...惠，刺激一下。”
“好的。”財務回。
安排好這些工作，楚辭又繼續畫漫畫，最近她一直忙著《女神算》和《明星男友》的繪製，都沒顧得上《鬼喊捉鬼》，使得這部鬼漫至今只出了一本，沒有下部，但她實在無暇分身，而眾鬼又動不動出去遊蕩，誰都不知道這群鬼去了哪，沒有模特，楚辭還真沒什麼靈感。
楚辭正在畫漫畫，就見大眼萌進來了，大眼萌最近一直在忙《女神算》網劇拍攝的事情，她寫的劇本楚辭看過，陸景行工作室也稽核透過了，相當不錯！
楚辭笑道：“大編劇怎麼有空到我這來了？”
大眼萌失笑：“什麼呀！我是靠抱你粗大腿才當的這編劇，你知道咱們論壇上那些人背後怎麼議論我的嗎？說我有後臺，底子硬，什麼呀！其實我不過是運氣好，碰見了你。”
楚辭笑了笑：“你本身就有實力，否則我也不敢找你。”
更重要的是，大眼萌的面相很不錯，是那種成長空間很大的作者，加上命格旺，很旺身邊的人，所以楚辭也願意跟這種人合作，雖然《天才女神算》因為題材原因上不了衛視，但現在網劇很火爆，最近廣電給網劇的尺度又挺大的，如果網劇能拍好，誰說不能紅？因此，楚辭對這部網劇抱有很大的期望。
“對了，楚楚大大。”大眼萌疑惑著不知該不該開口。
“怎麼了？”
大眼萌沉默片刻，最終說：“是這樣的楚楚大大，我有個小表弟年紀不大，才上一年級，可他從小就跟普通人有些不一樣，總說自己前世過得很慘，還說他前世的父母不是自己的爸媽，又說陰曹地府不通行我們燒給死人的紙錢，那年我老太爹死了，他嚷嚷著叫我們全家燒黃紙，說其他的錢陰曹地府不流通，要知道那一年他才5歲，根本不可能有人教他這種事！”
楚辭聞言，眉頭輕蹙：
“你弟弟還有其他表現沒有？”
“有！他總說家裡很擠，說有很多人壓著他，還說每天都有很多人欺負他，說我爺爺的弟弟很快就要死了，因為下面已經有人要來收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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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辭沉默片刻，這症狀倒有些像是開天眼的！
只是，天眼很難開，一般人像她這種，只能透過後期的修煉開啟，有極其特殊的一部分人是先天就帶有天眼的，這類人不僅少，下場也不太好，只因開了天眼後，每日都能見到鬼，就是不嚇死，也會因為沒人相信而鬱悶死，對小孩的性格養成沒什麼幫助。
大眼萌帶楚辭去了她小姨家，大眼萌的小姨夫妻倆在本地的工廠裡打工，住在郊區，離楚辭工作室所在大廈有四十分鍾的車程，倆人打車過去，正見一個小男孩坐在院子裡寫作業。
小男孩見了她們看了一眼，語氣很淡地打了招呼：
“姐姐們好。”
楚辭走近幾步，端詳他片刻。
“家長不在嗎？”
“我媽媽去工廠加班了，要我打電話給她嗎？”
“不用了，這位是楚楚大師，她是很厲害的大師，瑞瑞你有什麼事都可以和楚大師說。”
瑞瑞盯著楚辭看了一會，忽然升起希望，然而不知道想到什麼，眼裡的希望又忽然隱去，瑞瑞嘆息一聲，失望地說：
“沒用的，你們都一樣！沒有人肯相信我！沒有人能看見他們，我媽媽說了，不要對別人說我的事，大家會把我當成精神分裂症患者，以為我得了精神病，不可以說！”
大眼萌摸著他的頭頂，心疼道：
“你這孩子，姐姐是外人嗎？姐姐是來幫你的，這位楚大師是真的很厲害！”
“很厲害？”瑞瑞哼了一聲，抿著唇，忽而指著遠處，賭氣一樣說：“那你說說看，那邊有什麼？”
楚辭猛然...回頭，瑞瑞指著的地方正巧有一顆很粗的樹，這叔就在瑞瑞家租的民房門口。
“有顆樹！”
“樹？果然……”瑞瑞說完，板著臉，不高興地收拾好書本，冷淡地說：“你們玩吧！我進屋了！”
楚辭失笑，又道：“我還沒說完，那裡有顆樹，還有一個老婆婆！”
瑞瑞的身體一滯，回頭不敢相信地盯著楚辭，急道：
“你真能看見？”
“當然！”
倆人一起看向大樹後面，那大樹後站在一個老婆婆，這老婆婆穿著黑色的棉襖，裹著小腳，頭上纏著頭巾，臉上皺紋很深，加上氣質陰沉，看起來很像是電影裡的怪婆婆。
瑞瑞喜得拉起楚辭的胳膊，又問：“那姐姐，路上的大貨車車頂上有什麼東西？”
楚辭又順著他的指引看過去，那大貨車的車頂上正站著黑白無常，這倆人一黑一白，就那樣直勾勾站著，不時低下頭看向大貨車的車主，而大貨車車主卻一邊開車一邊聊微信，與此同時，大貨車周圍包裹著強大的陰煞氣，楚辭不難想象，這大貨車很快就會發生車禍，緊接著黑白無常會帶走大貨車車主，這樣的事發生在誰身上都讓人不適，可偏偏這種事每天都在發生。
“黑白無常。”
瑞瑞驚得差點跳起來，他似乎很高興，一連說了很多話：
“姐姐，你真的能看見！太好了！一直以來，我都以為自己跟別人不一樣，我以為我真的有精神病，媽媽給我找過醫生，醫生看過問了我很多問題，還說有些精神病人會幻想自己有很多朋友，可這些看不見的朋友恰巧是他們得精神病的前兆，還問我這些人都是誰，我告訴他們應該不是人，是跟我們不一樣的東西，他不相信，跟媽媽說我病的不輕。”
楚辭摸著他的頭，笑道：
“姐姐相信你，你確實跟別人不一樣，你能看到別人看不到的東西，你很了不起！”
“真的嗎？”瑞瑞一臉期盼地問。
“當然。”
話說完，一位女老師抱著書本，匆匆拉開瑞瑞家的門。
她抱歉地說：“對不起，瑞瑞，老師來遲了，實在是路上太賭了，每天趕來都會花些時間。”
瑞瑞默然搖頭，盯著老闆看了一會：
“姜老師，你今天又堵車嗎？”
“是呀！也不知怎的，那條路總是堵車，上節課我們上到哪裡了？”
瑞瑞低聲道：“我們在學漢語拼音，你一直在教我，但我總是學不好。”
“沒關係的，瑞瑞，老師今天還要繼續教你漢語拼音！”
瑞瑞低下頭，乖巧地翻開課本，楚辭盯著他看了一會，不覺嘆了口氣：
“瑞瑞，你早就知道了不是嗎？”
瑞瑞一怔，眼淚陡然冒了出來，他拿衣袖不停擦眼淚，邊擦邊哭：
“姜老師，你別再上了，漢語拼音你都上了幾十遍了，瑞瑞早就記得了！”
姜老師一愣，茫然地盯著他：
“瑞瑞，你說什麼呢？老師哪有上那麼多次？我們不是剛上了一節課嗎？老師把你漢語拼音交好，讓你打好基礎，這樣，你就能跟上城裡的孩子了。”
瑞瑞卻一直哭，他眼淚直流，既傷心又害怕地說：
“可是姜老師，你的血一直滴在我書本上，還有你的眼珠子上插著玻璃，你走動的時候總彙把眼珠弄掉地上，我真的很害怕！”
姜老師一愣，下意識低頭，這一低，血從她頭上一滴滴往下流，滴在地板上，很快聚成一灘血水。
而她的眼球，也整顆吊在地上，圓圓的眼珠子就這樣在地上翻滾了幾圈。
瑞瑞被嚇得一直哭。
姜老師一愣，滿臉茫然地盯...著瑞瑞，又不解地看向楚辭：“瑞瑞，老師是怎麼了？老師可能是路上受傷了，我現在就去醫院，瑞瑞別害怕，老師很快會回來，等老師治好了再給你上課！”
說完，姜老師抱起書本就要走。
楚辭忍不住嘆了口氣，輕聲道：
“姜老師，請面對現實吧！”
姜老師身體一滯，僵在原地許久，等她回過神，她勉強笑了笑，說：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不！你明白的！都這麼久了，你應該要面對現實，你我都很清楚，人類是不可能受這麼嚴重的傷卻還能趕過來上課，你之所以能過來，是因為你根本不是人類！”
“不！不！你胡說！”姜老師說完，面帶怒氣道：“我不明白為什麼你要這麼說我！我告訴你，我是老師，教學生是我的職責！我還有一家學生需要教，還得趕過去，就不跟你計較了，希望你別胡說！”
說完，姜老師抱著書本跑了。
楚辭拔下頭上的髮簪，就要跟出去，大眼萌趕緊攔住她，不解道：
“楚辭，你和瑞瑞跟誰說話呢？我怎麼沒看到別人？”
楚辭沒做聲，徑自跟著姜老師跑離這裡，姜老師是沿著瑞瑞家門口的馬路往東走的，楚辭跟過去，卻見姜老師很快跑到一處馬路口，楚辭跟著她走過去，卻見姜老師很快轉變方向，走向一條偏僻的河邊，因為這地方靠近高速路口，非常偏僻，一眼看去，周圍什麼人都沒有。
楚辭皺眉：
“姜老師，等等！”
姜老師一怔，不停搖頭：“不，我必須快點，不然我就趕不上回家的車了，你知道的，這條路上總是堵車，總是堵車……”
她一直搖頭，碎碎叨叨地說著什麼，楚辭跟在她身後，卻見她來到一顆大樹下，而這顆大樹下，停著一輛因撞擊而變形的車，這車撞得很厲害，導致前擋玻璃全部碎裂。
“你看，這裡總是堵車，有一輛車橫在這裡，我總是過不去。”
她又反覆說著這句話。
楚辭跟上去，注視著這輛越野車，輕聲問：“這裡總是堵車，你為什麼不上前看看？”
“看看？我為什麼要上去看看？這裡一直堵車，但跟我沒關係，我希望不要再堵車了，讓我早點過去，早點回家，不然我每天補課都遲到。”說完，姜老師看了下手錶，輕聲說：“還有半個小時，就到了給下面孩子上課的時間，我要快點了，不然趕不上上課了。”
她正要走，卻被楚辭一把抓住。
說抓住不確切，因為鬼沒有形體，楚辭只是用符咒讓她現形，再困住她。
“姜老師，先看看，再走不遲！”
說完，楚辭拉著她往越野走，姜老師一滯，不停搖頭，帶著怒氣：
“我不去！我不去！為什麼我要看堵車？我只想快點回家！”
她要掙脫，楚辭一把攔住她，沉聲道：
“你必須走！必須面對現實！”
說完，把她往車上一摔，被這一摔，姜老師種種倒在了越野車的引擎蓋上，她覺得奇怪，她的身體什麼時候這麼輕了，怎麼輕輕一摔就被摔這麼遠？還有，她趴在這麼多碎玻璃上，卻一點也不覺得疼，她記得她一直是很怕疼的，每次遇到一點疼都受不了。
姜老師慢慢地，慢慢地抬起頭。
車前擋玻璃已經碎裂，駕駛座上看不見人。
姜老師一怔，下意識爬起來往駕駛座上一看。
這一眼，讓她嚇得尖叫起來。
“啊！不！不可能！那不是我！”
她看到自己，眼珠子裡插著一塊碎玻璃，頭皮被硬生生撕掉，一頭是血，臉上還有乾涸的血漬，而她的眼睛，睜得很大，像是死不瞑目一樣，...惡狠狠瞪著遠方，又因為玻璃碎片插在眼珠子上，讓她面相看起來極其可怖。
姜老師嚇得尖叫，很久還不接受現實。
“這不可能是我！不是我！”
楚辭嘆了口氣，姜老師明顯是死後卻不知道自己已經死了，又因為她的屍體沒有人來處理，以至於她沒有得到正確的信心，一直困在自己的內心裡，走不出來，而她死前一直惦記著給孩子們上課，所以才會每天去給瑞瑞上課，誰知瑞瑞是陰陽眼，一直能看見她，也被嚇得不輕，但瑞瑞心地善良，一直沒忍心告訴姜老師真相，就這樣一直上著姜老師的課，上了一次又一次，而以前，瑞瑞不確定自己是不是真的有問題，直到今天，楚辭的去讓他知道，他確實跟別人不一樣，而他看到的一切都是真的，他沒有精神病，他只是看到鬼而已。
所以，瑞瑞才戳穿了這個事實。
顯然，姜老師是不接受的。
姜老師哭了很久，“我還想著給學生上課呢，誰知道我早就死了，還死的這麼恐怖。”
楚辭掏出法器，搖頭道：
“人各有命，我沒有什麼可安慰你的，我只想告訴你，早點投胎！剩下的事，交給我，我會替你報警收拾屍體！”
姜老師連連點頭，她一把抓住楚辭的手，正要說法，卻忽然懼怕地縮回來了。
楚辭一愣，撥開自己的手，那裡，戴著在鬼屋找到的嘎巴拉手串，按理說這樣的邪物她是不該戴著的，可楚辭實在不相信這東西，生怕它的陰煞氣鎮壓不住，會帶來很不好的下場，便乾脆用身體來鎮壓，因楚辭有法力，她身上又有很多法器，用她的身體來鎮壓，嘎巴拉的陰煞氣到底是弱了一些，可即便是弱，這種帶有邪氣的陰煞氣本就會吞噬人的陽氣，對虛弱的鬼怪自然也有影響，因此，姜老師不敢靠近。
楚辭晃了下自己的手，手串發出嗒嗒的聲響，還好，自她戴了這手串之後，手串不再像之前那樣叫囂了，這幾天一直很安靜，像是被鎮住了。
她笑笑：
“別怕！這東西被我鎮住了，不會傷害到你！”
姜老師盯著那手串看了許久，才搖頭道：
“這東西很邪門，我只是靠近一些就覺得害怕，好像能感受到來自它主人的法力！”
楚辭眉頭緊鎖，事實上她一直放心不下這手串，可她查了很多資料，問了很多人，也百度了許多，就是差不多這手串是用誰的骨頭做成的，每一串嘎巴拉的資料都應該被很詳細地記載下來，只是因為這些年，很多人把嘎巴拉當成文玩來收藏，市場秩序亂了，這些人又不在乎是否有資料，便硬生生把這水攪混了，使得她根本查不出資料來。
最後，楚辭把姜老師帶回了瑞瑞家。
瑞瑞看到她，又抿著嘴哭了出來：
“姜老師，你不要走，我好喜歡你，最喜歡你給我上課了，你不要走好嗎？”
姜老師眼淚直流，因為眼淚，她的眼珠子又掉了出來，姜老師從地上撿起眼珠子塞回眼裡，哭道：“瑞瑞，姜老師也舍不得你，你是姜老師見過的最勇敢的孩子，希望老師不在之後，你能做一個勇敢的男孩子，記住老師教給你的所有知識，有緣的話，老師下輩子還教你功課！”
瑞瑞不停用衣袖擦眼淚。
這情景任誰看了都會動容。
楚辭嘆了口氣，掏出法器，給姜老師做了法師，把她送走了。
瑞瑞哭了一會，終於停下來了，大眼萌這才明白，就在她看不到的地方，有個身份應該是瑞瑞老師的人出現在了家裡，而這位老師現在應該已經走了，難不成是去投胎了？
大眼萌抱著瑞瑞，安慰了幾句。
很快，瑞瑞的父母回來了，聽說楚辭能看到瑞瑞看到的一切，不覺又驚又喜：
...
“這麼說，我孩子精神沒問題？”
楚辭笑了：“誰說他精神有問題？事實上，瑞瑞只是天生就有天眼！”
“天眼？”夫妻倆對視一眼，都被嚇得不輕，其實他們也曾懷疑過這樣，可他們找了很多大師給瑞瑞看，大家都看不出瑞瑞有任何問題，這些大師也說不出個理所然來，他們只好去求助心理醫生，最後才是精神科醫生！而醫生告訴他們，這孩子或許是精神分裂，一直以來，都在給瑞瑞服藥，還說希望能控制住，否則等長大以後，病情加重，瑞瑞就麻煩了，到那時候，精神分裂就會影響生活，甚至會帶有攻擊性。
夫妻倆聽說自己唯一的兒子竟然是精神分裂，當場就哭了出來。
他們把瑞瑞從老家接到城裡來，想給他更好的照顧，誰知他來了以後，病情是有所好轉，看到的“人”少了許多，還總說這裡沒有家裡擁擠，家裡的床上到處都是人，可這裡，只有馬路上才有很多人。
問題是，這些人都是他們看不見的。
楚辭聞言，不覺搖頭，人類總是這樣，試圖用科學去解釋所有的事情，如果連科學都不能解決，就會把鍋甩給人，說人得了精神分裂，出現幻覺什麼的，還有些孩子因為體弱火力低，經常能見到鬼，家長總會說他們胡說，其實，三歲之前的孩子，魂魄和肉體還不是融合的很好，很多孩子看到鬼後背嚇得丟了魂，魂魄離家出走，需要叫魂才會回來，家長以為叫魂一事沒什麼難的，殊不知如果魂魄回不來，那孩子只怕就完了！
但像瑞瑞這樣，天生就是天眼的人很少。
楚辭很少遇到。
瑞瑞媽聞言被嚇哭了：“我自己都很怕鬼，想想我孩子從小就見到那麼多鬼，那他該有多害怕！都怪我，以為他得了精神病，一直給他吃藥，還好沒吃出問題來，否則我就不活了！”
瑞瑞爸爸抱著老婆，一直嘆氣。
他又道：“大師，謝謝你告訴我們實情，我們想知道，瑞瑞的天眼能不能關掉？”
楚辭盯著瑞瑞看了一會，事實上，就是瑞瑞父母不說，她也想替瑞瑞關掉，人和鬼共用一個世界，可人鬼殊途，人和鬼接觸太多對人類沒有太大的好處，尤其是鬼總喜歡找有天眼的人幫忙，對一個孩子來說，這只怕會是很大的負擔。
“我試試！”楚辭說完，蹲坐下來，和瑞瑞對視。“瑞瑞，姐姐要把你的天眼關掉，可能會有些疼，你能忍受嗎？”
瑞瑞一愣，問：“關了以後，還能見到姜老師嗎？”
楚辭搖頭：“就是不關，你也見不到姜老師了。”
瑞瑞低著頭想了一會，最終同意了，他每天真是很累，總會看到各種各樣的人，這些人會隨時出現在他身邊，影響他看書、走路、睡覺，尤其是晚上，他真的很害怕，不想跟這麼多可怕的鬼一起睡覺。
瑞瑞的天眼還屬於最低層次的，有點偏向於陰陽眼，要關閉容易一些，如果達到楚辭這種道家瞳術中最高層次的天眼側，能測過去未來，則很難關閉，而楚辭從瑞瑞的言談中得知，瑞瑞只是能預測出短期內的一些事情，好比某人要死了，他能看出對方不對勁，感覺到對方命不久矣。
可可他看不見別人的過去和未來，無法預知吉凶。
因此，楚辭說他的天眼是最低層次的。
楚辭從未為人關過天眼，只能說盡力一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