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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本丸物語」之十九

十六夜拉著自己的分靈在一間傳統的和果子店的外面坐了下來, 同時從隨身的鏡子中拿出了一盤茶具, 笑著對另一個自己邀請道:“要不要喝杯茶?”

“……”看著和自己擁有著同一容貌,並且臉上帶著自己已經失去的溫柔笑容,三日月暗淡的眼神晃了晃, 然後才彎起僵硬的嘴角,一邊乾澀的說道, “好。”

在十六夜身邊坐下之後,三日月目不轉睛的看著自己的本源, 好像只有這樣, 三日月才能夠相信眼前的這一切是真實的,並且真的會有所謂的轉機出現。

“殿下……”三日月輕聲喚道。

十六夜笑了笑,然後將一杯沏好的熱茶放在三日月手中, 然後才開口說道:“因為我們的名字是相同的, 所以三日月現在叫我十六夜就好了。”

“……嗯,十六夜殿下。”三日月看著手中被冒著濃濃茶香的茶杯, 然後乖巧的點頭應道。

“說起來, 當時因為知道自己的特殊,所以被時之政府拿去太刀本體的時候,關於短刀的記憶並沒有給出去,這是我的過錯。如果不是這樣,也許事情不會這樣糟糕。”十六夜看著手中茶杯內的茶葉漂浮不定的樣子, 然後首先道歉道。

聽到自己的本源如此說,三日月搖了搖頭,反對道:“並不是。”

“殿下的所有的三日月分靈都非常清楚擁有另一段短刀的經歷, 這件事本身就非常不可思議。並且我們和其他世界的三日月的經歷有太多不同了。所以殿下沒有將短刀的經歷完全交給我等,是為了保護我們。不同就代表著特殊,而特殊往往會帶來災難,起碼我不相信時之政府那邊真的一點都不知道我們這個本丸之中所發生的事情,那邊一定存在著共犯。”三日月眼中天空一般的藍色劃過了紅色的光芒,同時表情不算太好的說道。

“並且,沒有人能夠保障我們這些分靈的記憶不會被有心人讀取到,所以殿下的隱瞞是必須的。”三日月最後一臉認真的說道。

“我當時的確有些擔心這個問題。但是,沒有想到的是,會有魔道之人進入這裡。雖然說知道了之後,也並不覺得奇怪了,畢竟那些人平時看起來非常正常,完全沒有一點問題。但是他們瘋起來的話,卻非常的麻煩,能力也很難纏。即使是現如今的現世,協會對這些總是任意妄為的人也是相當的頭疼的。”十六夜有些感慨的說道。

這一次,為了讓分靈三日月恢復自身人格,不再處於崩潰之中的時候,十六夜將那些被隱藏的屬於短刀的記憶也傳給了對方,畢竟擁有更多美好的記憶總是最能治癒心靈的。

作為短刀十六夜的溫暖人生,對於崩潰的三日月來說正是一劑最恰到好處的良藥。

同時,十六夜也讀取到了這個分靈的一些遭遇。雖然作為旁觀者,並且時間非常有限,十六夜並沒有完全瞭解這座本丸的所有經歷,但是卻也慢慢的找出了一切的根源。

十六夜真的沒有想到,事情會如此複雜,居然會和魔道,那些所謂的魔術家族有關係,那可是相當麻煩的傢伙。

而在發現這個本丸的審神者居然是魔道之人之後,那麼十六夜也就不奇怪為什麼會出現如此特殊的本丸了,畢竟魔道上的人總是喜歡研究一些奇怪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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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擁有了短刀的記憶的三日月也點頭同意了十六夜的看法,畢竟那些魔道的確非常麻煩。

“我回頭回道現世之後,會和協會那邊專門負責魔道事物的執行者聯絡一下,同時也會讓協會和時之政府屬於我們世界的人員去對所有隸屬本丸進行突擊檢查檢查。雖然過程可能會花費不少時間,但是必須把危險的苗頭找出來,這件事情非常重要。”

聽到十六夜的決定,三日月點點頭同意道:“這樣是最好不過的了,畢竟目前還不知道有沒有叛徒出現。萬一‘時間溯行軍’那邊出現了這樣的人,那真的很難預料到會發生多麼危險的變化。有些人的觀念實在是讓人無法理解,他們一旦有了特殊的念頭,將是非常危險的存在。”

“的確,人類總是複雜的存在,即使一開始有檢查過這些預備的審神者的思想和心理是否適合成為審神者,但是當時正常,過一段時間卻不一定會保持下去。所謂人心是多變的,這卻是現實。”十六夜有些無奈,又似感慨的說道。

“已經很不錯了,我們的世界已經為我等撐起了一片自由的天空,剩下的風險雖然存在,但是也是無可奈何的事情。並且比起其他世界的刀劍,我們已經很幸運了。”即使經歷了痛苦到崩潰的磨難,但是三日月在找回自我之後,還能夠保持著冷靜的心態去評價這些事情。

遷怒是不可取的,這一點三日月非常清楚。

並且,無論是何種存在,好與壞都是一直存在的,甚至這條區分好壞的分界線本身就是模糊的,所以不能一概而論,以偏蓋全。

十六夜突然說道:“說起來,我還沒有說我這邊的情況呢,我現在是兩座本丸的審神者哦。一座是我們世界的本源刀劍的本丸,一座則是其它世界的本源刀劍的本丸。”

“哦呀,這可真是嚇到我了呢,怎麼會這樣?”三日月終於露出了真實的笑容,同時好奇的詢問道。

“算是時之政府自己造的孽吧。那是一座已經半步萬劫不復的本源刀劍們了。被實驗性的封印掉自己是刀劍本源的記憶,在經歷了各種磨難,差點徹底暗墮。時之政府這是差一點毀掉這一系的所有本丸,畢竟一旦刀劍的本靈出現了問題,那可是會發生非常恐怖的事情的。”十六夜面無表情的說道。

“那可真是有點可怕呢。時之政府原來還捅了這麼大的簍子啊。果然是不可信的組織。”畢竟自身就是暗墮的刀劍,所以即使作為分靈,三日月也很清楚一點的是,刀劍本靈出現問題,那麼所有隸屬於這一刀劍的分靈就會跟著全部遭殃。

十六夜用平靜的語氣說著不得了的事情:“畢竟世界也是有等級的,而時之政府也是相當龐大的組織,而這樣的組織,人員的數量是非常巨大的。並且時之政府還是非常復雜機構,涉及到了許多大大小小的世界,雖然前不久內部已經整頓過一次了,但是沒有人可以保證那是最後一次。”

十六夜接著說道:“不過,我能夠成為那座瀕臨暗墮的刀劍本源的審神者,也實屬巧合。畢竟我們的世界可是相當的謹慎,從未讓時之政府知道哪一座才是刀劍的本靈降臨的本丸,所以時之政府請我這樣對外是神社正統出身,非常擅長淨化的人幫忙接受這個嚴重的本丸,也是非常偶然且必然的決策。”

“嗯,十六夜殿下能夠成為審神者,一定非常的好。”三日月笑著說道。

“誇獎我,不就是誇獎你自己。雖然是事實,但是果然聽起來會不好意思呢。”雖然嘴上說著不好意思的話,但是十六夜的表情卻依然笑盈盈的。

“那麼……殿下……這座本丸真的還有救麼?那些已經逝去的同伴們……”三日月終於將醒來之後就一直想要問的話說了出來。

三日月說的聲音非常的輕,好像稍微發出大一點的聲音就會將那個美好的未來打碎一般。

“可以的呦,雖然可能過程有些複雜,但是既然我已經找過來了,那麼總會有辦法的,所以放心好了,有我在呢。”伸手溫柔的撫摸著自己的分靈的頭髮,一邊微笑著應許道。

“那就好,無論是何種結果,總比如今要好,尤其是那些已經成為鬼儡一般的黑色影子的大家。”三日月這一次將這座黑暗的本丸的一層神秘面紗給徹底揭開了。

那些黑色的人影居然全都是刀劍的付喪神,那可真是讓人驚恐的真相啊,畢竟那數量可是相當的驚人。

“這可真是……”雖然在接觸到了這座本丸的冰山一角之後,就有所預料到,但是十六夜果然還是感到非常震驚的。

三日月看著街角的盡頭,然後輕聲的說道:

“那些都是犧牲者,大部分是這座本丸的審神者所召喚的重複刀劍,一小部分是那些被欺騙,然後被帶到這座本丸的其它本丸的刀劍,而我們這些算是本丸的第一代刀劍,因為是審神者的第一把,所以最後倒是活到了最後。

不過,看著和自己一模一樣的刀劍被一個個拿去做各種各樣的實驗,直至碎刀,我都不知道到底哪一邊更可悲了。”

接著三日月滿臉自嘲的露出了一個淒涼的笑容,看著十六夜那帶著溫和的應有新月的美麗雙眼,同時揭露了自己的惡行:

“我啊,可也算是幫兇啊,畢竟我的審神者可是很好的利用了我的長相去吸引和欺騙了很多天真的審神者,哄騙她們上當,然後直到最後把她們的整座本丸都搭進來。”

面對自己都無法原諒自己的三日月,十六夜眼中的並沒有露出譴責的眼神,只是平靜的看著自己的分靈。

沉默持續了好一會兒,三日月才突然問道:“殿下有沒有覺得這座本丸非常的大?”

十六夜頷首道:“的確有些大的不正常。”

三日月像是回憶到了什麼,表情空洞的說道:

“那是因為這座本丸融合了好幾座本丸的土地,所以有了這樣大的規模。並且最開始也有好幾座本丸因為實驗關係,直接被空間之力碾碎成了時空中的塵土。

當時的場景相當的可怕,那幾座本丸的審神者是反抗最厲害的幾位。我的審神者為了警示的關係,直接那她們做實驗,然後她們在大家面前被一瞬間縮幹了全身的血液,最後化成了空氣中的塵埃。而剩下的審神者都被嚇傻了。最後被那個傢伙拿去她們繼續作者各種事實驗。

有的審神者成為了這座本丸的人柱,源源不斷的作為靈力的提供者,即使靈魂已經被毀掉了,根本已經不再是人類了。

有的審神者被作為母體,生下了不應該存在的生物,有一些甚至是人類和付喪神之間的子嗣。

那種微乎其微才會誕生的付喪神和人類的孩子,因為誕生手段的不同,有的孩子一出生就成了毫無理智的怪物,有的則直接脆弱的消散了。

即使是幸運的活下來,也充成了新的試驗品。

總之所有的一切都非常可怕。

有時候我會想,自己為什麼還或者,自己如今又算是什麼,是刀劍的付喪神,還是醜陋的惡鬼。

甚至因為審神者的惡趣味,我們這些刀劍一直陪著審神者玩著一個又一個的遊戲。

知道最後大家都崩潰,直到這座本丸終結的那一刻。”

聽著自己的分靈說著曾經這座本丸所發生的一件又一件可怕的事情,十六夜沉默了,然後問道:“童謠?”

“的確,是童謠,那是審神者的特別愛好。而為了這個愛好,審神者甚至將京都整個給復制到了本丸之中,然後有了這座城市。雖然只是空無一人的像是鬼街。平時我們大家會進行所謂的角色扮演,然後還會有犧牲者。或者是殺人遊戲。”三日月眼中帶著悲傷的說道。

“所以,殿下要拯救這座本丸,可是非常困難的。果然還是讓我們也都化作塵埃算了。”三日月雖然奢望著大家都能夠活過來,但是帶著那樣的記憶,或者反而更加痛苦呢,所以三日月才會想要一個最後的終結。

“但是那就代表著你們輸了,在這場戰鬥中,不戰而敗。”十六夜撫摸著三日月無聲流著淚水的眼角,然後表情認真的說道。

“可是或者真的很痛苦,自己做的事情,自己做出的選擇,那些被犧牲的人,我……”三日月滿臉痛苦的說道。

“那也要站起來,哪裡跌倒在,就要在哪裡爬起來,先偷襲可不是我等刀劍的本性,我們從來都是迎難而上的存在,並且不懼怕挫折,即使有形之物終有一天會有消散的時候。”十六夜嚴肅的說道。

……

在十六夜一遍又一遍的引導下,這位三日月才終於慢慢的從隨時崩潰之中堅強起來。

即使一開始十六夜用著曾經的記憶將分靈重新活過來,但是醒過來不代表事情就結束了。

這個時候,一切都才剛剛開始,之後的引導才是重中之重。

也正因為知道這個時候是非常重要的時期,十六夜開始一遍又一遍的讓自己的分靈慢慢的重新擁有了膽量,擁有了自我,擁有了渴望……

當這振三日月擁有了想要被拯救,想要活下去,想要和大家一起活下去的念頭之後,十六夜對另一個自己的心靈治療才算初見成效。

也正是在這個時候,才是這座本丸開始復甦的起點。

為了等待這個契機,十六夜中間花費了多少時間,已經無從考證了,畢竟這座本丸是沒有白天和黑夜的。

而十六夜也不能根據肚子的飢餓程度來判斷時間,因為對於十六夜和依然是暗墮狀態的三日月來說,食物是不必要的。

哪怕之前十六夜每天都一直有按時吃飯,但也只是因為習慣而已。之所以會有了按時用餐的習慣,只是因為有可以一起吃飯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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