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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本丸物語」之二十

在三日月終於能夠真正鎮定下來, 並且內心也不在如一開始那樣隨時會再次斷掉之後。十六夜才暫時放下一直提著的心來。

這還是十六夜第一次面對心靈崩潰的刀劍, 還是和自己同為三日月宗近的刀劍,所以即使十六夜有再大的把握,也是有些擔心的。

說實話, 讓十六夜描述這個過程的感受,那就是悲傷和絕望, 彷彿隨時被被淹沒的絕望。

即使已經不在和分靈的自己使用同一個身體,作為被這個三日月所召喚的存在, 十六夜此時依然能夠清楚的感受到來自分靈內心深處的那種悲傷之海, 絕望之淵。

不過,十六夜能夠安撫的程度,如今也只能到這裡了, 之後三日月要如何重新站起來, 如何堅強的活下來,已經不是十六夜說幾句話就可以做到的了。

已經慢慢的重新築造出了自我的三日月也非常清楚這個道理, 所以之後沒有多做休息, 三日月就帶著十六夜前往了一個地方。

……

“這是……”看著眼前的壯觀景象,十六夜即使有心理準備,還是大吃了一驚。

是什麼樣的景象讓十六夜如此驚訝的呢?

原來,在三日月帶著十六夜,走過了很多路, 有寬闊的大路、有幽深的小路。三日月所走的整個路線都非常的錯綜複雜,卻也暗含著一種特殊的規律。

這樣複雜的路線也真是難為在論壇上有著“迷路爺爺”之稱的三日月能夠清楚的記住了,即使是十六夜自己, 也不敢保證自己能夠完全記下來的,在沒有辨別方位的術法的幫助下。

而十六夜被三日月帶去的地方,正是一座盛開著美麗櫻花的巨大院落。

在這作被層層高大的圍牆和山林所抱住的美麗院落之中,擁有數十棵開滿了櫻花的高大的櫻花樹。

這個美麗院落的存在,彷彿擁有著這個灰濛濛的荒廢本丸所失去的色彩一般,那樣的絢麗和朝氣蓬勃。置身其中就好像來到了一座仙境一般

但是也正是這些盛開著茂盛櫻花的櫻花樹,反而讓看到的人背脊發涼。

因為明明應該是粉色的櫻花,花心卻是鮮血一般的血紅色。

這些枝繁葉茂的櫻花樹也不是普通的那種,而是每一座本丸都會有的萬葉櫻,也就是屬於每一個本丸的御神木。

而御神木當然不可能是這種鮮血一般的顏色了,一旦它有了變化,也就代表著這座本丸在發生巨大的改變。

“櫻花何時開放?

何時在山中的小山村開放?

櫻花何時飄香?

歡笑的七歲孩童玩耍時。

櫻花何時飛舞?

唱歌的七歲孩童入睡時。

櫻花何時凋謝?

死去的七歲孩童昇天時……”

就在十六夜為自己的發現而感到震驚的時候,一旁的三日月突然唱出了之前的那首《櫻花祭》的童謠。

這一次,不再是磕磕絆絆的空靈的聲音了,而是完整的,帶著悲傷、思念的聲調。

這樣的三日月就好像回到了之前在這座荒涼的本丸四處遊蕩時的樣子,所以十六夜有些擔心的看著三日月。

……

將那首《櫻花祭》的童謠反覆唱了7遍之後,三日月才終於停了下來。

看著那一顆顆被櫻樹,三日月神情悽慘的笑了笑,然後不用十六夜開口,就開始解釋道:“這些的確是萬葉櫻,之所以會發生這樣的變化,是因為樹下埋著大量的小孩子的屍體。有短刀的,也有那些後來誕生的小生命的。”

仰頭看了看離自己最近的一棵萬葉櫻上面的帶有血色花心的櫻花,三日月繼續說了下去:

“我們作為刀劍的付喪神本來在死亡之後,只會留下碎掉的本體而已。但是為了映照這首《櫻花祭》的童謠,審神者他在短刀的身上刻下了陣法,所以如今這棵樹下埋藏了大量的屍骨。

並且,還是我們這些大人親手去刻下的保留屍體的陣法,也是我們親手掩埋的他們。

沒有任何棺木,什麼都沒有,直接埋下去的。如今大概什麼都不剩下了,畢竟這些萬葉櫻可是同樣暗墮的御神木,它們把所有孩子的屍骨徹底吸收掉了。

……

不過……

這樣也好,起碼……”

三日月並沒有繼續說下去,不過十六夜大概知道他的意思,因為萬葉櫻就好像那些死去的同伴們以另一種方式活著一般,即使這種想法只是在自欺欺人罷了。

看著從來都無法想開,也不想原諒自己的三日月,十六夜沒有在繼續沉默,而是一上來就直接開口說道:“首先,我們要先瞭解到一件事情,那就是在這座本丸所遇害的刀劍們是不是都是我們世界的刀劍。這關係到我們所處的刀劍亂舞系統的體系問題,畢竟光是刀劍本源可是有很多的,時之政府所包涵的世界更是非常龐大的數量。”

“這一點我不敢肯定,不過……”聽到十六夜開始說正題了,三日月立刻收起痛苦和悔恨的心情,並讓自己的大腦集中起所有的注意力。

三日月當然知道刀劍亂舞的系統不簡單,加上之前作為三日月的本源的十六夜將剩下那部分記憶也都輸送過來,三日月對於時之政府有了更加深入的瞭解。

所以,三日月順著記憶中的情報分析道

:“從我們世界對待時之政府的態度上來看,我覺的我們世界的過來的審神者應該更加謹慎一些 。而從我對那些被騙過了得到年輕的審神者的觀察,我們世界的審神者應該只在少數。

至於本丸編號,我之前有注意到,不過我無法確定哪些是屬於我們世界的,而那些不是。我的審神者在這方面很謹慎,選擇哄騙的目標也不會選擇那些無法掌控的,畢竟有的審神者實力非常了得,而有的審神者的背景非常不簡單,所以前期篩選非常的嚴格,不會出現一點錯誤。那個人更不會在和自己同批次的審神者中選擇,而是在之後的幾批新上任的審神者中選取犧牲者。”

十六夜無奈的說道:“那樣的話就有些麻煩了,被這座本丸的審神者所召回的必然是屬於我們所在世界的刀劍分靈,但是其它世界的審神者所召喚的則不是。”

“很麻煩嗎?那些被騙過了的審神者有在我的審神者的威脅下召喚過大量重複的刀劍,就為了區分同一把刀劍之間有什麼區別。”三日月眼中帶著擔心的說道。

“嘛,我是這樣想的,既然這個本丸已經變的如此了得了,也是非常危險的地方,那麼將要拿這裡作為家的你們就需要擁有強大的實力,所以融合是一種很值得一試的方法。”

“融合!”三日月睜大的雙眼,然後不敢置信的說道,“殿下是說……”

“你們是分靈,所以本來不會像我們這些刀劍本靈那樣會接受到死亡的分靈的記憶。而為了不被那些分靈的記憶所影響,我們看的只是簡單的人生簡歷,而不是全部的記憶,即使是本靈,我們也要防止出現問題的,畢竟一旦我們本靈出現問題了,那麼分靈可是會跟著出事的。

不過,這不代表你們做不到,只不過操作有些危險。並且一旦融合之後,記憶會出現混亂,所以這需要你們自己去整理。

不過,同一把刀劍,大家最初的記憶是相同的,那麼融合之後,成為一個經歷了各種各樣痛苦遭遇的存在,這種方法是可行的,雖然過於冒險了一些,但是有我這個本靈來幫助,並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雖然依然有些震驚於融合這種方式,但是三日月還是順著這個建議提出了疑問:“可是,殿下不是說了,如果是不同世界的刀劍分靈,本源是不同的。”

“但是,即使是其他世界的我們,大家靈魂也是相同的,只是有著細微的不同,並不是大的問題。並且這裡面的問題由我來解決就好了,三日月你只要做好準備,為即將面對那些不同的自己所經歷過的痛苦記憶,然後來做第一個嘗試者就可以了。”說到最後,十六夜表情嚴肅的看著自己的分靈。

“我?可是我……不是還活著的……嗎?”三日月有些疑惑的說道。

“三日月,你真的認為自己依然是活著的嗎?在這座沒有一個正常的事物的地方。”十六夜眼中帶著哀傷看著對方,輕聲說道。

“那我……現在是什麼……”三日月滿臉的不敢置信,同時異常艱辛的開口問道。

“我所看到的一直是一抹殘魂,作為三日月的刀靈已經全是傷痕的殘魂。”十六夜眼中的哀傷更加深了。

三日月看著眼前和自己一模一樣的青年,突然沉默了。

當三日月看進對面那一雙泛著微微金色光芒的帶有新月的眼睛時,三日月突然渾身一震,因為三日月在那雙美麗且清澈的眼睛中看到了一個滿是裂痕的自己,那個樣子的自己真的非常眼熟啊,就好像曾經看到其他的三日月碎刀時的悽美樣子一般。

“我……我原來已經死了啊。”三日月低下頭看著自己之前明明完好無損的雙手,此時佩戴的黑色籠手已經不知所蹤了,只剩下佈滿了裂痕的、宛如碎裂的白瓷一般的殘破手臂。

看著表情變的似哭似笑,渾身佈滿裂痕的三日月,十六夜突然嚴肅的說道:“不要就這樣消失了,我好不容易將你喚醒,當然不是為了看到三日月你在知道自己死去的事實之後,就突然消散了。這不是故事的終結,現在的故事才真正開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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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始……麼……”聽見自己的本源所說的話,三日月有些似懂非懂的重複道。

“對,那麼準備好了嗎?來迎接屬於自己的新生。”十六夜認真的看著三日月,一邊微笑著詢問道。同時十六夜的手中不知道什麼時候多出了一振非常眼熟的太刀。那振太刀有著讓人眼熟的帶有月紋的刀鞘,讓人眼熟的長度。

“那是……”三日月低頭看了看被別在十六夜腰間的太刀,又看了看自己腰側那佈滿了裂痕的殘破本體,然後突然抬頭看向了如今正被十六夜拿在手中的那振嶄新的太刀。

終於,三日月恍然笑道:“原來如此,那也是三日月啊。”

“所以……”十六夜詢問的看向對方。

“啊。我準備好了,雖然之後要走的路一定不容易,但是即使我已經是老爺爺了,也是不會退縮的。三日月宗近可從來都不是藝術品,而是刀劍的付喪神啊。作為天下五劍之一,我是絕對不會認輸的。”在這一刻,三日月突然好像回到了最初剛一降臨本丸時的樣子,笑容中帶著溫柔,卻也帶著傲氣。

“那麼我們就開始去嘗試吧,這是我和另一個三日月的本靈一起準備的刀劍本體。因為是私下做的,所以不在刀劍系統的定義範圍中,實力是隨著你的變強而變強的。所以這是我們準備的第一份禮物。”

“原來殿下已經猜到了。”已經恢復了往昔神采的三日月挑了挑眉,然後若有所思的說道。

十六夜彎了彎嘴角,然後解釋道:

“只是以防萬一,我並不是星見,也不是夢見,占卜這樣的事情本身也不是我們刀劍的付喪神所擅長的。

我等刀劍擅長的還是斬殺,無論是為了禦敵,還是為了守護。不過,既然能夠將作為本靈的我召喚過來,那麼肯定不是小事情,所以我和另一個我可是做了很多事前準備。

但是,沒想到會是這樣的情況,三日月你的靈魂已經殘缺了,想要真正的活下來,那麼就要重新完整起來。這座本丸的其他刀靈也同樣如此,所以在察覺到你的情況,已經這座本丸所發生的事情之後,我就想到了融合這個辦法。畢竟以前我曾經想過這方面的問題,例如分靈如何能夠變的和本靈一樣強大。”

“這可真是危險的念頭,刀劍的付喪神可不是都是好的。”三日月眼中帶著無奈的說道。

十六夜笑著說道:“當然,我是不會亂說出去的,畢竟這個話題本身就很危險。”

“那,殿下為什麼會信任我,畢竟我可是暗墮的刀劍,萬一是仇視所有人類的存在,可是會做出很危險的選擇的。”三日月露出微笑的笑容說道。

“因為我相信你啊,如果自己都不相信自己了,那可真是糟糕了呢。”十六夜笑盈盈的回答道。

“真是自信。”三日月釋然的搖頭笑道,然後沒有再繼續糾結那個話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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