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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入境

鄭益, 是鄭玄的獨子, 年方十一,坐在父親身邊好奇地打量道路兩邊的景色。正是冬陽明亮的日子, 陽光照在荒野, 偶爾才能夠從落完葉子的樹縫間看到零零散散的收割後的農田。

越是臨近海洋, 氣候越是溫和,即便是北風也沒有冷到刺骨。鄭益不受拘束, 就顯得越發活潑。

“父親,我們已經過了東牟了吧。”他皺眉道, “我以為東牟就是青州最東的盡頭了, 前方盡是荒山, 我們這究竟是要往何處?”

鄭玄到底見多識廣:“越過這片丘陵, 就是大海。前漢時在青州極東設有不夜縣, 就是這片地界。但後來因為王莽之亂,人口減損, 再加上有海水倒灌的天災,民眾紛紛內遷,便逐漸荒蕪了。本朝初立時廢除不夜縣,直到——”

他說到這裡, 看了一眼優哉遊哉靠在車欄上的阿生, 見她毫不在意的樣子, 才繼續給兒子講:“我聽牟平的行商說,直到曹氏率領流民在故不夜縣屯墾漁獵,又安撫了山中的土人, 這條入不夜的道路才再度繁榮起來。”

鄭玄的一名弟子開口問道:“我聽說,古時有人在青州之東見到夜晚的太陽,所以命為不夜,可是真的?”

這個問題是阿生搶先回答了:“‘夜日’是很罕見的現象,比日蝕流星還要罕見得多。我的家人在不夜經營了快十年了,還不曾記錄到過。”

鄭玄笑著問她:“‘夜日’也可以計算嗎?”

“不能。”

她否定得太快,讓鄭玄愣了一愣。

“所謂計算是用已知去推測未知。‘夜日’沒有記錄,時間、天氣、大小、形態都只憑人想象,那就無從推測。先觀測吧,觀測幾百年,也許就能算了。如果幾百年不夠,那就幾千年,總有一日是能算的。但目前,不能。”

鄭玄恍然,還有些欣慰,教導自己的弟子們:“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你們看到了,這才是治學的態度。”

三十個語文老師:“諾。”其實他們大部分不懂天文。

不同於步行往東的災民們,阿生一行人是車隊,於是他們走的是曹家運送貨物的大路。不能開隧道架橋樑,丘陵地區的大路就造不成筆直的。牛車在山與山之間七歪八拐,眨眼就看不見了來時的路,只剩下山林深處偶爾傳來的野獸的聲音。

鄭益有些慌張,抓著父親的衣襬,眉頭就沒張開過。這孩子養得比較嬌慣,一副被拐騙的小模樣,但好在還沒有說出來要回去之類的話。

走了大約半個時辰,道路兩旁出現了山民的箭樓,或石砌或木構,還留有曾經的萊夷的建築風格。一道三米高的木柵欄立在一個狹窄險要的道口,將道路阻斷。柵欄旁邊的箭樓上,有小吏用不純熟的官話喊道:

“前方威海,乃大漢昌陽侯所轄,東萊曹氏的莊園。若是郡治來的上官請表明身份;門客家人請出示旗幟和憑信;客來的商隊流民請登記畫押。”

阿生讓人掛起兩面旗幟:一面上面寫了一個篆體的曹字,另一面則是鈴蘭花下立一隻白兔。

旗幟一掛出來,就聽見箭樓上有人興奮地喊:“是主人到了!”好幾個少年把腦袋探出來,熱切又好奇的模樣。他們瞅了好幾眼,才想到要去執行公務:“快,去登記。阿大,你騎馬去莊園通知孔先生。”

旁邊的小門開了,滿臉興奮的中年小吏帶著登記本跑到牛車旁邊:“哪位是主人呢?百聞其名還不得一見。”

他說話帶著濃濃的東萊口音,一看就是在當地招攬的。但他能夠擔任入境登記員的工作,說明背景夠清白,洗腦也夠徹底。阿生覺得在這裡她應該信任東萊的管事,就算有什麼問題,還有秦六的篩查在接下來的日子裡等著。

阿生一邊想,一邊出示自己的玉佩,讓小吏同圖紙對照,然後第一個在登記本上簽名,蓋章。

小吏接過登記本的時候手都是抖的,臉上的笑容怎麼都停不下來。

第二個登記的是華旉。他屬於門客,有統一定製的青玉牌和青玉印,上面編號、籍貫和所屬齊全。照著抄就是了。相同待遇的還有呂布,他也是在譙縣和兗州婦醫堂寫過登記的,刷刷刷幾筆完工。

就連曹家的下人們,也有自己的麻石牌和編號:護院以“戈”開頭,醫者以“矢”開頭,工匠以“斤”開頭。這是拆字法,取了職責中的一個偏旁來指代。其結構嚴密,讓鄭玄驚嘆不已。還有秦六、杜密和洛遲等人,是“世”字頭,顏文一根獨苗,是“冬”字頭。這兩個偏旁是從什麼字上拆出來的,鄭玄一時猜不透。

“二公子治家的嚴謹,頗有行伍之風,又有秦代的遺韻。”不到一刻鍾,六十多名下人全部登記完畢,就連王瑞這樣的小學徒都沒有絲毫拖延。

接下來是四十六名司隸難民和包括鄭玄在內的三十個外來遊客,依次進屋登記籍貫親屬指紋和面部特徵,算是簡單的檔案,一式兩份,一份留檔一份讓人帶著走作為憑證。

鄭玄盯著臨時身份證上自己的頭像,差點沒驚得跳起來。

“這是面部速寫,”阿生站在登記室的出口給鄭玄說明,“去年剛剛開始執行的。此前一直缺人手,好在第一批會速寫的畫手已經被培養出來了。”

鄭玄的弟子中有人是豪族出身的,跟著老師一起意味深長地看阿生:“曹家的底蘊,真是深不可測。只怕是別有用心的人想進入曹家的地盤,寸步難行。”從上而下的掌控力,細膩如發。

阿生淡定地站在那裡。

這不過是進入威海的第一道關卡。沉島的檢疫隔離,南島的搜身安檢,都還在前方呢。

威海入境處做得不錯。阿生開心了一些,重新上路後就用趕車的竹竿朝著兩邊的山林指指點點:“如今落葉了,但這些,其實都是果樹,原本就有野生柑橘,後來又種了棗、桃、柿、慄、李,還有從涼州遷來的柰樹,不過當地管柰叫蘋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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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植物,常年親自採藥的華旉比較有研究,於是跟著看起來。果然,越是往東,山林的人工痕跡就越明顯。除了越來越多的果樹外,道路兩旁還出現了砂石鋪成的小路,蜿蜒地消失在山林裡。那是伐木人和果農走的道路。

“不夜的別莊是誰在主事?”華旉說,“二郎該嘉獎他了。桃、李、柰皆高產,光是這千畝果林,就能夠養活上萬人。”

鄭玄被華旉一提醒,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元化所說的很對。雖然棄縣了,但我們作為大漢的子民,還是稱呼不夜比較恰當。‘威海’這個名字,口氣有些大了。”

“鄭公多慮了。我可不敢佔用不夜的縣名。所謂‘威海’,是附近一座島嶼的名字。原本是叫劉公島的,後來建了船廠,找黃縣的術士們測卦,才改名為‘威海’,不過是船工和漁民們為了祈求航船平安的一種迷信罷了。但因為昌陽侯也覺得這個名字好,漸漸的就傳開了。”

鄭玄這才放下心來,聽華旉從各種果樹的藥用價值一路講開去。

等到出了山區,開始能夠看到成片成片掛著編號牌的果樹,樹下還有幾隻散養的小公雞在找蟲吃。

再出果林,視野豁然開朗。

迎著晚霞,成片的農田鋪展開去,一直到遠方和海岸相連。不同於其他地方的荒廢,這裡的農田中種著肥田用的冬豆,一片綠綠蔥蔥。海風撲面而來,又夾雜著家家戶戶做晚飯的炊煙味道,開闊和溫馨混合而來,讓人幾乎想落淚。

“只聞肉香,看炊煙,就能夠知道曹家是仁善的主家。不說大道之行,也是小康的氣象。”

“鄭公高抬了,這不過是掙扎著想溫飽,哪裡就到小康了?”

阿生話音剛落,就見前方有一騎賓士而來,還沒有到面前,就聽見孔墨那情感過分充沛的聲音:“主~公~”等到他發現還有外人在場的時候,再想端起門客的架子已經來不及了。

阿生忍住笑:“孔先生,別來無恙啊。”

孔墨擦擦眼淚:“都好,都好。如果主公能早日批覆防大醫的婚姻申請,那就更好了。”

阿生:“防風不曾有寫報告,是先生您打的報告啊。”

孔墨心虛地把目光移開:“我的報告,不就是阿風的報告嗎?”

“從未有過一個人簽字的報告。”

孔墨的手指死命折騰他的衣帶,小聲嘟囔:“十年了,我們家的大郎都三歲了。”船都上了,補個票就這麼難?

阿生心裡默默嘆氣,這是防風心裡還過不去那道坎啊。她也不能強按牛頭喝水對不對?畢竟,連孩子他爹都沒能把這個頭按下去。

阿生只能把話題扯開。“田馬管學堂,做得如何?之前總說先生不夠,我這回請來了鄭康成公。鄭公有弟子上千,名滿關東,能夠學上兩分,就夠他受益終身。”

孔墨聞言展眉:“這是自然。如今能夠憑自身學識出頭的,也就一個鄭玄了。失敬失敬。”

鄭玄趕忙回禮:“過獎過獎。”

阿生又拉華旉到前面:“這位是華神醫,想來你們已經收到訊息了。醫堂的淨室都有準備好吧?”

“那是自然。除了淨室,藥房、宿舍也都是最好的。”

“阿布是第一次來威海,按照規定去趙奇那裡報到吧。順便讓他學浮水。”

“沒問題沒問題。”

呂小布瞪大了眼:“等等。什麼?浮水?”為什麼我一個騎兵要學游泳?

還沒等呂小布把抗議的話說出口,前來迎接的隊伍已經緊趕慢趕地追著孔墨到了。對面牛車上坐著一個白皙的文弱少年,五官與阿生有三分相似。

“二兄!是二兄到了!我已經多年不見二兄了,日夜盼望著白兔旗,沒想到一等就是六年。”

作者有話要說:  困。

注1:諜部是“世”,繪圖測量、地質、領航員是“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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