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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0、防疫

繁花似錦四月天, 風調雨順, 麥苗青青。這是幾十年來難得的好年景,只看這一個順暢的開頭, 就彷彿能見到年末滿倉的谷粱。

天公作美, 而人禍未止。

司隸, 河東。

立在封鎖線上的焚屍爐高高的煙囪裡,冒出灰白色的菸灰。在一片青蔥的田野上, 彷彿一個灼熱的死亡標記一般令人膽怯。焚屍爐外一百米,就是全副武裝的黑色軍隊, 在柵欄後拉滿了弓弦, 隨時準備將從隔離區中跑出來的人射殺當場。

“我們沒有虜瘡。”身穿長袍大袖的世家子弟在焚屍爐前與曹軍爭執。他面紅耳赤地喊道, “家父德高望重, 我文家也是累世高門, 你們,你們竟敢挫骨揚灰, 蒼天啊,還有沒有天理啊?”

緊接著,就是一群女眷撲在棺材上痛哭流涕。

“啪!”還沒等一群老老少少哭幾聲,就一道鞭影甩在棺材跟前。揚起的塵土迷了眼, 當即讓幾個養尊處優的閉了嘴。

迎面走過來一個高大健壯的男子, 穿一身看不出封建等級的黑色勁裝, 但模樣就威嚴。“不是虜瘡?”他冷笑一聲,一刀挑開棺材蓋,露出屍體滿是痘疤的面孔, “不是虜瘡,這是什麼?正好鄉親父老都在,都來瞧瞧,可是我們冤枉了文家?”

誰人敢靠近啊?

別的大族也有試圖突破封鎖線的在旁邊看熱鬧,但這棺材蓋一開啟,就都紛紛後退了三步。就連原本圍在棺材周圍的孝子賢孫,也有側身躲避的。

“無知蠢貨!現在知道怕了?”男子拔刀,“你們文家是當到頭了。本來下陽境內虜瘡已經絕跡,結果上個月,在三石村、大林村、湖東村接連爆發病案,感染數十人。諜部的呢?念!”

隨著一聲蒼勁有力的“念”字,就有一名穿青衣的短鬍鬚上前來,從文家隱瞞家主染疫,將貼身奴僕沉水滅口,再到秘密發喪,時間地點人物說得清清楚楚。

“沉水的奴僕中有人感染了虜瘡,病毒隨水而走,這才導致臨水的三個村莊幾十條人命,硬生生斷送在你們文家的自作聰明上了!”黑衣男子將刀惡狠狠地往地上劈,竟將一塊大岩石劈成兩半。

人群中頓時一片譁然。

本來那幾個村莊的村民領著骨灰號喪著,這個時候也不哭了,都拿要吃人的目光盯著文家人。這是突然找到了情緒的發洩口。

“好啊,原來是你們這殺千刀的黑心腸!”

“阿父,阿父,我可憐的阿父啊,給文家當牛做馬一輩子,落得個虜瘡而死的下場!各位賢人,各位公子,你們都評評理,評評理。”

衛家的,裴家的,往日裡跟文家一起擔憂曹家勢大,這個時候卻也只能以袖掩面:“這次是文家老大人做的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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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覬是衛家的親曹派,此時說話更是直接:“我家三房的五郎也是染疾的,生前物品連同屍首一律焚化了。曹氏母族以醫起家,照著他們吩咐的做,家人都平平安安。怎麼就你們文家不聽勸,自作聰明!”

見輿論引導得差不多了,那名黑衣男子趁機引出主題:“覺得自家染疫是自家的事,嗯?為了全你的狗屁孝心不顧他人死活,藐視王法,嗯?就你姓文的聰明可以瞞天過海,嗯?今日我趙奇話就放在這裡,河東郡,疫區,醫官治世,軍法統郡!”

他逼視著河東諸大族:“什麼叫軍法統郡?軍令如山,執法判決一體,掌生殺大權。只要大疫一日不除,我帶領的這支黑衣軍就一日不撤!現在,焚屍!”

四個從頭包到腳的醫療志願者走上前來,抬起棺木,架上鐵板,推進焚屍爐裡。紅色的火焰將屍身淹沒,而剛剛還叫囂的文家人,此時連個屁都不敢放。

“文家,從上到下,統統隔離,等你們家該病的都病死了,再跟你們算總賬!不服管是不是?那就別從我們這裡買藥材!等死吧!小蓮湖水道封鎖,通曉沿岸各村,禁止靠近湖邊百步之內,以井水替代湖水,直到我們將湖中病人的屍體衣物清理乾淨。”趙奇一氣說完,目光轉向周圍的圍觀群眾,“我說的這些,你們可有不服的?”

連在曹操面前有些薄面的衛覬都抹了把汗,這四月的天也太熱了些吧。

“不敢不敢。”世家子弟們紛紛說,“連天子都避不了虜瘡,我們不敢託大。”

“醫官要到各位的田莊上駐守,挨個清查莊戶,若有染疫,就地隔離。你們可有不服?”

媽的,清查人口。就知道你們曹家陰得很。但有文家的前車之鑑就擺在面前,周圍又是無數雙眼睛盯著,若是拒絕,那一家的名聲也就徹底毀了。

“不……不敢不敢。”河東世家相顧嘆氣,“不敢有所隱瞞,一定全力配合將軍。”只怕是過了這一遭,河東就徹底姓曹了。加上原本就被董卓霍霍過的雒陽,以及同樣進駐了醫官和農官的弘農,半個司隸三個郡算是被穩定下來了。

“我名趙奇,字重樂。由曹孟德公、曹仲華公聯合任命為河東太守,任期至疫區解封為止。”趙奇收刀入鞘,“我知道你們心急,想離了這個鬼地方到別處找前程去。家中子弟也耽誤不得……”

“是啊是啊。”一群穿寬袖的富裕階層都激動起來,“都封了半年了,連許縣都去不了,就虜瘡零零散散地冒出來,我們這心裡……”

“你們急,我何嘗不是拿命在做這份差事?”趙奇喝道,“大家齊心協力,將病患都找出來,隔離;病患生前穿過的衣服用過的東西,能燒的燒了,不能燒的拿滾水燙個八圈九圈。防疫條例上一條條寫得明明白白。我們曹家也不是見了病患就將人宰了的,該治治,治不好,將屍身火化了算是給宗族積德,不然祖墳裡病毒繚繞,也是禍害子孫。是不是這麼個理?”

衛覬行了個大禮:“趙府君,但何時可以解封,還請給個明示。”

趙奇揮揮手:“我也不說虛的。第一,將人口查完。第二,將已經發病的都處理好。然後,三個月,只要三個月在冊人口無新病例,河東就解封。你們家中子弟怕耽誤前程的,到了年底的時候可以參加太守府的考評,優異者可先在河東郡任職,待到疫區解封,再行升遷。”

“喔。”被強行清查人口土地的怨氣總算是平復了一些。貴族們一邊相扶嘆氣,一邊慢慢散去。

世家散了,百姓也散了。雖然他們原本是被世家大族鼓動來衝擊封鎖線的,被文家的大案一衝擊,此時都忘了個七七八八。

“還是聽曹家的吧。”老農枯瘦的身體在正午的陽光下健步如飛,“活人比死人要緊。好歹還剩個骨頭架子能夠拿去安放,那些軍士也沒收取賄賂……”

他雖然跑得快,但還是被趙奇給聽見了。“老人家,要是有人收受賄賂私放病患,別管是白衣、青衣還是黑衣,儘管來告訴我,我第一個宰了他。”

老農跟腳底抹油似的,跑得越發快了。別的農夫農婦見領頭的老人跑了,也跟著跑,不一會兒就不見了蹤影。

趙奇露出一個淺笑,搖搖頭,然後走到封鎖線前五十步的地方。他已經進入弓箭射程範圍了。

趙奇不知道從哪裡翻出一個銅喇叭:“大郎,孟德公,河東就交給我,您回去吧。”

曹操站在營寨上,沒有進入疫區,只隔空喊話:“重樂,連累你辛苦。需不需要我留幾個兵給你?”

“但凡我殺了人,您替我在仲華公跟前兜著,就比什麼都強!”

曹操大笑起來:“成!必然給你兜著!”笑完了,他還是正色說:“我將荀攸留河東當長史,他對世家的彎彎繞繞更熟悉些,你不要拒絕。”

趙奇露出一個燦爛的笑:“那就多謝大郎體恤我了。”曹操就放了荀攸一顆釘子,這已經很信任了,再推拒就過分了。

於是曹操率兵離開河東封鎖線的時候,黑色的檢部、青色的諜部和白色的醫部三色隊伍中,多了一個格格不入的穿文士服的荀攸。

“公達,許久未見了。”趙奇拉著他一路往疫區中心走,一邊敘舊,“從前我給主人送物件,有幸在荀家聽過半天課。”

“哦——這可真是——”荀攸拖長了聲調,但當年阿生的僕役來來去去的太多,他最終是沒想起來趙奇是哪個。或者說,他壓根兒就沒想到趙奇曾經是跪在荀家走廊下侍奉的僕人之一。

趙奇自然也是知道荀攸認不出自己,笑笑不在意,只是目光中隱隱透出兩分寒氣:“您監督我,若我有什麼不好的,只管到主人面前說去。不過這防疫法,您還是要遵守的。”

荀攸一凜,對方可是“軍法治郡”的持有者。“那是自然,攸不敢違背軍法。”

趙奇將目光從荀攸身上收回,轉向前方。下陽城是一座大城,在地平線上露出巍峨的土灰色的輪廓,被春季的驕陽一曬,又彷彿被染上幾絲綠色。

“司州也是多災多難,先是被董卓燒了雒陽,然後又有羌人和西涼兵劫掠。天子在此得了虜瘡,僅存的大族又被楊彪犁了一遍,如今我們又來——”趙奇發出一聲短促的輕笑。這真是被燒光荊棘的土地,最適合新的制度發展了。他們南島體系,也不能總佔著邊邊角角,是時候往中原探探路了。

唯一令他憂慮的是,河東缺判決執行機關。從前檢部只有查案和檢舉功能,如今在河東的這些人,因“軍法替代行政”的大旗,集檢察、判法、執法於一體,權力太過龐大是不利於組織長久發展的。

南方有曹玉,遼東有曹嵩,青州直接移交給曹生自己,司隸有誰呢?就算只是個蓋印章的,這裡面的制衡意義可大了。

趙奇眉毛皺成一團疙瘩,要不是有瘟疫在河東,他都想把曹操的兒子搶一個過來了。曹昂、曹鑠,都是半個成人了,曹玉在他們這個年紀的時候,已經掌印了。

差點被酷吏頭子抓去疫區幹活的曹昂、曹鑠,此時正一無所知地賓士在兗州的土地上,朝著鄄城而去。

作者有話要說:  試著更新了一章。

我不確定接下來讀者想看什麼,是走點日常鬆口氣,還是繼續權謀什麼的。

少年孫策周瑜賣萌,中年劉備搞事,兩條線你們想先看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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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短暫的取樣,決定先寫小少年們,修改了本章結尾作銜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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