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在言語生日的第二天,一個人穿著十釐米的高跟鞋,然後跑去面試新工作。
可能是我以前沒穿過這麼高的鞋的緣故,感覺真個腳都要廢了。腳跟兒疼,腳面子疼。不用說水泡什麼的了,指定是水泡破了之後,鮮肉遭受了一次重大衝擊,繼續疼。
後來齜牙咧嘴在長椅上坐了好大一會兒。
大中午頭的,又餓又困,還特麼的肚子餓。我真的很難想象那些女藝人們怎麼忍受這些痛苦的,怪不得拉出一個明星來出場費就那麼高。有失必有得說的就是這個道理。
我在心裡給自己鼓勁兒,特麼的加油,攔車回家。
還沒等攔到計程車,有一車停在我面前。
車窗搖下,車裡的人我看清了,是言子慕。
這真是巨大的諷刺,以前我想念言子慕想的發狂,我都見不到他。
現在我想忘記他的時候,他偏要三番五次出現在我面前。
我退後兩步,繼續張著胳膊攔出租。
“中午下班兒的點兒,不好打車,上來吧。”言子慕深邃的眼睛一直看著我。
我禮貌性的笑笑,不用了,我還是繼續等車好了。
言子慕不說話也不走,我們兩個算是僵持在大馬路上。
計程車也過不來,因為我往前走幾步,言子慕就開車跟上幾步,我特麼要是不穿著這鞋的話,一定跑到個他看不到我的地方去打車。
現在我每走一步,都是用生命在努力。
咬牙切齒,忍住發脾氣。
後來交警過來,給言子慕開了罰單。言子慕照樣我行我素。交警連著開了三張罰單,扣了言子慕六分兒。
我看著言子慕,他愛怎麼作就怎麼作唄,就算是所有的分兒都被扣完了才好。
“上來吧,你那個樣子根本沒法走路。”言子慕在壓制他的脾氣,我能聽出來。
我說真的不用,我自己打計程車回去就行。
言子慕終於怒了,二話不說,拎著我就塞到了車裡。
我坐在副駕駛上,感到憋得慌。就像一個小偷初次偷到東西一樣忐忑,我也忐忑,我不知道這算什麼。
“謝謝。”我說。
“把鞋脫下來。”言子慕聲音很心疼。
我的心揪了一下,但是我告訴自己,一定不要被言子慕的甜言蜜語誘惑,不要。他不屬於我。
他正在腳踩兩隻船,他不是個好男人。
言子慕俯身過來,低頭幫我把鞋脫了,扔到後排。
“穿這麼高是不想活了麼,作什麼死呢。”
我聽著言子慕疼愛但忍不住訓斥的聲音,我特委屈,但是我還要裝出個沒事兒人的樣子。
畢竟我長大了,就要學會自己騙自己。
時間長了,我認定自己是個大騙子,最可惡。
言子慕看我那個樣子就沒再說話。
我肚子特不爭氣的咕嚕兩聲,我使勁兒按著。但還是忍不住又咕嚕兩聲。
“走,去吃飯。”言子慕不看我,車開的飛快。
我特無奈的嘆口氣。有句話怎麼說來著,愛情一波三折。
到了餐廳,言子慕給我開啟車門兒,然後彎腰俯身過來。
我儘量往裡縮,“你幹嘛言子慕。”
言子慕大眼睛看著我,特清澈。
“沒有什麼,就是抱你下車,沒有鞋你怎麼走。”
我回頭看那雙鞋,然後伸出胳膊去夠的時候。言子慕手插進我胳膊下邊兒,然後我就騰空了,在言子慕的懷裡窩著。
門口的服務生都過來,我覺得特別丟臉,用手捂著臉。
“去買一雙三十八碼的休閒平地鞋回來,然後再買一些包紮傷口的藥和棉紗過來。”言子慕聲音特別冷。
“好的言董。”
我再睜開眼睛的時候,就坐在包間的沙發裡。
言子慕蹲在地上特別認真的給我擦藥。
“你這個死女人,真是無語,就特麼的不知道照顧好自己麼。真是讓人不放心。”言子慕雖然是不滿的語氣,但是眼神是心疼的。
我有一分鐘的恍惚,言子慕和我還沒有分開的時候,這是我們倆相處的常態。
言子慕為了我什麼都可以做,我也可以生病了或是受傷之後特別矯情的跟言子慕耍脾氣。
“言子慕,我想回家。”我說這個話的時候,特想哭。
言子慕手頓了一下,然後恢復正常,繼續擦藥。
他給我穿上平底鞋,然後笑了笑摸摸我的頭,“很好看,走吧去吃飯。”
我躲開言子慕得手,走在他後邊兒。
執子之手,我們連手都牽不到一起去,更別說是到白頭。
吃飯的時候言子慕很照顧我,一直跟我擇魚刺,給我夾菜。
“我想看著你把這一輩子的飯都吃完才安心。”言子慕笑著說。
我說我不能這一天把一輩子的飯都吃完,所以我也沒有辦法跟你一起到白頭。
我手開始顫抖,故作堅強一點兒。
言子慕心疼的笑了笑,但還是沒忍住眼淚掉下來,打在手上。
因為愛你,所以一個年近三十的男人掉了淚。因為愛你,所以一個成熟的男人變得比小學生還幼稚。
“沒事,能吃多少吃多少,別撐著,慢慢吃。”
我點點頭,眼淚也掉在碗裡,幸虧言子慕沒看見。我寧願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把我的委屈難受合淚吃下。
我吃的很慢,因為這樣我就有藉口多跟言子慕待一會兒。這是我和言子慕的私人空間。看不到林小雨我會好受一點兒。
言子慕給我盛湯,遞到我面前,“最近你瘦了不少,多吃點吧,身上都是骨頭不好看。”
我再次猛點頭。
我想跟言子慕說我可能要相親了,我可能會遇到一個不討厭我恰好我也不嫌棄他的人結婚了。反正我和言子慕是有緣無份了。
言子慕一直看著我,我開不了口。
“朱小北,以後天冷了,我給你準備好了鼻炎的藥。北京的霧霾挺厲害的,儘量戴口罩不要犯鼻炎,要是犯了的話,就吃點藥。還有老周那邊我打好招呼了,你以後要是身體不舒服來不及去醫院,就打電話給老周,他會幫忙送你去醫院的。“言子慕每一個字都說的特別慢,生怕我記不住。
【穩定運行多年的小說app,媲美老版追書神器,老書蟲都在用的換源App,huanyuanapp.org】
我問言子慕是不是要去別的地方。
言子慕沒有說話,一個勁兒的給我夾菜。面對一大桌子菜,我一點兒食慾都沒有了。
我放下碗,然後把錢包裡的錢都掏出來放在桌上,我說言子慕雖然我知道我這點兒錢都不夠你一雙鞋的錢,但是我只有這麼多了。以後等你再回北京我請你吃飯。
然後我就走了。
雖然腳被磨破皮的地方依舊是那麼疼,但是心比腳更疼,沒有辦法。
我在計程車上哭的稀里嘩啦的,司機好幾次問我姑娘要不要去警察局,我都搖頭。我說師傅死了個人。
師傅特惋惜的說這個世道啊,死了個人很正常,要節哀啊。
我說我心裡死了個人,他叫言子慕。永遠不會再回來了。
師傅說,又是個英年早逝的孩子,可惜了。
可惜了,你還是沒有陪我走到最後。
回到家,我媽在敷面膜,我爸在看報紙。據說兩個人吵了一天的架,就是因為我爸把我媽剛買的那盆花給弄到地上摔碎了。然後兩人話趕話,非要離婚。
我坐在沙發上看我媽看了很長時間,我跟我媽說讓她給我介紹幾個相親物件。
反正我媽退休之後,經常搗鼓這些相親的事情,她手裡的帥哥資源真的挺豐富的,給我介紹,那叫肥水不流外人田。
我媽睜開眼看著我,揚揚手指,“一邊兒去,什麼年代了,人家姑娘都是哭著喊著要自由戀愛,你可倒好,讓我們給你介紹相親,沒門兒。”
我吐了口氣兒,我說你怎麼這樣呢,我過幾年就要奔三了,你難道都不著急麼。
我爸笑了,我爸說閨女啊,先別說什麼著急不著急的事兒了,反正呢你想什麼時候結婚我們都不反對。
“你爸爸這次算是說了個人話,我們不是那種迂腐的父母,不會管著兒女什麼時候結婚的。”
我媽特無力的吐出這句話之後,用手撫平她臉上的面膜。
好吧,我的爸媽實在太開明了,我倒是希望他們不開明。
我正在為言子慕的事情難受著,還有想辦法讓我爸媽給我介紹男朋友的時候,言語蹦躂著來了,手裡還拿著一大盒披薩。
“叔叔阿姨朱小北,來吃披薩。”言語笑得白牙泛著光澤。
我說言語您老能不能不每天往我家跑啊,你家在對門好不好。
言語迷茫的看著我,然後特別理智氣壯的說我讓叔叔阿姨給我介紹物件,這點兒東西說好聽了叫送禮,說難聽了叫賄賂。
真是的,你見過送披薩賄賂人的麼。
“叔叔阿姨,一定要給我介紹好看點兒的,要胸大腿長的那種。”言語特諂媚的跑到我媽身邊兒候著。
“言語,阿姨敷面膜呆的時間長了一直沒喝水,特別渴,去給阿姨拿點兒水來去。”我媽發號士令起來,根本不客氣。
言語屁顛屁顛的去拿水。我一看,我媽把言語訓練的比金毛還聽話,真是服氣了。
言語得意的看我一眼,就和他言語贏在人生起跑線上一樣。特牛氣。
“媽,你就不能給我介紹一長得好看又老實的麼。”我開始有點兒心裡不平衡。
言語把水遞到我媽面前,笑得跟朵花兒一樣,問我媽:“阿姨,您手裡還有這樣的好資源呢,要是有這種男的,您給我介紹一個唄。”笑著笑著就開始賤了。
我媽輕輕拍了言語後背一下。
“這死孩子胡說什麼呢,你是個男的,是一定要和女的結婚的。”
言語瞪大眼睛,特迷茫的看著我媽,“不是啊,阿姨,現在有很多是男的和男的結婚的,你沒看新聞吧這段時間。”
得,言語這又是閒著沒事兒,和我媽臭貧呢。
“得了,你趕快給言語找女朋友吧,我還是回我自己房間難受一會兒吧。”我轉身就要走。
“哎,朱小北,你今天的品味還不錯,這鞋挺漂亮的。”
就像是軟肋被人戳到一樣,我心裡咯噔一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