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碩少年的心裡防線在小穎說肚子裡孩子父親是言仍的時候,土崩瓦解。
罪惡的小手看起來有多邪惡就有多邪惡,不帶有絲毫愧疚。並且在場的孩子,能多吃驚就有多吃驚,無一人遺漏。
"哎呀,我去,孩子看在我請你吃遍小吃街的份兒上,你丫可不能坑我哈。我言仍是這種禽獸不如的事兒麼,根本不會的。"
言仍少年瞪著驚恐的大眼睛,雙手連忙搖擺,委曲的不可抑制。
宮彌少年皮笑肉不笑,看著嚇壞了的言仍。這孩子的秉性他怎能不知道呢,從小單純的要命,雖是有些聒噪,但也不會做殘害人民群眾的事兒啊。
不過人家小穎這樣可憐巴巴,一臉認真的冤枉熱不,而李碩又這麼認真。那他宮彌怎能不配合呢。
許多事情,隨其自然的時候最會考驗出人心的好壞。
"你這個人怎的不承認呢,我小穎雖然說是不喜歡他李家人,但也不至於拿自己的名譽來開玩笑。我特麼才十五,你丫誘騙我的感情之後又一腳把我踹開,現在有不承認怎麼殘忍怎麼來是吧?"
小穎眼淚終於在醞釀半天之後輕巧流下來,委曲的皺皺鼻子,不可抑制的模樣。
李碩始終不說話,瞳孔收縮,裡面都是無法自拔的心疼。也許折磨自己比折磨別人要更加容易一些。
"怎的,今兒個在少爺家這臺大戲唱的倒是好聽的很。早知道是這般,應該把我家老頭子和副官秋生他們都找過來,看看這一個個紅臉綠心的人唱的這好戲。"
宮彌少年始終縮在沙發裡,皮笑肉不笑的以主人的身份,諷刺這些孩子們。
怎的自己是什麼事兒,自己不知道麼,至於臉紅脖子粗麼。
李碩低眉垂目好長一斷時間,再抬起頭來的時候,眼中的淚水早已乾涸。帶著一絲苦澀的笑意,不好意思的看著宮彌。
"小穎,咱們先回家。哥哥會給你擺平一切事情不要著急。"
李碩移轉目光,看著一臉委曲到的小穎,認真溫煦,如十里春光。袒護但不刺眼。
小穎向後退兩步,搖搖頭,大眼睛滿是不信任。
"可是拉倒罷,我還不知道回家以後除了捱打,根本沒有別的事情。我寧願死,也不願死在你們那陰暗的家庭,實在骯髒,笑裡逢迎的真是噁心人。"
小穎笑得一陣嘲諷,澄亮的大眼睛似乎要把李碩看穿。
字字入耳,聲聲刺心,讓人好生失望至極。
李碩無助的看著事不關己早已轉身過去看落地窗外風景的宮彌少年,多希望他說一句能夠解決的話。
言仍少年依舊氣結語頓,說不出什麼話來,大眼睛驚恐的看著李碩。
真是好心被狗咬。言仍心中默默豎起中指,鄙視的很。
雖然李碩沒有說什麼,但他那懷疑的眼神,讓言仍不舒服的很。
"呦嗬,老子真是活到這麼大,看過無數的話劇,怎的就沒想到他媽的這種倒黴事兒落在老子身上。真特麼的倒黴死。"
言仍少年目光如炬,也在審視打量李碩,讓他左右為難,無所適從。
"念希。"
宮彌少年嘴角勾起一抹笑容,白皙透明的手指指窗外穿著半截T恤的念希,如釋重負。
李碩目光也跟著落在窗外,看著念希一臉單純的走進宮家大門。緊抿紅唇,心中感動的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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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你這個桀驁的少年,為何總是幫助人家,而不吭不響。
"不是吧,這些人已經夠亂了,再加上梓家姑娘,這畫面想想就恐怖。哇哇,別讓人上樓,抓緊鎖門。"言仍少年如臨大敵,手腳亂舞,想要衝過去插上門。
宮彌少年眼疾手快,一把扯住暴躁的捲髮少年。
"你這種傻子揪應該拖出去杖斃~,永世不得超生。"
說罷,自己捧腹大笑,在地毯上打滾兒。
李碩溫潤看著誇張的少年,心中五味雜陳。言仍少年瞪著大眼睛,看神經病似的看著少年。
事情隨著秋生送念希上樓平息,大家都是聰明之人,當然也不乏二傻子,單純的可以,這個就算是意外好了。
剩下的就是李碩自己去糟心,這幾天小穎住在念希家。當然不能和家裡的人說小穎懷孕的事兒了,說了,又是一陣天翻地覆。
不過這個小穎不是什麼善茬,一有空就往宮家跑。
宮家的三個少年自然是有的見了躲得十萬八千裡裡,恨不得飛到月球上去,不看一眼。而有的少年,比如說李碩,還是願意看到他家的討厭精。
甚至還給過念希一張十萬的支票,讓她陪小穎去醫院把這孩子打掉。
李碩是單純,但也絕對不是傻。自然是知道這個小穎在外邊玩的太野,闖了禍懷了孩子,當然得有個擋箭牌。
這個擋箭牌是誰不好,偏偏要是梓染這傢伙,還不諳世事,便背上黑鍋。
不過,美人兒沒當眾揭穿小穎,對於這一點兒李碩打心底裡感謝。
小穎呢,野是野了點兒,少不經事。但總歸是聰明得,這個事兒也始終不再提起,乖乖接受支票。
可是這場事故中,自始至終少了一個教育者。教育小穎要潔身自好,教育言仍要有防人之心。
時間會推翻一切,包括一個人的成長。
在臨近考試的這一個月裡,孩子們鬧騰著,時間倒是也過著快些。
不過李碩少年似乎有些不悅,當然,言仍看在眼裡,不敢問,總覺得他家的任都是帶著毒的。和霸王的毒還不一樣。霸王的是毒在嘴上,他李家的是毒在心裡,一個不小心,就能讓言仍命喪黃泉。
不過這只是言仍在心裡的臆想,也不好說出來。
宮彌少年和梓染當然不會因為這點兒小事對李碩的印象不好。
畢竟麼,事情不是發生在自己身上,總是無關痛癢的。世界上哪有感同身受這回事兒,那是用來騙小孩子的。
"孩子們,少爺我從家裡搜刮了點紅酒,想喝的立馬麻溜的離少爺遠兒點兒。"
宮彌少年斜眸看著幾乎要趴在自己身上的言仍,不由得一縮瞳仁。
這孩子忒鬧騰,生怕自己個兒落單,再遭什麼劉家姑娘王家姑娘的陷害,那豈不是孩子遍天下了麼。
"老子一定要,跟著霸王你一路,你去哪裡老子就去哪裡。不帶一絲絲兒猶豫。"言仍少年一口白牙明晃晃,白皙的鎖骨都泛著瑩潤光澤。
李碩少年能聽出這話裡的彆扭,但也知道僅憑言仍是說不出這種意有所指的話,只能說自己太敏感。
"我去,你是自己沒有家,還是怎的。"宮彌只得鄙視再鄙視,好看的大眼睛半眯成一橢圓。
言仍可不管,八爪魚一樣,扒在霸王身上。任憑少年的推搡還是笑罵,涎皮賴臉,絲毫不放開,就是不放。
一路鬧騰,抬頭看看炙熱的太陽。忽的,感覺不到有多曬人,沒撒在身上的一寸陽光,就像恩賜。不知道哪一天這恩賜沒了。只得淒涼的面對黑暗,那樣更可怕。
這也是少年的多事之秋,從來不會想到,自己也死亡這個詞兒,挨的這般近,一抬手,放佛就摸到死神的嘴臉。
紅酒的味道,瀰漫在整個蟹先生家,這裡作為孩子們的根據地,著實美妙的很。
"嗯,接下來,咱們等著考試,然後放暑假。暑假我還得去書畫班兒。阿彌,你去哪裡?"
梓染嘴角蹭的螃蟹肉安靜的隨著他開口閉口一動一動,像極了一個連體嬰兒,沒有任何芥蒂。
宮彌少年正和一隻龍蝦較量,不知道今兒個怎的,剝不下來殼。
"好像得去世界各地浪一圈。"漫不經心,慵懶散漫。
繼續低頭對付龍蝦。
在李碩的角度看宮彌,就像一個低頭垂目做錯事兒的孩子,白皙的小臉蛋上,長長濃密烏黑的睫毛,安靜的鋪在眼瞼,煞是好看。
"我也去。"李碩嘴裡咬著螃蟹腿,含糊不清的表達。也不關注大家能不能聽見。
言仍少年撇撇嘴,手裡嘴裡一刻不停。
"小孩子跟著瞎鬧騰什麼,趕緊該幹嘛幹嘛去吧。"
斜眸看著李碩,然後輕聲開口。
李碩恍惚半天,揉揉眼睛甚至懷疑是自己看錯了,這個時候言仍已經恢復正常神色。
這頓飯,李碩食之無味,心裡滿是疑惑。也沒有去想,歲月這個年輪,到底轉到那個格子,會不會一手將他們推入地獄,不得輪迴。
不過,至今還能記得2000年的蟹先生,天藍色的招牌,上面除了"蟹先生"幾個大字之外,還畫著一隻笑得明媚燦爛的小螃蟹。
只是那時候天真藍,藍的耀眼。
蟹先生對面的咖啡廳裡都是一起來的情侶,在落地窗裡面安靜的喝著咖啡,幾乎都笑得燦爛明媚,不考慮生死這樣的大事兒。
安靜的歲月一直到這裡就結束了,沒有大起大落的日子就像一顆糖豆,好吃,吃過之後還會有,但始終也不是那一顆。
"熊孩子們,看什麼呢,人家老周去國外了。"
宮彌少年揪住趴在經理休息室門外向裡偷看的言仍少年,一臉恨鐵不成鋼,嫌孩子忒沒出息的表情。
言仍一臉可惜,只得跟著宮彌慢慢向外走。
記得在蟹先生外的小紅法拉利前,和李碩第一次正式見面。
記憶遠了,模糊不清。
再看一眼李碩在前面雙手插著口袋,一臉散漫,走的極緩。(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