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孩子醉的一塌糊塗,在寒冷的夜晚凍的鼻涕通紅,互相揪著衣領開始說胡話。
其實是不是胡話,只有說的人知道,人們總是用最玩笑的語氣,說出心中最真實的想法。
沒有徹夜痛哭過,何以談人生。
"霸王,打小我這熊孩子就天不服地不聽的,可老子就佩服你啊。"
言仍眼中都是血絲,紅的駭人。但嘴角勾的張揚,笑得一抹秋高豔陽,極盡溫柔。
宮彌少年靠在念希的肩膀上,嘿嘿傻笑,一點沒有往日的桀驁風采,倒像是個孩子。
不過小柱比他笑得好看多了,透著股機靈勁兒,不像這宮彌傻笑的將嘴咧的這麼寬。
"美人兒,美人兒!"
李碩的叫聲更像是低吼,爭寵的意味更加濃厚。此刻的沒心沒肺指數比小柱還低。都說小孩子生下來是有靈性的,好人壞人一眼就分得清。這李碩不做小孩好多年,但是總覺得打心眼裡不喜歡這個念希。
"嘛呢,麻呢,叫魂兒呢。"宮彌少年豎起手指輕輕搖晃,無奈低聲嘶喉。
念希趕緊拍拍躺在她肩膀宮彌的後背,好似母親安慰受委屈孩子般,大眼睛嗔怪的瞪李碩一眼。
你嚇著我家寶寶了!念希昂頭半眯眼睛齜牙咧嘴,分分鐘啃掉李碩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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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來我往就,劍走偏鋒。李碩不接招,反倒是受傷般蜷縮下身子,胳膊環在膝蓋上。
梓染不說話,手裡拿著言仍在家偷來的葡萄酒仰頸往嘴裡猛灌,小臉通紅。小川一個勁兒奪他酒瓶子,無奈奪不過,只得由他。
"你說咱們幾個打小一肚子壞水,就差挖絕戶墳,踹寡婦門兒了。下輩子能託生個嘛兒玩意?"
宮彌少年仰著脖子看皓月,寒氣毫不留情往脖子裡灌。少年的圍巾早就圍在梓家姑娘的脖子上。
言仍聽到這話興奮起來,往事兒歷歷在目,誠惶誠恐尤不敢忘,一旦提起,便洪水泛濫,剎不住車。
"嘿,霸王你還記得咱倆小時候整那卡西莫多來著麼。他原名我都忘了,就記得他是巴黎聖母院裡面敲鐘的,卡西莫多。那年你丫那個炮仗扔公廁,人家孩子正解手,嚇得孩子直接躥希,打那落下尿床的毛病。"
言仍少年笑得一臉囂張,連說帶比劃,腮幫子都說的有些僵硬。只得靠在李碩肩膀上歇歇。
宮彌少年露出潔白小牙,小酒窩冒出,大眼睛完成一輪彎月。
"怎的會不記得,哎,當年是你小子吧,往人家子脫蛋糕裡藏狗屎。回家差點捱揍,栽贓嫁禍給老子。話說小時候一半的黑鍋都是老子給你背的。"說罷,少年大腳輕輕踹在言仍身上。
言仍少年挨了踹,沒有像往常那樣飛毛炸翅,而是耷拉著腦袋哧哧笑得得意。
其他少年認真聽著,猶如探索般挖掘少年的童年,極為好奇,但又心疼。
言仍興奮的兩眼澄亮有光澤,笑得好看。
"那個時候咱們還往隔壁院裡扔蛤蟆,扔蛇,扔蚯蚓。聽隔壁這些孩子鬼哭狼嚎,心裡別提多敞亮了。那時候秋生還在是吧┈。"言仍半眯眼睛,似乎回憶比這些狗屁不通的現實更美。
梓染一陣驚汗,眼角餘光看著少年的表情。
無異,只是稍微打個戰慄,不知道是夜深太涼了還是怎的。
或許真的跟那個人有關,這個言仍怎的這般沒心沒肺二百五的腦子,啥話不經思考往外冒。
梓染一想到言仍不禁一聲嘆息,正欲轉移話題,沒想到宮彌少年淡然開口。
"是啊,秋生這傢伙也在,帶著咱們沒幹過一件正經事兒。"
說罷少年打個哈欠,用手捂捂嘴。
李碩分明看見少年不動聲色的伸出一根大拇指擦去眼角的淚,這個孩子此刻該有多麼難受。
"啊~好睏。"哈欠會傳染,小柱也禁不住打個大大哈欠,困的眼睛半眯,下一秒可能就會整個眼睛閉上,睡著。
"哎呦,千萬別讓你家孩子睡著了,抱著沉。雖然我也沒有什麼抱孩子的經驗,但是前兩年我抱過我家保姆的孩子,沉得很。"
李碩卷著唇,認真看著梓染,好似在提醒他趕緊的抱著孩子回家睡覺去。
言仍看著磕頭蟲一般的小柱,小腦袋東歪西晃的,不禁樂得白牙都出來。
"這孩子困起來真好玩,嘿。"
說罷用餐巾紙擦去凍出來的鼻涕,一聲抱怨,真他娘的冷!
"走走,各回各家,有媽的回家找媽,沒媽的回家找爹,爹媽都沒有的回家找爺爺。"宮彌自嘲一揮手,頗有壯士一去兮不復返的豪情壯志。
李碩和言仍三個人搖搖晃晃,相互扶持回家。
李副官看到孩子們喝的這個樣子,不好說什麼,反正心疼大過嗔怪。幸虧人家小川還是清醒的,不然這三人不知道隨便倒在哪裡都能睡著。
"老子今兒個要要睡地板,誰他媽攔老子都不行,大嘴巴子抽他丫的。"
說罷言仍在宮彌的房間地板上賴著不走,扯過床上的枕頭,到頭大睡。
宮彌少年雖然潔癖,雖然抓狂,可就這麼個無賴,又能怎的,只好由他去。
一夜,各自睡去,其實大家初一在孩子們睡覺前早已來臨。
昏昏沉沉,各種好夢壞夢擾亂了清夢,討厭的喜歡的,鋪天蓋地,大有新年不賒舊賬的勢頭席捲而來。
李副官養的小鸚鵡大早上的"新年好,新年好"的得吧得吧叫個不聽。
少年慵懶翻個身,睜開惺忪睡眼,心裡默默咒罵這個破鸚鵡,到處亂飛的討厭鬼。
"你說李副官不好好做飯,閒著沒事兒怎的教育出你這個人間敗類的玩意兒來,大早上起來的是讓狗咬了還是貓抓了,你丫叫的這麼撕心裂肺慘絕人寰的。信不信老子今兒個中午就把你燉巴嘍。"
宮彌少年口水飛濺一臉憤恨,指著落地窗前老實巴交的鸚鵡罵個不聽。
小鸚鵡一陣委屈,扭過頭不看這人間敗類,小心臟裡早已回罵過去不是千遍百遍了。
"起床,言家少爺,賴著我家裝死呢您。"宮彌趿拉拖鞋,踢踢腳底下的言仍。
言仍少年喝酒喝的頭疼,死活不願醒。
少年頭髮飛亂,一臉倦色,拎著吵人的小鸚鵡,一步步走下樓梯。
"李副官,今兒個中午加個菜~"少年聲音婉轉帶著點悠揚。
"好嘞~"李副官從廚房端著兩杯咖啡,笑言眯眯的走出來。
少年完全走下樓梯,被刺痛眼睛。
李副官的咖啡有一杯分明遞給一個叫秋生的,雖恨還念的人。
"嗨,阿彌,好久不見!"秋生咧開乾裂的嘴唇,苦澀的打個招呼。
少年一身米白色睡衣睡褲,實在是不成樣子,頭髮也雜亂無章,瞬間有些促狹。
好久不見,少年心中一聲冷哼,眸底暈不開的鄙夷之情。
若是當時不畏梓家強權再堅持一陣的話,你怎能落到這個地步,若是一直在身邊,怎會說出好久不見這樣好笑的話。
千萬別說什麼當時你還是個孩子怎的,這樣的話騙鬼可以,騙少爺就差遠了。莫說現在的秋生,當時的小秋生不一樣手握梓家致命大大證據。
只為自保,便只能苟延殘喘。若是當時搏一搏,再壞也好過現在。
宮彌少年心裡活動的異常莫名,只得皮笑肉不笑掩飾現在的驚慌。
"哎呦,我的寶貝,你閒著沒事兒跑阿彌房間裡幹什麼,不是自找捱罵麼。"李副官看著宮彌兩隻手指捏著小鸚鵡的翅膀,不禁心疼的飛奔過去,接過捧在手心裡。
"副官,趕緊做飯,吃完飯找個車送秋生趕緊回去,人家家裡有老婆孩子在咱們這兒算怎麼回事兒?"說罷少年扭頭邪笑看著李副官。
李副官怔忪好大一會兒緩不過神來,這倆孩子小時候不是好的能穿一條褲子麼,今兒個這是怎的了。
不過少年畢竟是個孩子,說話可以不管不顧,但李副官就不能這樣了。
"那啥,剛才我也問了這秋生怎的不帶他媳婦來,家裡還有病人要伺候,脫不開身。這不,秋生這孩子心細,想著來看看你爺爺,昨個大半夜好不容易找到能開過來的車,連忙趕來了。"李副官疼惜的看著秋生。
秋生坐在潔白的沙發上有些促狹,不好意思搔搔頭,露出潔白牙齒。
宮彌瞥一眼,果然這孩子的褲腿上有泥點,說不好是走了多少路才坐上的車。
"本想著能趕過來陪你們跨年,沒想到車總是晚點。"語氣更加愧疚。
宮彌少年不以為然的一笑,走到火爐旁邊撫摸年老力竭的大金毛。
"我爺爺呢,不是有被劉家老頭子弄去喝茶了吧。趕緊差人去叫回來,就說老家來人看他了麻溜回來。"少年語氣帶著煩躁。
"不用了,我得趕緊趕回去了,現在還有車┈"
說罷,秋生大度一笑站起來。
李副官趕緊挽留,不料秋生執意要走。
"走了不要回來了,老是來來回來幹嘛,別回來,千萬別回來。"
宮彌少年微微一笑,像個天真無邪的孩子,說些無關痛癢的話。
秋生冷峻的眸子,只此一眼,看到宮彌心裡。
走出大院,身後一片白茫茫的,無情無義的白雪。身後有個男孩,在落地窗前哀怨層生。(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