蟹先生家,燈火通明,人聲鼎沸。各種雜亂氤氳在火鍋噴香中。
言仍沒心沒肺的頂著咕嘟咕嘟冒泡的火鍋蒸汽,笑得一口白牙,兩眼射出野狼一眼的綠光。
"剛才光顧著和言仍這死孩子打鬧了,餓死少爺了。"
搓搓手,大眼繼續瞄。
念希雙手捧著杯熱牛奶咕咚咕咚喝下去,大眼睛笑意盈盈的看著一幫子少年。
宮彌少年無聊的靠在沙發上,和李碩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
"火鍋開了你們先吃,我和呆瓜探討下人生。"少年一本正經。
言仍一撇嘴。得了吧,還探討人生,看你是探討去哪玩吧。
三個孩子小腦袋湊近火鍋,筷子和筷子相互爭鬥。
"我的,我的。"念希不服輸。
"丫頭,眼睛長到腳丫巴里了還是怎的。老子的。"言仍別住念希筷子。
梓染無奈的看著兩個鬥氣少年,再瞄一眼小聲聊天的倆少年。
火鍋店裡人滿滿的,都相互品味香辣火鍋,不緊不慢的聊著家長裡短。
"呆瓜,英國好玩麼。"少年依舊慵懶模樣。
一說到英國,李碩自然是滔滔江水,連綿不絕。
"好玩啊,更好的還有是大家比較紳士,自然了,咱們這群人要是去了的話,一定覺得沒意思的。"
李碩看著鬥架的少年少女,勾起微笑。
宮彌緩緩綻開一個比較正常的微笑,兩邊的唇狗的均勻,一臉平靜。
英國,好像是不錯呢,一個人的旅程,更加不錯。
"阿彌,李碩,先別說話了,趕緊吃吧。"
自然蒼白著嘴唇,招呼依靠在沙發上的兩個少年。
"嗯嗯。"李碩搓搓手,輕巧拿起桌上的筷子,慢里斯條的開始吃。
新鮮的羊肉,蘸上飽滿的醬汁,入口柔滑,香潤。
"哎呦,孩子們。我忙了一個晚上,後廚的飯都沒有了,能不能來蹭點飯。"
老周脫去正裝,穿著棉質灰布休閒裝,一副鄰家大哥哥的親切模樣。
來蹭吃蹭喝,絲毫不會覺得不好意思,因為比較熟捻。
"快來,坐在我旁邊老周。少爺喂你吃都行!"言仍招招手,笑得陽光燦爛。
老周豪邁一笑,好。
"這醬牛肉的師傅,是我從陝西請來的,據說是祖傳的手藝,確實蠻好吃的。"
老周熱騰騰牛肉入口,心裡也敞亮的多。自己家的東西吃起來就是放心。
"好吃,不過可把我們這些人的嘴給養刁了,回家副官做什麼都能吃出毛病來。什麼蔥姜蒜末放多了,什麼花椒大料放少了。搞得我們家副官一到吃飯就先滿臉哀怨的看著我。"
少年笑得牙齦的粉紅小肉都露出來。
言仍大眼睛一翻,沒好氣的開口。
"不是我說你霸王,你家的副官做飯確實不怎的,每次做飯捨不得放鹽,多放一絲鹽就和要他命似的。"
梓染撈出一大塊牛肉放在言仍小碟子裡,還是擋不住少年的口水橫飛。
宮彌鄙視的白聒噪少年一眼。
"就和你家好似的,天天來我家蹭飯還還好意思說~。"
宮彌的這句,深中言仍要害。
言仍少年無力掙扎,自認敗在這少年的毒舌下,只得低頭垂目,認真吃自己的肉。
老周始終一副風輕雲淡的表情,拿著長筷子,一點點涮菜,撈起來,吃下去。
然後再撈,好生舒服。
李碩大眼睛裡千般中疑慮,微瞪老周。
"老周,你說你蹭我們這頓飯,該怎麼算。"
李碩笑得邪惡,一看就是玩耍心比較濃重。
老周喝口水,繼續不緊不慢的吃菜,吃肉,絲毫不停歇。
"那啥,這頓我我請了,要吃趕緊吃哈。外邊還有這麼多人等著。哎呦我操。"
老周本來是想瀟灑的說出他請客這個意思,沒成想被滾燙的肉燙到嘴了。
宮彌少年捏著筷子的手停下來,目瞪口呆的看著爆粗口的老周。
哎呦,我去。那可是溫文爾雅脾氣絕好的老周額,怎的還會說粗口。
老周齜牙咧嘴半天,恢復平靜,畢竟大人嘛,這點小事兒就忍著了,也沒有必要一直叫喚。
不過這幾個孩子的詫異,他是能想到的。
"這有什麼,打小我也是和你們幾個的父親一塊長大的,和你們哥幾個現在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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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周笑意盈盈,看著孩子們,彷彿看到以前的哥幾個。
很是瞭解,所以看到這些孩子跟他們的父輩神態動作如出一轍,不禁有些難以言說的酸楚,畢竟大家各奔東西。
"那你有沒有見過我老媽,十裡八鄉的大美人。"言仍繼續笑得陽光燦爛,好看的很。
老周看看言仍玉白的臉蛋,難道不是和他的父親如出一轍還能怎的。
"是的,你的媽媽也是這樣漂亮,真是隨了她的優良基因。"
老周點上一顆煙,悠閒的吐出個菸圈,嘴角揚的好看。
言仍少年拍拍李碩的肩膀,明晃晃白牙,透露出他的得意洋洋。
宮彌少年慵懶的依靠在沙發上,似笑非笑,再沒有別的表情。
"少爺吃飽了,走了。"
少年忽的站起身,慵懶的伸個腰,大眼睛極緩慢眨一下。
言仍傻愣愣看突然要走的少年,摸不到頭腦。
"怎的,這麼早回去幹嘛,才九點而已。"
只不過這句話被甩在空氣中,宮彌早已走出去。
踏著松雪,呼吸冷氣,衣服上還散發著火鍋底料的香氣,縈繞鼻息之間。
被寒冷衝擊頭腦,沒感覺到多冰冷,只是覺得痛快。
身後的身影投在地面上,被燈光拉的很長。
就在白雪染盡的路燈下,眼神極盡溫柔的默默注視。滿眼中都是白雪,滿眼都是悽哀。
所有不幸,夾雜在一起,盤旋縈繞,化作無盡的桎梏,美麗妖嬈,平分秋色。
待了許久,身後挺拔身影,終是耐不住靜謐。
"美人兒,我領你回家。"
只此一句,勝過千言萬語,化成繞指柔。
宮彌少年伶仃背影,及其緩慢轉過來。
平靜的面孔,被橘黃燈光染出一層層柔和光暈,好看的不成樣子。
少年咧開涼薄紅唇,勾起微笑,苦澀。
"這孩子,說什麼呢,回家的路,我能找到。"
聲音暗啞,極力抑制,手指骨節握的發白。
李碩笑得像個孩子,平視精緻的宮彌,俯稱臣,與給予求。
多年以後,再想起那個寒冷無虞的夜晚,一個孤獨的孩子手足無措的站在雪地裡,逞強的說他能長到回家的路。可是在以後的幾年裡,那個孩子消失的了無音訊,像是人間蒸發般不可思議。
"那我們走吧。"李碩一歪頭示意他們來時的路。
少年一聲喟然長嘆,細長手指揉揉李碩細碎劉海。
"走吧,這孩子一天天的讓少爺操心。"雙手懼怕寒冷,插在衣兜裡。
雪地靴踩著雪咯吱咯吱,伴隨著汽車響動,很是應景。
"李碩,你喜歡現在的生活嗎。"
宮彌少年這句話出口就頗感唐突,怎的平白無故窺探人隱私。
李碩鼻頭被大雪打的通紅,不過並不感覺懊惱,相反,喜歡這種自由寧靜。
"怎麼說呢。我喜歡有的時候,什麼叫有的時候,就是在大街上突然碰到你們的時候。"
說罷,李碩單純一笑,玉白牙齒上的小紅肉露出,像個肆無忌憚的孩子。
一陣冷風吹過,夾雜著大片的雪花,凍得人雞皮疙瘩直冒。
宮彌停下腳步,明亮的眸子認真凝視單純的呆瓜少年。無奈的將脖子上的淺灰色圍巾接下。
動作輕柔套在大眼睛波光流燁的對面少年脖子上。
"你看你這孩子,這麼有錢就不知道給自己買個圍巾。言仍這死孩子倒是讓你武裝的挺好,就差給他戴個蒙面面具了。"
少年看似嫌棄的目光瞥過李碩。
那得到圍巾的得意少年自是歡喜的不得了,將細長脖子圍的三圈兩圈的緊。
"美人兒,你可不能這麼說,是言仍搶的我的新衣服,新圍巾,甚至我的鞋!!"
呆瓜少年歇斯底里,一說到自己的過冬裝備不由得憤恨起來。
大冬天的,站在雪地裡冷風吹,一副及其慘盡的模樣,都是拜這個言仍所賜。
不然他就有個暖暖和和的冬天,一定是這樣子的。
不過現在也蠻好的,少年的圍巾暖和的很,透出一股好聞的淡然清香。
"老子把圍巾給你了,自己凍的要死。真是欠。"少年一臉哀怨,不似剛才溫柔的好好先生。
但是像個聒噪的大企鵝,浮躁,毛病多的不得了。
李碩黑線,這個孩子怎的這樣。
等等,為何要湊上來,是要奪圍巾麼。給老子帶上就是老子的,旁人別想奪。
李碩側閃過身,死死護住脖子上的圍巾。一臉警惕。
少年哀怨的看他一眼,怎的這樣警覺,估計丫上輩子是野狗轉世的吧。
忒煩人的孩子。
最終打打鬧鬧的兩個少年在街拐角打上計程車,車內暖氣充足,手腳血液疏通,不再僵硬。
"哎呀,真舒服,幸真簡單額。"李碩笑得像個孩子。
宮彌瞥瞥嘴,依舊看外邊美麗夜景。
司機偷過反光鏡看後座上的倆少年,輕巧一笑。
"這孩子,一個暖氣就滿足了?回到家才是真幸福。"
司機一臉笑意盈盈,手上的方向盤轉的靈活。
李碩少年聽這話,笑得更加明媚燦爛。(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