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風那個吹啊,雪花那個飄啊~。"
言仍捏著嗓子在冷風嗖嗖中哆嗦的像個篩子,不過依舊顏色不改,好看的一塌糊塗。
山間下雨之後泥濘的小路坑坑窪窪,一步一腳泥,甩的褲腿上慘不忍睹。
"言仍,你大爺。能不能慢點甩~。"
李碩一本正經,滿臉哀怨。
言仍少年瞥他一眼,有些心虛,但還是覺得抹不開面子。畢竟這李碩是最不愛罵人的一個,竟然也飆了。著實難堪的很。
"哎呀,不就是甩到你身上點嘛,路這麼髒,你看誰的身上沒有點泥。霸王不是也有麼。"
言仍大大咧咧,勾上李碩肩膀。
宮彌少年皮笑肉不笑,鄙視的看他一眼,繼續掙扎在泥濘中。
"可是你們的臉上也沒有泥點子吧,你看看,看看,我的臉上!!"
李碩聲調陡然升高,一臉憤怒的看著心虛低下頭的言仍。
小風嗖嗖找準時機,看哪裡能鑽進衣服裡就跑到哪裡。
"還有多久才能到。"梓染累得一陣喘息,實在是走在這種地方太累人。
不但這般,而且這裡的農村並不像那些農家樂,精緻的模樣。這裡的農村有些真實的不像樣子,入眼的都是一片灰朦朦。
每家每戶的破舊院牆後邊都堆著柴火,溼漉漉的,像是要腐爛般。
許多村裡的狗是散養的,跑在泥土路上,也甩的滿身都是泥。
有的則直接回頭衝著四個貌美少年狂吠,似乎有種生人勿近的意味。
不知誰家的孩子穿著灰舊的大棉襖,臃腫費力的跑出來玩。
看到四個少年,好奇的打量。
宮彌少年瞪著大眼睛,無語的看著孩子。
"這孩子怎的這麼灰頭土臉,誰家的孩子,不知道洗的白一些麼。"
有些不滿的語氣,似乎不習慣看到黝黑的小臉上長著暗紅色的凍瘡。
言仍歪頭一思考,笑得彎腰。
"霸王,這就是你得孤陋寡聞了吧,農村的孩子基本都是這個樣兒。你想想天天在太陽地下曬著,取暖。你以為像你一般住在暖氣房子裡打滾。"
說吧,言仍笑得更加厲害,捂著肚子。
李碩無語的看著莽撞少年,怎的一天到晚扯著大嗓門這樣聒噪。
果然不出所料,一個泥濘大腳印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飛過來,準確無誤印在莽撞少年身上。
言仍齜牙咧嘴,像是要吃人。
"霸王,你丫怎的又踹人,一天不踹老子難受是吧。"
說罷,一個大白眼翻過去。
宮彌不搭理莽撞少年,蹲下身來,朝孩子招招手。
"來,寶貝,到哥哥這裡來。"
少年一口白牙笑得明晃晃,溫潤的如鄰家少年。
小孩子扭捏的小腳往前蹭兩步,看到宮彌一臉笑得從包裡掏出火腿腸麵包,不由得加快腳步。
後來少年不動聲色的紅了眼眶,由其是看到孩子死死將零食包抱在懷裡,警惕的看著其他幾個少年。
"不會搶你的,這些都留給你吃。你爸媽呢?"
少年伸出白皙修長手指捏捏孩子的小臉,笑得溫潤泛著光澤。
孩子一聽到爸媽兩個字,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努力憋著嘴。
不然會哭出聲來。
"爸爸媽媽走了不回來,爺爺病了。"孩子蚊子般哼唧。
宮彌認真辨聽孩子說的方言,大體就是這個意思。
聽完之後,孩子忍不住哇哇哭出生來。宮彌一看他那個樣子,想起自己的身世,不禁也哭起來。
言仍無語的看著一大一小兩個孩子抱頭痛哭,不禁一臉黑線,真是的。
哭了很長時間,兩個人腫著眼泡子。
三個少年無語的,不敢出聲。
"走吧,你先將哥哥領到一個叫找小川的哥哥家,好不好。"
宮彌腫著眼泡子,一臉溫潤的孩子擦去眼淚。
這七八歲的孩子,想必是受了不少哭,不然不能死死抱著懷裡的零食。
小黑手扒的緊緊的,不打算放手的架勢。
"好的,叔叔。"
孩子揚起小臉,邊抽噠邊說。
言仍噗嗤一聲笑出聲來,怎的,裝嫩讓人識破了。
李碩也不地道的露出小白牙,笑得好生歡樂。
"這孩子,真是不會說話,你看看我像是叔叔麼,我是哥哥啊哥哥。"
毒舌少年是敗在這童言無忌的孩子面前,不由得聒噪起來。抓狂的很。
梓染無奈搖搖頭,走過去抱起孩子。
"走吧,你指揮我抱著你走。"梓染笑得溫潤像小聖童,好看的很。
孩子點點頭,本來也沒打算走路,這是他僅有的一雙鞋,昨天爺爺給他補了很久的。當然也咳嗽很久。
這樣想著眼淚又要流下,伸出手背抹一下。
來到趙小川家,大家又是一身冷汗。
破舊的小院,泥坯牆被雨衝的高低不平,院裡的草長得很高。
看起來像個荒院兒,如果再有個蜘蛛網什麼的,更加像荒院。
"咳咳~。"
一陣咳嗽聲從低矮漆黑的小屋裡傳出來。
能聽出胸腔裡傳來的低沉聲音,小川母親的身體越來越差勁。
"二奶奶,有叔叔來看你了。"
孩子扯著尖細嗓門,大聲叫裡面的人。
一個佝僂腰,帶著灰色頭巾的老夫人從小黑屋裡拄著柺杖,蹣跚的慢慢走出來。
"誰來了啊,咳咳。"
老婦聲音沙啞低沉,含混不清。
孩子沒有再回答,而是專心的吃著火腿腸。當然是梓染幫他開啟的。
宮彌少年心中一陣揪扯,帶著李碩走上前去。
老婦人抬起頭衝著光亮的地方,模糊的看著挺拔少年,怎的有她家小川的模樣。
"是小川回來了麼,小川啊~。"老婦人枯瘦乾癟的手伸出去,想要摸少年的臉。
宮彌握著夫人粗糙的手,眼眶更加溼潤。
這蒼老的婦人看起來像個五六十歲的老太太,自己的母親若是還活著,怎能蒼老成這幅模樣。
原來世間不公平的事兒,很多。
幾個人說明來意,扶婦人進屋。
屋裡一股酸腐的氣味,很頂鼻子。幾乎是家徒四壁,沒有任何的裝飾品,鍋碗瓢盆的堆在地上。
一個人的生活,貧窮的生活。
"阿姨,治好眼睛,順便看看小川。他今年不是不回家麼。這也快過年了,正好動完手術,休養一個月,您就能清清楚楚看見小川的模樣。他現在長得可好看了。"
李碩睜著好看的大眼睛,耐心,一字一句的和小川母親說明來意。
宮彌繼續在視線黑暗的小屋裡四處打量,看到牆上掛著有小川小時候的照片。
果然很黑,現在卻白的好看。
時間,哪有改變不了的人。
好說歹說,小川的母親就是不同意,大概的意思大家能聽出來。
就是怕花錢,雖然李碩百般勸說不需要什麼醫療住院費。
趙母雖然窮,但也不願叨擾別人。
那個小孩坐在板凳上認真的剝火腿腸皮,滿臉笑意。
轉身跑到趙母面前。
"二奶奶,你張嘴,快張嘴。"
稚嫩的語氣,很是好聽。私有若無羞赧的看宮彌他們一眼。
發現這些少年們並沒有什麼不悅的神情,便輕籲一口氣。
趙母聽話的張嘴,咬下一塊腸,緩慢嚼著。
宮彌朝李碩擺擺手,示意他跟自己出來下。
李碩乖巧的睜著大眼睛,跟在緊蹙眉頭的宮彌後邊。
外邊空氣還是那般悶,熱的不自然。
少年的毛衣上邊有一隻刺繡的灰色小手,每次瞥一眼,李碩都覺得像鬼片裡的女鬼手,很是滲人。
"車快到了吧。"少年語氣輕巧。
李碩點點頭,笑得溫潤。
"那好,我和言仍去那小孩的家裡看看他爺爺,你和梓染負責勸動小川的母親哈。"
少年一副祖國大任交給你的模樣,拍拍李碩肩膀。
李碩一口白牙,笑得溫潤好看。
"美人兒啊,其實你是個很好的孩子。只是你太孤獨了,什麼事兒都願意自己扛。"
歪著頭,看著一臉黑線的宮彌。
少年伸出白皙手指,一個爆栗子彈在李碩頭上。
捂頭,吃痛。這麼瘦的人,怎的下手這麼狠!
"李碩啊,你多大點小屁孩,還講這種大道理。以後理言仍遠一點,別跟他學壞了┈。"
少年一臉壞笑,看這疼的臉色不正常的李碩。
那還用說,自己打小就練就一雙無敵爆栗子的手,敲遍大院裡的孩子們。
"你這是在說我壞話麼,霸王。哎呀,李碩,不是我挑事兒額,他要是這麼彈我的話,老子可饒不了他。"
言仍依靠在門框,左腿交疊搭在右腿上,一臉邪笑看著宮彌。
李碩一臉黑線,你這不是挑事麼,太明顯了點吧。這孩子缺心眼吧。
"你看好了李碩。"
說時遲那時快,宮彌上前敲了言仍一下。
剛才還在故作高冷的言仍,立馬和小蝦米一般,彎著腰,護好自己的小腦袋。
"哎呦臥蟬。"
莽撞少年子呀老人,又要咬人。
李碩拉走宮彌,快走,離這個狂犬病患者遠一點。
言仍跺腳,大吼。你是我家弟弟啊李碩,怎的這樣說我啊,快給老子回來讓我咬一口,就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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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天動地,嚇得孩子從屋裡跑出來。
"你們誰有狂犬病?"
認真的瞪著漆黑的眸子,一本正經問。
宮彌李碩噗嗤一聲笑出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