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昱日醒來的這些孩子對黃毛突然出現在身邊詫異許久,但終究還是反應過來。
因為宮彌少年找不見了。梓染瘋了一般去尋找,李碩抓住無辜的黃毛。
黃毛茫然的看著眼前一切,不自覺嘟囔。
"那個漂亮的少年果然沒按好心,自己躲起來,栽贓陷害給他。"
言仍一臉怒氣,拍黃毛腦袋兩下,罵罵咧咧。
"栽你奶奶個腿兒,你以為霸王和你一樣無聊。不過老子鄭重告訴你,要是霸王真找不到,老子第一個剮了你。"
黃毛抹了把臉上的塗抹星子,這個暴躁的少年口水真是豐沛。
李碩不願看到黃毛這一臉茫然的模樣,心中惦念著宮彌的安危,也拔腿出去。
李碩找到少年的時候,沒敢太靠近,只是在他身後。
默默看著這高瘦伶仃的背影,甚至不敢想想,他是怎樣從坐滿人的過道裡一步步挪到車門處。
只消一眼,李碩的眼眶溫暖溼潤,因為在渾濁的空氣中。分明看到少年身後揮灑的光輝,乾淨,溫暖,高傲。當然還有抹不去的孤獨和落寞。
這個時候,梓染也跟過來,在李碩的背後。面無表情的看著前面的兩個人。
最前面是他的發小,一直以來以命相惜的哥們兒。此刻正看著窗外風景,將眉頭蹙的緊。
後邊是個莫名闖進他們三個生命長河的富家孩子,單純,但決不傻。
"美人兒,我找了你好久。沒想到竟然死到這兒了,在不回去,估摸言仍要剮了那個黃毛了。"
李碩輕輕開口,笑得一口白牙。
梓染分明看到,那笑很是勉強,似乎只是為緩解氣氛。
少年轉過頭來,表情平靜,根本沒有剛才的愁思。
"你兩個怎麼來了。留言仍和黃毛兩個在車廂裡可不行,萬一打起來,言仍準吃虧的。"
平靜敘述的語氣,竟然還透露出關心的意味。世間除了宮彌,誰還能將這種話說的如此風淡雲輕。
"回去吧,阿彌,收拾下行李,該下車了。"
梓染風輕雲淡,臉上的笑容謙和多禮,讓人沒有負擔。
若是這種場景下的人換了言仍的話,一定會是莽撞的跑到宮彌面前,勾上他脖子,聒噪的大聲嚷嚷。嚇死老子了霸王,睡個覺你丫還能跑丟。
可是,眼前這倆人不是莽撞少年,都是心思極為細膩的人。
"走吧,馬上到了。"毒舌少年難得好脾氣,臉上溫潤多彩,不再蹙眉。
三人艱難的一步三挪回到座位處,言仍正和黃毛少年齜牙咧嘴,矛盾升級。
你掐我胳膊,我摳你肩膀。你噴我滿臉唾沫星子,我啐你滿臉口水。
互不相讓,愈演愈烈。
宮彌滿臉黑線,定是不願參與進這亂事兒中來,便躲開漫天狂飛的唾液,從行李架上拿出自己的登山包。
後邊兩個少年如法炮製,小心翼翼,不願參戰。
其實大家各懷心事,不願訴說。
車越行越慢,緩衝著。
到站,下車。
言仍從站臺上衝出去,猛然大口呼吸,像條瘋狗,嚇得從他身邊走過的乘客萬分警覺,生怕一部小心就被咬上一口。
宮彌看著覺得自己的老臉讓這孩子給丟到十萬八千裡之外了。
便抓住少年衣領,將他扯回。
"小心帥哥,有偷孩子的。挖個眼取個腎啥的,你最好是小心點兒。"
孩子聽這話,嚇得一陣哆嗦,不可抑制。
"我去,江湖險惡到這種程度了?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竟然有人要賣人體器官!"
言仍抓狂,哇哇亂叫,想想自己缺個鼻子少個眼睛就怵的慌,直打哆嗦。
少年看言仍嚇得不輕,不禁有些得意,斜眸睥睨。
揹著自己的大揹包,瀟灑的大步往前走。
李碩在言仍後邊笑得嘿嘿直哆嗦,這個言仍怎的別人說個什麼他都信呢。
"阿彌到底多遠才能到,不然咱們坐車走吧。"梓染半眯眼睛看著天上炙熱的太陽。
這是南方好不好啊少年,穿個羽絨服會讓人誤以為腦袋有問題的。
就算脫了外套,裡面不還是毛衣麼。
反正不管怎麼著,都不太正常,都會被笑話死的,這就對了。
最終,這四個人累得苟延殘喘,終於在黃土飄飛的鄉間土路上攔到個驢車。
梓染是有潔癖,死活不肯坐那不太乾淨,而且驢身上散發著惡臭的氣味。分分鐘想要吐。
最後還是宮彌摁著他腦袋,將他拎到驢車上。
"哎呀,這熊孩子真是有福不會享,多好的一頭小毛驢,妖嬈的小屁股。好看的很。你瞧,人家小毛驢拉屎還沒來得及擦屁股呢就急著幫咱們趕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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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彌少年指指小驢屁股,有些認真得對閉氣緊抿嘴的梓染說。
梓染還是經不住少年的攛騰,只此一眼,胃裡翻江倒海。
一聲乾嘔,彎腰要吐。
趕車的老漢看著幾個少年嘿嘿直笑,語重心長的對毒舌少年說。
"小夥子啊,你莫要再噁心這位少年了。這孩子一看就是受不了農村環境。"
說罷遞給少年一塊乾淨的棉質手帕。
梓染擺擺手,從來不習慣用別人的東西,尤其是這麼私人的物品。
宮彌少年輕蹙眉頭,一臉不耐煩的模樣,接過手帕擦在少年嘴上。
"看你用了能噁心死不能,這孩子怎的打小養成這麼個臭毛病呢你說。"
再翻兩個大白眼,嫌棄的看吐得一塌糊塗的梓染。
這手帕真的有味道,很濃重的聞到。這樣自我,心裡暗示之後,吐得更加昏天暗地。
言仍目瞪口呆看梓染這蒼白的小臉,小心翼翼指指梓染,問李碩。
"他不會吐著吐著就死了吧。"
很認真很認真的語氣,讓李碩無言以對。
宮彌勾起半邊嘴角,笑得邪惡,衝言仍點頭。
"吐著吐著就會吐白沫了。"
說罷,自己都繃不住了,笑得前仰後合。
梓染看起來已經習慣這倆人的神經病狀態,繼續在腦補小毛驢的屁股。
李碩一臉黑線,拿起宮彌包裡的礦泉水擰開,遞到梓染面前。
"趕緊沖沖,然後喝進一大口去,讓胃清涼舒服下。南方的溫度太高,乍一來身體不舒服。"
聲音清淡,聽不出有什麼刻意的關心,反倒是界限劃的很清楚。
大約十分鐘之後,梓染還是被迫坐上那個驢車,不過是面朝外,不看小毛驢一眼。
"花香鳥語,平蕪綠染,神清氣爽吶!"言仍揚著脖子大聲撕吼。
嚇得神遊天外的李碩一陣哆嗦,好久沒反應過什麼事兒來。
"閉上你的破嗓子言仍同學。"宮彌一臉慵懶,語氣平淡。
言仍白他一眼,默默噤聲。
一路上顛簸不已,黃土飄飛,藍天白雲和這落魄的彎曲小土路根本不應景。
"哎呦我去,簡直比遊樂場的過山車還要好玩的很吶,這小毛驢,挺帶感的。"
言仍呲著牙,笑得一臉得意,似乎又多了個炫耀的資本。
李碩甚至能想到,他回去眉飛色舞口水噴濺的和子脫描述他坐過驢車。
當然會誇大其詞些,不然怎麼能顯示出他言仍的獨特。對,最獨特之處莫過於這輩子坐了次驢車,然後顛簸一天一宿到達目的地之後,發現屁股上磨出個繭子來。
李碩坐這車,簡直是要了命了,死命抓住車板兒,生怕一不小心掉下去摔個半殘。走起路來一顛一顛,想想那個畫面就夠了。
"這些死孩子們,緊張個屁額。"少年睥睨幾個孩子一眼,無可奈何。
車伕看著孩子們一路緊張聒噪,心情倒也是好,最起碼不寂寞的慌。
揚起韁繩,一聲悠長拐著彎的"籲~"。喝住小毛驢。
"孩子們,到了趙家窪了。"
車伕滄桑的聲音響在眾人耳邊,清晰異常。
大家向山下看出,驚出一陣冷汗。
和他們去農村體驗的村比起來,這才算真正的農村吧!(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