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如昨,該來的想逃也逃不掉。
監考老師一副八百年前偷過他家桃子的模樣,凶神惡煞的掃視這幫無所謂的孩子們。
考不好又能怎樣,頂多家教嚴的揍一頓。大院的孩子誰還沒捱過百八十頓揍呢,早已習慣了。再說大多數都是家裡的獨苗,寵還來不及,更別說揍了。
考前,都是分好座位的,同桌兩個把座位掉換,然後前後位換坐。
言仍還是涎皮賴臉的和李碩坐在一起,本來兩個人是頂沒有心眼的,湊在一快就是兩個憨豆先生的合體,無話不說,無事兒不笑。
不過更加犀利的事實擺在眼前。
"碩碩弟弟啊,你複習了沒有。"言仍一臉警覺,雙手捂著心臟,生怕李碩說出實情。
哪怕你是騙騙他也好,最起碼能讓他抄的放心。
可是孩子就是孩子,無比認真,澄澈的眼睛真摯的容不下其他。
"沒有複習啊,這是我來這個學校的第一次考試呢。不知道會不會很難。"
李碩這話裡竟然透露出隱隱的期待,很是讓人捉急。
言仍少年裝死躺在桌子上,無言的看著單純的李碩,這孩子怎的長不大呢。
一陣哀愁,無一言說。
好歹的是李碩這孩子真的會假的會且不說,所有題目在認真思考片刻之後都會認真答上。
言仍大眼睛餘光瞟啊瞟,看到一個答案趕緊填上。再瞟下一個。
監考老師站得高看的遠,一眼看破言仍這小動作,雖然不說什麼,但咳嗽警示,快把嗓子咳出血來。
抄襲少年置若罔聞,依舊瞟的歡快,抄的盡興。
這就是明晃晃的不尊師重道,不對自己的學習未來負責,這個問題老師不能忍。
大步走過去。
經過宮彌身邊時,監考老師怔忪一下。
少年穿著米白色毛衣,白嫩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修長白皙手指,擺弄一個小玉人。
其實是看不清楚玉人的輪廓,只是大體形狀像人。
那是一塊色澤溫潤,沒有一絲雜質的純玉。好看。
少年望著這塊玉出神,試卷上一個字都沒寫。
"咚咚"監考老師敲敲少年的桌子,像是警示。
少年犯上倔強起來,犟的不得了。手裡緊握著那塊玉,好似身體一部分,枝節纏繞,死不分離。
梓染瞥一眼少年的方位,看到他還是那般固執著要交白卷,心裡莫名不是滋味。
監考老師看少年這般倔強,不知道如何解決,便深淺看宮彌一眼,轉身去言仍那裡。
言仍這孩子要說也是作弊老手,臉不紅心不跳,淡定的盯著自己試卷。佯做思考狀將筆放在下巴下,凝視思考。
不怕敵人太狡猾,只怕敵人有文化。
老師咬牙切齒沒逮到言仍的現行,不過算是記住這個不安分的少年,心心念念這個孩子,目光離不開他。
言仍心中一聲哀嚎,半眯眼睛想對策,頭腦風暴開啟。
緩緩抬起頭,光明正大的迅速瞄一眼,看到老師走過來的腳步加快。
便聚神凝力,一個噴嚏打出。揉揉鼻子,再光明正大轉回頭。
李碩少年被言仍這一個噴嚏嚇得一陣哆嗦,哀怨瞥他一眼,再抬頭看看馬上走到跟前的監考老師。
只好撫著亂跳的小心臟認真答題。
"同學需要什麼幫助麼。"監考老師皮笑肉不笑。
言仍一看,喲,話裡有話,雖然我言仍是那種大大咧咧的莽撞少年。可咱怎的也是毒舌少年的哥們兒,關鍵時候不能給他丟人不是。
一臉可憐巴巴抬起頭,認真凝視監考老師。
"老師啊,別的幫助倒不需要了。不過還是麻煩你給我份試卷答案。"
少年語氣童真,也無比認真。
立馬一群男生在子脫的煽動下,喝彩聲一片,噓聲也一片。
"老師,老師,來答案,來答案。"
一片起鬨,拍桌子搖板凳的,鼓掌的。
考場紀律難以維持,兩個監考老師有些氣惱。馬上尋考的就快來了,孩子們都興奮的要上天。
其中一個女監考老師狠狠的剜言仍兩眼,恨不得咬這孩子一頓。
"都特麼給老子閉嘴,不願意考試滾出去┈。"
大家驚愕宮彌少年一向最不喜愛學習,怎的成了出頭鳥。
聲嘶力竭,無比煩躁,臉色鐵青。大眼睛仇人似的瞪著大家,冷氣外露。
很是嚇人。
大家慢慢閉上嘴,小心翼翼看看少年,心中的納悶更加大。
今兒他宮少爺這是怎的了,哪個又不長眼惹著他了。
言仍撇撇嘴,趁亂差不多抄完了,美滋滋的靜觀勢態發展下去。
子脫斜嘴一笑,看到霸王這遭人煩的樣兒,竟有些高興。露出小白牙。
"言仍,這美人兒怎的了,忽然這麼暴躁。"
李碩的唇型比劃過來,聲音低的自己都聽不太清楚。
言仍瞥監考老師一眼,發現這兩個老師雖然怒視自己,但也不想再輕易戳馬蜂窩了,這樣便是好的很。
"交卷出去給你說。"言仍回答認真。
李碩稍微一怔忪,誤解言仍的意思。最後還剩一個答題果斷放下筆,起身交卷。
驚呆眾人。
"臥槽,這轉學生不會就寫一名字就交卷了吧,簡直牛叉。"
"看樣子試卷上是寫了字的。不然咱們也編上兩個題交卷得了,又不會做,白白浪費玩遊戲時間。"
一片議論,但不如剛才明目張膽,都是壓低聲音。
言仍呲著牙,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模樣,真是讓李碩這孩子惱死了。
果斷大義凜然交上試卷,迎著眾人看二傻子的目光,緩緩交上試卷走出去。嘴角抽搐。
宮彌餘光瞟到兩個人,沒有過多表情。
一個紙條塞過來,帶著些小霸道,不容拒絕。
光明正大開啟,一入眼就是梓染遒勁的筆鋒,大氣但不凌亂。
卷唇譏諷一笑,向後一扔,恰好扔到子脫桌上。
"這霸王,似乎沒那麼可惡了呢。"子脫心滿意足淡然看著詳細答案,嘴上的讚許一個字不落。
外邊陽光出來,白雪開始融化,但氣溫低到這個程度,在怎樣也融化不了多少。
"宮彌他那是怎麼的了。"
奶茶店裡李碩顧不得喝手裡暖和的珍珠奶茶,大眼睛比較期待的看著言仍。
言仍少年似乎更喜歡奶茶店裡這帶著甜膩氣息的暖氣,愜意蜷縮在沙發裡。
捧著超大一杯奶茶,嘬一小口。
"哦哦,那個霸王的大姨夫準時來了,這次沒延後呢。"
少年為自己說的這番話贊同的點點頭,小紅唇笑得好看。
李碩一陣無語,什麼叫大姨夫來了,看來這孩子考試考的腦子都不正常了。
言仍看李碩一副木頭腦子不開竅的模樣,頗有恨鐵不成鋼的感慨。
"他就是有時會心情不好。這孩子什麼都好,對誰都好,就是跟自己較勁。"
再嘬一口奶茶,他奶奶腿的,燙牙了。
言仍齜牙咧嘴,企圖散散熱。
在李碩看來這是要咬人的模樣,說不定這言仍隨時能將自己啃了。
稍微離他遠點,再挪遠點,只要觸碰不到就好了。
"喂,我家弟弟,你離我這麼遠幹嘛,我又不是霸王,又不噴口水,真是的。"
言仍一個大白眼翻過去,身體向前探探,非要湊的離他近一點。
"那啥,您是不噴口水,但是你的奶茶灑我這邊來了┈。"李碩一臉無辜,指著桌子上的奶茶。
心虛慢慢將奶茶離開那片狼藉,似乎灑茶的人不是他。裝的一手好無辜。
募地,腦中閃現出宮彌緊緊握在手中的那塊小玉,那種緊緊擁護的感覺,讓人覺得那便是他的命。旁人不得觸控。
似乎有些落寞感襲來,比不上別人的好。
言仍似乎想起什麼來,喏喏開口,淡然的模樣好似再談論一個與他無關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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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王曾經跟我說過一件兒,雖然是笑著好似玩笑,但每次想起來心裡總是不得勁。就連梓染我都沒和他說。"言仍少年神秘兮兮。
"霸王說人生下來都是受苦的,所以大家都不願投胎。但閻王是個狠心的人,一腳把那些投胎的人踹下來,疼的他們大哭一步三回頭,不情願的去投胎。這就是為什麼人們生下來屁股都是青的緣故了。"
說罷,言仍又嘬一口奶茶。
李碩瞪大眼睛,認真聽言仍說。只要一涉及到宮彌,他就打起萬分的精神,來瞭解這個少年。
"那他平日有沒有最重要的人?"問這話的時候李碩沒有底氣。
抑或這個最重要的人是一個叫秋生的黝黑少年,以極其不公平的方式先走進宮彌內心。
言仍思考片刻,淡然開口。
"好像又兩個人吧。其實霸王挺單純的,別看他一天到晚像別人欠他八百萬似的。其實他最重要的是他爺爺,另一個就是兄弟們。"
說罷,言仍嫣然一笑,似乎在宣誓自己做為宮彌兄弟的自豪。
李碩點點頭,原來是這樣。
有最重要的兩個人就有守護的慾望。
若是在這些兄弟們中再分個三六九等,不知道那個叫秋生的人排在那個位置。
恐怕很重要吧。
不想問言仍,他和宮彌關係再好也不過是兄弟,怎能猜到少年內心呢。(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