昱日,清風微撫,鳥語花香,平染綠蕪。
宮彌穿著歪七扭八的校服,一臉慵懶的先走出大院。
大院警衛處站崗的士兵年紀也不大,約莫二十歲左右,白淨著小臉,嚴肅站立。見到有人出來,鄭重敬個禮。
宮彌雖是精緻如假面的臉散漫不堪,但心裡想著事情,不由得神遊天外。
忽的有人敬個禮,嚇得宮彌倒退一步,詫異的看著士兵。
"你這孩子,咋一天到晚這麼鬧騰,出個門給我打什麼敬禮,真是的。"
少年口水橫飛不住埋怨,嚇得一雙大眼睛久久在士兵臉上轉不過來。
士兵還是那般,挺著身子,昂首挺胸,一動不動。
後邊梓染依舊不緊不慢,每一步走的極其認真。只是神色有些倦怠。
看來昨晚又是一個不眠夜,黑眼圈深深出賣他。
"阿彌,怎的了?"
梓染明眸皓齒,努出一個陽光明媚的笑容,糯米小牙在陽光下泛出瑩潤光澤。
少年剛想回答,大眼睛不小心瞥到身後瘋狂跑過來,苟延殘喘的卷發言仍。
不由得嘴角勾笑,一陣嘲諷。
"呦,這不是言家少爺麼。怎的了這是,後邊狗咬你了還是你咬了狗了,愣是把這短短的幾十米的道路跑出了亡命天涯的感覺。"
言仍彎腰喘粗氣,顧不得和少年爭辯,想努力翻出個白眼,翻到半空中卡住了。
梓染小白牙又笑起來。
這一對歡喜冤家,院裡這麼多孩子,也就言仍能和這宮小霸王對抗。
不是對抗不過,是甘心和貌美的小霸王一起玩。
三個人勾肩搭背往學校走。
安靜的梓染,眉眼間含著黛山墨色,紳士有禮,如同基督教堂裡的小天使,兩個深酒窩,折射出好看的光澤。
要說梓染像個天使小人兒,那宮彌和言仍就是鼓譟的如同荒島中放出的野人。
一路走過,無視紅綠燈。
1999年的皇城還不像今天,開個車堵到七環八環。
有車是絕對的,小心點不至於撞到。
"哎,我說,你們幾個?竟然闖紅燈。"
交警叔叔戴著白手套,指著闖紅燈的高瘦少年,一副恨鐵不成鋼,恨孩子不走綠燈的大義凜然。
陡然升高的音調,引得眾人紛紛側目。
三個少年有點心虛,落在斑馬線上的腳,不知道是該繼續走下去還是收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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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彌少年有著一顆天使面孔魔鬼心,可以隨時自由轉換。比如這一刻,少年的天使面孔派上用場。
看看前邊沒有車,少年一臉佯做詫異的看著身後的交警叔叔。
"叔叔,您不識數吶。我們是三個啊。"
紅唇欲滴,捲起的薄唇稜角分明。
交警叔叔一陣氣結,黑著臉,哆嗦指著三個少年背影。
仨少年一陣得意,哼著小曲,迎著對面人悲憤目光,順利穿行而過。
梓染杏目波光流燁,虔誠看到宮彌精緻的側臉,很像個假人,皮膚永遠都是如羊脂玉般純淨無瑕。
似乎,有宮彌在身邊,什麼都不用發愁。
一路眾人側目,看著三個陽光明媚膚白貌美的孩子,覺得賞心悅目,再看一眼自己懷裡抱著的娃,不禁咬牙感嘆人家爹媽的基因是真好。
仨人到教室的時候,還沒上課,一群人亂哄哄說笑。
基本上在大院裡一群猴孩子鬧騰的沒完,到班裡都一樣。大部分院裡的孩子都到了這個學校。
當然,一部分是自己考上的這所高中,一部分是託託人走走後門就進來了。
宮彌忘了自己是怎麼進來的,一開始還是不情願和院裡的猴孩子們上一所高中。據爺爺說是校長主動打電話,讓宮彌到他們學校。
為這事兒,宮彌鬧騰好幾天,不吃不喝,央求爺爺告求奶奶的。
都不管用,還是被逼著來這裡了。
"呦,宮小霸王,以後您得早點來,沒您老的歲月總是靜流,一點意思都沒有。"
大院裡的子脫一直和宮彌相互看不對付眼,平日裡定是能少接觸,決不湊一塊去的。
宮彌一陣冷笑,撥開子脫搭在他肩膀上的手,一臉嫌棄。
"去你大爺的,要是我來了,你這多嘴多舌的肯定待不過兩節課就被少爺我罵死。"
子脫訕訕蜷縮回被宮彌撥下來的手,一臉黑線。
這孩子從小嘴毒,長這麼大,怎的脾氣一點都不改。
子脫無奈瞥一眼,嘴毒人美的少年。悻悻回到自己座位上。
宮彌說這子脫多嘴多舌一點都不是冤枉他。
小時候,子脫爸領他去廟裡上香拜佛。一般當官的都比較迷信這個。
點上香,子脫爹正跪著許願。子脫一看香冒著縷縷白煙興奮起來。
拍著小手,有節奏的唱到:"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
旁邊的老和尚一臉鐵青。
從此子脫爹再沒有帶他去過寺廟。
按說這樣平靜長大,和宮彌在同一個大院玩玩泥巴,也就算了。可是這傢伙天生和宮彌玩不到一塊,三句話不和就打起來。
要說都是高官的子孫,一般都是爺爺手握大權,父親選擇經商。誰又比誰差多少。
看見自家的娃娃被打了,雖不至於跑到人家裡撒潑打滾,但也有意無意從背後穿個小鞋什麼的。
所以兩人更不願意和對方一起玩。
長到這般年齡,這個子脫就不安分了。每個月都會去寺廟,跟老住持說,自己看破紅塵,想要出家。
平日父親總是福報,姻緣的掛在嘴邊,有時還會說些自己的見解,子脫悄悄記下。
在老住持面前賣弄一翻。
這老住持滿心歡喜,以為自己收了個有慧根的徒弟,遂張羅著給人剃度出家。
從那以後子脫每個月都到各個寺廟輪番騷擾。
後來這些住持都認得他了,有的直接罵道:"施主,你一個月來一回,出去理個發能有幾個錢,為什麼非要在我們寺廟裡剪,未免太不看破紅塵嗜錢如命了。"
當然這個事兒只有宮彌知道,也不願到處宣揚子脫的糗事。
宮彌趴在桌子上,睡得雲裡霧裡。梓染在一旁認真做筆記。
言仍則一臉黑線的看著背影伶仃的宮彌。這孩子怎的總讓人操心。
一節課,就在梓染一個人做兩份筆記,奮筆疾書中渡過。
老師也不願招惹這幫子高幹子弟,學不學,老師盡力了,反正該教的一點不少。教訓這些孩子是班主任的工作,任課老師是一點都不想得罪人。下課鈴響,拔腿走人。
宮彌少年生物鐘準的和學校鈴聲一般,總是在下課鈴響的時候準是醒來。
不知是沒睡夠,還是做的夢不夠好。
總之少年的臉色有些不對勁。從包裡掏啊掏,竟然掏出一串葡萄。
梓染一臉溫潤的看著少年,雖有些詫異,但也不至於像言仍那般張大嘴。
言仍的同桌正是子脫兩個人關係打小就不錯,始終不明白宮彌為什麼這麼討厭子脫。
少年仰著一張白淨臉,薄唇笑得好看,三步兩步走過來。
揚著手中顆粒飽滿晶瑩剔透的大葡萄。
"來,子脫,剛才忘請你吃葡萄了。"少年一臉認真,笑得不置可否。
言仍臉色一黯,自知宮彌這魔鬼心在爆發。
"酸的吧。"子脫不顧一屑,瞥一眼,馬上遊離目光。
若是從前,少年早就發作,一口京片兒罵的歡了,今天不知道從那裡撿來這麼多耐心和子脫耗著。
"怎麼會吶,不信讓言仍給你嘗一個,甜的狠。"少年最後這三個字咬的極重。
修長白皙的玉手,捏開言仍的小臉,放進一顆。然後一臉期望的看著言仍。
兩秒之後,言仍滿面猙獰,跺著腳,大吼一聲:"真尼瑪甜!"
嚇得回來拿教案的老師一哆嗦。這孩子瘋了吧。
宮彌滿意的拍拍言仍的頭,大眼睛滿是得意。
"怎樣,言仍吃過了,甜的很。你要不要來吃一顆。乖,聽話。"
宮彌再次伸出罪惡的小手,捏著子脫的臉蛋,喂進一顆。
看著滿面扭曲的子脫少年,宮彌露出糯米小牙,泛著瑩潤光澤,笑得開心。
梓染無可奈何看著少年,默默遞過一本筆記。
宮彌少年笑得開朗,陽光明媚。
言仍促狹,瞥一眼被酸的倒牙的子脫。
只一眼,從子脫眼神裡捕捉到了他看宮彌的虔誠,沒有一絲雜質。
言仍臉色一黯,不悅的將課桌拍的噼裡啪啦響。
宮彌聽著後天隔了幾個桌,傳來的聲音,不由得峨眉微蹙。(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