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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天鵝之家的記憶

在英國倫敦北郊的海格特公墓,棲息著不少英國名人,有哲學家、社會進化論者赫伯特?斯賓塞,物理學家、化學家邁克爾?法拉第,小說家喬治?艾略特,大文豪狄更斯的父母、妻子、弟弟,等等,但最引人注目的,還是那位德國流放者卡爾?馬克思的陵墓。

2013年3月14日,靜寂的海格特公墓驟然熱鬧起來。

一撥接一撥的訪客,儘管膚色不同、語言各異,目標卻非常一致——拜謁馬克思墓。在絡繹不絕的訪客中,不乏黑頭發、黃皮膚的中國人。

這一天,是巨人馬克思逝世一百三十週年。

長方體的大理石墓碑頂上,是青銅鑄成的馬克思巨型頭像,他充滿智慧的雙眼深邃地注視著遠方。頭像下,用英文鐫刻著那句聲震寰宇的吶喊:“全世界無產者,聯合起來!”

先於馬克思安葬此地的是他的夫人燕妮、大女兒和外孫,他的二女兒和二女婿,後來也葬於此地。

整個墓區,馬克思的墓顯得格外偉岸醒目,這是英國共產黨於1954年11月重建的。當時,各國共產黨紛紛捐款,中國共產黨也曾慷慨解囊。

在馬克思墓的右前方約六七十米處,立有一塊碑石。從碑文中可知,這裡是馬克思墓的原墓址。

一百三十年前,參加馬克思葬禮的只有寥寥十一人。另一位偉人恩格斯站在他的墓前,用低沉的聲音說:馬克思是一位天才的革命家,是世界上最遭嫉恨和最受汙衊的人,但他的英名和他的事業,人類將永遠不會忘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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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格斯這番話,當時未必有多少人相信。但就是這句偉大的預言,在此後的一百多年間,一再應驗。

新千年來臨的前後,世界各地興起一股評選千年名人、大事的熱潮。英國的四次“千年偉人”評選,都一再印證了恩格斯的話。

1999年,英國劍橋大學文理學院的教授們發起評選“千年第一思想家”,排名第一的是德國思想家馬克思,依次是猶太裔科學家愛因斯坦、英國物理學家牛頓、英國科學家達爾文、義大利經院哲學家阿奎那、英國科學家霍金(唯一健在者)、德國哲學家康德、法國數學家和哲學家笛卡爾、英國物理學家麥克斯韋、德國哲學家尼采。

1999年9月,英國廣播公司(BBC)在全球網際網路公開徵詢投票一個月,評選“千年第一思想家”。評選活動開始階段,愛因斯坦得票領先。但很快,馬克思的票數直線上升,把愛因斯坦拋在了後面。

2002年,英國路透社邀請政界、商界、藝術和學術領域的名人評選“千年偉人”,馬克思僅以一分之差略遜於愛因斯坦。

三年後,英國廣播公司又以“古今最偉大的哲學家”為題,調查了三萬名聽眾,馬克思榮登榜首,蘇格蘭哲學家休謨位居第二,其下依次是柏拉圖、康德、蘇格拉底、亞里士多德等。馬克思年輕時所崇拜的黑格爾,甚至沒能進入前二十名。

更令人難以置信的是,《共產黨宣言》這本立場鮮明、觀點鮮明的“紅書”,與美國的社會勢必是格格不入、水火不容吧?恰恰相反,它在美國人心目中,竟也佔據著重要的位置。

2003年7月,美國最大連鎖書店巴諾旗下的《圖書》雜誌,在其7-8月合刊中,公佈了該刊評選出的“改變美國的二十本書”。在入選的二十本書中,非美國人的著作僅有三本,分別是馬克思和恩格斯的《共產黨宣言》、西格蒙德?弗洛伊德的《夢的解析》和約翰?梅納德?凱恩斯的《就業、利息和貨幣通論》。

《共產黨宣言》改變的,又豈止是美國。

放眼全球,還沒有一種力量像《共產黨宣言》這樣,改變了世界!

即使在中國魯北平原的一個偏僻小村裡,也掀起了一場波瀾壯闊的革命風暴。《共產黨宣言》影響了中國工人、知識分子等等無數的人,也影響了魯北平原一隅的農民兄弟。農民學《共產黨宣言》,把《共產黨宣言》當成革命鬥爭武器,這恐怕是那兩位歷史巨人沒有想到的。

在東西方文化史上,有兩部著名的愛情絕唱。一部是源自中國晉朝的民間傳說“梁山伯與祝英臺”,一部是英國劇作家莎士比亞的《羅密歐與朱麗葉》。

2005年3月,“梁祝”的故鄉人——浙江省寧波市文化交流使團飛越千山萬水,應邀訪問“羅朱”的故鄉——義大利名城維羅納,實現兩部愛情絕唱的第一次牽手。

我們是使團成員之一。訪問期間,途經比利時首都布魯塞爾,我們迫不及待地趕到了布魯塞爾大廣場。

布魯塞爾大廣場所在位置,原先是一片大沼澤,棲息著成群的白天鵝。從十二世紀開始,在這裡定居的人越來越多,沼澤地的水逐漸被抽乾,建造起了布魯塞爾的首座廣場。

在法國大文豪雨果的筆下,它是“世界上最美的廣場”。

但我們並不是欲睹這最美廣場的風采,而是尋覓廣場旁邊一個心儀已久的小旅館——“天鵝之家”。

更準確地說,我們是要尋找“馬克思老爹”和他戰友的蹤跡。

天鵝之家始建於1523年,1695年被法國國王路易十四軍隊的大炮夷為平地。1695年重建,1959年更名為白天鵝飯店。

布魯塞爾廣場熙熙攘攘,白天鵝飯店就坐落在廣場旁。這是一座五層小樓,外表色彩斑駁,像是一位飽經風霜的入定老人,靜靜地注視著眼前色彩繽紛的世界。飯店的正門上方,一隻栩栩如生的白天鵝雕塑,正昂著頭,張開雙翅,彷彿隨時都要騰空而起。兩側的牆上,掛著幾塊鏽跡斑斑的金屬牌,上面分別寫著英文、法文、德文和荷蘭文。我們認出,英文牌上寫著:“卡爾?馬克思1847年在此度過。”

一旁的翻譯說,其他幾塊牌子上,都是同樣的內容。

餐廳進門左手邊的角落裡,有一個銅牌,上面鐫刻著這樣一個名字:卡爾?馬克思。

當年,年輕的馬克思就是坐在這個角落裡,有時與別人傾心長談,有時用小巧精緻的匙子攪動著杯中的咖啡陷入了沉思,有時又埋頭奮筆疾書。

恩格斯也經常到這裡與馬克思見面。

頗有紳士風度的餐廳經理對客人說:我們把這個位子永遠留給馬克思,也把這段記憶,留給那些尋找馬克思足跡的人們。

滿懷敬意地望著這個座位,我們的思緒被拉回到一百六十多年前的歲月。

當時,巴黎有一份德國激進民主派辦的德文報紙《前進報》。寓居巴黎的馬克思,在報上發表了多篇嚴厲抨擊德國普魯士國王威廉四世的文章,引起普魯士當局的仇恨。

1845年1月的一天,在普魯士政府的施壓下,法國政府下令驅逐馬克思和《前進報》其他幾位撰稿人。

有人悄悄地向馬克思說:從今以後,你若不再反對普魯士,就可以繼續留在巴黎。

馬克思不屑地回答:對不起,我的腰太硬,無法彎下來。我會儘快離開巴黎的。

雖然馬克思在巴黎還有許多事情要做,他與恩格斯合作的第一部大部頭著作《神聖家族》也即將出版,但他寧可選擇離開,也不肯低頭妥協。

馬克思流浪巴黎,雖只有一年多時間,卻獲得了豐富的閱歷和經驗。其中最大的收穫,是得到了一位赤膽忠心、終生相伴的親密戰友——恩格斯。

馬克思來到布魯塞爾。比利時原是西班牙王室領地,1815年與荷蘭聯合組成尼德蘭王國。1830年宣佈獨立後,迅速走向工業化,言論要比歐洲其他國家自由得多,有點像政治逃難者的避風港。

在布魯塞爾,馬克思同樣過著顛沛流離的生活,先後九次搬家。普魯士政府對馬克思窮追不捨,企圖透過外交途徑唆使比利時政府將他逐出。為了擺脫普魯士政府的糾纏,1845年12月,馬克思在報紙上發表聲明,宣佈放棄德國國籍。

一個深愛著自己祖國的人,竟然被迫失去國籍,其內心的痛楚可想而知。馬克思後來稱自己是“世界公民”,並在《共產黨宣言》中聲稱,“工人無祖國”。

讓人感佩不已的是,在他遭遇種種磨難之時,恩格斯始終不離不棄,成為他堅定的同盟軍。

得知馬克思被驅逐出巴黎,恩格斯等人就從朋友那裡籌集到募捐近一千法郎,援助馬克思一家。恩格斯還把自己的著作《英國工人階級狀況》的版稅全給了馬克思,甚至把居所搬到了布魯塞爾馬克思家的旁邊,以便儘可能地靠近自己的朋友。

1846年,馬克思和恩格斯完成了第二部大部頭著作《德意志意識形態》。這部具有里程碑意義的著作問世,標誌著歷史唯物主義的誕生。

1847年初,馬克思一家在奧爾良路五十號,找到了較為穩定的居所。這裡距天鵝之家不到兩站地,馬克思就成了天鵝之家的常客。

1月20日,馬克思的寓所響起叩門聲。馬克思開啟一看,門外站著一位頭戴鴨舌帽、身穿工裝的中年人。他恭敬地問道:請問這是卡爾?馬克思博士的家嗎?

是的,我是馬克思。馬克思回答。

客人機警地四下環視了,輕聲問:能進屋談嗎?

請進。馬克思把客人讓進屋裡。

一進屋,客人緊緊握住馬克思的手:終於見到您了。我叫莫爾,是正義者同盟的領導人之一。

馬克思熱情地請他坐下,給他倒了一杯咖啡。

馬克思對這個神秘組織並不陌生。

正義者同盟成立於1836年,是被流放到巴黎的德國手工業者創立的,成員包括裁縫、木匠、鞋匠,還有鍾表匠、排字工人等,最初的目標是把“人權”和“市民”引入德國。同盟由卡爾?沙佩爾、亨利希?鮑威爾和約瑟夫?莫爾三人團領導。沙佩爾是一個貧苦農村牧師的兒子,鮑威爾是鞋匠,莫爾則是鍾表匠。

莫爾從懷裡掏出一個信封,雙手遞給馬克思:同盟中央委員會特地委託我來邀請您加入同盟,這是委託書。

馬克思展開委託書看了看,沉吟許久,並沒有馬上回答。

莫爾把同盟委員會的情況作了一番介紹,坦率地告訴馬克思,現在同盟內部矛盾重重,已經影響到了同盟的發展。

莫爾懇切地說:我們要在倫敦召開代表大會,到時要宣佈您和恩格斯先生的批判觀點為同盟的學說。那些保守派分子和反對派分子,肯定會起來阻撓。到時候你們可都要出席,為同盟會擂鼓助威呀。

馬克思點燃一支雪茄,在狹窄的屋裡緩緩地踱著步。

莫爾的目光追著他的背影。

一會兒工夫,屋子裡煙霧騰騰,馬克思朝莫爾歉意地笑笑,推開窗戶,一字一句說:我接受你們的建議,但有一個條件——既然共產主義的科學見解已經被同盟所承認,那麼我希望同盟不要有任何的個人崇拜,一切助長迷信權威的東西都必須從章程中摒棄。

莫爾興奮地搓著手:沒問題!同盟委員會一定認真考慮您的要求。恩格斯最近在巴黎,我要馬上趕去,當面徵求他的意見。

馬克思信心滿滿:憑我對恩格斯的瞭解,他肯定會全力支持你們的。

莫爾咧開大嘴:太好了!有了你們的支援,代表大會肯定會開得很成功!他朝馬克思點頭致意,轉身急急離去。

果然不出馬克思所料,接到莫爾的邀請後,恩格斯欣然同意。他也提出要求,希望贊同他和馬克思理論的,是一些善於獨立思考和有分析批判能力的人。

1847年6月,正義者同盟大會在倫敦召開,決定改組同盟的民主基礎,把同盟的名稱改為“共產主義者同盟”。

出乎大家意料的是,馬克思並沒有如約赴會。後來,人們才知道原委:馬克思因家境窘迫,一時湊不齊赴倫敦的路費。身在巴黎的恩格斯,則代表巴黎成員出席。

事後,恩格斯埋怨馬克思,怎麼不事先告訴他,他會寄錢給他的。自那以後,家境富裕的恩格斯,成了馬克思一家堅強的經濟後盾。

正義者同盟原來的口號是“一切人皆兄弟”,但馬克思態度非常明確,他聲稱:有很多人,我絕不希望是他們的兄弟。

根據馬克思和恩格斯的建議,共產主義者同盟將自己的口號改為“全世界無產者,聯合起來”。

從此,這句口號傳遍全世界,影響至今。

馬克思雖沒有親自赴會,但率先響應共產主義同盟的號召。

同年八月初,他就把布魯塞爾通訊委員會變成了共產主義者同盟的一個支部,並親任主席。正是同盟廣泛的實踐,使“工人協會”得以公開建立。八月底,德國工人協會在布魯塞爾成立,協會的活動場所,就是著名的天鵝之家。

那時,天鵝之家還是布魯塞爾屠宰業同業公會的會所,工人協會的活動時間主要集中在週三和週日晚上。一般情況下,週三晚上討論政治問題和社會問題,週日晚上則是評述一週的政治事件,並舉行唱歌、朗誦、跳舞和演劇等娛樂活動,氣氛甚是活躍。

馬克思是天鵝之家的常客,他一來,便成了活動的中心。他給工人講課,與工人交流,還在後院舉行過多場講座,向工人講解資本家如何剝削工人的剩餘價值。

在聽馬克思講座之前,工人們一直以為,自己付出勞動,資本家付出工資,是公平合理、天經地義的。有的甚至還感激資本家,以為自己是靠資本家發工資養活的。聽了馬克思的講座,他們才茅塞頓開,搞清楚了資本家與工人之間的剝削與被剝削的關係。

久而久之,天鵝之家成了共產主義的通信站。別看馬克思才二十九歲,由於他思想深邃、觀點犀利、口才了得,比他年長不少的工人們都十分尊敬他。

有一次,一個新加入的年輕工人見大家都對馬克思畢恭畢敬,加上馬克思外貌老成,就冒冒失失地叫了聲“馬克思老爹”。

馬克思老爹?馬克思一愣,隨即哈哈大笑。

什麼?馬克思老爹?哈哈哈!在場的工人們聽了,一個個笑得前仰後合。

從那以後,“馬克思老爹”的稱呼就傳開了,成了工人們的口頭禪。

這稱呼中,既有戲謔成分,更多的是崇敬之情。

1847年11月底,共產主義同盟第二次會議在倫敦召開,有三百多人參加。因為與會者大多是工人,很多人白天還要上班,會議只能晚上開,激烈的辯論持續了整整十天。

這次大會上,一個年輕人無可爭辯地成為主角。他的演說道理簡明,邏輯嚴密,令人信服,聲音鏗鏘有力,愛用生動的手勢加以強調,從來不說廢話,每一句話都包含著深刻的涵義,每一個觀點都是論證鏈條中的關鍵一環,無情諷刺的才能令對手膽戰心驚。

與會者深深記住了他的名字:卡爾?馬克思。

經過長時間的辯論後,所有的分歧和懷疑都消除了,一致透過了新原則。

散會後,恩格斯興奮地擂了馬克思一拳:老夥計,多虧你能言善辯,所有反對的聲音,在你面前都潰不成軍!

一位叫弗裡德裡克?列斯納的參會者,很久以後依然清晰地記得馬克思在那次會上留給他的印象。他歎服道:馬克思是位天生的人民領袖。當我越來越認識到魏特林時代的共產主義與《共產黨宣言》的共產主義之間的不同,也就越清楚地認識到馬克思代表著社會主義思想的成年。

激烈辯論的結果是,歷史上第一個按照科學社會主義原則建立起來的無產階級政黨誕生了。

大會結束後,馬克思和恩格斯領受了一項重要任務:為共產主義同盟起草一個正式綱領,以宣言的形式公開闡述共產主義原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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