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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0節 滿漢全席

鄭芝龍在福州沉醉不已,多爾袞在北京城也是一堆麻煩事。

首先是南方戰場,博洛在多鐸離開後,只能做一件事,那就是救火,哪裡有火去哪裡,清軍南下的腳步完全停止。

長江以南,並沒有像范文程等人判斷的“傳檄而定”,而是遍地烽煙。在南方的軍民們紛紛自發起來抗清,比如小小的嘉定城,清軍前前後後屠殺了三次。但是星星之火,當地還有抗清勢力,繼續和大清作對。博洛的部隊根本無法南下,只得維持好原來的戰線,讓長江附近的大清疆域儘量穩定。

而北方戰場,因為對於姜瓖身份判斷有疑慮,因此整個戰略只能暫緩執行。阿濟格已經前去吐蕃,還不知道和吐蕃人聯絡的怎麼樣。唯一好消息,是豪格從陝西一路南下,而且一路打到四川,將賀珍和他的農民軍殺的死的死,散的散。豪格讓鰲拜為先鋒,自己親帥大軍,一路上大揚清軍八旗鐵騎能征善戰之名。豪格還親自射死大西軍統帥張獻忠,在四川所向無敵,豪格趁機帶領大軍全面佔領四川。

豪格是認真的執行多爾袞的政策,為了圈地,豪格在四川大肆揮刀。張獻忠因為不喜讀書人的那種結黨氣息,殺了不少讀書人。而豪格在四川專門為了殺人而殺人,還將這些罪名按在張獻忠身上,正好。而剩下的廣闊的天府之國,這個傳說中蜀漢地區,正好可以圈地放馬。整個成都城殺的路上無人,華南虎在街上自由行走覓食。

問題是豪格因為驅趕闖軍餘部和西軍餘部,這些人逃到川東,在那裡形成夔東十三家,等於在陝西和四川中間藏了一個骨刺,讓大清十分難受。這支軍隊都是農民軍,不管張獻忠餘部還是李自成餘部,都以抗清為目標,其中以李過和高一功的忠貞營最為勇猛。不得已,多爾袞只得命令吳三桂率領尚可喜、耿仲明等漢軍回到陝西漢中,防止這些農民軍餘部趁機擴大勢力。因為吳三桂等人對付明軍可能有心理負擔,但是對付這些農民軍,還是手下不留情的。

多爾袞的如意算盤打的很精妙。

如今南方北方局勢都不明顯,多爾袞焦頭爛額。只有陝西的孟喬芳在陝西不遺餘力的推廣他的剃髮圈地運動,因為陝西的人都被殺的差不多了,沒有多少抵抗的聲音。而別的地方似乎都沒有響應,北直隸因為順治的意思,洪承疇在這裡只做了剃髮,沒有圈地。山西根本進不去,姜瓖和祝世昌都沒有圈地,甚至傳說姜瓖都沒有剃髮。多爾袞覺得自己十分無力,一種有力無法發出來的感覺。

這時有人送上奏章,喀爾喀部的車臣汗碩壘的使者額參德勒哈談巴圖魯帶領三百人來到京城,還帶了哲布尊丹巴呼圖克圖的信件。多爾袞十分重視,這可是如今僅有的政績。當初多鐸率領八旗精銳,在草原上血戰三天,將喀爾喀蒙古打怕撤走,大揚國威。只是多鐸到現在還未醒來,這個功績是建立在多鐸的鮮血上,多爾袞不得不重視。

多爾袞決定宴請這些使者,於是到朝中去向順治和太后請示。沒想到順治說道:“此事事關國體,我朝滿蒙一家,如今南方推行剃髮政策十分難以執行,朕需要親自對這些蒙古使者說一說。這宴會的事情,就交給朕吧。”

順治既然說了,多爾袞雖然詫異,但是也不好反駁。倒是大玉兒說道:“哀家知道皇帝最近研究禮治,也希望禮治完備彰顯我天朝威儀,此事請皇帝慎重再慎重。”多爾袞這才知道宴會的事情連太後都不知道,心中奇怪,順治皇帝到底打的什麼主意?

宴會地點在皇家禁林,因為紫禁城尚未完工,而順治說要體現和滿蒙一家的情誼,因此宴會在帳篷中舉行。

多爾袞當天來到皇家禁林就傻眼了。地面上鋪著紅色的地毯,四周的樹上都佈滿了鮮花。

順治在前方站著,看到多爾袞過來連忙行禮:“叔王攝政王,您看這場面可以嗎?”多爾袞指著樹上的鮮花問道:“這花不少錢吧?”順治搖頭:“沒多少,都是應季的花,只是昨晚宮人們綁了一個晚上,累的不行。”多爾袞點頭。

這時額參德勒哈談巴圖魯走上前來,順治讓他坐下,他的隨從坐在次席,已有滿漢大臣陪同,彰顯大清重視。在前臺,只有順治、多爾袞和額參德勒哈談巴圖魯三人。三人中,順治坐上首,額參德勒哈談巴圖魯坐下手,多爾袞做配席。地面都是黃色的地毯,面前是金色木桌,三人坐好後,順治拍拍手:“上菜!”

只見一個太監高喊道:

麗人獻茗:熬乳茶

只見上來六個宮人,都是美豔異常,為三人端上乳茶。額參德勒哈談巴圖魯慌忙接住,飲了一口,溫度還微燙,是剛剛煮好的。

這時太監繼續喊道:

乾果四品:芝麻南糖、冰糖核桃、五香杏仁、菠蘿軟糖

多爾袞和額參德勒哈談巴圖魯傻眼的聽著太監繼續報道:蜜餞龍眼、蜜餞萊陽梨、蜜餞菱角、蜜餞檳子、糯米涼糕、芸豆卷、鴿子玻璃糕、奶油菠蘿凍、松鶴延年、芥茉鴨掌、香酥鵪鶉、芝麻魚、腰果芹心、油燜鮮蘑蜜汁、鼓板龍蟹、香麻蹄筋、烏龍吐珠、三鮮龍鳳球……

多爾袞看到面前桌子被擺滿,而面前的額參德勒哈談巴圖魯已經看花眼。多爾袞品嚐著,味道確實不錯,這是誰出的主意,能做出來這麼多好吃的東西,而且名字也十分好聽。

這時順治皇帝微微伸起手:“光吃菜沒有意思,來啊,上酒,命舞蹈也上來。”

三個美麗宮人為三人倒上酒,順治讓三人走到額參德勒哈談巴圖魯面前,笑著說道:“這位巴圖魯,朕有天下美酒,你面前的三人,手中端著有天下最好的三種酒。有山西杏花村的美酒,是中原最好的酒。有來自俄羅斯的伏特加,是來自北國最烈的酒。還有那馬奶酒,是朕親自督促人六蒸六釀的酒,晶瑩剔透,你不妨嚐嚐,哪個口味更好?”順治看向多爾袞:“攝政王不妨也品嚐品嚐。”

多爾袞微微一笑,這混著喝酒最容易醉,這種小把戲可為難不住他。多爾袞笑著說道:“本王嚐嚐杏花村的酒。”早就聽說順治以辦事不利為名,將太原的馬國柱調走,換來了祝世昌。據說主要就是因為馬國柱找不到美酒,多爾袞此番品嚐,這杏花村美酒果然是好味道。多爾袞不禁暗歎馬國柱命不好,攤了個好吃的主子。上行下效,順治向來喜歡吃,此番因為杏花村美酒調換了一方封疆大吏,也算是笑話一樁。只是可惜馬國柱的本事,正好南方事多,就派到南方打仗去吧。

額參德勒哈談巴圖魯不愧是蒙古勇士,也不客氣,三杯美酒下肚,還是指著六蒸六釀的馬奶酒說道:“這個酒的味道最好,但是比我見過的馬奶酒要好看,要有勁。”

“是呀。”順治嘆道:“這是朕專門派人研究改良的美酒,因為好喝的,還是咱草原的美酒啊,那酒有家鄉的味道。”順治喝了一杯,笑道:“朕還年幼,不能多喝,攝政王,勞煩您多喝幾杯。”說著看著多爾袞,將酒杯放下,早有宮人上來倒酒。

多爾袞點頭,與額參德勒哈談巴圖魯又喝了三杯後,問道:“滕吉思南下的時候,曾擄掠巴林部騾馬千頭以上,這件事怎麼辦呢?”

額參德勒哈談巴圖魯又惶又恐:“想不到大皇帝為了巴林小小部落還能如此盡心。”

順治打岔:“不對,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每個人都是朕的子民。何況我們滿蒙一家,朕不能看著你們在朕眼皮底下欺負我的子民。”

額參德勒哈談巴圖魯連忙解釋:“我們絕對沒有欺負任何人。土謝圖汗和車臣汗答應以千匹馬和百頭駱駝歸還巴林部。”

順治非常滿意:“我大清君臨天下,那是天意所歸。朕擁有四海,那些東西本來也看不上,不過為此打仗,卻是不應該的。我大清執行的是剃髮政策,可是滿蒙一家,朕何曾讓一個蒙古人剃髮?因為我們是一家人,就像今天的飯菜,朕吃的可口,不知道你吃的怎麼樣?”

額參德勒哈談巴圖魯面露羞愧之色:“我從出生以來沒吃過這麼好吃的食物。”

順治哈哈大笑:“這是天下最好吃的飯菜,叫做滿漢全席,這只是其中一種,那應該給這宴席起個名字,叫做什麼好呢?”

順治看著額參德勒哈談巴圖魯問道:“我聽說你這次來,帶了幾件貢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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額參德勒哈談巴圖魯連忙解釋:“是的,是一頭白駱駝和五匹白馬。”

順治點頭:“六,是吉利的數字,現在還是六白宴。在我看來,這就代表著蒙古團結有愛的標誌,你們喀爾喀蒙古和科爾沁蒙古一起,每家三個。若是以後你們再與那厄魯特蒙古,你們三個蒙古每年進貢這樣九頭,朕會非常高興。你們每次來到北京城,朕都會用這種方式款待你們,這款滿漢全席就叫做九白宴吧。你回去與你族人說說,朕也會通知科爾沁蒙古和厄魯特蒙古,有什麼事情是過不去的呢?天下都是我們的,是我們一起掌控的。”

額參德勒哈談巴圖魯點頭稱是。(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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