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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9節 鄭家難題

建城,蓋城,造橋,修路,都是曾經百里芸做過的事情。好在這次手下的人都是聽命的,不似剛去北方大同那樣,孤身一人。百里芸忙裡偷閒看著囡囡,上一次這樣做事的時候,她還是個小姑娘。

這一日,百里芸疲憊的躺在床上,有侍女給她按摩。這時有人通報,高敏宗和韓昭德求見。百里芸連忙起身,高敏宗已經闖了進來,看到百里芸的樣子連忙說道:“你躺下,這些天太累了,你這裡正好有按摩的人,就給你按摩,我們說的事情不是很大。”

百里芸稱謝,躺在床上:“這種軟床讓我想到了北方大同,那裡才叫舒服啊。”韓昭德笑道:“這張軟床,是高先生專門花錢從紅毛番那裡買的。”

高敏宗臉色略微有些紅:“莫說這些了,我請韓先生過來,不是請你來拿我打趣的。我是希望你確認,來告訴七郡主,在海上遇刺的事情。現在海外傳來訊息,我們大概猜到是誰主使了?”

“哦?”百里芸眉毛一豎。

“從福州傳來的訊息,鄭森的船上下來的水手在打聽辣椒的訊息。”韓昭德慢里斯條:“辣椒是姜帥派姜小軒和南十方專門在四川打通茶馬古道,從天竺購來,據說那個地方的紅毛番是英吉利人。鄭老大曾經和我交談過,在海上做生意的西班牙人與英吉利人是世仇,因此無論從鄭老大手裡,還是從西班牙人手裡,都很難購買到辣椒。”

百里芸眉頭一皺:“鄭森不是鄭老大的當家大兒子嗎?”韓昭德繼續說道:“不僅如此,此人有一半日本血統,與日本幕府關係很近。他們和橘公主不一樣,在他們眼裡,橘公主是叛徒,被趕出本土,不被日本人承認。而鄭森是被日本人承認的人。”

百里芸暗歎賀蘭璒的仇不好報。韓昭德卻問道:“姜帥在大同怎樣?”百里芸將姜瓖設計讓蒙古人和大清人大戰一場的事情告訴韓昭德,並且說了這仗目的——讓大同壓力減小,讓大清實力減弱。

韓昭德眉頭緊鎖:“現在形勢更加破朔迷離,眼下江南各地要求剃髮圈地,大同那面怎麼樣?”百里芸也奇怪:“我不知道,真的。我走的時候,大同幾乎沒人剃髮,因為從北京城往大同運輸剃髮命令的信使都被劉遷宰了,還沒進大同就宰了。問題是不僅大同沒剃髮,太原被闖軍佔領後,清軍又將闖軍趕走,大清在山西的巡撫祝世昌,也沒有讓山西人剃髮。”韓昭德搖頭:“這是怎麼回事?”

在海島大同,韓昭德眉頭緊皺。在福州,有一個人在聽到下人彙報後也眉頭緊皺。此人生的紅齒白唇,皮膚白皙,在長期跑海的人十分難得。鄭森聽到手下人彙報,沒有見過辣椒這種東西,十分奇怪。他回頭問道:“公西桑,奇怪了,這兩支船隊還是不同的船隊嗎?”

公西俊人是日本肥田藩的商人,亦商亦盜。他拿起紅色粉末,聞了一下,嗆得難受。公西俊人搖頭:“這到底是什麼東西,福州和廣州,都沒有這種東西的任何訊息。”鄭森點頭:“是的,這就是一個很重要的難題。此外我在那個地方的人回來訊息,他們稱那裡為海島大同。這些天得病的人銳減,據說來了南蠻的名醫。難怪這些大同人敢不停的移民海島,還敢在上面大規模開墾。看來你的貨物被燒的仇無法給你報了,這些大同人不知道還有多少詭計沒有使出來。報仇的事情,我們還要謹慎。你的船,我給你補償一半,生意先做起來,這些大同人,我們再想辦法對付。”

公西俊人雖然心中生氣,但並不莽撞。鄭森肯給他一半船,已經是天大的面子。日本人擅長劣境生存,十分明白矮簷下低頭的道理。公西俊人稱謝道:“多謝大公子。只是這些大同人為何要偷襲我的船呢?按說上次他們在浙江外海有難,還是我給他們引路救得他們。雖說有些不好心思,但是也沒讓他們抓住把柄。”

鄭森搖頭:“漢人狡猾,可能他們有什麼我們不知道的把柄,我們還是小心為上。他們襲擊的船隊,對我的資金影響很大,因此你下一次船隊一定要小心。”

鄭森皺著眉頭:“第一次是異人使用大風,第二次是大量火計,風格截然不同,我害怕這海島大同的人不止一支船隊,而有多支船隊,若是將我們群殲了,我們得不償失。”

公西俊人點頭:“大公子莫要多想了,我們不妨看看這些人要幹什麼再說吧。”

鄭森點頭:“眼下也只好這樣了。你也早點回去吧,我明天還要覲見殿下。”

第二天,鄭森來到皇宮。所謂皇宮,只是一間稍大的房子。隆武帝勤儉,衣服不穿絲綢,也不寵幸妃嬪,住的房子很簡陋。隆武帝看到鄭森過來,十分高興,對身旁的鄭芝龍說:“平國公,你這兒子相貌極好,朕若有公主,一定嫁給他。可惜朕沒有,朕看這樣好了,朕賜姓他為朱,改名成功,就是反清復明一定成功之意,你看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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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彩大喜:跪地稱謝:“臣,謝主隆恩。”

鄭芝龍滿腹不痛快,當晚也沒和兒子慶祝,而是來到福州城外的一間草廬。不久,陳忱騎著小驢過來,一身青衣,手拿一本書,十分瀟灑。

陳忱坐到鄭芝龍對面:“王爺,怎麼今天這麼大火氣?”鄭芝龍哼的一聲:“朱聿鍵這小子,當我不存在嗎?讓我兒子跟著他的姓,還給他賜名,這擺明是給我臉色看。”陳忱不解:“王爺何出此言?”鄭芝龍哼了一聲:“滿朝文武勸他北進,我不同意。”

陳忱心中還是有反清復明之意,對於鄭芝龍不願派兵十分不解:“王爺,恕小人愚鈍,這反清復明,是國之大策。”鄭芝龍喝一口悶酒:“你以為我不知道嗎?問題是我建議北上派水軍攻擊,被朝中人諷刺畏懼不前,那個黃道周,非說要揮師北上,還說若是我不派兵,他就自己帶兵,哪怕是扁擔兵,走也要走到南京城。他傻嗎?坐船北上到南京,最多三天,我的大軍就能封鎖長江,南京城的人就等著餓死吧。他走著去,走不到半路就餓死了。”

陳忱一聽,知道這些文人又在出餿主意了,大概是東林餘風。東林黨在明朝晚期只做了一件事,那就是壞事。什麼事情被這東林黨碰上了,絕對好事也變成了壞事。他們除了會提反對意見,一件正經事情沒有。陳忱想了一下,希望舒緩一下鄭芝龍的情緒:“總的來說,聖上還算是英明。聖上在藩王的時候,就吃過大苦,當年自己招兵為先皇(崇禎)勤王抵禦八旗入關,就被先皇關了禁閉。若不是弘光皇帝放他出來,可能一輩子都不見天日。你看這些日子他出臺的政策,減租減息、懲治貪官、聯寇抗清,哪個不是取得非常好的政策?連西南的永曆皇帝的新政,都是仿效聖上的。大西軍因此投降了永曆皇帝,這都是好事,總比那闖軍的大部分投降了清軍強吧。你聽聽聖上說的話,未剃髮的是臣民,剃髮的難民,這多麼體貼民意。”

鄭芝龍點頭:“我知道他是好心,但是好心不等於能打勝仗。我鄭家,強盛在於水軍,可是一群人專門不用水軍,搞什麼北伐,誰說北伐不能用水軍的?”鄭芝龍長嘆一聲,又喝了一杯。

陳忱以為鄭芝龍在怪罪自己當初建議迎奉隆武帝而不是魯監國,說道:“魯監國那裡,可是有張名振和張煌言二張的水軍啊。”鄭芝龍搖頭:“我不是難受這件事,張名振錦衣衛出身,一身刺殺功夫十分了得,這是大同姜帥信中告我的。張名振若在我身邊,我可真是寢食難安,真怕有一天腦袋被他割了。”

鄭芝龍長嘆一聲:“眼下正是我大軍最為困難之時,當年三寶太監下西洋,我大明海軍可以掌控馬六甲海峽,在新加坡駐軍。我已經將西班牙人趕到一個小地方了,再努一把力,就可以在新加坡駐軍。到時候紅毛番敢於進入這片南海都需要繳納贖金,只可惜,哎。”

陳忱知道鄭芝龍關心海疆,一心想重建三寶太監的功業。自從紅毛番在這個海域和他對抗,他就從來沒有停止過對於紅毛番的攻擊。為了讓身後穩定,他不惜讓大同的一支很弱的海軍橘妙春的軍隊去攻擊日本商船,讓留守的鄭森實力降下來。因此鄭芝龍大軍耀武整個南海,什麼紅毛番、倭人,都要臣服在鄭芝龍麾下。鄭芝龍大軍已經將什麼夷洲(今臺灣)、婆羅洲(今馬來西亞)、暹羅(今泰國)、安南(今越南等地)都已臣服在鄭芝龍大軍之下,紅毛番最後的據點就在新加坡!

而現在隆武帝專門提拔鄭森,這是什麼意思,這是在鄭芝龍後院點火的意思,逼迫鄭芝龍的軍力北上,而不是南下收復諸島。陳忱一時也沒有辦法:“這個局目前無解,小人給大人賠罪,請恕小人無能。”

鄭芝龍長嘆一聲:“算了,你只是一介書生,我推薦你在朝中為官,滿朝文武看你白丁身份,硬是將你排擠出來。你不棄前嫌,今日能夠過來見我,我就很高心了,不愧我以朋友禮對你。來來來,這杯酒我們喝下,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說,今日不醉不休。”(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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