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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1節 十方經歷(一)

有了何守孝的掩護,姜瓖和眾人順利離開黛螺頂。正道諸人各奔東西,沒有人對於姜瓖表示感謝。但是姜瓖也無心理會眾人,因為自己受的傷實在太重,一身功力完全發揮不起來,連舉手都難。只有感動和尚攙扶著姜瓖向著北方趕去。

姜瓖自從離開黛螺頂就感覺有人跟蹤他,在朔縣城外,姜瓖準備設計讓這些人追蹤的人自投羅網,方法是透過山西會館,那是一個山西人聚集的地方,姜瓖希望在此能夠聯絡到大同的人。沒想到姜瓖在剛進入朔縣城門不久,就聽到身後一陣狂呼,有十幾個人貌似發病,倒地不起,口吐白沫。

“瘟疫!”城門有人驚呼道。

自從入冬以來,整個長江北部就開始出現瘟疫,山西北部病發雖然較少,但是各地地方長官還是很注意這件事。看到十幾個人摔倒在地,已經有官府衙役在城門隔開眾人。這時有一個看上去是高大的羅鍋趁機從人群中閃過,對著姜瓖走過來。

感動和尚擋在姜瓖面前,姜瓖受到的傷太重,這時他身邊又沒有人,感動和尚知道此刻不能拋棄姜瓖,用自己並不強壯的身體擋在姜瓖面前。

那個高大羅鍋似乎沒看到感動和尚,只是說了一句:“老爺,是你嗎?我是十方啊!”

“十方?”姜瓖沒想到面前這個人竟然是南十方。面前這個身材高大,有著巨大駝背的男人,竟然是南十方?南十方繼續說道:“老爺,十方終於回來了,十方能再次為你舉旗了。”

此話一出,姜瓖不再懷疑,不顧南十方滿身塵土,一把將他摟住:“回來就好。”南十方卻在姜瓖耳邊說道:“老爺,此地不可久留,門口那些追蹤您的人很快會醒,您要早作準備。”

姜瓖對著南十方點頭,轉身就走。他到山西會館取出一些銀子,到附近找客棧住下。感動和尚不願聽二人的話,單獨住一間房,南十方在房間內單獨向姜瓖彙報,為姜瓖詳細講解了自己出行四川的經過。

原來在當初跟著姜小軒去四川的過程中,劉文秀建議姜小軒不要太早接觸秦良玉,建議最好避開石硐。沒想到商隊中了秦良玉的埋伏,混亂中南十方跌下山崖,和姜小軒失去聯絡。

南十方在深山中闖蕩了兩天,只能採野果充飢。第三天,南十方遇到一群身穿奇怪服飾的女子,一行有三人,穿著藍色的衣服,雪白的長腿露在外面,頭上銀白的髮飾。若是一般有見識的中原人,會躲開這些奇怪的女人。但是這是南十方第一次出門在外,哪裡知道世道兇險,就和這三個女人打招呼。在他看來,這些女人皮膚很白而已,比起經常在姜家小宅出現的百里芸,誘惑還差一些。

三人中有一個人會說漢語,說她們是南蠻之後,來到這裡採藥。南十方哪裡知道什麼是南蠻,提出一起前行,對方同意了。說漢語的女子自稱藤蘿,年紀最大的女人南十方稱作奶奶,年紀其次的女人南十方稱作姑姑。

藤蘿其實年紀比南十方還小,一路教南十方說她們的話。南十方沒有發覺其實一路向南走,因為這裡山特別高,而且樹特別多,比大同的樹多多了。而且女人又經常走偏僻的山路,這讓南十方更是稀裡糊塗。這裡的天經常看不到太陽,只有灰濛濛的一篇,就像在大同來了沙塵暴那樣烏蒙蒙的,只是好在沒有沙塵暴那麼討厭。就是空氣太潮,渾身一層汗,黏在衣服上十分討厭。

既然雙方同行,總要有些奉獻。南十方身上沒有什麼值錢的東西,除了一包鹽。三個女人第一天就發現南十方的好處,那就是——這小子做飯真不錯。南十方師從何守孝,學得一手好廚藝,其中用鹽很重要。三個女人在見到南十方的第一天晚上就不想讓他走了。

老女人叫做荼蘼,年紀第二大的女人叫做草莓,她們與藤蘿商量,即使找一個廚子也不錯啊。因為住在南疆的人們吃的十分單調,而且不懂得飲食,南十方給她們帶來的改善簡直太明顯了。

於是三個女人和南十方商量,同意以黃金來換取南十方的鹽,要求是南十方給他們做飯。三個女人時常經過一些村莊,做一些驅毒、驅魔的術法,以女巫自稱,村裡人也很服氣她們。在以往,這種事情很重要,也很被人尊敬,但是很少有人去找她們,因為只有麻煩事情臨門才會找這些人。但是現在不一樣了,有了南十方,這一行人變成專門給村中大戶人家做飯的廚子,而且捎帶還能驅魔的人。因為南十方的菜做得特別好,主人家高興,除了正常的付費,還會多給一些東西作為感謝,因此一行四人的收穫很多。

荼蘼在暗中觀察南十方,南十方用料方式十分獨特,認識很多按道理說漢人不認得植物果實。荼蘼於是暗中在菜系中新增幾種草藥,草莓和藤蘿識趣的只吃一些,而不喜歡剩飯的南十方每次都將剩餘的剩飯全吃了。

荼蘼和草莓商量一下,專門尋找一些奇怪的草藥給南十方吃,比如烈焰草和闇苜苣,令人驚奇的是,南十方不但主動的吃了,還找了一些猴兒醉回來。三女嚇得臉都變色了,特別是藤蘿,卻看到南十方十分在行的將猴兒醉取出來,放入身邊的牛皮口袋裡。本來南十方有兩個牛皮口袋放水用,而現在有一個放成了猴兒醉。

猴兒醉是一種在南方非常常見的情況,其實就是果子掉到樹洞或者山洞裡,慢慢發酵,變成果子酒。這些果子酒被猴子喝了後,猴子會醉。但是明顯這些南蠻女子不會釀酒,看到這種會使人暈乎乎的液體十分敬畏。但是對於南十方來說,跟著何守孝在大同,這幾年什麼酒都見過了,聞到這種猴兒醉就知道是酒,根本不會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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荼蘼對於面前這個男人十分重視,草莓則奇怪這個男人是從哪裡來的,竟然這麼無所畏懼。不過將猴兒醉裝在皮囊的好處是,南十方再次碰到景天白落也不會發生什麼異樣,因為南十方並不會經常喝猴兒醉。而南十方不知道的是,猴兒醉和景天白落一起喝,會讓人沉醉不醒,就是深入醉眠模式。這對於世界很少接觸的南蠻的人來說,南十方的這種無所畏懼的狀態是一種不能理解的存在。

四人走了兩個月,來到一個砦子,也就是二十來人,這是藤蘿她們住的砦子。到達後,草莓和南十方一起繼續西去,南十方這時已經會說她們的話。南十方背起一路採集的草藥和換來的東西,到西面去趕集。一路上變得溼熱,草莓不時給南十方吃一些草藥祛溼,給自己也吃一些。南十方雖然覺得草莓吃的和他的不一樣,但是草莓說男女有別,南十方也就信了。

到達地點,南十方看到各種顏色的人都有,黃色的,白色的,還有黑色的,還有穿著五顏六色衣服的,有的人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有的人有很暴露。他們大多再換東西,這裡不花銀子,全是花金子。但是南十方注意到這裡鹽的確很貴,與黃金同價。南十方想起何守孝讓他南下做的事,與草莓商量,一起兌換了桂皮和八角,再和那些金髮的英吉利人兌換鹽,對方果然很高興的換了。

南十方看到多種多樣的人,唯獨沒見到漢人,這讓他多少有些失望,其實是他聽不懂當地漢人說的話。南十方和草莓說起大同,草莓搖搖頭。草莓說這裡是南詔,南十方也搖搖頭。雙方誰也沒聽過對方所在地。

當南十方回到荼蘼的砦子,荼蘼表示如果讓南十方住下也行,但是需要給荼蘼他們幹活。南十方當然表示同意,於是就住下給荼蘼幹活。在藤蘿的帶領下,南十方去取了山崖上的一種奇怪的鳥的羽毛,叫做封羽魔。在湍急的河裡,南十方尋找一種大魚身上奇怪的肉,叫做瓊香脂。在樹上,南十方在一種火紅蜥蜴的身上,拔下魄憂鱗。在山洞深處,南十方尋到了一種發光的蘑菇,叫做菇連玉枝。

最讓藤蘿高興的是,每次南十方回來,總會給她們好好地改善一下生活。藤蘿發現,南十方的眼裡只有能吃的食物和不能吃的食物,沒有不好吃的食物。藤蘿驚訝的發現透過南十方的烹調,就連黑不溜秋的松馬果蹄,吃起來都特別的脆,特別的甜。

而在南十方看來,這種東西與大同的山藥相仿,是一種長在地下的果子。當地人連皮一起吃,味道十分怪異。而南十方將外皮剝下,露出裡面雪白的果肉,味道還是很不錯的,微微有些甜味,雖然比起大同的蜂蜜差遠了。

就這樣日復一日過去,不知不覺見就這樣過了一年,南十方雖然在這裡過得很好,但是卻有點想家了。這裡冬夏沒有分別,南十方也不知道過去多少日子。只是注意到天上的鳥兒再次聚群北飛,想起何守孝告訴他的話,知道又是過了一年。

這一日,南十方被要求去取麻姑散,是一種粉末,在一個山洞的石頭上面。這個山洞離得並不遠,就在砦子不遠處,於是藤蘿和南十方一起去採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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