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都笑了，宋獻策在笑聲後說道：“屬下有一個不情之請，希望闖王能在此次同意姜瓖東進討清之後，回到大同可以去山西五臺山。屬下已經呈請五臺山了空大師，與天下得道高人要在五臺山黛螺頂參加法事，詢問天命。”說著拿出了一張名帖，遞了過去。
李自成看過之後讓眾人傳閱，這是一張黃色的帖子，上面是種種複雜文字，大概是蒙文或者藏文什麼，還有一行漢語。李自成問道：“這是調虎離山之計嗎？”
宋獻策點頭解釋道：“我們雖然拿下陝西河南，但是如今這二地也已經被打爛了，幾乎無糧可用，維持民眾生活，都憑大同姜瓖外賣的糧食。這姜瓖著實可惡，每半年還要賣我們一些紅米，還是以白米的價格。但我們不能不買，因為我們沒糧。”宋獻策頓了一下：“據高一功的回報和李過在京城的探訪，山西的大同、太原二地，擁有大明北方最充足的糧庫。我們一定要奪得二地，否則根本養不起這麼多人和這麼多兵。故用此計，來完成我們的大業。”
李自成點頭：“調虎離山計，嗯，此計可行，就按此計來辦。我答應姜瓖的要求，就地整兵。牛軍師，冊封儀式上，要冊封宋獻策為欽天監，方便他組織這種法事活動。”
李自成下令道：“高一功，我將儘快將銀子撥付，你要趁姜瓖等人不在大同等地之時，大量從太原和大同購買糧食，即使是紅米也不惜。我們要買下半年的糧食，才夠接下來的幾步。”高一功舉手致意：“喏。”
李自成走了幾步：“此計十分復雜，涉及多個關節。比如此計，可以用另外一種合適的方法。”
李自成後退一步，大聲說道：“夫人，出來吧。”
李自成的夫人姓高，是高一功的姐姐，只見她和李巖的夫人紅娘子領著一個男人從後門走出。劉宗敏嚇一跳，這是一個腰上盤著佩劍的男人，一身黑甲，站在那裡像一座鐵塔一樣。劉宗敏趕緊站在李自成前面，卻被李自成推開：“沒事的。”
李自成回頭看著宋獻策：“怎麼樣，此人和姜瓖像嗎？”
宋獻策驚訝的連嘴巴都合不住：“姜瓖怎麼會在這裡？”
那個人卻說道：“我不是姜瓖，我是馬鷂子。”紅娘子卻遞給他一面鏡子，*看到鏡子自己都愣住了，驚愕的問：“這是怎麼回事？”
高夫人笑道：“化妝易容之術，本來就是我們女人擅長。都說姜瓖手下百里小七是出了名的美娘子，我看也未必，誰也不知道這兩年每天她都用這易容術做過什麼。你馬鷂子此行聽我們的吩咐，我們定會到大同找到你的媳婦，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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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巖站起身來：“闖王這調虎離山計甚妙，利用五臺山法會將姜瓖騙到山上，利用馬鷂子裝扮成姜瓖賺開大同城牆，再利用秦軍拿下榆林，這樣的話，西安以北、太行以西的山陝之地就是我大順軍的地盤。進可攻佔京師，退可佔據潼關據守。此計唯一的問題，就是姜瓖會不會上當？”
宋獻策點頭：“姜瓖必須得去！”
“為什麼？”
宋獻策的聲音就像含著一塊炭，啞啞的說：“因為這場法會是雖是我主辦，卻有五臺山了空大師做場，蒙古幾大活佛都會到場。一旦場面上出現不和諧的聲音，僅憑著懸空寺天意和五臺山了空，可鎮不住場子。姜瓖與蒙古關係密切，放眼看去，整個北部也只有他去才最合適。姜瓖在那達慕與巴圖爾琿臺吉和七郡主百里芸看露了一手，就像是仙人下凡，世人已經將他看做仙人。此外在滿蒙一家的口號下，蒙古活佛若在五臺山舉起義旗與滿清呼應，姜瓖苦心經營的雁北防線就腹背受敵。北方鎖鑰一失，大明朝瞬間就會崩塌。別忘了，五臺山可有吐蕃的寺廟。”
吐蕃、蒙古與滿清，都信仰藏傳佛教，這本來就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但是此時說明這一層，李自成恍然明白。滿清志在中原此事看來確有其事，不然不會如此動心機做這種事。這麼看來此次法會分明是滿清對付大明的一個計策，宋獻策所謂組織發揮的名義恐怕也是順水推舟，關鍵的心思可能在蒙古滿清那面，但是大順軍也可漁翁得利。
李自成一拍桌子：“傳我將令，準備建國，定國都為西安，改名為西京。各文武百官都有晉升，牛金星，李巖，二位在此事上要多下功夫。我軍答應姜瓖的要求不出兵北上，而我軍可以藉此給大同姜瓖一個機會。”李自成身上閃著湧動的紫雷雷光，冷冷的說：“宋獻策即日起前去五臺山，紅娘子、*隨行，需要什麼人什麼東西與高夫人申請，適時開展與我大順軍裡應外合之計。”李自成看了一眼蠟燭，淡淡的說：“此事事成之後，高一功主持榆林，張天琳主持大同。我軍要一馬平川，建立大事！”
李巖看著紅娘子，心裡暗暗放下心來。面前這個闖王李自成，什麼都好，不貪財，體恤下屬，與將士同甘共苦，就是一個缺點，好色。上一個夫人邢氏就為此生氣，以勾引高傑為名，實際帶著闖軍軍事物資和高傑一起叛亂。好在高夫人有大量，能為李自成安排好後宮。但是闖王軍令讓紅娘子入府議事，李巖嚇壞了，看到紅娘子和高夫人一起出來，看來是高夫人的主意。李巖看到紅娘子安然無恙，而且李自成在這大喜日子卻把她打發走，似乎對她也沒什麼興趣。李巖心說闖王，今後切不要因為女人壞事啊。
高夫人卻拍拍*的胳膊，*點頭。
*這段時間一直過得膽戰心驚，自從離開大同回到到了闖軍老營，每日來自集寧城的東西特別多，都是送到他那裡，據說是珊瑚的嫁妝。*十分惶恐，大順軍軍紀甚嚴，私自收禮是不允許的。此外關於娶妻的事情，*也沒想好怎麼和上頭稟報。因為闖軍剛剛打敗孫傳庭，正在改名大順軍，很多事情都要去做。*找不到自己的領導，沒法和李自成彙報自己娶妻的事情，急的不知道怎麼辦。
而這時候高夫人出現在*面前。按道理女眷是不能隨意出現在武將身邊的，但是高夫人不一樣，她掌握著一支娘子軍，是大順軍一股獨特的軍事力量。*老老實實的和高夫人行禮：“夫人。”
高夫人看著*樸素的衣著、家徒四壁的營房和完全不搭調的各式禮物，大多是女紅之物。這種事情怎麼能瞞得住高夫人，她笑了一聲：“馬鷂子，這是怎麼一出，不妨和我說說啊。”
*知道此女非同一般，乃是闖王李自成第三任妻子。要知道李自成的妻子不是一般人能夠做的，一死一逃，但是高夫人卻坐的無比安穩，而且手中還有娘子軍。*知道此女手段厲害，這時候讓高夫人拿拿主意也是好的。於是*解釋道：“下官在大同的時候，娶了一個媳婦。”
高夫人慢里斯條的說：“就算是將軍私自娶妻，還需要和闖王打個招呼啊。”*知道大順軍不可私自娶妻，只得看著高夫人，想聽聽她要說什麼，有些事，也可以做的。卻聽到高夫人說道：“此事也不是不好解決。你的媳婦在哪裡？”
“集寧。”
“集寧的百里芸小七兒就是大同總兵姜瓖的姘頭，此事草原人盡皆知，真不是多大的事情，馬鷂子，你媳婦的事情其實很簡單。”高夫人故意賣了一個關子，慢慢的說：“馬鷂子，你若聽我一計，此事很好解決。”
“哦？”*心中有些意外：“請夫人指點迷津。”
高夫人慢慢的說：“馬鷂子武藝高強，此事人盡皆知。而大同最厲害的就是姜瓖，只要你扮演成姜瓖，佔領了大同，到時候再辦事情就很簡單了，別說一個媳婦，就是十個媳婦，我相信闖王也不會在意的。事成之後我和你打包票，闖王不再追究你此次娶妻的責任，你說呢？”
按說高夫人說的很模糊，但是*卻在灰暗的心中燃出依稀光亮。*連忙鞠躬：“請夫人做主。”
*並沒有注意到，身邊一些事情發生了變化。比如馬寶已經從身邊調走，據說是配合劉敏宗的行動。而自己要孤身進入雁北，因此配合的人就是高夫人的娘子軍。*並不畏懼打仗，全天下除了李自成，*還沒有見到一個戰將是他的對手。*因為著急回來送糧食，卻把自己為難道一個難堪的地步，就像熱鍋上的螞蟻。*看著手中的巨大鐵戟，讓自己心裡稍安。畢竟天下，還沒有什麼是這雙手解決不了的敵人。高夫人的意思不過是假扮姜瓖進入大同而已，這個事情說大也大，說不大也不大，畢竟自己是大順軍的人，自然要為大順軍做事情。
*並不知道自己已經陷入一個巨大的漩渦。（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