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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5師叔的陰晴不定(上)

夜白的話音一落,莫長安等人才回過神來,心下也才漸漸想起,燕黎在成為畫皮師之前,的的確確有傳聞說是有個師父來著。

只是,時隔許久,那老者又驀然消失,就像從未出現那般,到底讓人覺得不太真切。

"師叔知道那是誰?"莫長安下意識望向夜白,神色認真。

瞧著夜白的模樣,的確像是知悉之態,且在場不止莫長安如此以為,就是三七和殷墨初等人,都對此抱著等待的心思,試圖從他口中聽到什麼不為人知的辛秘。

可惜,就在眾人都盯著他的瞬間,只聽夜白一派不溫不火,淡淡道:"不知道。"

從容優雅的三個字落下,頓時讓莫長安嘴角抽搐起來:"師叔...你這是在逗我?"

既是不知,他怎麼就聯想到燕黎的師父?且瞧著離池的模樣,明擺著夜白的說詞沒有錯。

"沒有。"夜白矢口否認,依舊雲淡風輕。

"那你怎麼知道此事與燕黎的師父有關係?"莫長安荒唐的看著他,深覺無語。

夜白回:"猜的。"

莫長安:"..."

這猜的未免太準了些罷?

殷墨初:"..."

確定不是逗他們玩樂?

離池:"..."

見一個個皆是錯愕的模樣,三七也忍不住一副吃不消的表情,心下不由嘀咕,什麼時候這不可一世的'人物';,也如此具有冷幽默了?

"不過,我猜對了,不是嗎?"夜白似乎沒有見著所有人見鬼的表情,只挑了挑眉梢,視線落在離池的身上,語氣甚是篤定。

"不錯,是他。"離池道:"他的名字,喚作勿言,本是尉遲夫人同門師兄,只是當初為了佈下大局,她專門請了勿言前去建康,藉著一個意外的機會,將其安插在燕黎的身邊。"

勿言是餘槐鳳的同門師兄,不過在年紀上,倒是足以做餘槐鳳的父親,他們皆是師承刀山散人,只是多年來刀山散人銷聲匿跡,成了江湖上的一個傳聞。

勿言本該靜默呆在燕黎身邊,卻因著欣賞燕黎對畫皮的天賦,不知何時開始,便將畫皮之技,傳授給了燕黎。

再後來,單朝夕死了,燕黎尋上離池,那時他已然在四處尋著千年藕身,燕黎說可以幫著他尋得,但前提是,他要為他畫骨...

"燕黎既是勿言的弟子,那為何勿言竟是將他往火坑裡推?"三七對此,有些不解。

怎麼說,勿言對燕黎的畫皮天賦,也該是欣賞有家,他傳授畫皮之技與他,朝夕之下,但凡有個師徒情誼,都不該是任由燕黎落入餘槐鳳的計謀之中才對。

只要勿言當時對燕黎提及單朝夕此事,或許在那之後,便沒有單朝夕和燕黎的悲劇發生。

"弟子?"離池聞言,冷冷一笑:"什麼弟子不弟子?在勿言心中,一切皆是虛無。"

他接觸過勿言一次,初見時,便覺得那老者有些灑脫的過分,他言語之間,沒有執著,不在於眷戀,哪怕他曾經以為勿言對餘槐鳳有些許別樣情愫,可在知道他殺了餘槐鳳後,勿言還是一如既往的交付千年藕身時,他恍然驚覺,在勿言的心中,什麼都是也有也無的。

想到這裡,他繼續道:"在得到勿言送來的千年藕身之後,他便消失了去,就像從沒有出現那般,來去皆是無形。"

"那你知道,餘槐鳳讓曇芝入皇宮,究竟...做了什麼?"莫長安想起,那個燕蒹葭公主的死,還尚且未水落石出,她對此倒是好奇的緊。

離池收回眸光,沒有隱瞞:"能做什麼?不過是讓那公主和皇帝,都做了一個亂倫的夢罷了。"

亂倫的...夢?

莫長安聞言,整個人愣住,心下冒出一陣悚然,有雞皮疙瘩直直浮起。

不得不說,餘槐鳳的計策,總是陰毒十分,她被仇恨矇蔽了雙眼,所以哪怕是無辜的燕蒹葭,她也不願放過。

一個簡單的夢,讓皇帝和公主皆是以為,父女亂了倫常,那燕蒹葭公主傲氣一世,又臨到了成親之際,如何能夠容忍?

所以,皇宮裡不過兩日,便傳來燕蒹葭亡故的訊息,而真正能殺了她的,只是她自己。為此,燕國皇帝自是無法聲張,只匆匆葬了公主,徒留眾人對此猜測非常。但至始至終,無論誰也不會猜到,真相會是如此殘酷。

"這餘槐鳳...真是惡毒!"殷墨初搶在三七之前,罵道:"她如今肉身毀去,一縷魂魄卻還宿在曇芝的身上,當真是死了還要禍害旁人!"

"臭狐狸,你這好歹算是說了一句人話!"三七附和,想起單朝夕與如今離池的苦痛,她便忍不住氣哼哼的點頭道:"若是能將餘槐鳳揪出來,一定要讓她不得超生!"

莫長安瞧著,似笑非笑道:"殷小郡王這是要為故交出頭了?"

她不著痕跡的睨了眼殷墨初,見殷墨初悻悻然,一副被看穿了的模樣,眼底奚落之意愈發濃厚了幾分。

好在這一次,殷墨初雖是想要幫著離池帶走曇芝,但並沒有謀害某長安的心思,故而相較於姜衍的背叛,她還是對此能夠容忍一二的。

想到這裡,莫長安不由分了幾絲心,下意識搖了搖頭,覺得自己當真是個好脾氣、好容貌、好溫婉、好善解人意的絕世佳人!

就在莫長安沉浸於自己完美的世界時,就聽那頭,殷墨初訥訥回道:"這餘槐鳳有些手段,莫說是如今散去修為的我,就是我師父一流...也未必能夠將餘槐鳳從曇芝那一縷冤魂的身體裡抽出。"

他不是沒有試過,離池也不是沒有努力過,但可惜的是,餘槐鳳實在是魔高一丈,這一年間,無論誰也拿此沒有辦法。

莫長安聽了,頓時一笑:"那你指望我師叔?"

說著,她瞟了眼夜白,見夜白神色淡淡,沒有反感之意,也沒有旁的什麼情緒,她下意識用胳膊肘頂了頂他,道:"師叔,要不這一次...咱們做一回好人唄?"

說實在的,她覺得離池也不算多麼可惡,畢竟仔細想想,離池這人,也算是個可憐至極的,而看慣了悲劇收場的幾對男女,莫長安倒是想著,好歹能夠成全一次,也是極好。

只是,莫長安不知道,若是將餘槐鳳的魂體抽出,再讓他們重新來一次,曇芝能否與離池共度此生?

本以為夜白不會理會她,但出乎意料的是,那頭他微微頷首,道:"好。"

這一聲'好';,讓在場之人皆是驚愕不已,尤其三七和殷墨初,簡直瞪的眼珠子都要掉下來了。

三七以為,夜白此人並不是如此,畢竟從前她見著他,是個極為冷情之人,而殷墨初看來,則是覺得夜白就這樣答應,未免太過好脾氣了點兒,這讓他準備好的滿滿說辭,都一時間化作塵埃。

"夜公子...可是當真?"離池也是懂得人情世故,前兩日他還想著與燕黎一塊兒除去夜白和莫長安,這會兒卻是以夜公子相稱,顯得頗為儒雅。

不過,這些對莫長安和夜白來說,其實並不覺得如何,在江湖之上,人人皆是可敵可友,左右不過一盞茶的功夫,仇敵之間談笑風生,而故交之間,也可能生死一線,這些在江湖中,都是輾轉一瞬罷了。

"當真。"夜白漠然,回道:"正如莫長安所說,總歸可以做一次好人。"

其實說這話的時候,夜白也不知道,自己何時變得如此有人情味,從前浮世萬千,與他不過雲煙爾爾,除了子規門和心中所想,他從不在乎旁人如何。是喜、是悲,是生、是死,一切對他而言,皆是虛無。

但不知何時開始,他忽然覺得,人世蹉跎太多,或許有些事情與他無關,但他若是能夠幫襯一二,也沒有什麼罪過可言。

再者說,他和莫長安的確是一路看多了愛恨糾纏,臨到了這時,他便想要成全旁人一次,哪怕在那之後離池與曇芝無果,但至少對他來說,心中已安...如此,便足矣。

夜白雖面色寡淡,但不知為何,莫長安覺得這狗東西突然溫柔了起來,不是那種面上的溫柔,而是...內心的溫柔。

想到這裡,她忍不住笑了笑,說道:"這件事兒,我師叔既是答應了幫襯,自當盡力而為,只是...若是他日師叔能力有限,還請離公子你莫要強求。"

夜白是個直白的人,幫或者不幫,對他來說只是一句話,但莫長安私以為,好歹他與她一個陣營的,護著他一二也是正常。畢竟誰人都是能力有限,夜白若是誇下海口卻無法將餘槐鳳的一縷幽魂取出,一切又當如何是好?

所以,醜話總是要說在前頭,否則讓人覺得幫襯一事理所應當,未免連她都看不下去。

"這個自然。"離池拱手,清清冷冷的模樣,卻也是個知恩圖報之人:"無論此事成否,離池都算是欠了二位一個恩情。"

他沒有像燕黎那麼瘋狂,所以當初燕黎提出屠戮的時候,他只表示自己要帶著阿芝在溫府過活,除卻必要,他不會動手殺人。

好在,他心中有自己的堅持,才致使如今莫長安也夜白動了惻隱之心,願意施以援手。

...

...

救人的事情,就這麼糊里糊塗定了下來,三七對此一直表示懷疑,但礙於莫長安和夜白都沒有說什麼,她便也就將這些憋在心中,兀自找了個清閒的地兒,給她那還在蹉跎山為她守山的六哥寫信。

至於曇芝,夜白表示,等月圓之夜,才能夠施法進入曇芝的夢境,並藉助莫長安的冥火,尋得餘槐鳳的本體。

月圓之夜,是萬物陰靈最是修為大漲之際,而相較於此,其實同時也是陰靈氣息最濃厚的時候。

在曇芝的意識之中,的的確確有餘槐鳳的存在,但誰也不知道,究竟哪個時期的餘槐鳳是真的本體,那就像是入了一個迷宮一般,除非月圓之夜,否則難以辨析。

在這之前,曇芝都會被施法入眠,故而離池寸步不離的守在她的身邊,倒是省去了找人照顧的功夫。

眼見著離月圓之夜還有四五日,莫長安等人便都兀自散去,該吃吃、該喝喝、該歇息的歇息,一時間皆是四下散去。

直到晚間時候,涼風習習,幾個人才又坐到一張桌子前頭,兀自說著笑著便用起膳食來。

三七和殷墨初,偶爾吵嘴逗樂,時不時因著一道菜的緣故,你爭我奪,而離池卻是徑直在屋中用膳,沒有與他們一起。桌上,楚辭與一眾人打了照面之後,便一直在為莫長安夾菜,故而,也算是和莫長安有說有笑。唯獨夜白一人,孤零零坐在一方主座,面色寒涼的幾乎結冰。

殷墨初眼尖的見著氣氛不對勁,再瞧著夜白時不時不受控制的朝著莫長安和楚辭那頭瞟去,臉上頓時揚起一抹幸災樂禍的笑:"莫長安,你這師兄倒是體貼至極呀!"

他嘲弄的挑了挑眉,笑眯眯的繼續道:"連著剝蝦這等子親密的事兒都一一為你做了,可不是豔羨死我等了嗎?"

話音一落,他視線便掠過夜白俊雅如仙的臉容,見著夜白執著杯盞的五指微微一頓,他心中更是樂開了花。

好歹夜白這幾日對他'武力';相待,他打不過他,膈應一番倒也不是不可以!更何況,這等子師叔覬覦師侄的戲碼,可是比任何事兒都要激動人心的!

"殷小郡王說笑了。"楚辭憨直一笑,秀氣的臉容純淨一片,只道:"門中無論是誰,都要如此待師妹的,並不止我一人。"

他這話不說還好,一說,夜白眉梢擰的愈發緊了幾分,就見他冷哼一聲,莫名心情不好:"嬌氣!"

這'嬌氣';二字,說的正是莫長安無疑,但正歡騰的吃著飯的莫長安乍一被夜白數落,心下頓時不樂意起來。

"師叔說誰嬌氣呢?"小姑娘瞪眼,說道:"我又沒讓師叔您老剝蝦,礙著您了啊?"

"師妹,莫要對師叔無禮了。"楚辭輕聲囑咐了一句,倒也沒有指責之意,反而一臉認真,朝著夜白解釋:"不過師叔是誤會師妹了,這剝蝦一事兒,不是師妹央求,而是師父和師尊吩咐下來的規矩。"

莫長安喜歡吃蝦,但礙於懶得動手,於是在某個明媚的早晨,莊舟和於半生便拉著一眾師叔輩兒的,足足商議了大半個時辰。最後,待到他們出了屋子,便頒佈下來一條明文的規矩。

但凡子規門弟子,皆是要以照顧小姑娘為己任,尤其在飯食上,寧可自己餓著,不能讓姑娘餓著,故此,照顧周全便包含著剝蝦...而子規門唯獨的小姑娘,自然是莫長安無疑,於是,每每膳食時候,有蝦這一菜餚被端上來,莫長安前後左右坐著的師兄弟,都自告奮勇的幫忙。

久而久之,這項規矩便傳了下來,就是莫長安對此,也深感絕望。畢竟她也不是那般嬌氣的小姑娘,但因著她師父和師尊的緣故,她漸漸然的便被養的愈發嬌氣起來,實在是與她的威武形象...大相徑庭啊!

"你子規門也有千百來號人了罷?"三七聞言,忍不住道:"這千百來號人照顧長安一個...未免場面壯觀了點兒!"

三七是個受人疼寵的姑娘,故而她自小也知道,女兒家被嬌寵著是何等歡喜,但她只是被家中長輩嬌寵,不像莫長安這般,千百來號人啊,想想她都覺得太過誘人了點兒!

"倒也還好。"莫長安喝了口茶水,淡淡道:"習慣了罷。"

最開始的時候,她也是誠惶誠恐,但漸漸的便習慣了如此優待,實在也不甚容易就是了。

殷墨初心下一樂,嘴賤的再次出聲:"話雖是如此,但我覺得,莫長安你這師兄倒是更像是與你青梅竹馬..."

"我與師妹,的確算是青梅竹馬。"楚辭老老實實道。

殷墨初一笑,下意識去摸腰間的摺扇:"那青梅竹馬,師兄師妹的,是不是大多會成個親,生個娃娃什麼的..."

"你怎麼知道?"楚辭錯愕,心下想著,怎麼誰都知道他和師妹要定親?不過他倒是沒有說要與師妹成親之類,畢竟他也知道,師妹對他沒有什麼男女私情。

楚辭心中想的那些,顯然眾人都不甚知悉,就連開玩笑的殷墨初聞言,也為之一驚,頓時下巴微微長開,有些震住。

"當真是要成親?"他嘖嘖兩聲,忽然道:"我以為莫長安你這姑娘將來是沒人要呢,沒想到啊沒想到..."

只是,他話音未落,就見夜白冷著一張凍死人的臉,道:"成什麼親?修道之人,對情愛之事如此執著,將來可還能靜心修習術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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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他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神色,驀然起身,放下手中的杯盞,便甩了臉子離開,看的身後一眾人一愣一愣,尤其莫長安,對此完全摸不著頭腦。

"師叔這是...怎麼了?"楚辭這算是第二次見著夜白如此模樣,不覺有些錯愕。

"間歇性...抽風罷。"莫長安聳了聳肩,想著這幾日夜白的確如此陰晴不定,不由搖了搖頭,深覺難伺候的很。

"或許是因為某些情愫罷?"殷墨初桃花眸子一閃,有奚落的笑意浮現,瞧著頗為輕佻。

"臭狐狸,說清楚點兒!"三七一巴掌拍在他的腦門兒上,道:"什麼情愫不情愫的?"

她其實對此略有猜測,故而這會兒急需殷墨初的肯定。但奈何她也知道殷墨初的性子,若是她不動手,恐怕他是要繞繞彎彎,磨磨唧唧到死的。

"嘶!"殷墨初乍一被如此對待,想著反抗一二,但見三七如此,一時間又是下意識慫了幾分:"就...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啊,還要我點那麼明兒做什麼?"

"你是說..."三七望他,眸光熠熠生輝。

"就是你那個意思。"殷墨初與她對視,重重點了點頭。

"什麼意思?"莫長安湊過腦袋,不解道:"你們究竟在打什麼啞謎?"

她是真的一頭霧水,怎麼連三七和殷墨初都一副'原來如此';的樣子,她還一無所知?這種感覺實在不好。

只是,她的問話才脫口而出,那頭剝蝦的楚辭不由停下手中的動作,恍然出聲:"你們不會是說師叔他老人家對..."

"噓!"殷墨初見莫長安一臉迷茫,趕緊兒打住楚辭的話:"你知、我知、她知,就足夠了。"

這個'她';,自然指的是三七,畢竟莫長安身在其中,不知也甚是正常。

莫長安一噎,正想說什麼,就見那頭神神叨叨的點了點頭,一臉大悟:"原來如此!"

莫長安:"..."

靠!到底原來如此什麼?

...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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