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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4姜衍

"國師還有何事?"望了眼那被面具遮住的臉容,莫長安依稀可見他下顎處線條秀美而清俊。

姜衍聞言,彎唇笑道:"莫姑娘可是想逛一逛這皇宮內院?"

這樣明顯的搭訕之言,他想,莫長安定然不會聽不明白。

"不想。"莫長安搖頭,斬釘截鐵。

即便他一臉期盼和自信,她也不得不謝絕款待。

莫長安的回答顯然出乎姜衍的意料,就見他一愣,下意識問道:"我能知道為...何麼?"

"當然能,"莫長安煞有介事的回答:"只是,你確定你想知道?"

"確定。"姜衍頷首,一臉認真。

莫長安聞言,忍不住一笑:"那行,你告訴我今兒個早晨都發生了什麼,我就將理由告訴你。"

雖說面上她表現的不屑一顧,但私心裡還是極為想知道,夜白到底是怎麼將她昨日扮作他的模樣說出口的。

畢竟此事關乎趙瑾這個帝王的尊嚴,旁的人定然不會悉知,即便是姜衍,莫長安也覺得,他不會輕易說出原委,否則的話,他今兒個便不會及時制止住話頭,一直不曾再提起。

顯然,莫長安的猜測沒有錯,姜衍下意識頓了頓,儼然陷入思忖。

"怎麼樣?如果國師告訴我,我也可以告訴國師方才我在大殿上同王上說的話,究竟含著什麼意思。"姜衍忽地追著她出來,明擺著是想從她口中探聽出夜白究竟對王后合歡的情況,有著如何的情況掌握。

瞧著小姑娘笑容明媚,宛若一隻偷了腥的貓兒那般,姜衍不由皺了皺眉梢,不過片刻的功夫,他還是點了點頭,說道:"姜某本是想著關於王上尊嚴的事兒不能夠輕易洩露,但既然莫姑娘如此有誠意..."

"場面話就不必多說了,"莫長安打斷他的話,不以為然的指了指天色:"否則這太極再打下去,恐怕天就黑了。"

姜衍這老狐狸,浸淫'官場';多年,早已養成了話留三分,事多客套的性子,若是她不打住他,想來接下來他可是要像個老頭子一般,嘰裡呱啦,半天說不到點兒上。

姜衍一怔,隨即淡然笑起來:"倒是讓莫姑娘見笑了。"

"不妨事兒。"莫長安一副大人不記小人過的模樣,姿態極高:"姜國師記得莫要廢話就好。"

她可沒有那等子閒心和愛打官腔的傢伙絮絮叨叨說一大堆。

心下無奈,姜衍卻還是勾唇笑了笑,繼而開口將事情娓娓道來。

昨夜夜深之際,趙瑾忽地悄然傳了口信與他,說是翌日丑時讓他在宮門口候著。

於是,第二日的時候,姜衍等到了趙瑾,兩人只領著一群護衛,便來到了莫長安和夜白所在的客棧之內。

那時夜白已然坐在大堂中,他就像是提前悉知一般,行雲流水般備了茶水,即便瞧見他們前來,也絲毫不覺訝異。

"王上見了夜白公子,只一眼便深覺有些蹊蹺的緊。"莫長安和夜白兩人,實在有些性子差異,前後不過一日的時間,就如此不同,如何能叫人不去質疑?

莫長安嗤笑一聲,說道:"看來趙瑾倒不是個只會發脾氣的傢伙。"

如此放肆的議論帝王,想來這天底下的人物中,寥寥無幾。可偏生,莫長安就這樣當著他的面兒,直呼趙瑾的名諱,令他一時間頗有些無奈。

笑著掠過她方才的那句話,姜衍眉目平靜:"在與夜公子的交談之中,王上提出了自己的疑惑,並且還提起昨日大殿上的一些事宜...夜公子對此並沒有回答,臨到末了,他才說起昨日派了你前去裝作他的模樣進宮的事情。"

"姜某心下不解,便徑直問出了口,而夜公子想來也是一早就有準備,須臾之下,告知昨日他略感疲乏才讓姑娘替之進宮。"

想起夜白那時候的孤傲模樣,一副矜貴而高高在上的臉容,姜衍便覺無言相對,心裡頭倒是也略顯膈應。

"瞧著國師這樣子,倒是有些不那麼心平氣和啊。"何止是不像,全然就是嗤之以鼻,即便這情緒很是稀薄,莫長安也一眼便看的通透。

她的話一出口,姜衍便是一愣,隨即他斂了心神,眸底無波無瀾:"莫姑娘玩笑了,姜某一直都是心平氣和。"

他怎麼可能承認自己的小小'陰暗';心思?

"嘖,"搖了搖頭,小姑娘不以為然挑眉:"國師你這人啊,就是喜歡假正經。"

夜白是假耿直,姜衍是假正經,這一個兩個的,都不是省油的燈。

姜衍聞言,臉色微微一澀,正打算說著什麼,卻不料莫長安頓了頓,便又繼續說了下去。

"好在我也是假正經的人兒,如此才不至於厭嫌了國師。"

"嘴上說著大義凜然的話,心裡頭各種羨慕嫉妒恨著夜白...人呢,最重要還是自覺一些,才不至於自欺欺人。"

她紅口白牙,唇邊浮現濃郁的梨渦,那甜糯糯的笑容,就像是秋日裡放飛的紙鳶一般,無論誰瞧見了,都要贊一聲天真動人。

這樣的莫長安,坦然而身負大智慧,就是見過無數的人情世故的姜衍,也忍不住為之炫目。

好半晌,他才稍稍回神,唇瓣染上鮮豔的色澤:"莫姑娘當真是極致有趣的人兒。"

以至於他這輩子,就只見過她這樣一個,可遇而不可求。

她說他和她一樣,一樣豔羨著夜白,這話其實絲毫不假。他這一輩子也算是高高在上,出生富貴。可在見到夜白的那一刻,他徒然發現,這世上竟有那麼一個人,修為天賦在他之上,即便不以真容見人、不用地位示人,就那般臭狗屎般的性子,就可以凌駕於帝王之上,不假辭色。

比起夜白這樣的人,他的虛情假意、圓滑腹黑,頓時顯得拙劣了些。

可莫長安卻說,她一樣嫉妒夜白,和他的情感同而又不同,至少她心中有數,坦然直言,不像他一樣,打從心底不願承認。

莫長安一笑,眉眼璀璨:"人嘛,須臾幾十年罷了,何必活的太辛苦?"

自欺欺人,只會是折磨自己,妨礙不到他人什麼事兒。

"姑娘許是出過家?"如此一番看透紅塵、不染俗世的話,很難想象是尋常小姑娘能夠說得出口的,尤其莫長安看起來,實在嬌小而智齡。

"不曾。"莫長安雙手合十,從容不迫道:"不過正打算出家...阿彌陀佛。"

出家?不存在的事情。

姜衍:"..."

為什麼他突然覺得有點兒...不靠譜?

見姜衍一副不甚相信的模樣,莫長安倒也不計較,就見她嘴裡頭又無比虔誠的念了一句'阿彌陀佛,施主後會有期';之後,便轉身打算離去。

姜衍見此,不由怔住,腦子裡有暗芒劃過,他頓時伸出手,拉住了莫長安的胳膊。

"莫姑娘,你又糊弄姜某。"他定定的望著她,眼底滿是笑意:"方才說了交換,現下總該告知"

"哎呦喂,您瞧我這記性。"松了合氏的手,莫長安頓時換了一副面孔:"國師方才問什麼來著?"

她故作茫然,睜著一雙漆黑明亮的眸子,一眨一眨的轉頭看著姜衍。

如此可人又略顯'迷糊';的小姑娘,姜衍就算是明知她這裝模作樣的言說不過作戲罷了,還是嘆了口氣,臉上笑容依舊。

"莫姑娘方才說要告知姜某夜公子的思忖,"他說:"還有姑娘為何不願同姜某逛一逛皇宮。"

"你家夜公子的想法,說實在的,我並不知道。"莫長安皺了皺鼻尖,繼續說道:"方才安撫趙瑾的話,國師難道聽不出我是在敷衍麼?"

夜公子不夜公子的,可真叫人聽著彆扭。要不是姜衍一直好脾氣的相待,莫長安實在想吐槽一句:國師喚著夜公子仨兒字時,就好像是要委身與夜白的小娘子一樣,言詞可真是曖昧嬌羞的緊。

"姑娘果然是在誆姜某。"搖了搖頭,姜衍眉梢舒展,竟意外的絲毫不覺惱人。

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莫長安只轉了個彎兒,唉聲嘆氣:"至於為何不同你逛逛,實在是夜白那狗東西欺人太甚,施法封住了我的味覺!"

皇宮有什麼好看的?比不得御膳房那些吃食令她覺得垂涎三尺。

姜衍顯然是聽出了莫長安的言外之意,就見他莞爾失笑,淡淡說道:"興許姜某能破了夜公子的小術法。"

"當真?"莫長安詫異,不可置信。

姜衍一笑:"當真。"

莫長安皺眉:"可國師不是修為散去了麼?"

三年前為救黎民百姓於水深火熱之中,姜國師耗損修為...

姜某:"..."

他就不該掉以輕心,現下可好,偷雞不成蝕把米。

...

...

最終,姜衍也沒有告訴她為何自己揚言可以破了夜白的術法,不過慶幸的是,在他的幫襯下,莫長安終於可以好生犒勞口腹,嘗一嘗這所謂的宮廷御膳是個什麼味兒。

於是,小姑娘絲毫不客氣便隨著姜衍一起,大搖大擺的入了御膳房。

許是姜衍地位極高的緣故,宮裡頭上上下下、裡裡外外,無一不識得他的身份,這一度讓莫長安覺得,或許姜衍從前是宮中大內總管也說不定?

兩人足足閒逛了個把時辰,一直到午膳的時間都過了,莫長安才和姜衍告了聲辭,兀自前往趙瑾讓人給她和夜白收拾的殿宇。

等到她入了偌大的庭院,腳下方一邁過門檻兒,就見夜端坐在雲絮樹下,悠然煮酒。

"可是鬧得盡興?"抬起眉眼,夜白不冷不熱的問了那麼一句,白衣勝雪。

彼時,趙國獨有的紅葉雲絮樹,枝繁葉茂,雪絮飄飛,他就好像置身落雪紅梅之中,只一眼便讓人覺得風華萬千,泠然若謫仙降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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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算不錯。"莫長安遠遠看了眼他,依舊雲淡風輕:"師叔這會兒不會是在色誘我罷?"

遺世而獨立的美男子姿態雅緻貴氣,拂袖揚眉,一顰一動皆是撩撥人心,徒生驚豔...若非她早已沒心沒肺慣了,恐怕是要春心萌動,失了儀態。

"沒事少看些雜書,"夜白聞言,眸光冷淡:"滿腦子皆是胡亂拼湊的遐想。"

他不過難得有些興致罷了,這妮子竟然說起色誘?也虧她有面皮子開的了口。

"噢。"莫長安難得沒有反駁,只點了點頭,心下知道夜白所說的雜書,無非是那些世俗情愛的香豔誌異。

見她忽地如此乖順,夜白一時間略感詫異,仿若眼前的人不是莫長安一般,深覺奇怪。

只是,他的想法堪堪冒出,就見莫長安摸了摸自己精緻的鼻尖,玉雪般白皙的小臉染上一絲瞭然之色。

"看來師叔不是在色誘,而是故作風雅,難得想要矯情一番啊。"

寒風凌冽之下還能如此安穩坐著,如泰山而不動的人,要麼是個傻子,要麼就是文人騷客的感性情緒佔了上風。

夜白:"..."

如果可以,他很想義正言辭的否認...當然,這一切要建立在莫長安不會更深刻的剖析他的心思的基礎之上。

"沒什麼事情,我就先進歇息了。"莫長安不理會夜白冷若冰霜的臉,只摸了摸圓滾滾的肚子,深覺疲倦。

要不是因為吃的太撐,無力說道,她倒是很樂意坐下來喝幾口熱乎的酒,說幾句慪人的話,和夜白來一次煮酒論英雄。

"有事。"夜白眉心一動,也不知想到了什麼,忽地出聲:"坐過來。"

他冷不丁冒出一句相邀的話,雖臉色依舊漠然,但卻還是讓莫長安略感詫異。

"過來。"夜白挑眼,一副她若是不乖乖坐下,他不介意施法'相逼';的無恥模樣。

"有話不能晚點說?"莫長安不耐煩的上前,絲毫不客氣的便坐了下來。

這東西,難道沒瞧見她不想和他說話?

"不能。"夜白淡聲道:"方才你是和姜衍廝混去了?"

莫長安聞言,哼唧一聲,不以為然。

"看來那術法也是被姜衍破的了。"下意識眯了眯眼睛,狹長的眸子劃過一絲暗芒。

"怎麼,師叔是知道了什麼?"若非知道什麼,他不會露出這樣的神色。

"自然。"薄唇微抿,夜白涼涼的應了一聲,卻是不再繼續說下去。

莫長安:"所以是知道了什麼?"

"趙瑾方才命人送來的朝露,"夜白轉移話題,面色不改:"喝?"

趙國有酒,名喚朝露。是以十二國之中,最負盛名的醇酒之一。因著釀造的工序煩雜、損耗之大,便以朝露的名字命之,只做稀薄鮮少,得之可貴之意。

"我說師叔..."莫長安嫌棄道:"您老這過渡也忒不自然了點罷?"

完全是在躲避問題,怎麼看都是違和的厲害。

"喝還是不喝?"夜白神色依舊,眉梢冷峻。

莫長安:"喝!"

夜白:"..."

他就知道這招還算有用。

薄唇微微揚起一個幾不可見的弧度,夜白眉眼舒展,神色從容。

"喝歸喝,"莫長安兀自拿了杯盞,冷哼道:"並不妨礙你告知我一二。"

以為她一心撲在朝露之上?未免太小看她了。至少她還有二心可以'逼問';夜白,也不算太虧。

眼皮子一掀,夜白道:"食不言寢不語。"

"這是喝,不是食。"莫長安強調。

夜白一本正經:"是你逼我說的。"

莫長安:"師叔差不多行了..."

夜白如此正色的模樣,竟是無端讓她生出一絲不好的預感。

雲絮落在他的肩頭,翩若驚鴻:"佛曰,不可說。"

他似模似樣的垂下眼瞼,長而濃密的羽睫猶如黑雲壓城,自帶肅穆。

莫長安:"..."

果然,預感沒有出錯。這狗東西愈發會舉一反三,裝出一副假正經的嘴臉。偏生他這會兒如此回答,噎的她半個不字兒即便說出口,他也不會擺正了態度回答。

"裝腔作勢!"莫長安冷哼,神情很是不屑:"不說就不說唄,你以為我稀罕?"

夜白聞言,抬眼望她:"如果你稀罕,我可以考慮告知你...只可惜你不稀罕。"

莫長安咬牙,這不就是在逼她說稀罕嗎?她難道會稀罕一個破事兒?

下一刻,就見小姑娘拍了下桌子,聲音稍大:"沒錯,我稀罕!"

人都說好奇害死貓,但對莫長安來說,同樣也是致命的弱處。這一點,夜白顯然摸得一清二楚。

"哦。"微微點頭,夜白不只一言。

"哦是什麼意思?"暗自壓下那一絲怒意,小姑娘唇角彎彎:"難道師叔是要說你仔細考慮了之後,決定不告訴我?"

她幾乎可以猜到,他下一句話和她說的一般無二。

夜白:"孺子可教。"

"夜白你大爺的!"頓時,莫長安咬牙切齒的聲音響徹庭院,驚的周圍一眾鳥兒四散逃開。

...

...

夜幕降臨,皇宮籠罩在沉沉的暮靄之中,世間萬物驟然停息。

長生殿內,暗影卓卓,輕紗曼妙,隨冷風而拂動,

天色漸黑,燭火被燃起的那一瞬間,御窯金磚映襯著一室的華美,隱隱生輝。

"現在是什麼時辰了?"軟塌之上,床幃被掀開一隅,露出一雙如珠似玉的纖纖玉手:"王上呢?"

白皙的柔荑泛出刺眼的光芒,不自覺便讓人生出豔羨和敬畏的心思。

"回王后,"一側粉裝宮婢上前,低頭稟道:"現在是酉時了,方才王上見您睡下,就領著人離開了。"

天還未黑的時候,趙瑾來過一次,那時候合歡正是醒來一會兒,兩人大抵用了晚膳,她便犯了睏意,無聲入眠。

趙瑾一如既往將她抱到榻上,掖了被角才輾轉離開。

朝中政事許多,他自是無法日夜守著,唯獨也只在她醒來的時候,依著宮人的稟報恰時前去。

"更衣罷。"慵懶的食指緩緩落下,合歡掀了身上錦被,動作優雅的起了身。

在宮人的伺候下,她換了衣裳,身披豔麗的狐皮大氅,芙蓉般沉靜灼目的臉容光華淡淡。

"王后娘娘,"方為她繫上大氅,那宮婢便低眉說道:"方才王上離開之前,吩咐為了奴婢,說是娘娘醒來,務必要將太醫院熬好的藥給喝了。"

合歡聞言,心中一頓:"先放著罷。"

"娘娘恕罪,"宮婢聲音發顫:"王上吩咐了,要娘娘醒來之後,及時喝了。"

趙瑾知道,往日的時候合歡並不去喝藥,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她總是糊弄過去,等著他離開了,也不去碰一下桌上的湯藥。只偶爾她母親前來,合歡才會象徵性的抿幾口作罷。

對此,趙瑾心中雖是清明,但從不加以挑明。至少在今日之前,他也私以為這些個湯湯水水的,其實沒有分毫的作用。

可今日卻是不同,夜白離開之前說過,這些東西於她身子骨的恢復有好處,即便平日裡再如何縱容,這次趙瑾也不會再放任下去。

"你們都先退下罷,"垂下眼眸,她緩步走至桌旁,秀麗的鼻尖嗅到一股尚且散著熱氣的湯藥:"這藥我自己喝。"

她言詞之間,絲毫沒有姿態甚高的模樣,更或者說,並沒有王后該有的架子,溫和的仿若一塊璞玉,觸手生暖。

抬眼看了看合歡,那婢女終歸是點了點頭,順從道:"是,娘娘。"

說著,一眾宮婢便齊齊回了聲'喏';,步履匆匆的離開了殿內。

氤氳溫熱的大殿之中,明暗交接,徒生寒涼。合歡一個人靜靜立在桌旁,那雙空然的眸子,看不到一絲光芒。

那些個宮婢,她自然不會為難。畢竟依著她對趙瑾多年來的瞭解,心裡頭很是明白,他必然是會在此事上威脅一二,迫的宮婢不得不催她趕緊兒將湯藥喝了。

只不過,這些苦澀的藥汁,當真值得去嘗試?

嘴角浮現一抹嘲諷的笑意,合歡伸出素手,本還算溫潤的指尖在觸及鴛鴦蓮紋金碗時,驟然生涼。

"這些可笑的改變,即便再如何不同,也一如既往的無濟於事。"

她唇齒相依,幽幽的聲音清麗而婉轉,莫名之中,唯獨令人徒然生冷。

粉白相接的仙客來染上濃郁的褐色藥汁,一滴又一滴,自枯黃的枝葉上滑落,沒入鬆軟的泥土之中。

"娘娘不試一試,怎麼知道無濟於事?"然而,就在這時,清冽的嗓音響起,低沉而富有磁性,即便只聞其聲也讓人覺得遐想無比。

...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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