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升心頭一怔。
他見過不少魂師修煉者，也見過命師之境的刑方欲，見過蘇凝，見過柳輕輕。
但是從來沒有見過像對方這樣的人。
沒有多想，他一個鑑定術直接丟了過去。
“辛煉，魂師修煉者，九重命紋完全覺醒，青州城辛氏一族直系子弟……”
嗯？
還沒有成就命海？
方升心頭又是一怔。
通常只有成就了命海的人，才會因為修煉功法品質的不同，凝練出各種顏色不同的命海，命珠周圍顯現出來的顏色也因為命海不同，而顏色不同。
也只有功法極為特殊的人，才會顯現出一些天地異象。
但是眼前這個人，還沒有成就命海，就已經給了他血海般的顏色。
那是一種血雨腥風，令人不寒而慄。
辛煉隨手做了個手勢，跟在後面的眾人頓時停在了原地。
跟在辛煉身邊，靠的太近都是危險。稍有不慎，輕則命珠受損，修為盡廢，重則命喪黃泉，一命嗚呼。對於辛家直系秘術血之凝視，眾人自然心知肚明。
辛煉盯著方升手中的神蹟之符，眼中盡是貪婪。
他隨手一招，手上也多了一塊相似神蹟之符。同樣是神蹟之符複本，只是他手上的這塊，同方升手中那塊一比，無論光澤還是明亮度，都差的太遠太遠。
“看來的我的運氣實在太好，你手上那塊似乎要比我這塊好的多。”
辛煉臉上盡是欣喜。
他這個青院第二，在青院珍寶閣裡千挑萬選，才找到手上這塊神蹟之符複本。沒想到，如今一轉身，他就在方升手上見到了另外一塊更好的神蹟之符。
一旦他拿回辛家，將是莫大的功勞，他在辛家的地位也將會得到極大的提升！
“是麼？看來你那塊同我這塊倒是差不多。”
方升隨手一招，又從十方玉裡拿出了另外一塊神蹟之符。
兩塊神蹟之符握在手上，隱隱之間似是互相牽引。
正如他預料的一樣。
先前兩塊神蹟之符幾乎沒有區別，放在一起也沒有什麼太大的影響。但是如今，其中一塊因為吸收了周圍零星散落的那些神蹟符文，早已從小魚長成了大魚。
大魚看見第二塊弱小的神蹟之符，瞬時起了吞噬反應，想要大魚吃小魚。
“這……”
辛煉兩眼放光，一時興奮得不知說什麼是好。
他原本以為方升手上只有一塊大的，沒想到方升一隨手又拿出來了一塊。
碰上方升，他的運氣實在是太好！
後面一群眾人遠遠看著，臉上也變得欣喜起來。以方升的魂師七品修為，碰到辛煉的血之凝視，一個照面便會徹底倒下，這兩塊神蹟之符實在是來的太容易。
辛煉一旦回到辛家，身份地位自然水漲船高，他們也會跟著受益。
“你手上的這兩塊，我就收下了！”
辛煉臉上盡是興奮，說著說著，已經大步流星向方升走了過去。
他的眼神有如刀一般凌厲，也隨著步伐向方升割了過去。
就算是魂師九品的修煉者，被他的目光稍一凝視，瞬時就有利刀割破咽喉般的窒息。就算只是一個目擊，也足以攝人心魂，讓敵人神情呆滯，任他宰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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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修為稍微再低上一些，瞬間便是命珠破碎，一身修為付諸東流。
嗯？
方升只覺得似是有什麼東西，隨著對方的目光，壓力一般碰到了他的身體。只是還沒反應過來，那種壓力便被他的身體完全反彈了回去。
一切發生的太快，從頭到尾，他甚至連察覺的機會都沒有。
辛煉剛要靠近方升，瞬時之間察覺不對，心頭猛然一怔，沒有任何猶豫，腳步急速向後一掠，倉惶倒退。只是一個眨眼，便向後掠退了十數步。
後面眾人完全愣住，眼中盡是無法理解。
事情發生的太快，他們雖然沒有看清楚過程，但是結果卻看的清清楚楚。
方升站在那裡一動未動，而辛煉卻彷彿驚弓之鳥，倉皇逃竄！
這是何等的反差！
辛煉臉上盡是驚愕之色。
他的血之凝視奪人心魄，只是一個眼神便足以決人生死。不要說區區一個魂師七品的方升，就算魂師九品的刑方欲，碰到他的血之凝視，也會心驚膽戰避之則吉。
而如今，方升安然無恙！
不但如此，他甚至差點遭受自己的血之凝視反噬！
“你剛才是對我施展了什麼秘術麼？”
方升站在原地，一臉懵懵懂懂。
什麼……！
聽到方升這句，辛煉心頭大駭。
他的秘術不但沒有對方升造成一丁點的傷害，方升甚至從頭到尾懵然無知！
血之凝視屬於一種透視性的攻擊，可以穿透對手的身體直接攻擊對方的心魂，甚至是直接攻擊命珠。只是若是對方身體越強，攻擊效果就會降低。
而就在剛才，他的血之凝視，碰到對方的身體，就像碰到一堵銅牆鐵壁。
不但沒有穿透過去，甚至直接反彈了過來。
若不是他迅速撤退，只怕還會遭受血之凝視反噬。
“我沒聽錯吧？”
後面一群人也是一臉懵懂，面面相覷，盡是一臉的完全無法理解。
辛家視為秘傳絕學的血之凝視，碰到方升，不但對對方沒有任何效果，甚至是就算施展了，也因為發生的太快，對方從頭到尾竟然毫無察覺！
這簡直就是一種天大的諷刺！
“看來你一定是修煉了什麼秘法，身體比我想象中的還要強。”
辛煉強行鎮定心神，眼神一直停留在方升身上，不停掃視。
“是麼？”
方升略有所悟。
他的身體經過兩次金身涅槃，距離成就黃金鎖子骨也已不遠。那種充滿力量的感覺洋溢著整個身體，全身血液更是彷彿水銀一般，在身體裡面急速流淌。
血之凝視碰到落日金身，不過是雕蟲小技！
就算沒有落日金身，區區血之凝視，只怕也會被心燈佛火焚燒殆盡！
他根本不懼。
“我們……剛才沒看錯吧？”
不遠處，元甚就站在赤焰旁邊，也遠遠的望著。
他說完，忍不住又遠遠打量一眼方升。
“辛家數百年傳承的血系秘術，第三重的血之凝視，居然對一個魂師七品直接無效？不但無效，甚至還差點被反噬了？”
若不是親眼看見，他簡直不敢想象這種事情會發生。
那可是辛家數百年傳承的血系秘術，條件苛刻，不是直系血親甚至學都不能學！
赤焰也皺著眉頭，遠遠一陣打量。
她第一次看見方升的時候，還能清楚的感覺到，方升是一個修煉了沒多久的人，身體還帶著一種因為急速修煉帶來的浮躁，舉手抬足之間也透著一分虛而不實。
而如今，這些東西在方升身上已然完全看不見。
那種感覺，就像一個練拳的人，在拳法上面沉浸了數十年。
拳諺有雲，拳能鍛骨，劍能塑身。
練拳者注重牽一髮而動全身，一身筋骨極盡淬鍊，練到深處便是銅筋鐵骨。而練劍者劍走輕盈，注重技巧，身體會呈現出一種靈動飄忽。
如今，她在方升身上就看見了這種感覺。
這是一種完全沉澱，是拳法練到深處，練到水火相濟，龍虎交會。舉手抬足之間，有虎踞的沉穩，又有龍行的飄逸，似是帶著無窮的玄奧。
這根本就不是一個剛剛修煉不久的人！
“看來我的運氣很好，你的秘術似乎對我無效。”方升隨口一語。
“你錯了，不是你的運氣好，而是你運氣實在是太差！”
“是麼？”
“你不會以為我只有這點手段吧？原本我還只是想廢掉你的修為，可惜現在只能送你去死了！你要怪就怪你自己，選了這麼一個沒有人來的好地方！”
辛煉臉上盡是凌厲，向方升一步步走了過去。
他一走過去嗎，便似風雲驟變。
整個詭域星海原本黯淡一片，隨著他一走過去，瞬時成了一片猩紅。彷彿成了無間煉獄，血域幽深，四周盡是森羅萬象。
“這傢伙果然練到第四重了……”
元甚臉上一抹惶恐，就算站在遠處，也完全認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