襲擊來的突兀,根本沒有任何徵兆,彷彿憑空出現似得。
高超一直巡視四周,絲毫沒發現任何端倪。
驚駭之中,他只看到那道光芒一擊不中並未消失,而是以更凌厲的攻勢直追雷洛。
大出意料的是雷洛的表現。
這傢伙分明之前還在沉睡,面對如此突然的殺機,他竟似乎早有預料般,第一時間躲了過去。
不僅如此,那充滿壓迫感的攻勢,就連實力已達五脈的高超自忖迎面相對,怕也要必死無疑。
然而雷洛卻總能在千鈞一髮之際逃出生天。
這怎麼可能是三脈武者能夠做出的反應!
高超震驚的望著這一幕,一時間竟是忘了上前幫忙。
唰!唰!唰!
如潮水般的真元不斷落空,眨眼間,附近的地面就已被狂暴勁氣掀的面目全非。
雷洛不停翻滾,身體擺出的姿勢讓人望之詭異,可往往能夠以之脫離險境。
黑暗中的刺客快瘋了。
先前接到的資訊,這少年分明實力微弱,屬於那種一刀就能解決的物件。
誰知本以為手到擒來的傢伙,居然如此警覺和堅韌。
由於獨特的血脈力量,他自幼便修行刺客之道。
不出手則以,一旦動手,攻勢便會連綿不絕,猶如海浪般一浪勝過一浪。
尋常武者,即使實力高達七脈,也難以在越來越凌厲的攻擊中堅持,最終淪為他刀下亡魂。
可眼前這傢伙,卻猶如泥鰍似得滑溜。
刺客越攻擊心中越焦急,這種瞬間爆發力量的手法固然威力巨大,但卻不能持久。
此時連續斬出十道疊浪,體內真元已經所剩無幾。
若再耽誤下去,恐怕今夜要交代在這裡了!
一念及此,刺客猛地咬牙,雙手之間光芒驟閃,狂暴的真元滾滾湧入刀柄之中。
呼!
璀璨光芒瞬間映透整個林畔,巨大的刀芒猶如九天匹練轟然斬落。
這刀芒覆蓋面積極廣,不僅將雷洛身週三米完全籠罩,就連附近的高超也難以倖免。
霎那間,恐怖的力量排山倒海般當頭襲下,雷洛始終保持睡意的臉龐終於色變。
“高超!”
他驀然暴喝,雙眸之間精光大盛。
與此同時,高超終於從驚呆的狀態恢復過來,下意識催動真元按照玄奧的軌跡運轉。
下一瞬,他便看到緊握在手上的長刀‘寒霧’忽然蒙上一層白霜。
彷彿化作無底黑洞,體內真元轉眼便被一掃而空,寒霧表面的白霜迅速蔓延,呼吸間就已形成一枚巨型冰盾。
冰盾足有兩人高,表面佈滿紋路,在刀芒的照耀下,流光溢彩煞是好看。
饒是正處於險境,當看到如此瑰麗的景象,高超仍喜不自勝。
不過他並沒有忘記雷洛,邁著腳步便要衝過去,可身影剛動,一個踉蹌險些摔倒在地。
卻是全身力量被抽取一空,連抬腿的力量也沒有了。
眼見刀芒凌空而至,高超心中大急,但立刻就看到雷洛身體詭異的一扭一彈,頓時滾到他的身旁。
他不由自主松了口氣。
這時,刀芒倏然而至,重重劈在懸空的冰盾表面。
轟!
強烈的衝擊波震得地面都開始晃動起來,那匯聚了所有真元激發的寒光盾發出喀嚓喀嚓不堪重負的破裂聲。
轉眼間,便化作無數冰塊掉落在地。
高超驚得雙目緊閉,暗道我命休矣。
可等了半晌,預料中的刀芒也沒有落下。
茫然睜眼,只見隨著寒光盾的破碎,刀芒也隨之湮滅,竟然勢均力敵!
“這就是必殺技?”
他怔怔望著雙手間的寒霧,心中只有一個念頭:“小爺貌似發達了!”
“雷洛!”
樹林邊緣,受到驚動的馮歆月等人終於趕來。
眼見一道幽影飛掠向山丘下,她嬌喝一聲,將長弓拋向雷洛。
雷洛毫不猶豫接過,拉弦,注入真元。
咻!
一枚光箭驀地劃破夜色,直奔那越逃越遠的刺客背影而去。
千米之外,忽然掀起漫天草屑,只見那刺客身影一個趔趄,卻竟是就此消失不見。
“該死!”
見此一幕,雷洛惱怒異常,他知道那刺客沒有死,而是逃脫了。
這時,馮歆月已來到身旁,關切詢問:“你沒事吧?那是什麼人?”
雷洛歸還長弓,頓覺雙腿發軟,一屁股坐在地上苦笑道:“我怎麼知道!”
他此刻也是一頭霧水。
從昨日離開雲記,他便一直在鐵膽中的神秘空間修行。
那道光影傳授的動作越來越難,到了第三組,已非人身所能做出。
雷洛拼勁九牛二虎之力,仍難以完成,不由激發性子裡的執拗,索性槓上了。
期間心力憔悴離開空間透了口氣,便是在眾人乘船渡河時。
恰好聽到高超與馮歆月對話,他隨**代了幾句。
其餘大部分時間,都沉浸在修煉當中,所以才會讓人覺得他是在睡覺。
哪知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一場莫名其妙的刺殺倏然而至。
若非他剛好完成那組動作,身體正處於最巔峰狀態,對危險的感知大增,此刻怕不是已經死在那凌厲無匹的攻擊之下。
冷冷掃視眾人,雷洛沉聲發問:“這處營地是誰選的?”
一旁有人回答:“是魏先生!”
說話的是陳翔,他似乎還未睡醒,神色間帶著朦朧和迷茫。
倒是守在他身邊的高明輝神色陰沉,眼睛開闔之間精光逼人。
馮歆月輕聲說道:“先前魏先生提出這裡隱秘安全,適合紮營,你不也在一旁聽到了嗎?”
雷洛搖搖頭,進入神秘空間後,他對外界只保持最低的感知,只是本能的跟著眾人,至於對話交流之類的卻不得而知。
馮歆月見他不說話,還以為是在懷疑魏嶽,低聲解釋道:“魏先生那裡也遭到襲擊了,我們此次帶來的補給全部被毀!”
難怪他們來的這麼慢。
雷洛微微恍然,但旋即就皺了眉頭。
眾人離開雲記後,又在尚武坊採購了許多補給,其中絕大部分都是各種療傷的丹藥和氣血丹。
大澤中危機四伏,受傷是家常便飯,若沒有這些補給,此次試練怕是艱難了。
馮歆月顯然也沒想到剛踏入大澤,便會遭遇這樣的重挫。
她俏臉發白,下意識問向雷洛:“還記得兩年前那處……”
“閉嘴!”
雷洛毫無徵兆的暴喝,打斷她接下來的話。
馮歆月嚇了一跳,卻也就此不再出聲。
“大家都沒事吧?”
沉重的腳步聲伴隨問候遠遠傳來,魏嶽雄壯的身影出現在視線之中。
他手臂鮮血淋漓,顯然受傷不輕:“此地不能久留,萬一林子裡的畜生被驚醒,我們都逃不掉!”
“來襲者怎麼樣?”
一直沒說話的高明輝忽然發聲。
魏嶽苦笑道:“挨了我一拳,逃掉了!”
高明輝打量著他:“你受傷了?”
“嗯,些許小傷,不礙事!”
魏嶽滿不在乎瞥了眼手臂上的傷口,搖頭重複道:“我們抓緊時間撤離吧。”
雷洛沒說話。
馮歆月被他喝了一句,此時正有些委屈,也沒說話,但已準備回去收拾了。
高超則握著長刀,還處於驚喜之中。
高明輝卻絲毫沒有動身的意思,望著魏嶽若有所思:“如果我沒看錯,來襲者應該只有六脈修為!哦,對付小雷的刺客應該是七脈!”
“……你想說什麼?”
魏嶽怔愣了一下,臉色有些不好看了。
高明輝冷笑道:“以你七脈的實力,對付那名來襲者應該輕而易舉才對,事實卻是非但沒擒下那家夥,反而你卻受傷了!”
“還有雷洛!你應該只有三脈修為吧?面對七脈的刺客,就算是我怕也要傾盡全力才能擺脫掉!可你呢,毫髮無傷!”
“偏偏,我們攜帶的補給全毀了!”
他譏嘲道:“這種情況,你們覺得正常嗎?”
當然不正常!
高明輝不說還好,此言一出,即使馮歆月的眼眸中也不由透出一絲狐疑。
魏嶽臉色發青,剛要辯解,高明輝卻繼續說道:“最讓人不解的是,你口口聲聲說這處營地安全隱秘,偏生我們駐紮在此就有人來襲,巧合的是,又是你負責值夜!”
一個巧合還能稱為巧合,可一連串的巧合出現,那就成為必然了。
被高明輝這麼一說,魏嶽辯解的話頓時堵回肚子裡,臉色忽青忽紅,顯然已處在發飆的邊緣。
這時雷洛緩緩說道:“高先生這麼說,是懷疑我和魏先生與來襲者合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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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確有這樣的擔憂!”
高明輝絲毫不掩飾心中的想法,氣氛頓時變得緊張起來。
馮歆月俏臉緊繃,搖頭道:“我相信雷洛!”
她想不出雷洛與來襲者合謀的理由,況且,若非她固執邀請,雷洛也不會參加這次試練。
高超也驚醒過來,苦笑道:“魏先生雖然是冒險者,但絕不會做出有損我們利益的事情!”
他沒解釋原因,但看他堅定的神情,便知道對魏嶽相當信任。
對高超的信任,魏嶽感動道:“抱歉,高少,我也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高明輝面帶譏嘲,對二人的維護不以為然。
雷洛搖頭失笑:“看來,我們這個隊伍剛開始試練,就要面臨解散的危機了!”
高明輝不說話,但他身旁的陳翔卻譏諷道:“隊伍不會解散,但你們若不能洗清嫌疑,抱歉,只能讓你們滾蛋了!”
“洗清嫌疑?你要我怎麼做?”
雷洛目光轉冷,哂然道:“哦,高先生想不通為何我能從刺客手上活下來!”
“你只有三脈修為,這是那夜黑市親口說的!”
陳翔顯然力挺高明輝。
這不出奇,畢竟無論從哪方面看,身為陳家家生子的高明輝無疑更值得信任。
況且,二人所說的並非無的放矢。
不過馮歆月卻不想看到雷洛被針對,她輕咳一聲,便準備替他搪塞過去。
雷洛忽然對她擺擺手,示意她稍安勿躁。
他淡淡道:“道理的確如此,但正如誰也想不到今夜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你們恐怕也想不到,那夜黑市之後我就已經突破了!”
“而且,還不止一次突破!”
雷洛望著陳翔和高明輝,一臉誠懇道:“其實,我已經是五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