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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3|101.0101.¥

且不說乾燥的夏季本極其容易發生火災,如今又是牛羊牲畜數量最多的時候,各家不知道曬了多少牛羊糞燃料,由於冬天的凍災,北方許多人搬至牙帳附近,如今的皮帳一個連著一個。若有人蓄意引導,這一片草場又在幾處山谷之間的風口,風向多變,火頭多岔,這一場火燒下來,大片草場退化,落腳於此地一百五十年的突厥牙帳搬遷也不是沒有可能!

牙帳附近也算是有條河流,對於火災也管控嚴格,可如今掌管牙帳事務的夷咄是阿繼手上的人頭,伺犴被困在三州一線之前,而遠處怕是賀邏鶻的地方兵力回朝,賀邏鶻會被無數人指作是這場火災的主謀。

聽著遠處突厥百姓與兵士在火浪中痛苦的尖叫,無數人衝出火海卻不知往何處而逃。考蘭忽然覺得臉頰因恐懼而一陣發麻,他一次次意識到比刀劍可怕千萬倍的是人心的計謀,道:“我還在想,你來了牙帳附近,什麼都沒得到被人識破暗殺,不會太灰溜溜了麼……這樣一場大火,你安排了多久?”

“我不過是來監工的。”俱泰輕笑。

被油泡過的皮帳木架可不是誰都能用得起的,他也算做一回佛祖,來牙帳前三個月命商人在西市拋售大量便宜的皮帳,給那些大批南遷的突厥人,讓他們都用上了這種耐用且不生蟲的油泡木樑皮帳。

三個月泡上特殊油還未全乾的木樑,密密麻麻緊挨著的北地遷徙者。

來到了牙帳後,再有意的研究風向,設定火源地點,偷偷毀壞運水設施,命人出動放火。

這場火只要能確保燃起,不會輕易熄滅。

頡利可汗暴斃的混亂,突厥牙帳因三子奪|權的燈下黑,伺犴的篤信胡商和東西二市的興旺,去年冬季導致大量人搬遷的凍災,賀邏鶻與比悉齊一場將展開在突厥牙帳附近的戰役。

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只是草原上大火極其容易形成包圍圈,若是不及時預設出口離開,也可能困死自己。考蘭道:“我們往哪個方向走?”

俱泰笑了:“這場火,為了能成功,我根本沒給自己設定出口,真的想離開,必定需要大量人犧牲做肉盾,我們只能期待賀邏鶻的手下願意為他豁出命去。”

考蘭半晌才道:“你常常這樣拿命去賭麼?”

俱泰掙扎著從他胳膊下爬起來,要考蘭背起了他,道:“以前是賭我自己的命,現在也沒差,只是鬧的動靜大了些。小子,別想著搶我的金銀,你與我走,會有遠勝於金銀的事物,會有更廣袤的草場。半營你們想吞,我也想讓你們吞。”

沖天的火光幾乎映亮了他黃黑交錯的亂髮和兩側臉頰,俱泰笑道:“在我這兒,我一個殘廢毀容的侏儒,也做過幾次經手別人的奴隸,我做不出靠美人賣屁股來獲利的事兒。”

考蘭心頭一震。

噼裡啪啦聲音、尖叫和刀劍相交聲越來越近,已經容不得他們再多廢話了。阿繼吹了個聲音尖銳詭異的哨子後,帶著幾十人和考蘭考風雙胞胎,反倒往賀邏鶻營帳的方向而去。

俱泰無法形容這場大火,幾乎讓他這個始作俑者感覺到了恐懼,他不知道考慮和拍板的主上是如何想的,可他若是心中但凡有點信佛,必定如今要跪下痛哭渴求佛祖的原諒。

天意也開始為火焰助威,突厥牙帳為了能夠通行各方,卻也有守勢,除南側是一片平原外,其餘三側皆是較為平緩的山坡,山坡上可以通行,且山坡之間又有平緩的山凹可以透過高輪的馬車。

而這平緩的山凹也在夏末給突厥牙帳帶來了悶熱中清風,也形成了對流的小風旋,這本無傷大雅,可當火災開始發生,上方的天空也被烤的滾燙,這種漩渦一下子變得激烈起來。俱泰還是因為曾被龍旋沙要掉半條命,才想到利用這種風向。

而如今的風旋卻卷席大火,自地面盤旋而起,拉長成一道道幾乎可以舔到月亮的火龍。劇烈的火光下,一切都化為簡單的黑紅二色,比悉齊的兩萬兵力,賀邏鶻的埋伏設局,一切都顯得蒼白可笑。

俱泰隨著既定的路線走,很快便找到了賀邏鶻的營帳,火線已經推進到了這裡,他的營帳兀自燃燒著,阿繼忽然道:“他們朝北上山坡了!他們打算從北線離開!北線火源已經點起,他們走不了的!”

俱泰一拍考蘭肩膀:“走!”

前去放火偷馬、打探局勢的陸行幫高手已經盡數歸來,他們牽來了突厥馬營內無人問津的老馬,這些老馬體力不算最佳,但它們上過戰場,聽過刀劍相交,見過萬人對戰,這樣的火勢或許會讓它們恐懼,但絕不會讓它們驚慌的四處亂奔。

俱泰無法單人騎馬,考蘭帶他上了一匹身上不少傷疤的黑色老馬,一行人馬的浩蕩的往北坡衝去。考蘭皺了皺眉:“我也試過,突厥牙帳不是那麼好插眼線的,你這些人看打扮,各種身份都有,你這樣帶走了,豈不是自己親手把釘子拔了出來。”

俱泰一笑:“夷咄已死,伺犴輸了牙帳,這裡遲早都是賀邏鶻的地方。他自然清楚這場火不會是巧合,必定會徹查這裡。不過一場大火之後,想再大量插人手進來很容易的。再說了我的這幫人人,既然能潛藏進牙帳,天底下也少有他們不能去的地方了,他們比幾條訊息值錢多了,我既然要離開這裡,自然也不捨得放他們在生死未卜的地方。”

考蘭自以為他思考的夠多了,但好像卻又與俱泰不同。

考蘭考風的出身值得嘲笑,難道瞧不起俱泰的人不多麼?他亦主亦友,縱然做著計謀,卻好似沒什麼需要隱藏的暗處,這種魅力,在他掀帳說“你與我走,會有遠勝於金銀的事物”時顯露無遺。

這種差異與不同,使得考蘭好像理解了自己為何會落入這等境地,曾經聽他指揮的寨內馬匪會毫不在意的踩上一腳。

當他們到達北坡時,一片墨綠的草地被火光染上了紅光,北道的火線橫在他們眼前,有一處突兀的缺口堵著許多人馬,俱泰還未到,便聽到了比悉齊的怒吼。

他立刻命人下馬,躲在北坡的下段,朝上看去。

這一片草場其實根本無處躲藏,那兩方人馬若是稍微注意一些,便能看到他們這一隊人。

然而遠處那是一場人數懸殊且拋卻性命的戰役。

賀邏鶻帶著約兩三千人,其中騎兵約一千二,步兵大抵一千三四,在這樣一個山坡上,兩千人已經算極多了。他極其痴迷漢人的軍法,步兵雖然在戰場的優勢遠遜於騎兵,但在賀邏鶻看來,一匹可上戰場的馬比一個隨便套身皮甲藤甲的步兵值錢太多了,步兵用來做肉盾顯然合適。且步兵的盾陣配合騎兵,能起到合圍的作用。

如今他在圈外騎馬,看著追殺而來的比悉齊與七八百浴血的騎兵被圍在三面盾陣之中。這是漢人常用的圍陣式,高盾長|槍,圍城半圓形,缺口一面則有賀邏鶻的騎兵正面衝撞。

比悉齊的忠誠一直是毋庸置疑的,他滿臉是血與泥,布衣上有火星燒開的洞,他的幾百步兵幾乎都是與他一樣的暴怒與歇斯底里。

賀邏鶻騎在馬上,身上披著*的披風,圓圓的臉上滿是陰沉。

俱泰可直到他陰沉是有理由的,因為他的四萬兵馬如今也因一場大火所剩無幾。

賀邏鶻從各部落招兵過程中,漸漸發現自己的兵馬數量雖比伺犴多,但紀律性和質量完全無法與伺犴相比,他要一面盡力消耗伺犴的兵力,一面加緊培養精兵擴充數量。

培養精兵沒個三五年幾乎是做夢,可擴充數量卻容易得很。突厥苛政遠勝於大鄴,與大鄴如今低稅到朝廷沒錢相比,突厥的賦稅在夷咄奪|權後高的離譜。賀邏鶻便是在這種情況下,強徵了十幾萬的民兵。

這十幾萬的民兵並沒有十幾萬匹戰馬可配,他們絕大部分成了後勤兵與步兵。然而步兵總要兵器的,賀邏鶻有錢卻也湊不出這樣一批軍費,給步兵的裝備也都敷衍的很。他著急在夏季最好的時候控制住突厥局勢,便從靺鞨購入一大批皮甲。

但有一種比皮甲還便宜的,那是漢人南方用的藤甲。

藤甲廉價輕便,活動性強,防護效果卻比皮甲還好,防雨卻不禦寒,很適合在夏季替換皮甲而用,突厥不產藤,但有言玉在,從南地購入這種甲,也不是難事。然而藤甲千好萬好,卻只有一點,怕火。

桐油泡製,一點火星,便能讓一個人竄成一串火花。

賀邏鶻的四萬兵馬中,有多少藤甲兵,來了牙帳像是往火裡送炮仗一樣,噼裡啪啦在火線前燒成一串,賀邏鶻想過千千萬萬,都未曾想到這種局勢。

而如今他也自知有些狼狽,只是在這場大火面前,無數狼狽的人中,他還算最不狼狽的那個。

他手下盾兵的包圍圈越來越小,長且硬的槍頭從緊密的盾的縫隙中扎出來,探出近兩米長的槍桿,將那些發狂的想要踢翻盾牌的馬刺穿。俱泰越仔細觀察,越來越覺得可怕,賀邏鶻單純的去看兵書,不可能學會漢人打仗的這些細節——

盾下有尖齒可死死插入土中也可用來傷人,長|槍頭做成三稜尖型,且與槍桿的連接處過渡成一個整體,只為了插入馬身人身後,不但能造成失血量大的創口,更能極快的拔出再刺。還有兩人持一盾,抵盾姿勢更加講究,兩層盾可迅速補位再上。

授予賀邏鶻這些細節的人是誰已經不必多想,俱泰終於明白為何主上說不計一切要殺言玉了。

他豐富了突厥人的兵種,抹平了大鄴對突厥為數不多的優勢之一。

俱泰甚至無法想明白,到底是怎樣的漢人會有這樣的用心。若任突厥這樣發展下去,誰還能製得住他們的勢頭?

如今比悉齊的兵馬被一步步向內推進的盾牌逼的無處可去,以至於兵馬的屍體倒在地上,盾兵連著地皮將那些屍體也一併往裡推,內圈甚至被屍體墊高了幾分,比悉齊的馬不斷狂躁的踩在屍體上,難以站穩。

而另一邊,唯一的缺口處,不斷有馬匹衝撞進來,將他們大片撞倒在槍頭上。

這幾乎可以算作是賀邏鶻對於比悉齊的單方面屠殺,而遠處,剛剛被賀邏鶻的士兵用盾牌和人肉砸出來的一處火線缺口,似乎又要重新燃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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俱泰知道,現在這個時機,是他們離開的最好時候,他剛要回頭命令眾人,卻忽然看著陸行幫的十幾個老人半蹲著到他身邊來。

“俱泰,還請你先行一步,帶著這些年輕小子,伏擊賀邏鶻。他在外圍,衛兵數量不多,或可以得手。”說話的正是剛剛去放火的高手們。他們入陸行幫的時候年歲已然不小,是在西域或突厥這片沙地與草原上混跡多年的老江湖了。

阿繼也睜大眼睛吃驚的望著他們。

為首的男子五十多歲,面上有一道已經結成不明顯的淺肉色的傷疤,似乎也在訴說著一段勉強可以癒合的曾經,他笑了笑:“賀邏鶻不能留,如今刺殺他,是再沒有的好時機了。但是俱泰,阿繼,像你們說我們的命有用,你們的命也更有用。我一輩子只盼望能有一天,能親手殺死更多的突厥人,今日不若了了我的心願。”

俱泰張了張嘴,半晌道:“你們殺不了他的。”

“有三分勝算,是我們能贏。”疤臉男子笑道:“突厥屠城時,全城只活下來了十一人,那是萬分之一的機率,我也能活,如今這算不了什麼。我們這些人入陸行幫,為的是今天,雙爺也曾說過,我們如果想要離開,可以隨時離開。此刻,算我們這些人脫離陸行幫了。”

那十幾個人的名字,俱泰還未來得及記住,便看著他們已經開始最後檢查身上的長刀與匕首,他們似乎只是與俱泰隨口一句招呼,一切都未能阻攔他們的腳步。

賀邏鶻那頭已經快將比悉齊的兵力殺得差不多了,這些人再如何的身手,也不可能比比悉齊的騎兵更強力,只要一擊不得手,賀邏鶻派兵圍住,他們只有死路一條。

這些年,陸行幫收容的流民並不多。沒有流民不是因為不打仗,而是沒有幾個能活的。頡利可汗出征時,實行的是高壓的屠城政策,扒光漢□□女的衣裳逼迫他們爬在隊伍前做推進的肉盾,將堅持到最後一把刀也折斷的守城士兵倒掛在旗杆上凌遲,這些事情,靠躲在旁人屍體下活命的他們,一定見過不少。

見過了這些,有些仇恨已經不是種子,它成了胸腔中僅能跳動的事物。

在戰爭中,連頭頂萬丈金光的大和尚也說不出放下仇恨這種話。

幾年、十幾年過去,他們已經老了,不能弱冠系虜請長纓,他們一身傷病,不能絕域輕騎催戰雲。沒有鋼刀鐵馬、旌旗鳴鼓,一身布衣,仍能做到雖千萬人吾往矣。

他們已經不再多說,俯身匍匐在草叢中,朝賀邏鶻的方向而去了。

俱泰突然拽住那刀疤男子的衣角:“你叫什麼?”

那刀疤男子將兜帽往下套了套,笑道:“老賴。他們叫我老賴。”

俱泰想笑,他本醜陋的臉上卻擠不出來,他轉頭不再去看老賴一行,轉頭對阿繼道:“待他們出手,我們全員上馬,從缺口奔出,然後立刻往南側走,南側有一處無草的山坡,火燒不過去,我們在那裡稍作停留,觀望火勢然後再從南坡的下側離開。叫人準備草紙,當即傳信回去。“

阿繼點頭:“是!”

一行人騎上馬,順著陰影往那缺口疾奔而去,賀邏鶻也發現了這一隊人馬的身影,他皺了皺眉頭,正想讓手下衛兵去攔截,可夏季齊腰的草叢中,忽然冒出十幾道身影,他們踏開草浪朝賀邏鶻衝去。

黑色的身影被身後滾滾火浪扭曲了邊緣,手中拿著只能看清輪廓的窄刀,化作掠過草尖的鷹隼。

待賀邏鶻抓住馬韁後腿幾步,開口發出呼哨時,最前頭的男人已經掠到了馬前。賀邏鶻身邊幾十衛兵,當即策馬朝他們圍來。

老賴猛地抬刀,賀邏鶻也不是個能輕易對付的角色,他從小長在馬背上,此刻猛然一拎馬韁,那通靈的駿馬抬起前蹄要朝老賴踢去。

老賴後退半步,但來不及收刀,狠厲的刀光被粗壯的馬頸擋住,駿馬哀鳴一聲,脖頸噴湧出一大團鮮血。老賴一把抓住了馬鬃,借力往前一蹬,要刺向賀邏鶻。

然而賀邏鶻已經給自己爭取到了拔刀的時間,他年歲雖輕,面容也看起來相當可欺,抬刀的姿勢卻絕對算得上一名戰士,他手腕抖也未抖的擋住了這一擊。

而與此同時,他膝下那匹駿馬支撐不住朝前轟然倒下,老賴也被帶倒,賀邏鶻更是跌下了馬。老賴在草地上一滾,正要邁上一步趁這機會殺死賀邏鶻,可斜側面卻又一匹瘋馬朝他的方向直衝過來!

他腳下還未來得及轉彎,便被衝撞的飛了出去。

他整個人滾落在草地中。

老賴感覺肋骨不知道碎了多少截,他後腦彷彿墜了千斤重的鐵塊,待到他費力站起身時,只看著那幾十衛兵雖然死了大半,但他們的人也沒能再接近站在地面的賀邏鶻。若是再拼一次,或許有可能——

老賴這樣想著,卻忽然聽到而後傳來馬蹄聲,被零散幾個衛兵圍在中間的賀邏鶻似乎遠遠的笑了。老賴猛地回過頭去,他只來看得到幾百騎兵衝來踏起的泥花與草屑。

他也不是絕望,只是心中有些無奈的感慨,果然是失敗。

老賴雙手緊握著著刀,壓下步子,不再看仍然衝向賀邏鶻的眾人。馬蹄極快的衝到了他面前,對著他兜頭蹬下,老賴抬起了刀,心中默唸起了身後仍揮刀的眾人的名字。

鐵匠曹頭、劉忠、老喜子、牛姑……

他劈出刀,最後一眼見到的只是被踩爛的泥地。

阿繼最後一次回頭,只見到賀邏鶻的兵馬回首,吞沒草地上十幾個黑點,火光之中,整片的突厥大營燃燒的無邊無野,濃烈的黑煙形成這清朗夜空唯一一塊烏雲,低低的壓在這片紅光之上。

俱泰帶著一隊人馬,朝藍色熹微天光中隱隱露出輪廓的南坡而去。

幾天後,千里外,夜晚紮營,兩萬士兵的落腳可不是容易的事情,一片簡易的營帳在沙坡上鋪開。

殷胥兩手拿著一本地理志,卻失神的盯著燃燒的營火,忽然一隻手從側面伸過來,將紙條拋在開啟的書冊間,阿穿的背影無所事事般走過。

殷胥伸手,營火下白皙的手指展開了紙條,不遠處響起了崔季明與旁人的說笑聲。

他定睛在紙條的最前頭兩個字上。

“成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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