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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77.077.¥

崔季明側頭看了一眼舒窈,她單薄的肩膀裹著披風,兩隻白皙的手緊緊攥在一起。

崔季明:“你應該回去的,本來說我一人來見阿公的。”

舒窈搖了搖頭,抓住她衣袖:“沒事。我也應該來見阿公的。”

他們面前大牢的大門緩緩開啟,這處在大興宮外宮的天牢,監牢護衛的密集程度簡直能在天牢外小空地上湊齊四十桌麻將。幾層不同鑰匙的大鎖卸開,前頭的護衛對崔季明行了一禮,道:“崔家三郎,請。”

崔季明輕輕點了點頭,帶著舒窈走進了天牢。賀拔慶元關在下層,裡頭空氣不新鮮,連火把都燃的半死不活,下層更是昏暗的幾乎令人窒息。舒窈是個嬌寵大的姑娘,顯然也被嚇到了,護衛手中火把很昏暗,她偷偷的牽住崔季明的手,崔季明捏住她的指尖,往前走去。

天牢縱然關押的大多是重案涉及人員,又地處大興宮內,但條件顯然不是大牢中的五星級酒店,崔季明看著前頭的護衛停在一處牢門口,她抬起火把往裡看去。

一人臉埋在火把找不到的黑暗裡,沒有帶枷鎖,也沒有換囚服,他坐在稻草上,兩手交疊,彷彿是澆了銅的雕像。

崔季明喉頭一哽,喚道:“阿公。”

護衛退了出去。

賀拔慶元這才動了一下,露出他面容來,目光因火把的光亮而瑟縮,皺緊眉頭:“你怎麼來了。”

光線太昏暗,崔季明幾乎是湊到牢門的縫隙裡,才看得清賀拔慶元的樣子。他彷彿一下子老了,兩鬢的斑白簡直像是萬惡的手,將他拽入狼狽疲勞的深淵,崔季明一瞬間以為看到的不是那個三軍主帥,而是一個為了生計奔波的老人。

賀拔慶元知道她看不清,伸手碰了碰她的額頭:“這倒是聖人對老夫的一點優待了。”

崔季明道:“阿公,尉遲毅家門抄斬。”

賀拔慶元手一僵,他顯然曾想到過,聽到訊息卻又是另一番心境。

賀拔慶元:“連孩子也……”

崔季明:“嗯。”

他吸了一口氣,卻沒嘆出去:“老夫這種不識趣的,死在牢中也罷了,尉遲毅是個純粹的武將,他直的都得罪過老夏和老蔡,最後卻落得這麼一個結果。”

崔季明抓住了賀拔慶元的手:“阿公,聖人不會動你的。頡利可汗病危,牙帳下幾位皇子勢均力敵,他們——”

賀拔慶元拍了拍她的手:“你阿公也不是瞎子,也有自己的耳目。這些狀況我瞭解,我只是想問你,你確定是蔣經?”

崔季明點了點頭。

賀拔慶元:“言玉從未接觸過大營的事務,他雖幾次出入,但涼州的兵大多很瞧不起他這個外人,很難想像他有能力能支使這麼多人。更何況蔣經的忠心我從不懷疑……”

崔季明:“阿公可聽過北機南千?”

賀拔慶元震了一下。

崔季明:“我曾聽言玉提起北機南千已分家,我猜測這北機南千是個什麼組織,如今分別在兩個人手中。”

賀拔慶元:“北機南千的話,不適合在這裡說。我只能告訴你,這是高祖曾留下來的東西,這話你不如去問你阿耶。我與你祖父皆是中宗在時的老人了,北機如何我不清楚,但南千……”

崔季明:“南千如何?”

賀拔慶元半晌才道:“你是個孩子,有些渾水你不該去趟。”

崔季明急道:“阿公!不讓我出入軍營,不讓我進賀拔家的門,真的能保護我麼!我如今是修殿下的伴讀,聖人又點了名讓我來見你。有些做法只是欲蓋彌彰,我是您外孫的事實並不能改變!您難道不該讓我變得更強大,更能保護自己麼!”

賀拔慶元收回了手去,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崔季明:“阿公!”

賀拔慶元:“你該去站在崔家那一邊。”

崔季明心中驚了一下,這言下之意難道是說崔家與賀拔家並不是在同一邊麼?

舒窈和崔季明對視一眼,她要開口在問,賀拔慶元轉身過去:“不必再說,你好好做修殿下的伴讀。”

“若是老夫還能活著出去,倒是要看看你的棍法有沒有生疏。”

崔季明勉力擠出幾絲笑意:“那我記著阿公的話。”

她拽起舒窈,走出了天牢。

外頭的天光刺眼到崔季明擋住眼睛,帶著舒窈快步走出中宮,將舒窈塞上了馬車。崔舒窈看著她不算好的面色,撲過來:“你是不是知道了些什麼?”

崔季明端起馬車上的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我能知道什麼,我只是有種……不太好的預感。你往常經常帶人去打掃阿耶的書房,在家中時間也最久,可有見到過什麼奇怪的東西。”

舒窈緊皺眉頭:“你是想說什麼!密信?訊息?阿耶的書房中可沒有這種東西,他從來沒有禁止過我出入他的書房,所有的東西我都可以隨意翻看的!”

崔季明苦笑了一下:“你別一副要跟我吵架的樣子。我只是有時候覺得,或許我們也不是那麼瞭解自己的姓。”

**

崔季明入東宮住了也不是第一天了,她可算是見識到了修的不安分。

夜中,她裡頭穿著中衣,外頭披著新制的披風,一直在用手扇開燈籠周圍的小蟲子,站在圍牆下,無奈道:“殿下,走正門,沒人敢打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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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騎在牆頭,崔季明身邊還圍著好幾個怕他摔下來的大黃門。修道:“要不然沒意思了啊,半夜突襲是要爬牆!”

崔季明指了指自己:“你讓一個瞎子陪你爬牆,是不是太強人所難了。”

修對她伸出手:“這樣,我拉你過來。我跟你講澤哥哥這邊的廚子煮的湯餅可好吃了,咱們進去說餓了,轟那廚子起來開火。”

崔季明裹著披風,半天不願意動。

修正苦口婆心的勸她一起爬牆,看著旁邊的正門,澤和崔元望走了出來。

澤轉頭看見了修,一臉無奈對他招了招手:“這牆都快被你磨禿了,快下來吧。我到了這時候才聽說今天是胥的生辰,卻只是薛妃娘娘給他送去了些東西,咱們這些兄弟,至少也該過去送碗麵。”

少年人的生日都不會很隆重,一般都是家中小聚一番過了,崔季明也是吃幾個雞蛋,一碗麵條,兩個妹妹再送她一點小玩意兒。可薛妃似乎最近很忙,並沒有叫殷胥去山池院。

澤居然能想到,他也算是細心了。

崔季明道:“我總不能空著手去,等我去拿個禮,再過去。”

修這才著急忙慌的也道:“對對對,我也去準備點什麼東西。”

修作為嫡皇子,每次過生日自然是會請一群雜耍玩鬧的,他自然而然的想到是有熱鬧可以湊了,可等四人過去的時候,殷胥的側殿內幾乎空無一人,他正坐在臨窗的桌邊看書。

殷胥一抬眼,先看到了站在修與澤後頭的崔季明。

他捏了捏書:“怎麼了?”

澤接過黃門手中的托盤,放在了他桌子上:“今日是你生辰,我們過來看看。”

托盤上不過幾個煮熟的雞蛋和一些點心,殷胥也沒有想到,愣怔道:“……謝謝。”這的確是澤會做出的事情,前世殷胥雖然痴傻,但澤依然會記得他的生辰,叫皇后給他辦個家宴,送些書或文房四寶給他。

崔元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他送的是一塊上頭雕有春華秋實的墨錠。

修也蹦躂進屋:“喏,這個給你啦!這可是我最喜歡的寶劍。”

崔季明看著他遞出去的大寶劍,至少在他書房裡掛著七八把差不多的,他隨便拿了一把帶過來了。

殷胥搖了搖頭:“既然你很喜歡,那我不能收。”

修噎了一下,道:“呃……比較喜歡,還不算最喜歡的。別磨嘰,你快收下吧!”

崔季明笑:“修殿下送這麼珍貴的東西,倒顯得我的禮拿不出手了。”

殷胥將目光落在她身上,顯然很期待。崔季明忽地想起那天藏書閣裡,殷胥擁住她,一直在低聲道“不會再有那種事發生了”“我們殺了他”,她心頭一緊,笑嘻嘻從懷裡掏出來,放在桌子上:“送你一本書。”

摺頁本上書《孝經》兩個字。修笑道:“崔三你要不要這麼敷衍人,從書架上隨便拿一本來送人,帶你出來簡直要丟了本王的臉了哈哈。”

崔季明笑:“抱歉,實在是沒有拿得出手的東西。”

殷胥要去翻開,崔季明壓住了封皮,笑道:“不急。”

門外忽然有人走了進來,正是鄭翼和柘城,他們二人端著長壽麵,鄭翼先笑道:“太子殿下與修殿下也來了!那快坐下吧,我叫小廚房再去做幾碗湯餅大家一起吃!”

修:“有沒有丸子,給我加兩個!”

等到鄭翼再端著幾碗冒著熱氣的湯餅回到屋裡時,修已經和崔季明說笑起來,連著早過來的嘉樹,一群少年圍坐在矮桌邊,吃的滿頭大汗。安靜幽深的側殿內因為他們的到來,四處點起了火燭,映照出一片片明亮。

殷胥本不餓,象徵性的吃了兩口長壽麵。他膝頭擺著崔季明送的那本孝經,總覺得她肯定不會只送他一本舊書,會不會裡面夾了些什麼?是不是她給他寫了封信?

他手指一直搭在封皮上,終於是抑制不住,看著其他幾個人聊的熱火朝天,掀開了一條縫,往裡看去。

裡頭卻不是細密的小楷,幾筆潦草且不堪入目的赤條人影,雙腿盤的如蛇一般,偶爾露出線條勾勒的面容,那神情卻彷彿是衝擊進他眼裡。他一開始還沒反應過來,下一秒幾乎是將正本書甩了出去,騰地站起來,咬牙切齒怒極道:“崔季明!”

修差點讓那書給砸到,驚道:“怎麼了啊?”

他說著要去撿起來,殷胥斥道:“別撿!”

然而還是晚了一步,修已經撿起來展在面前,他本來被燭光映紅的臉簡直是唰的又上了一遍紅漆,手都抖了眼睛還離不開那本書,結結巴巴道:“這,這是……”

其他幾人還不明所以,殷胥真想把桌案上的湯碗扣在崔季明笑嘻嘻的臉上:“崔季明!你簡直不知羞恥!”

崔季明笑的都快蹬腿打滾了:“哈哈哈哈你羞什麼呀,大家都是男人,這有什麼不好意思的啊!”

殷胥無法反駁,怒道:“你居然敢把那種書裝進孝經裡!你這是在侮辱聖賢!”

崔季明挑眉笑:“不孝有三,無後為大。”

修這回總算是反應過來,啪一下合上,緊緊捏著冊子:“那、那啥,三郎,這書能借我呃……看看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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