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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195.0195.?

耐冬等了好一會兒,才等到殷胥走下車。

他其實可以在這個沒有那麼多黃門,誰也不知道的馬車內多待一會兒的,或許是因為他也覺得車伕在外頭等的夠久了吧,他一貫不對別人造成麻煩。

耐冬以為自己足夠察言觀色了,但如今他躬身隨在殷胥身後走,實在沒有勇氣去看他面上的神色。

殷胥跟挺不住脊樑一樣,也不知道是不是身上哪裡疼,弓著腰踏上臺階,耐冬要去扶他,他卻甩開了手,搖搖擺擺的獨自踏上甘露殿前的臺階,卻不料才走到一半,便心神不寧一個趔趄摔倒在臺階上。

殷胥整個人趴伏在階上,耐冬趕忙要去攙扶他,卻看他一條胳膊墊在眼睛下,捂著嘴終於哭出了聲。

耐冬也不知道該做什麼,他覺得作為御前黃門這樣實在是不合格,卻仍然揮手要其他驚慌失措要趕上來的黃門散開,坐在了一旁臺階上等。

殷胥簡直是咬著衣袖低低的哭嚎,幾近崩潰,聲音沒有一點往日裡的樣子。

耐冬聽著他哭聲中夾雜著低低的咒罵呢喃:“我不該回來,我不該重新回來。算之前,她也有活到二十六,我這算什麼……改了天命,賠了她麼……如此我寧願不要!果然上天不會白白給我一次機會,總要收走一點什麼——”

殷胥趴在臺階上哭著蜷起來,抬手一把拽掉了胸口的玉佛,竟朝臺階下扔去,耐冬可知道這是崔三給的,連忙追著它滾下臺階的路徑去撿。

殷胥轉過身來躺倒在臺階上,抬手寬袖遮著臉,道:“我早知道不該問她要這個!她說……她說這玉佛是她阿公給她的,保她多年……這些年她經歷過多少險境從未出過事情,結果我厚顏無恥討來不過個把月……”

耐冬終於追上了那玉佛,幸而只是磨損了一點,並未摔碎,他連忙在衣襬上擦了擦,捏在手裡走到殷胥身邊,甘露殿華燈初上,他以袖掩面癱坐在甘露殿前的臺階,喃喃道:“說什麼小弩能護著她,她不過是說來的情話騙我,真要是上了戰場,那種玩意兒哪裡能護著她。她謊話太多……我總是信……”

他愈發語無倫次,身子無法控制的哆嗦著,似乎因為難受,另一只手死死壓著胸口,壓的整個身子朝前弓著:“前世好歹我們死在一道,或許還有幸遺骸躺在同一條河的河底,如今算什麼……十七歲……她才十七歲!她應該還能戰無不勝好多年啊!”

殷胥哆哆嗦嗦,額頭上青筋幾乎可見,他好似身上有著無法抑制的痛楚,那模樣實在是要耐冬看著害怕。

殷胥卻有太多話想說,縱然如今沒人聽進心裡去:“是我總逼她,總問她願不願意幫我,要不要跟我走一條路——明明當年在弘文館她猶疑了,我還總是問、總是要她站在我這一邊——”

他話音未落,猛地咬緊牙關,額上冷汗涔涔,痛楚不堪的捂著嘴叫了一聲。

殷胥盡力想把那聲痛呼壓回嗓子眼內,只是實在忍不住了,他疼的彷彿針扎的勁兒終於過去,給了他片刻**的空間,卻只感覺到掌心內一片溼熱。

他抬起手來,望著掌心一片順著指縫淌下去的暗紅,呆了呆。

耐冬驚得倒吸一口冷氣,連忙要扶他起身,朝著臺階下遠遠站著的宮人喊道:“請太醫來!快去請太醫來!”

殷胥擺了擺手,他望著掌心,苦笑了一下,忽然冷靜了下來。

那種冷靜來的太快太冰涼,他抬袖擦了擦臉,站直身子,恢復了往日的姿態,垂下眼道:“耐冬,你可信輪迴?”

耐冬扶著他手肘,眼眶發紅:“聖人——”

殷胥搓了搓手中的血跡,道:“我想信。我一直氣,自己為什麼要小她半歲,然而如今,我不知道要小她幾歲。來世她又要將我當什麼也不懂的傻子來看了,我又不得不跟在她身後追她的身影。”

他抬眼望向了遠處的長安城,各個坊內仍有星星點點的火光,殷胥兀自道:“我之前跟她說,她死了,我的日子過不下去了。然而算是我也說過謊話,時至今日,過不下去也要過。”

今日接受不了她死,或許一個月也接受不了,但往後還有好幾年的性命,這事兒會每天逼著他慢慢接受。

他說罷,拿衣襬擦淨了手,轉身朝臺階上走去。

耐冬連忙跟上:“聖人,讓太醫來看看吧,這不是小事。”

殷胥搖了搖頭:“不怕,常有的事。安王與安王妃留宿在宮內了吧。”

耐冬點頭:“畢竟安王妃是在宮內生產的,又有林太嬪照顧,宮中既無女眷,安王出入也是常事。”

他話說完,忽地意識到了些什麼,驚愕的抬起頭:“聖人……此事應三思啊!”

殷胥沒有理他,對一旁黃門道:“縱然深夜打擾,也命人去安王宮中通知一聲,我即刻便到。”

不過片刻,他坐在轎上到達了安王所住的宮中,原先修養傷時也住在這裡。在轎上,他小心翼翼將沾著血跡的袖口往內卷了卷,讓人不會一眼看到,揉了揉臉頰,期望自己不要在人前露出悽苦模樣。

他下了轎,看了耐冬一眼:“我看起來怎麼樣?沒有很怪吧。”

耐冬想說什麼,卻住了嘴搖頭道:“沒有。”

殷胥深吸一口氣,他朝殿內走去,澤披著外衣,似乎剛剛被下人抬出來坐在外間的榻上,他看向殷胥,吃了一驚道:“你……怎麼了?”

殷胥以為沒人能看得出來,他低了低頭:“無事。”

澤一向敏銳溫和,他低聲道:“你哭了?到底發生了何事……你可以與我說的。”

殷胥搖了搖頭:“孩子怎麼樣?”

澤臉上這才浮現一絲笑意:“很好,他沒病沒災的,這幾天吃了睡睡了吃。阿琢本來總有精神的,估摸是被這孩子傳染了,也開始整天抱著孩子吃飽了便打哈欠。”

殷胥盡力想在面上勾出兩分笑意,道:“已經定了單字為博?好名字啊。”

澤道:“只是盼他日後能博學罷了。”

殷胥沉默了一下道:“澤,我決意立這孩子為儲。”

澤愣了,半天沒有反應過來:“什麼?!”

殷胥抬眼:“我之前也與你說過的,我不會娶妻。若我死後,本該由你繼位,立此子為儲最為合適。”

澤驚道:“你胡說八道什麼!你、你該立自己的孩子為儲才是!我早早便離開長安了、我……”

殷胥卻心意已決:“或許沒來得及等到博長大,我指不定先撒手人寰了。到時候你理政監國,輔佐他到能獨當一面的那一天吧。如今兄弟幾人的境況,我只能託付你了。”

澤搖頭:“你到底再說什麼渾話!你才多大,往後還有多少年!說什麼撒手人寰的話!我知曉……我知曉崔三被殺一事,你受傷頗深,可也不必這樣說!”

他從刁琢口中聽說過殷胥與崔三一事,他也明白當時殷胥說不願娶妻與崔三有關,如今從賀拔慶元被圍剿後全軍覆沒的訊息送到長安開始,他開始有些……

殷胥道:“此與三郎無關。我早知道自己身子不好,沒多少年性命。應下吧,我知道你現在也不貪這位置,走得近了你也該發現,這真是天下最吃力不討好的活,沒什麼好貪的。往後估計要讓你的孩子來吃這個苦,我也只能說抱歉。”

澤滿面震驚。

殷胥起身:“幾日後起詔便將此事定下。”

澤撐著桌案想起身,卻因雙腿無力落回了榻上,他急道:“胥,此事要三思!你該明白,廢儲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若有一日你自己的孩子出生,大鄴免不了又是動亂!”

殷胥回頭:“我不可能會有孩子出生了。我做事更不會反悔。澤,你去歇下吧。”他說罷轉身離開了殿內,快步朝外走去,屋內還傳來澤的呼喚,他卻聞所未聞,對耐冬道:“明日無朝會,一個半時辰後命兵部尚書、侍中、中書舍人進內宮書房議事。”

他想了想,又道:“命乞伏與莫天平入宮。”

耐冬連忙命下頭人去辦。

前頭的宮人快步跑走,通知內書房的宮人把燈燭點亮。

他更了件乾淨的衣袍,坐在了內書房中,比莫天平先來一步的是乞伏,他立在殿內,看著殷胥莫測的神色,道:“聖人是有了什麼打算?”

殷胥垂眼,在燭火飄搖的書房內道:“很多。不妨先從長安殺起。”

而遠在千里之外,崔季明是晨活活疼醒的。

她睜開眼來,只感覺到一道光打在臉上,身上幾乎動彈不得,幾處傷口簡直像是糊在鹽巴裡一樣痛楚,眼前更是因太久沒見過光而痠疼。

花了許久,她才看清眼前漏光的草棚,偏了偏頭,她只感覺一個腦袋拱在她肩膀邊,似乎還有……口水流到了她□□的肩上。

……□□?!

崔季明半天才從幹疼的嗓子裡憋出兩個字:“臥槽?”

旁邊那個小腦袋哆嗦了一下,驚醒過來,頭髮亂如雞窩,嘴邊還掛著口水,抬起臉來迷迷濛濛的要看她。

崔季明啞著嗓子道:“考蘭,你大爺的……把口水擦擦,不是你嘴角的,是我身上的!”

考蘭條件反射的擦著嘴角,忽然反應過來,瞪大了眼睛猛地從床上彈起來:“啊啊啊!三郎!三郎醒了啊!醒了啊!”

他蹦起來衝出門去,崔季明覺得自己跟剛穿越似的,差小丫鬟考蘭掛著眼淚跑出去,對外頭喊:“老爺夫人,小姐醒了!”

她想著,估摸一會兒小丫鬟考蘭還要再跑回來,撲在她身上,來一句:“小姐你不願意進宮便罷!何苦跳湖呢!”

可惜沒有哪家淡然如菊的小姐會住在這樣的草棚裡,崔季明笑了笑,費力的抬起一隻手,將腿邊的兩件衣裳勾起來搭在自己身上。幸好沒脫褲子……媽的,都快讓他看光了。

不一會兒,聽著外頭一片腳步聲,卻有個女子道:“等等,讓我先進去幫她穿了衣裳,考蘭,你不許進來!”

卻看著考蘭在門口往內擠:“我憑什麼不能進來,昨兒是我守著的!哎喲我見過的沒穿衣裳的女的還少麼?還差她了?她那又黑又平坦的,有什麼好看的!”

考蘭鑽過那女子的阻擋,跑進屋內來,看著崔季明躺在床上對他眨眼睛冷笑道:“又黑又平坦……是麼?”

考蘭看著她面上露出如此有生氣的神情,簡直像是見到王母娘娘劈叉後空翻一樣,眼睛都挪不開,猛地一扁嘴朝她撲過來:“你嚇死我了!”

崔季明被他壓的差點一口氣沒上來死過去,後頭進屋關上門的女子連忙把他拎開。崔季明看見她愣了愣:“柳娘?”

柳娘方方正正的臉上慣常是不耐煩,這次卻盡力擠出一個溫和的笑意,看的崔季明直打哆嗦,她行禮道:“崔娘……崔中郎。我先幫你穿上衣裳。”

崔季明點了點頭,問道:“是陸雙也來了罷。”

考蘭趴在床頭看她:“他們昨日剛找到我們的。你本來一直在高燒,我都以為你真的要死了,打算把你拋屍到河裡自己回西域去,誰料到陸雙帶來的這位女郎中,醫術倒是高超,還真把你撈回來了。”

崔季明轉頭瞪了他一眼:“你好意思在這兒看著別人穿衣裳啊!轉過臉去,非禮勿視!”

考蘭翻了個白眼,轉過身去:“誰願意看你似的!”

崔季明看他抬著下巴傲得很,忍不住笑道:“那你早該回西域去,何必跟我待在這草棚裡。”

考蘭氣道:“好哇!我明日走!讓你哭都來不及!我救了你,你這麼對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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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季明道:“原來是你?我可不記得你還有黑靴子灰披風。”

考蘭一下子蔫了,柳娘道:“穿好了,我叫他們進屋了。崔中郎,你還是躺下吧,你還沒有恢復,不該起身的。”

崔季明擺了擺手:“麻煩你把我往上扶一點,躺平了說話容易雙下巴。我可不能容忍自己有任何一刻不英俊。”

柳娘忍不住逗笑了,將她扶起來一點。

考蘭坐在旁邊的小竹凳上,看著她輕鬆的神色,擰著手指似乎有些擔心。

會不會是三郎不知曉鄆州發生了什麼?

柳娘去開門了,崔季明瞥了一眼考蘭的表情,知道他心裡想什麼,垂眼道:“行了吧,別在那兒糾結了,我心裡清楚,此時悽悽慘慘的有用麼。如今是鄆州戰後幾日了?可發生什麼變動?”

考蘭剛要開口回答,走進屋內的蔣深先道:“鄆州之戰後不過七日,外頭已經天翻地覆了。”

崔季明一驚:“蔣深叔!你怎麼會在這裡——難道你早見過賀拔公了!”

蔣深點了點頭,陸雙跟在後頭進門,他頭上戴著草帽,一身麻衣,倚在牆邊壓著帽簷偷偷看她,只當自己不存在,沒有開口。

蔣深道:“賀拔公命我調查朝廷聯軍內部的幾個將領,事態頗急,我當時便沒有時間去找你,只想著打完了仗再和你細聊。本預定當日拿下鄆州後,在鄆州會面……卻不料……”

柳娘遞過點水給崔季明,崔季明沒什麼抬手的力氣,考蘭一把奪過陶碗來,遞到崔季明嘴邊喂她,崔季明瞥了他一眼,喝了兩口,考蘭笑靨如花的又把碗抱在懷裡:“你要喝水,跟我說哈。”

崔季明:……

蔣深可記著“寵妾”兩個字,尷尬的咳了咳。

崔季明慣常不要臉,道:“如今呢?李治平應奪了鄆州,但兗州該在朝廷手中。”

蔣深嘆氣道:“現在山東到河北的局勢,可以用混亂來形容。聯軍中吳少樺的大同軍與徐肆的橫野軍反叛自立,朝廷聯軍不得不退往汴州。而山東內境,幾州同時出兵攻向鄆州,李治平順水南逃,楊讓退至魏州。山東河北,以節度使為名各軍自立,咱們這裡窮鄉僻壤可能訊息來得慢,但山東河北的要地,至少被割裂成六七部分。”

崔季明越往後聽越心驚:“不是說李治平一直掌控山東麼?”

蔣深:“他的掌控,也比不了各家的野心。有的是世家郡望,有的是地方豪強。割據的局勢已經難免。更何況行歸於周內部似乎也亂了。”

陸雙這時才開口補充道:“翕公死後,李治平妄圖統治行歸於周內部,引各家不滿。言玉一直遊說各地**,這可不止是山東河北。長江以南,不知道有多少大大小小的地方將領自立為節度使,行歸於周內部已經割裂了。”

崔季明道:“南方也開始各地自立割據了麼?到什麼程度?”

陸雙望向她,眼神有些閃躲:“誰也不知道,一天一個變化,勢力如雨後春筍,卻又一**再被內部吞併,很難有準確的訊息。只是……有件事不得不說。”

蔣深介面道:“你還記得崔家那位旁支吧。李治平先你阿耶一步找到了他。也是說,李治平知曉你的女子身份了。”

崔季明呆愣:“……他沒有說?”

蔣深:“他沒有對外宣告此事,是因為他以為你死了,或許說天下人都以為你死了,畢竟鄆州……全軍覆沒。訊息已經遞到長安,賀拔公的屍身也在送往長安的路上了。但我有命人單獨告訴式公你還活著的訊息。”

崔季明松了一口氣:“幸好你說了,否則我阿耶要嚇死了……等等,那你有跟宮中傳過此事麼?”

蔣深不明所以:“為何要往宮中傳訊息?”

崔季明臉色大變:“鄆州出事的訊息,已經到長安了?!”

蔣深:“算日子該是到了。”

崔季明幾乎是從床上撲騰起來,疼的又跌回床板上:“有沒有筆墨,寫信寫信。否則他要嚇死了……”

陸雙在一旁冷眼道:“我可以幫你送訊息,我這寫,你不用起來。”

崔季明疼的冷汗都下來了:“不行,旁人字跡怕是他不會肯信,有炭條來也罷,我自己寫,我還能勉強寫字。”

陸雙沉默了一下,轉身道:“我這拿來。”

蔣深不知道她為何執意要寫信給宮中,將詢問的目光投向了一旁還要給她喂水的考蘭。

考蘭一直跟蔣深不對付……準確來說他跟誰都不對付,翻個白眼道:“怎麼,沒聽說過外頭傳言啊!不知道咱們三郎把聖人給上了啊!我都說了我是寵妾,要不是上頭有人壓著,我這風姿綽約,至於委身為妾麼!”

崔季明一口水都快噴出來了:“考蘭!你在外頭整天是這麼瞎編排我的是嗎?!”

考蘭哼了一聲,起身走。

蔣深看著崔季明的目光都詭異了起來,崔季明連忙搖頭:“叔,別聽他瞎說,他說話一看不靠譜。”

蔣深:你也靠譜不到哪裡去啊!

不一會兒,陸雙拿著紙筆進來,將一張矮幾搬到床上,替她鋪紙。

崔季明手指快要連炭條都捏不住了,寫的歪七扭八如蚯蚓搬家,卻仍然努力寫著。陸雙坐在一旁,忽然開口道:“其實……他早知道你是女子是麼?”

崔季明頓了頓筆,轉頭:“什麼?”

陸雙偏頭看她,道:“那時候在馬車上,他說什麼同為男子相互傾慕已久,實際只是怕我知道你是女子罷……”

崔季明心道:那時候他是真不知道啊!

但畢竟如今她都已經跟殷胥說開了,沒必要讓旁人知道殷胥還曾糾結要不要在下面的事情,唇角含笑,道:“他的確是早知道了。”

陸雙半晌道:“其實……我也知道得很早。”

崔季明愣了。

陸雙:“你是怕他被你的死訊嚇到了。但我在附近搜查幾日,最終找到你的時候,你半死不活氣若游絲的在我,我也真的嚇掉了半條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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