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帝王之友 > 108|107.0107.#

108|107.0107.#

那年輕黃門身子一哆嗦,蘭姑姑伸出了手去,他掙扎一陣,還是將手中的宣紙遞了出去。

蘭姑姑雙手捏好,走過去遞給林皇后。林皇后塗著丹蔻的指甲展開那薄薄宣紙,垂眼掃過上頭凌亂慌張的字型,面上笑容漸漸隱去。

林皇后道:“很好。原來找內務府做的扇子,拿去送給崔家娘子了。也不知道崔家那高門,瞧不瞧得上。”

戰戰兢兢的年輕黃門以為她伸出手會撕碎信紙,卻看她輕輕的將宣紙折回原樣,剛剛消失的笑容帶著冷意又回到了臉上,她貌似和藹的對年輕黃門招了招手。

【目前用下來,聽書聲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語音合成引擎,超100種音色,更是支持離線朗讀的換源神器,huanyuanapp.org 換源App】

年輕黃門走進去要跪下磕頭,蘭姑姑眼疾手快的扶了一把:“這花苑地上都是泥,跪了之後,若是讓殿下見到了,總要問衣服上的泥土怎麼來的。”

林皇后笑道:“你便帶著這信出宮一趟,我叫人備馬送你,到長安城裡轉一圈,不必去崔家。等到回來了,你拿著信紙還給殿下,便說是崔五娘早在昨日便提前離開了。這金餅子你先收著,之前訂扇子一事傳話的禮一併算在裡頭,你也明白,殿下年紀還小,很容易做傻事的。”

年輕黃門連忙點頭,聲音都在顫抖:“是。奴明白了。”

他接過宣紙,林皇后對他招了招手。

待他走後,蘭姑姑扶著皇后往回走去,偏頭問道:“娘娘對幾位殿下的婚事,可有了打算?”

林皇后輕笑:“我不配給他們做打算,聖人遲早會替他們做決定。”

幾個時辰後,年輕黃門滿頭大汗跑回了殿內,修正靠在床邊,心急如焚的等待著,一見到他便立刻問道:“如何?她可有收到——?”

年輕黃門氣喘吁吁道:“殿下,崔家娘子昨日便回了建康啊。”

修一下子呆住了,他想到的第一反應便是,舒窈故意說成三日後的,她怕他再跑去崔家門口攔他。修想無奈地笑一笑,面上卻擺不出一個表情來。

他道:“好,我知曉了。那信紙拿來給我吧。”

修伸手展開來,一些汗水滴在上頭,幾個字模糊了,那上頭一些“若真你肯等我……”“我可以跟父皇說不願成婚分封去南地,我想去找你”的話,忽然變得自作多情起來。他有些想嗤笑自己的心意,卻又不捨,疊好遞給了那黃門:“幫我夾到書裡收好吧。”

修看著那黃門往書房去,呆呆的望著床帳,心漸漸放空了。

而另一邊,崔家的車隊終於收拾的差不多,舒窈打算先去拜訪祖父再回建康老宅,卻不料鄭翼會到城外來送行。

舒窈坐在馬車內,鄭翼站在長亭內等她。

她推開車窗一點縫隙,露出半張臉去,斜著眼瞧他。

外頭陽光刺眼,打在繁茂樹葉上,落下來的陰影都邊緣清晰,鄭翼笑著提了壺果酒,道:“故人南行怕是不會歸來,一壺酒送行總是應該的。”

少有人在這熱天午間出發,長亭這裡除了聒噪蟬鳴,便是只有他們二人。鄭翼一手端杯盞,斟滿了往她窗邊遞去,崔舒窈卻不接。

車內悶熱,她劉海被汗打溼了些,團扇擋著半邊側臉道:“也算不得故人,非要扯,不過是阿兄的熟人罷了,來送未免情義太重。”

鄭翼笑:“怎麼也算是三郎的摯友,我特意跑來一趟,五娘子怎麼連這點面子也不給。”

崔舒窈睫毛動了動,從窗戶內伸手接過那杯盞來。

她還未收回手去,鄭翼便道:“或許是我心機了,畢竟我在三郎面前多次提起太子選妃怕是會選到崔家的,三郎一直護著你這個妹妹,崔寺卿也擔心,便著急忙慌的要把你送回建康去。”

崔舒窈擰眉,手僵在空中。

鄭翼笑道:“畢竟如今局勢不穩,相較於嫁入皇家,還是五姓幾個常年姻親的家族更保險吧。”

崔舒窈這回算是明白了鄭翼的意思。兩個世家出身的少年少女,哪個都是擅長虛與委蛇的人精,說起話來都習慣留一半含在嘴裡,生怕自己這邊吃了虧。

但誰也都能瞬間明白對方的話中有話。

舒窈抬手翻過那杯子,任果酒灑在地上,笑道:“五姓雖好,但各家娘子也沒少有在家內不嫁人的。阿兄要闖蕩事業,二房人丁凋零。”

鄭翼笑道:“人想法也可能會變,但總比局裡有個外人好。王家與崔家漸漸關係疏遠,鄭家適齡的也不多,我總歸機會大一些。”他這話卻特意要挑明。

舒窈從未想過這個小胖子也有這想法,她一時竟不知該如何反駁,又覺得他話說的沒錯,她嫁進鄭家的機率很大。舒窈心頭一慌,表現出來的卻是氣惱,伸手將那杯子朝她擲去,頭一次顯得有些口不擇言:“你想得美!我不喜歡胖子!你連一點機會也沒有!”

鄭翼沒想到她忽然不裝了,一句話甩過來,猛地合上窗,叫馬伕揮鞭,整個車隊緩緩朝前駛去。

鄭翼拿起那杯子,朝車隊前進的方向喊道:“我家在建康也有宅子,等我今年再去建康時,去找你!”

崔舒窈在車內嘟囔著罵一句:“我死都不要見你!死胖子!”

鄭翼看著車隊走遠,所幸開啟酒壺將裡頭甜酒一飲而盡,翻身上馬。面朝長安城緩緩策馬,他半晌才嘆口氣捏了捏自個兒軟軟的腮幫子,有點哀愁:“我不是圓潤一點嘛。好吃的太多,真不想節食啊……”

他唸叨著唸叨,又忽地想起了些別的,嘆了口氣:“唉,為了追媳婦也沒轍啊,刀山火海都要上,少吃點也算不得什麼了。”

**

千里之外的玉門關。

於殷胥而言,手中訊息紛至沓來,又有艱苦的行軍環境需要克服,但與他而言,這日子當真是惴惴不安。

崔季明似乎是知道,似乎是又不知道。

她不多說什麼,好似跟之前一般,卻又總是在他不經意的時候,一旁託著腮用極為……曖昧的目光瞧著他。

殷胥不怕與她攤牌,怕的是她使壞。他根本沒法預估崔季明能幹出什麼不要臉的事兒來,一顆心跟風中的燈籠似的,只因她一個眼神,便明滅著打氣轉來。

他有時候也憤惱起來,一點小事便能委屈的要死,再一點小事又能將之前的情緒一筆勾銷獨自開心的不得了,天底下也沒有這樣的人了。

殷胥總覺得不該拖,算是打仗也是講究士氣,他應當一股腦說出去才好。

他這麼決定了,便將說辭在心中千萬次演練,恨不得寫出個洋洋灑灑的稿子來來背過。

終是這一天,加上再從甘州、肅州調來的部分兵馬,共三萬人穿過玉門關,來到了大澤附近紮營,這次紮營是按計劃準備出兵了,大澤和冥水用來飲馬,距離伺犴的部隊距離不遠,其中隔有一片荒漠,地勢開闊,雖不能使出什麼奇兵來,卻也是可進可退。

康迦衛收到了賀拔慶元的指令,正在做行兵前的最後準備。說是三萬人,但上場真的能打仗的也不過一萬八不到,糧草運輸與後勤的大部分民兵都算不上能上戰場的。從中,康迦衛攜八千精兵將現行一步,到伺犴西北後側去。

夜間,整個營帳都在準備著第二日將有一半人離開的拔營,崔季明將手中的粗鹽粒拋給身後兩匹馬口中,牽著兩匹馬穿過營帳到端王帳前。

殷胥正披了件深青色的麻質披風出來,崔季明撫了撫帽簷,笑道:“這大半夜非要出去遛彎,你怎麼這麼好的閒情逸致。”

殷胥將準備好的說辭端出來:“聽聞大澤清澈寬廣,又有水鳥棲息,月夜時很美。”

崔季明翻身上馬,笑著搖頭:“您這兒看的是哪年的地理志啊,這最起碼要戰國才行吧,大澤附近早沒有多少樹木水草了,再過幾百年指不定變成鹽湖。你也真是個會享福的,還知道賞賞景,吟吟詩。走吧走吧。”

她嘴上雖埋怨,卻知道殷胥一直嚮往長安外的世界,大澤也算得上好景緻,距離軍營又很近,去一趟也無妨。崔季明心裡頭又有些緊張,他這大半夜的,非挑個月色很美的地方,難不成……哎呀呀難不成是要跟她坦白?!

上次萬花山上,也是月色,驚魂不定之後遠離眾人,殷胥竟極其坦白的說出自己是重生的。崔季明用他的坦誠來度量自己,她怕是極難在複雜的環境背景下,對旁人說出穿越一事。

說他沉靜穩重,偏又經不得逗,說他糾結含蓄,他卻又總是坦率誠摯。

兩個人策馬離了營,朝大澤方向而去。

崔季明頭一回感覺到什麼叫青春。

這種青春是——明明心裡拼命覺得對方是要出來告白,故意裝的一臉淡定天真和無辜,然後心裡時刻思考一會兒怎麼裝吃驚才能讓眼睛顯得更大,接吻的時候要不要閉眼。這種內心戲的少女,在大學宿舍樓下每日以打出現,演技能分出個三六九等。

然而崔季明自認為她從不屬於這種行列。

她上輩子大概是因為長得一般,身材高大武力爆棚的路人臉少女是從來不需要思考這些場景的。她前世戀幾次幾乎談的都是隊裡職業差不多的老爺們,基本都是對方一碗豬肉餛飩下肚,拍著桌子給她超大分加量餛飩肉夾饃套餐付了錢,然後跟聊今天看球賽似的,一句坦率的“我也看上你挺久了,你要不要跟我試試。”

她大概想著既然對方都這麼說了,乾脆再加兩瓶啤酒,一口一個餛飩,吃飽了道:“行啊。”

然後兩個忙的要死神經大條的人在一起,整天不避諱對方,差坐在小板凳上給對方搓背了,更別提少女情懷浪漫情節。簡直如同進化成了大學同寢室友打炮的級別,分的時候也都挺和平的……和平的像是兄弟租到了新房要搬家,她沒心沒肺來一句“哎呀回頭再找你擼串啊!”。

以崔季明的前世今生的交友圈子,她頭一回認識殷胥這樣的人。

若將殷胥拽到現代去,他估計是個每天發生的點點滴滴都寫成日記的細膩少男。是因為他性情溫和縝密,總是想得多,崔季明不知道是被他這種情緒感染,還是真正的喜歡會使摳腳女漢也能因細節而心頭顫抖。

她出了大營帶上了琉璃鏡,策馬和殷胥並排,兩個人平時明明經常打趣說笑,此刻卻都憋成了啞巴,彷彿誰往對方的方向看一眼都是輸了這場裝淡定的比賽。

崔季明渾身不舒服,絞盡腦汁想著要說點什麼,忽然水聲在耳邊響起,他們到了。

大澤閃著銀光的波浪距離馬蹄也不過幾步距離,一股水腥氣的風在夜間變冷的沙漠中吹來,新月如浴水般從湖面中*的拎出。正因月光並不閃耀,此處更無燈火,一道銀河如空中凝固的煙花般靜靜的流淌。(.. )

『加入書签,方便閱讀』
推薦閱讀:
少年錦時腹黑兒子冷情娘:搶手前妃毀滅都市遊戲之槍神無上玄皇我就是這般女子永夜之鋒.說好直播撩漢的我後悔了[快穿]帝業·凰女涅槃抓到你就嘿嘿嘿